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秋晴顰眉道:“何至于去執(zhí)法堂?” 薛邵棠道:“這回,不止咱家阿雪的修為保不住了,怕是就連我這個掌門的位置,也要保不住了。阿晴,若我不再是掌門,你可會覺得委屈?” 秋晴笑道:“修為保不住了,就讓她重修吧!至于你是不是掌門,和我委不委屈又有什么干系,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又不是哪個宗派的掌門!況且自你成了這掌門以來,陪我和孩子們的時間就少了,若是卸了這個職位也好,你以后能多陪陪我們,也能多開導開導阿雪?!?/br> 說到薛明雪,夫妻倆都嘆了一聲。 薛邵棠道:“你說,她都那么大了,怎么就看不明白,連明心樓的人都算不出那個南鵠的過去,又能是什么簡單人?怎么能就這樣簡單的互許終身?” 秋晴道:“自家的女兒你還不知道,她那個倔脾氣可不是隨我,你們父女倆都一樣的性子,唉,其實她現(xiàn)在吃些苦頭也好,她現(xiàn)在還年輕,還倔,吃得起苦頭,別等到幾百歲了,再來這么一回,那可就是老房子著火,誰也救不了了!” “老房子著火?”薛邵棠有些被秋晴的說法給逗笑了,他道:“我還真想不到咱們家阿雪有能變成老房子的一天,走吧,咱們?nèi)タ纯丛奂椅磥淼睦戏孔蝇F(xiàn)在該怎么辦?!” 執(zhí)法堂前,每次執(zhí)法堂要處置弟子的時候,這里都會聚上一群弟子,戚宴光已經(jīng)讓堂內(nèi)弟子開始查證,正此時,有一弟子從山門處狂奔而來,沿途大喊道:“敵襲,有敵來犯,快開門內(nèi)大陣!” 眾人俱是一驚,紛紛奔走相告,多少年沒人敢打上劍宗了?!忽然有上這么一回,真是讓人,興奮啊!門里不讓搞事情,這回能放開了打一架了吧?! 轉(zhuǎn)眼之間,執(zhí)法堂前圍著的弟子都走了個干凈,就連執(zhí)法堂里的弟子,都去了兩個。 就在晚些得到消息的弟子正在往山門趕的時候,岳菱芝無語的看著那一個個拿著劍蠢蠢欲動的劍宗弟子們。 她不就是直接用島飛回來的嗎?怎么這些人就這么興奮?就跟有人打上來了似得! 岳菱芝和玄說了一聲,直接將浮空島停在劍宗山門處,兩人徒步往劍宗門內(nèi)走去。 拿劍守在山門處的劍宗弟子們正興奮著,就見上面下來了兩個人,一個是他們比較熟悉的飲霄峰岳菱芝,另一個則是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他們心中失望,事情搞不起來了。 仍有不甘心的弟子大喊道:“岳師姐,是不是這個人挾持了你?我們幫你報仇怎么樣?” 岳菱芝聽得一身冷汗,趁著玄沒發(fā)火之前,她喝道:“什么挾持?你岳師姐我是那么容易讓人挾持的人嗎?這是我?guī)Щ貋淼目腿耍 ?/br> 眾劍宗弟子們大失所望,紛紛放下劍來,有人嘴里還喝罵道:“那個說得有敵襲,也不把招子方亮了說話!” 岳菱芝也來不及管丟不丟人了,她擔心薛明雪的事,一把拉住一位弟子道:“掌門在哪兒?” 那弟子正巧剛從執(zhí)法堂過來,他道:“掌門在執(zhí)法堂,有人舉報薛師姐師徒luanlun,戚師兄正在讓人查證呢!” 岳菱芝暗道不好,她忙和玄說了一聲,就往執(zhí)法堂跑去。 執(zhí)法堂前,岳菱芝趕到的時候,就執(zhí)法堂大門緊閉,只聽屋內(nèi)的薛明雪道:“我和他兩情相悅,那怕是不容于世,我們也想在一起。” 岳菱芝忽然就一點也不著急了,她一門心思的往門規(guī)上撞,別人再著急又有什么用? 她心中嘆氣,只是不知道薛明雪那個徒弟怎么說? 只聽接下來一個男聲斬釘截鐵道:“我的心思,與我?guī)煾敢粯?,我們早已兩情相悅,只是礙于世俗,一直不敢說開,知道師祖要把我和師父分開,我這才索性把事情鬧大,哪怕被廢去修為我也不怕,我怕的是,讓我和師父分開?!?