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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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錢家的子孫自是不能流落在外,但錢家也沒有納妾的規(guī)矩。” 錢老大一聽急了,“娘,爹還納了林姨娘呢,您怎么就忘了!” 唐曉樂聞言抬眼望著這一大家子,眼里閃著大家都看不懂的神色。 “既然你提出來了,娘就實話告訴你們,林姨娘從來就不是你們爹的妾,一切都是娘為了隱人耳目所做!林姨娘既然已經(jīng)離開,日后我們錢家上上下下就莫再提起!”冷眼掃過眾人,加重語氣道:“你們可記住了?” “記住了!”接受到指令的眾人還未想明白這話里的意思就異口同聲應(yīng)道。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11號12號停更存稿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事情還未完, 唐曉樂看向何燕芝, 重申:“對不起, 我沒有辦法成全你?!?/br> “娘, 但是燕芝她……”錢老大弱弱想爭取。 何燕芝心下激動聲音也尖細起來, “老夫人,您這是要罔顧我肚里的孩兒,想逼我們?nèi)ニ腊。 ?/br> 唐曉樂搖著頭,“我并非想逼你, 只是你也看到了, 錢家容不下你, 即使你留下來, 也得不到預(yù)期想要的結(jié)果, 何苦呢?” “大爺,你說話啊, 你倒是說句話啊……”何燕芝抓著錢老大的衣服,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燕芝,我……娘……”錢老大也是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他娘明確不會讓他納妾, 可是燕芝她……他怎么能做負心郎,他要怎么才能保住燕芝保住孩子? “老大,你想清楚了, 娘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和鄭氏和離,與何燕芝一起離開錢家, 二是放棄何燕芝。老大,作為一個男人,該果斷就得果斷,該補償時也不得退縮。” “嗚嗚嗚……大爺……” “娘!”錢老大驚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娘,直至確認他娘不是在開玩笑才頹廢下來,一雙眼睛空洞地看著曾經(jīng)甜蜜過的女人。 何燕芝受不住錢老大渾身滲透出來的抱歉,痛叫出聲,“你們姓錢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 錢老大渾身一震,再也動彈不了,對不起,他是個懦夫,他沒有勇氣放棄一切跟她走。 “何燕芝,你也看到了,這就是你所求的結(jié)果,現(xiàn)在,我也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生下孩子,給你一筆銀子,你遠走高飛,二是找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流了身子你離開錢家,同樣給你一筆銀子,你可愿意?”殘忍不是唐曉樂的選項,只是惡人不得不由她來做,打從一開始來到這里,她所做的一切套句俗話:無可奈何。 何燕芝哭得肝腸寸斷,“我還有得選擇嗎?有嗎!我無依無靠所托非人我認了,可是我的孩子是無辜的啊……為什么……為什么你們要這般狠心啊……啊……” 錢老大心中不忍硬是撇開頭不視。 果真大快人心啊,鄭氏嘲諷地看著他,“享齊人之福?呵!” 錢老大蔫了吧唧。 “我給你五百兩銀子,打掉孩子,你走!”鄭氏直接給她做出了選擇,要她接受孩子絕無可能,眼中盡是冰冷狠絕,“別再讓我看見你,我嫌惡心?!?