第41節(jié)
霍戎也是這種人,但霍戎從不跟趙遠陽說,自己做了什么,只會默默地幫他擺平所有事端。 在趙遠陽心里盤算著他要先把周淳這樣、再那樣,烤了炸了最后再煎了的時候,霍戎就先出手把趙遠陽占據(jù)控股股份的東方地產(chǎn)公司搞破產(chǎn)了,迫使周淳賣出股份,和公司脫離關(guān)系。 周淳拿了錢又借款準備東山再起,這時再給他致命一擊。 ——這種作風,簡直就是把人從絕望里撈出來,再把人推回絕望,如此反復,堪稱報復的范本。 相比起來,趙遠陽心里折騰的那些個小算計,一點兒都不算什么。 如果不是因為重來一次,趙遠陽要是得知霍戎把公司搞到破產(chǎn),一定會跟他勢不兩立。 以他的腦子,根本想不到霍戎的做法其實是在幫他。 改造成商務類型的酒吧,可內(nèi)里氛圍還是烏煙瘴氣的,主要就是由于那盤繞在上空的煙霧,以及壓制住鋼琴聲的打牌聲。 而且酒吧里的大電視屏幕上還在直播著某電視臺的跨年演唱會,某臺灣來的歌星正在唱歌。 “遠陽,你是想打橋牌、還是德州撲克?斗地主?” 趙遠陽想了想,選了一個:“斗地主?!彼芫枚紱]有娛樂了,學習占據(jù)了他的大腦,是時候放松一下了。 吵鬧的人聲,反倒讓他神經(jīng)安靜下來。 “成,那就斗地主。”這時,魏海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來電,是陳雪庭。 他看著手機一會兒,還是接了。 他走到一邊去,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外走。 有個不認識的人過來給趙遠陽倒酒,盯著他的臉看,“弟弟還在讀高中?還是上大學啦?” 朋友喚朋友,一起跨年,所以就多了些趙遠陽不認識的人。 他的長相很容易招惹是非,魏海人一走,就立馬來了蒼蠅。 趙遠陽脾氣不好,有段時間他神經(jīng)敏感,一有男的上來搭訕,過分點的他直接就上手揍人,絲毫不留情面。 “我給你調(diào)雞尾酒吧,你喜歡喝什么樣的?喜歡什么顏色的?” 趙遠陽目露厭惡,很干脆地表達出自己沒那個傾向,語氣含著冷意道:“謝謝,我不喝酒。” 這個人約莫是薛問叫來的朋友的朋友,不識趣,還是盯著趙遠陽看的,眼神里帶著貪婪,語言也是愈發(fā)放肆,“你皮膚真白。” 他聲音不大,旁邊又沒有別人,所以也就沒人發(fā)現(xiàn),他的手還想勾趙遠陽的肩膀,抬了起來。 趙遠陽這下忍不了了,也不管這是不是會得罪人,手一把擰過他不太安分的手臂,扭了幾圈反繳著,那人疼得面色發(fā)青,哎喲地叫。 “再盯著我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他語氣森冷地威脅著,透出極度的冷意。 “我cao,哪里來的小子……”他話還沒說完,就讓人捏住了脖子,把他從卡座拖了出去,像拖動一條死狗般。他還沒看清是誰動的手,一條腿就狠狠地踹過來,踹他胸口,把他踹翻了。 黑色的馬丁靴踹完胸口不算完,又踹他下巴,當場脫臼不說,鼻血橫流。 動靜太大,打牌的、喝酒的、行酒令的,全都停下了,望向這邊。 跨年演唱會還在唱歌,酒吧里的鋼琴師還在彈琴。 魏海踩著人脖子,臉色黑得陰沉,“誰帶來的,自己領(lǐng)出去?!?/br> 有人張了張嘴,沒說話。 魏海見無人認領(lǐng),叫了酒吧安保的打手,“丟垃圾場去?!?/br> 趙遠陽還是坐在原位,臉上冷若冰霜。 魏海倒了杯橙汁給他,坐他旁邊,語氣很溫和:“遠陽,咱不打牌了,我?guī)闳e的地方成不?” 發(fā)生了這么不愉快的事,換他是趙遠陽,早沒心思打牌了。 不過趙遠陽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了,雖然挖人眼珠……他還真沒做過,頂多威脅,但卸人手臂,掏槍頂著別人的下頜威脅,這種事他還是做過的。 要是魏海沒過來,說不定他真把人眼睛給挖出來了。 他非常討厭有人用那種眼神看他,而有時候,他也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他雖然心里不爽,可也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拉著魏海就離場了吧。所以他只是笑笑,喝了口橙汁,把一盒嶄新的撲克拆了封,“叫薛問過來斗地主吧?!?/br> 魏海還在跟他道歉:“是我不對,我不該走的,誰知道有這種人混了進來?!?/br> 薛問想著人多熱鬧,于是準許人帶朋友過來。 “別跟我道歉,我像是需要人保護的樣子嗎?”他瞥了魏海一眼,拿著撲克開始洗,洗牌手法挺專業(yè),花哨,看著漂亮。 魏海認真地看著他,看他果真是沒事兒的樣子,就松了口氣。 