/br> 岳菱芝只聽他頓了一下,又道:“師父,你可怪我?” 她當下就知道了,這句該是問薛明雪的。 果然,只聽薛明雪道:“我不怪你,你年紀比我小,是我引誘了你,我又怎么會怪你呢?” 在岳菱芝看不見的地方,薛邵棠的臉已經(jīng)要比鍋底還黑了,岳菱芝只聽他咬牙問薛明雪道:“你這逆女,你說,你們是什么時候雙修的?” 她沒聽到薛明雪的聲音,只聽薛明雪那弟子答道:“在昨晚,師祖,沒準師父已經(jīng)有我們的孩子了呢?您就讓我們在一起吧!” 岳菱芝只聽啪的一聲,心中猜測怕是薛邵棠打了薛明雪一巴掌,她想進去勸勸這兩父女,但又覺尷尬,這種事,薛邵棠雖然發(fā)了傳訊符讓自己回來幫著勸薛明雪,但這時候肯定是不希望自己在一旁看著,畢竟家丑不可外揚,她索性不進去,而是將在一旁圍觀的弟子們一一驅(qū)散。 等聽不到屋內(nèi)再傳出聲音,岳菱芝這才和一直跟著自己的玄敲門進去。 進了執(zhí)法堂之后,岳菱芝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要關著門呢!門里的幾位大佬都在,想來他們也覺得掌門的家務事不太好讓太多人看到吧?! 岳菱芝一進去就看見倒在南鵠懷里的薛明雪,她看起來虛弱極了,可唇邊帶著幸福的笑意。 岳菱芝委實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能和薛明雪說什么,她走到已經(jīng)出關的何耀身邊,輕聲喚了一聲:舅舅。 何耀對她點點頭,岳菱芝又給門內(nèi)的大佬們一一行禮,有和何耀親近些的長老問道:“阿芝,這是你帶回來的朋友?。俊?/br> 其余長老聞言仔細看去,有一位修為高深的長老脫口而出道:“守門人??!” 聞言,凡事知道守門人這一段公案的,都往玄的方向看去。 玄冷笑道:“是我,怎么?不敢見‘故人’了嗎?” 幾位長老面面相覷,何耀看了岳菱芝一眼,將她護在身后對玄道:“不知前輩此來,有沒有晚輩可以效勞之處?” 玄道:“效勞?呵呵,我有你身后那個小姑娘為我效勞就足夠了!” 他只是抬抬手,岳菱芝就已被他攝到身邊。 “住手!” “住手!” 兩聲齊齊的住手讓眾人都是一愣,不為別的,只因為另一個喊出住手的人竟是和薛明雪一樣被廢去修為,委頓在地的南鵠。 一個此時本該是極為虛弱的人,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的起來活動,這一點豈不蹊蹺? 躺在薛邵棠懷里的薛明雪閉上眼睛,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只聽南鵠道:“女兒莫怕,有爹在,沒人能傷的了你!” 場內(nèi)登時一靜,過了好半響,岳菱芝才反應過來,她反問道:“你是在跟我說?” 南鵠道:“不然呢?難道我還有別的女兒嗎?” 岳菱芝道:“你怕是認錯人了,我爹早已亡故,我又怎么可能是你女兒?” 南鵠嗤笑一聲道:“凡夫俗子,又怎么配做我女兒的父親?他能做你幾年的生父,已經(jīng)是他祖上積德了!再多幾年,他又怎么受得住?!” 岳菱芝顫抖了一下道:“你莫要胡說,我知道你,你明明是我金蘭姐妹未來的道侶,在這里胡言亂語,到底有何居心?” “未來道侶?”南鵠睨了薛明雪一眼道:“仙界神界誰人不知?我南帝鵠斂只有一個道侶,那就是微璇神后我的神后現(xiàn)在正在歷練之中,至于旁人,則都是我歷練時游戲人間,逢場作戲罷了!” 薛明雪倏地睜開眼,她死死的盯著南鵠,縱然此時身體虛弱,聲音里卻透出幾分尖利來:“游戲人間?逢場作戲?咳咳,我問你,你現(xiàn)在,究竟是南鵠還是那什么南帝?南鵠對我的情,難道都是假的不成?” 南帝鵠斂瞥了眼薛明雪道:“我自然是南帝了!南鵠這個身體,只不過是承載了我的一次歷練罷了,在我的意識清醒的時候,南鵠的所有情感與記憶就都融入到了我的記憶之中,南鵠是我,可我又不僅僅是南鵠!