/br> 何燕芝淚如雨下未再言語。她賭輸了,輸給了她自以為的人心! 如此,事情就能告一段落了,唐曉樂嘆息,“老二,你去尋短鞭來,家法伺候!” “娘……”錢老大默默垂目,認命的握緊拳頭。 “老大,既然做錯了事就得接受懲罰,這是咱們錢家的規(guī)矩,今天就讓鄭氏與何燕芝執(zhí)行!” 誰知鄭氏執(zhí)著短鞭揮了幾下,聽著他的悶哼聲不禁哭得撕心裂肺再也下不去手,把短鞭扔到了何燕芝身上,“你去,我給你機會,讓你清楚的知道,欠你的不是我鄭媛,是他錢鈞敏!你要恨就恨他的薄情寡義,望他日你能謹記女人不該要的再貪圖也不會是你的!”鄭氏撕裂的心中像是兩股氣在作對,忽地明白了一些道理,她恨何燕芝,可同是女人,她對待敵人即使心腸再冷,也看出了對方如今不過是個算計失敗的可憐之人。 當下,何燕芝拿著短鞭愣住了,抬頭目睹鄭氏的眼里盡是肆意的笑,在笑她!她知道,她看出來了,鄭氏是在笑她何必自取其辱! 好狠啊,鄭氏,這般容不得我! 何燕芝歪歪斜斜站了起來,只是將短鞭丟落在腳邊,失魂落魄地搖著頭,“我不打你,大爺。”蒼白醒目的臉上揚起淡淡笑容,“我要你一輩子都記住我的痛,我不要你就這么輕易地原諒自己……” “燕芝……”錢老大抬眼望著面前的女人,潸然淚下,“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兩人似苦命鴛鴦,鄭氏別開眼,覺得內(nèi)心都在淌血,錢鈞敏啊錢鈞敏,你就是這樣傷害我的! 而這悲情的一幕,讓在場的人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這時,后頭的錢老三上前,撿起地上的短鞭,自告奮勇道,“娘,做錯事的人不受到懲罰是無法得到教訓(xùn)的,我看嫂子和這位……都是有心無力,不如就讓我代她們?yōu)橹伞!?/br> 唐曉樂瞧著錢老三一副嫌熱鬧不夠看的樣子,無奈地點了點頭。 規(guī)矩不能廢! 錢老三嘿嘿兩聲瞧著他大哥的狼狽樣兒,心里可痛快了,也不想想當初,他們可曾為他說過一句話,至今他還記得那十指之痛!心里這般想著嘴里卻道:“大哥,你以后可要記得咱家怎么樣都可以,就是不能有外心啊,嫂子這么好你還找這么個女人來讓給嫂子添堵、讓娘煩心實在是不應(yīng)該?。 ?/br> 你看他再怎么愛玩兒,也沒玩過女人啊!錢老三洋洋自得。 說話的同時手也沒閑著,噼里啪啦一頓抽,錢老大痛苦的樣兒瞬間讓他覺得以前受的罪都不是個事兒了。 甭管錢老大有多痛,事情終于了結(jié)了一大半兒。這日之后,錢老大與鄭氏也分居了,和錢老三成了鄰居。只是瞞不住,事情很快在莊子里傳開了,成了他人的談資。 唐曉樂苦惱地托著腮幫子,叫家里的下人尤其注意看住孩子,別叫他們出去撒歡聽到不該聽的。這個年八月(中秋)節(jié)是沒法過了,唐曉樂想起四個兒女的四個小家如今已經(jīng)散了兩對就一陣憂心。 而眼下還發(fā)生了一件讓唐曉樂十分過意不去的事情,為了讓何燕芝落胎,她找了城里兩個名聲不錯的大夫過來莊子住了幾日,何燕芝吃過大夫開的墮胎藥卻還是不幸大出血,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兩個大夫診斷后都說何燕芝這輩子怕是無法再生育了,如今人還養(yǎng)在主院里。 唐曉樂夜里覺都睡不好,心情說不出的復(fù)雜,這是毀了她人一輩子啊。 休養(yǎng)了整整兩個月的何燕芝,身子好是好了,整個人卻陰郁不少,經(jīng)歷了這樣的事情相信誰也豁達不了。坐在錢家送她去城內(nèi)的馬車里,她捧著銀袋子端看,袋子里面有銀票也有銀兩,除了鄭氏打發(fā)她的五百兩銀子,還有錢老夫人臨走時給她添的五百兩銀票,放在以前她會興奮不已,但是現(xiàn)在呢,銀子再沉也沒有她的心沉啊。 抬手撩開馬車的窗簾,往后看去,錢家的莊子已經(jīng)離得有一段距離,并且越離越遠。 到最后,她付出過真心的錢大爺,也沒有出現(xiàn)。 雖然錢老大沒有學(xué)會果斷,也沒有實施補償,反而能躲就躲。