此時,酒吧后街的垃圾場里,爬了個人出來。這人剛出來,就讓人給敲暈,裝進了麻袋。 打了兩局斗地主,趙遠陽都贏了,看得出都在讓他。 這時他發(fā)現(xiàn)酒吧里清靜了許多,人也少了許多,如同被清了場。他大致望了一眼,發(fā)現(xiàn)幾乎都是認得的面孔,也就是說,不認識的人全部都被請走了。 又玩了一局斗地主,魏海手機又響了,在桌上嗡嗡嗡的。 他接了電話,沒走開,直接跟電話里說:“你到門口了?那直接進來……放心,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我朋友開的?!?/br> 薛問看他一眼,丟了個紅桃三,“女朋友???” 魏海平靜地嗯了聲。 “第一次啊,行啊,這次看來不是玩啊。”薛問露齒笑,“可喜可賀,我得給你哥說說這個好消息?!?/br> 魏海皺眉,“你煩不煩?” 說話的時候,陳雪庭進來了,大冬天的,她穿得挺少,粉紅色裙子,還露了小腿。 這樣的好學生,從沒來過酒吧,一坐下就問:“這是酒吧還是咖啡廳啊,怎么還有人彈鋼琴?” 旁邊的薛問得意地甩了對王炸,笑著說:“這叫商務酒吧,和別的不一樣?!?/br> 魏海瞥了眼那兩張大王小王,又瞪了眼薛問。 不是叫你別出別出,要出也必須拆了出,怎么這么智障! 眼看著趙遠陽要輸了,他沒好氣地丟了牌:“不打了,我去上洗手間?!?/br> 擾亂了牌局,桌上就沒個輸贏。 趙遠陽是最大贏家。 魏海一走,他胸口處就有個東西開始振動——是霍戎走前放在他外套內(nèi)袋的手機。 第34章 想都不用想,電話只能是霍戎打來的。 接電話前, 趙遠陽看了一眼時間——現(xiàn)在才十一點鐘不到, 這么點兒工夫看不見他就要催他回家了? 果不其然,霍戎的第一句話就是:“陽陽, 什么時候回來?” 趙遠陽唔了聲,“我等下放了煙花就回來, 哥你不用等我?!?/br> “我等下來接你,”霍戎頓了下, “剛才出了事, 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 趙遠陽:“……” 他可疑地沉默了,眼睛望了下四周, 除了酒吧的服務員都是熟面孔,不確定是哪個在盯著他的。 “陽陽?” “我……”趙遠陽支支吾吾,“我不想讓你擔心,又不是什么大事。” “被男人sao擾了,還不是大事?” “這有什么……他又沒碰到我,再說了,我反手一個扭臂過去,差點沒讓他骨折了!”他語氣里非但沒有忐忑, 反倒帶著得意,儼然把自己當成武林高手了。 他現(xiàn)在身體還非常好, 渾身都是力氣,沒有曾經(jīng)過度酗酒后的孱弱。 他想讓霍戎夸他,但霍戎聲音很沉, 沒有不高興的意思,也不顯得高興。 “下次出這種事,我不希望是從別人嘴里知道的?!?/br> 趙遠陽張了張嘴,想問這個“別人”是誰,可他知道問出來,只會讓戎哥為難罷了。作為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弟弟,趙遠陽沒有窮追不舍。 哪怕心里是不以為然的,嘴上還是主動承認了錯誤:“哥你放心,下次,下次我有什么肯定會告訴你?!?/br> 薛問聽得嘖嘖稱奇,這家教,比什么都嚴了。 這就是趙遠陽突然變乖的原因不成? 結(jié)束和霍戎的通話,魏海從衛(wèi)生間回來了,三人繼續(xù)打牌,陳雪庭旁觀。 她沒事情干,薛問看魏海女朋友閑得無聊,把牌給她,主動問:“要不然讓你打一局?” “我不會這個,你們玩兒吧……”她頓了頓,纖細的手指幅度很小地指了下,“那邊那個,鋼琴……我可以去彈嗎?” “喲,還會彈鋼琴啊,那敢情好啊?!?/br> 那架鋼琴懸在二樓的一個位置,視野非常棒,陳雪庭坐在琴凳上時,是背對著人的,看不見她手指的動作,但是能聽見從她手中流瀉的美妙琴聲。 是一曲應景的鈴兒響叮當。 薛問出牌:“你女朋友不錯啊,看著是個好學生,玩真的???” 魏海嘴里叼了根煙,抬頭瞥了眼她的背影,“沒玩真的。” 她彈了兩三首曲目的樣子,魏海叫她停了:“去放煙花了,別彈了。” 陳雪庭問他:“我彈的好不好?” 魏海不懂這個,就端著說:“還可以?!钡降自趺礃?,他也不知道,他又不是專業(yè)的,只不過聽人說鋼琴十級特牛逼,還是夸她一句吧。 “學校音樂教室有鋼琴,我認識老師,可以拿到鑰匙,下次我再給你彈。” 從酒吧出去,又遇到了問題。 魏海的哈雷只有一個位置,女朋友都來了,他載誰? 他看著遠陽,剛剛遠陽才遇到了那樣的事,要是把他和別人單獨放一塊,魏海不放心。 可要是讓陳雪庭坐別人的車,他也不放心,都是喝了酒的,誰要是做點什么,她一個女孩子,怎么擰得過來? 還沒等他想好,薛問主動招呼趙遠陽,“來,上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