至于他對你的情是真的還是假的?那我怎么知道?或許是真的,或許又是假的呢?總之,我這次歷練,可不是為了和一個低階的女修談情說愛的,女兒,和爹回去吧!” “不行!” 岳菱芝還未曾答話,玄就開口道:“她不能和你回去,她還沒帶我找到我的妻子,她不能和你走?!?/br> 南帝鵠斂見是玄說話,笑道:“這不是那條小黑龍嗎?許久不見,你都長這么大了?!在這里攢夠了功德了嗎?什么時候回仙界去?你爹和我述職的時候可還和我說過你呢!聽說你在這里還找了個道侶?下界的東西,玩玩也就罷了!你爹可是已經(jīng)給你物色好了你未來的道侶,出身修為都和你匹配,這里的那個,回去之前,還是丟了吧!” 玄道:“我只要虞?!?/br> 他又重復了一遍:“我只要虞,只有虞才是我的道侶?!?/br> 他拉著岳菱芝的手道:“帶我去找虞!” 已經(jīng)被整個經(jīng)過搞懵了的岳菱芝道:“我不和你走,我的家在這里,我的親人朋友都在這里,不管你來找我究竟有什么企圖,我都不會和你走的?!?/br> 南帝鵠斂搖搖頭,嘆息一聲道:“你這孩子,一直都這么不乖!你當初逃婚,爹都不打算罰你了,現(xiàn)在爹來找你,你還是不聽話?!?/br> 他突然疾言厲色道:“你知道你和北帝之子結(jié)為道侶,對我們有多重要嗎?親人?朋友?你是神女,你的親人只有我!若不是因為當初微璇心軟,我根本就不會讓你出生,你一個神妃的孩子,下賤的血脈,你應該感謝我的仁慈!如果不是我只有你一個女兒,和北帝之子的聯(lián)姻,又怎么會輪得到你?!” 所以這位南帝鵠斂給自己安排的身世,自己不僅要被送去聯(lián)姻,還是類似宮斗的產(chǎn)物? 岳菱芝道:“我不和你走。” 她扭頭對玄道:“你不是要找你的妻子嗎?你幫我攔住他,我?guī)闳ノ壹艺夷愕钠拮?。?/br> 玄還沒來得及說話,門突然開了,來人是姜少乾,見他進來,薛邵棠還沒開口問詢,就聽南帝鵠斂已經(jīng)哈哈笑了起來,他道:“緣分,這真是緣分,既然賢侄也在這里,那我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呢?你們倆好好相處,我在神界等你們回來成親的一天!” 他話音剛落,人就已經(jīng)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只留下一臉莫名的姜少乾和明顯松了口氣的岳菱芝。 忽然,屋中的長老有人驚呼道:“通天之門開了!開了!” 玄冷笑一聲道:“他是神帝,自然來去自如,哪里是區(qū)區(qū)通天之門攔得住的?這道破門,也就能攔攔你們了?!?/br> 玄這話一出,屋中眾人縱然心中憤恨,卻是敢怒不敢言,一時眾人間寂靜無聲,只聽玄問岳菱芝道:“什么時候帶我去找我妻子?”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已經(jīng)很不耐煩了。 岳菱芝看了眾位大佬一眼,見他們無人反對,和何耀說了一聲,帶著玄往自己家里走去,至于薛明雪,岳菱芝想,她這個時候,最不想見到的人應該就是自己了吧?! 飲霄峰上,懋兒小桃等人也聽說了薛明雪之事,他們位卑力薄,只能在心里為她擔心,秦軒的手正撫過小桃的長發(fā),直覺一陣殺氣襲來,他回頭一看,就見岳菱芝領著一個滿身殺氣的男子,沖他們走來。 更重要的是,那男子走近之后,忽然一把抱著小桃,他口中還說道:“虞,我終于找到你了!” 眾人皆是一愣,岳菱芝本以為玄要找的虞是方月鴻,這才將他帶回來,沒想到,他要找的虞竟是小桃!現(xiàn)在岳菱芝既希望小桃和秦軒已經(jīng)結(jié)為道侶,玄能看在小桃已有道侶的份上主動退出,又希望他倆沒有結(jié)成道侶,玄不會因為小桃有了別人而大發(fā)雷霆。 