但日子還得照舊過,唐曉樂深思熟慮幾個兒女婚姻的同時也和錢管家商量起了搬回城里的事情,在何燕芝修養(yǎng)期間,她已經(jīng)暗中叫錢管家在城里看宅子,莊子里是不方便再住下去了。 父母反目,孩子都是敏感的,鄭氏當時還帶著小兒子向繡房請假回娘家休息了一段時日,之后再回了莊里感覺也是渾渾噩噩的。錢書應(yīng)、錢書寧因此沉默了許多,在家更喜歡往唐曉樂身邊湊了。家里氛圍不好,唐曉樂的心情也不咋滴,眾人看在眼里越發(fā)低調(diào)地做著自己手頭上的工作,錢老大更是夾著尾巴做人。 這會子錢管家叫錢小虎去客棧里代理掌柜,他則接老夫人去了他前兩日才找到的宅子,沒問題的話就可以直接簽約過戶了。是座面積頗大的兩進兩出的宅子,里頭有個大院子和一個小院子,唐曉樂相中的就是這點,因為到時候要將繡房一起搬回城里,所以小院子可以改裝成繡房,大院子可以當成小cao場讓孩子們玩耍,她自己也方便鍛煉。 與宅子主人簽訂了買賣協(xié)議,就去官府蓋了紅印,順利拿到房契,當天晚上唐曉樂又一次召開了家庭會議,參加過多次會議的成員們早已麻木,只等待著被通知新事項。 唐曉樂看著個個無精打采的樣兒氣不打一處來,都是這些個不成器的,才讓她好不容易養(yǎng)回來的皮囊在這段日子又老回去幾歲!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看看你們自己都成什么樣了,我是沒給你們吃飽沒給你們穿暖嗎!還給老娘臉色看了!” 眾人瞬間挺直了背,一臉惶恐加懵逼,他娘這怒火來得有點莫名其妙啊。 唐曉樂擺著冷漠臉,“從現(xiàn)在開始把你們房里的東西收拾收拾,下個月搬回城里住?!?/br> 他們聽見了什么?!都忘了上回他們提及是什么時候了反正被斷然拒絕,現(xiàn)在他娘居然主動說要回城里? 眾人瞪著眼晃神呢,又聽他們娘安排道:“繡房也一起搬到城里的宅子,王氏,你和蘇姐那邊通氣下好做安排。莊里的主院還是空著,次院留給作坊新進的女工居住,錢管家,花坊那邊就得再請兩三個勤快的工人做事……” 快宅出毛病本默默地想等攢夠錢好跟他娘告?zhèn)€假出去玩一通的錢老三,昨夜里還數(shù)著那一丁點碎銀子做美夢呢,沒想到今日就接到要搬回城里的消息,簡直驚天大喜,合意極了! “老大,你留在莊里再面壁思過一月,想清楚了!到時候我讓四喜來接你回去?!?/br> 接到噩耗的錢老大哭喪著臉,“是,娘?!?/br> “老三,你在那瞎高興什么呢,別想著偷懶回城后收拾收拾就給老娘滾去寶貝一生鋪子里做事兒,倉庫理貨拿貨會不會?不會就學(xué)!不行就去學(xué)賣貨!少藏著心眼兒又去折騰個什么出來!” 正暗搓搓高興著的錢老三被逮著一頓說,忽覺生無可戀。 十一月初,唐曉樂又一次舉家遷徙,興奮的錢家人進入宅子里就四處張望,經(jīng)歷了兩年多莊里歲月的他們一點兒也不嫌棄這所宅子還沒有曾經(jīng)的豪宅一半大。 錢管家先一步將房間都分配安排好了才帶著幾個護院小伙子去整理公屋,還有各項繁瑣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忙得不可開交。除了幾個孩子,錢家?guī)讉€當主子的為搬回城歡喜的同時也覺得凄涼,因為這一次他們充當了苦力。他們娘嚴厲地說了:手是自己的,東西也是自己! 就這樣陸陸續(xù)續(xù)整了好幾日,才在早就選好的良辰吉日里掛上了“錢府”的牌匾,正式入住。當日,錢家大大小小站在牌匾下舉目,感慨萬千。 他們錢家,終于又回來了! 很快,搬回城里的錢家就辦了一件喜事兒,添香曾向唐曉樂八卦過的童裝店小玉和護院小孫喜結(jié)連理了,唐曉樂作主將兩人的家人接了過來一起熱鬧了幾天,也算是給經(jīng)歷了一次小風雨的錢家染上一抹喜色兒。