她都想不到,其余幾人則更是想不到怎么會有這么一出了,更讓人想不到的,則是小桃的反應,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抱住,她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推開他,而是‘啊’了一聲,要知道,自認識以來,岳菱芝他們幾人從沒聽到小桃發(fā)出過一次聲音。 小桃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一見到眼前的人就覺得極親近,她下意識的想喊他的名字,啊了一聲出來之后,卻又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更何況自己已經(jīng)多少年都沒有說過話了,又怎么會突然這么想說話呢? 第70章 是啊, 怎么會突然想說話了呢? 小桃反應過來后,下意識的推開玄, 躲到岳菱芝身后, 被她推開的玄臉黑了一瞬,復又好似自我安慰道:“虞,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記得我了對嗎?所以你才會推開我, 沒關系的, 你的記憶,我?guī)湍愦嬷? 虞, 過來, 你就不想知道我們之前的事了嗎?” 當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就給了他傷害自己的權(quán)利, 岳菱芝第一次覺得這話說得太對了! 她看著玄對著小桃溫聲細語的樣子, 都有點快認不出來眼前的玄是那個將人視為螻蟻的玄了。 這時候秦軒反應過來,站在小桃面前道:“我未來的道侶,沒興趣知道你們之前的事?!?/br> 玄看著秦軒, 臉色瞬間陰霾起來,他冷聲道:“你這么在這兒?” 秦軒愣了一下道:“我一直都在這兒, 一直都在小桃身邊?!?/br> 玄冷哼道:“你倒是命大, 居然跟著她一起轉(zhuǎn)世了,不過沒關系,你能死一次,也能再死一次?!?/br> 岳菱芝一聽這話就知要遭, 她連忙喊道:“等等!” 幸虧她這一聲喊得及時,玄已經(jīng)出手,聽見岳菱芝喊,到底下意識的收手了一下,正是因為這一下,秦軒雖傷得極重,但好歹留下性命。 玄出手實在太快,大家一時間竟都沒反映過來,見秦軒被玄打傷了,倒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往出嘔血,似是起不來了的模樣,小桃驚得一個哆嗦,忙跑過去看他,這時不必岳菱芝再解釋,玄也知道為何岳菱芝讓他等等了。 他心中有些懊惱,嘴上卻道:“這道修,不是什么好東西,上輩子他就趁我不再,引誘虞讓虞和他私奔,本來虞去的時候他也死在一處,想來是我為虞度魂的時候,兩人的魂魄相連,竟把他也順帶給度了!”說道這里,他面色難看了起來。 岳菱芝心道:原來這位看著就像小說里男主和大boss一樣蘇的玄,頭頂居然有著一片草原? 又想,怎么在那個幻境里沒見到兩人一同赴死的這一出?是了,那幻境歸根究底是玄布下的,但凡是個男人,又怎么愿意將自己頭上是什么顏色弄得人盡皆知呢?這時候說出來,想來也是不想讓小桃覺得他是一個暴戾之人,因此事而懼怕他吧?!只是受傷的是一直照顧她,對她好的秦軒,這時候,小桃又有什么心思聽他解釋呢?! 見小桃邊哭邊給秦軒擦去面上血漬,岳菱芝心里嘆了口氣,讓一旁的懋兒去幫著請個醫(yī)修來,看秦軒的樣子,怕也不是一兩顆丹藥治得好的。 玄聽見了也沒攔著,想來他也知道秦軒若是真死在他手里了,對他自己也沒什么好處吧! 岳菱芝交代了懋兒,也顧不得rou疼,將給自己準備的保命丹藥往秦軒嘴里塞了一顆,對玄道:“我不知道你們?nèi)酥g上輩子有什么糾葛,只是真要出了人命,對誰都不好,這種事情,還是好好說明白的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