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冬意正濃, 院里的高樹被風呼呼刮著直響, 唐曉樂穿上厚厚的棉服走出屋外, 原本太陽應(yīng)該高掛的天空沒一會兒就下起了細雨, 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她忽然想起與王紹婚前有過的一次約會里, 也是這樣一個風雨交加的天氣,他們正好吃完午飯打算走去停車場,見是這種天氣唐曉樂只好從隨身包里拿出一把折疊傘,還沒打開就被王紹伸手接過去撐開摟住她的肩膀遮住兩人, 唐曉樂微微抬頭側(cè)目看見他暗喜而揚起的唇角, 不薄不厚剛剛好。 可惜沒走幾步路呢, 風就把傘面往上吹翻了。兩人在越來越大的細雨中沉寂地看著彼此, 王紹面癱臉上的尷尬窘態(tài)一覽無遺, 拿著上翻的傘的傻樣兒讓唐曉樂忍俊不禁噗嗤笑出聲來。 她想,可能美好總是短暫的吧。 “老夫人。” 忽然一個喊聲將她的思緒拉回, 這一刻她忽然很想任性地懟一句:去你的老夫人, 老娘今年才三十! “老夫人今兒天氣不行,您怎么站在外頭了?”蘇云舟手里拿著幾本冊子從旁邊的走廊走過來。 唐曉樂無奈道:“屋里有點悶, 你找我有事兒?” “這是上個月賦稅的賬簿, 我做好了,您給看看?” “你做的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等明兒錢豐來了我讓他帶走去繳稅?!?/br> 現(xiàn)在錢家產(chǎn)業(yè)的賬簿都是蘇云舟在整理審核, 除了每月詳細的賬目,還要另起一冊拿去府衙繳納賦稅留底用。 “嘿嘿。”蘇云舟不客氣地笑了兩聲。 “你來得也正好,隨我進去吧, 有個事兒讓你做?!?/br> 唐曉樂的房間可以說是錢府最大的主臥了,里邊還用屏風隔了一處書房出來,實際上她自己動筆的時候并不多,多用在議事上。 “你幫我代筆寫封信給謝三。” 昨天收到了謝三又一筆分紅的信件,她才想起來還沒和他提起想將蘇云舟送去京城讓他幫著歷練的事兒。 唐曉樂隨意的說起信的內(nèi)容,先是寒暄幾句,又說了最近聽來的明城趣事,回答他來信上的一些疑問,最后才把蘇云舟的事情說了。 蘇云舟本就對謝三公子的事跡耳目熏染,聽得老夫人的意思是想把他送到謝三公子身邊學(xué)習,他寫到這里提著筆遲遲不敢落下,震驚地看著老夫人漫不經(jīng)心的面容,心里微微顫抖。 唐曉樂拿起案桌上的戒尺往他腦袋上輕輕一敲,“這樣就感動壞了?有這份心思,謝三若答應(yīng)了,就給我好好學(xué),莫給我丟人!” 蘇云舟抬起左手摸了摸被敲疼的腦袋,內(nèi)心對老夫人為他所做的一切動容不已,擺出一臉羞澀,“老夫人,我這么聰明肯定不給您丟人的!” 唐曉樂給了他一記白眼,“行了,少給我這副做作的模樣兒,趕緊寫完好寄出去?!币运椭x三一年多的書信交流,對他的認識,謝三應(yīng)該不會拒絕,如果蘇云舟真是個人才他反倒會好好栽培,愛才之心嘛。 “你就當給自己一個機會,好好推薦一下自己吧?!?/br> “好嘞,老夫人,我一定把自己的優(yōu)點全寫上!”這會兒他是把字寫得越發(fā)好看工整了,對前面寫的字反倒不順眼起來,要是他想重寫老夫人會不會揍他?悄悄瞄了一眼正若有所思的人,內(nèi)心遺憾地搖頭,還是算了。 寫完了信,蘇云舟高高興興把信帶走了,盼著雨停,他已經(jīng)等不及想去寄信了。 次日,錢管家來府里匯報客棧經(jīng)營的工作總結(jié),客棧的生意一向不錯唐曉樂也沒什么好cao心的,就是這次買宅子又花了不少老本,現(xiàn)在搬回城里開銷也比莊子里大得多,對穿越前從未在錢財上面憂愁過的唐曉樂來說是件頂麻煩的事兒。自從勞mama榮升錢府的第二個管家后,唐曉樂就從每月盈利上撥出一筆銀子作為公銀支出叫勞mama管著,勞mama也是虛心好學(xué)的主兒,因此和錢管家還有蘇云舟討教不少。 兩人談完客棧的事情,又說起了蓬萊酒樓的經(jīng)營情況,也不知道錢衣他們是如何改善的,客棧的生意倒是維持下來了。使得錢管家連連嘆息,想要回酒樓的希望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