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莉莉：“……”

    80和90的代溝是有多大，她已經(jīng)聽不懂這孩子講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魏莉莉：是不是給準話，不說jiejie怎么幫你！

    李萊：……

    魏淳光：我們?nèi)R萊不需要你瞎幫，她自己就能搞定我。

    李萊：……好像并不是夸獎。

    ☆、2014年10月20日

    李萊是個做事很專心的人，專心練琴，專心生病，專心發(fā)呆……反正做什么事情都很專心。面對魏莉莉交給她的琴譜，她一直專心練習，即使這首曲子她從十歲的時候就能完美演奏。

    一曲畢了。

    魏莉莉：“……”

    館內(nèi)的所有人：“……”

    李萊放下小提琴走下舞臺：“莉莉，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魏莉莉端著的水杯晃了幾下：“萊萊啊，你真的是每次都能震撼到我啊……”

    反射弧太長的眾人這時候才鼓起掌來，稀稀拉拉，但每個人都是在發(fā)自肺腑的贊揚她認同她。

    李萊笑了笑，低頭擦了擦自己的琴，邀請魏莉莉：“那我們合演一遍吧。”

    “好?！?/br>
    正式演出的這天，魏莉莉并沒有把李萊當作一個簡單的配角，她親自為她挑選了裙子和鞋子，督促化妝師給她化了一個最適合她的妝容。

    十九歲的少女亭亭玉立，像只含苞欲放的花朵，藏著自己的美麗和動人，悄悄地窺探這個世界。她坐在后臺的一角，安靜地吃著盒飯。

    魏莉莉的音樂會對于有一定音樂鑒賞能力的人來說肯定是不容錯過的，20歲的那年她曾獲得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冠軍，曾于俄羅斯國際交響樂團、圣彼得堡室內(nèi)樂團合作，陸續(xù)在柴科夫斯基音樂廳、肖斯塔科維奇音樂廳、冬宮音樂廳演出，曾在多個國家和地區(qū)舉辦獨奏會，并參加了國內(nèi)外許多大型活動的開場嘉賓。魏莉莉，是一張行走的鋼琴名片，不管是上流人還是中產(chǎn)或是音樂學習者，必定不會錯過她的演奏會。

    才過七點，音樂廳內(nèi)坐滿了觀眾，大家翹首以待。

    魏莉莉沒有辜負大家的期待，一首《幻想即興曲》拉開了音樂會的序幕。第一段為升c小調(diào)，她的左手和右手以不同的節(jié)奏型急速地交合，讓人產(chǎn)生一種幻覺，此為曲子名字的由來。炫麗的手法和優(yōu)美如歌的旋律把聽眾帶入了一個幻想的世界，那個世界時隱時現(xiàn)，像是夢境，有迷霧，看不清方向……

    但是，我有一雙翅膀，它潔白又高貴，我展翅高飛，在碧藍的天空下狂舞，像是舞蹈，像是獻祭。我寧愿在這樣美好又輝煌的場景死去，也不可惜。我的激情像是瀑布一樣噴涌，我的胸懷像是大海一樣博大，我越過千山萬水，我跨過高山河流，畢生都在追尋這樣的極致絢爛，直到和它融為一體。

    李萊坐在后臺，潮水般的掌聲在前方響起，她放空了思緒，閉著眼沉浸在了這樣的場景里。

    又過了三首曲子，魏莉莉站起來介紹今天的助演嘉賓。

    “……她是我認識的最有天賦的樂者，她能駕馭這世上所有的音符，我第一次聽到她的琴聲時就為她著迷，希望今晚她和我的碰撞能帶給大家對音樂不同的理解?！?/br>
    面前的大幕拉開，李萊從后面走了前來。她站在一束孤獨的燈光下，長裙曳地，淡然靜立，有著讓周遭一切安靜下來的魔力。

    她對著觀眾鞠了一躬，將手中的小提琴搭在肩膀上，然后對著魏莉莉稍稍點頭。

    《愛的禮贊》，這是一首鋼琴和小提琴合奏的世界名曲。魏莉莉的鋼琴聲沒有給大家多少驚艷，畢竟來到這里的人都很熟悉她的風格和功底。而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被魏莉莉大力贊揚的助演嘉賓倒是讓大家升起幾分好奇。

    一個樂者對另一個樂者的極力推崇，必定是被他深深地折服。

    《愛的禮贊》是典型的小夜曲的風格，有著情人的如泣如訴和纏綿，技巧是其次，關(guān)鍵是韻味兒。

    一個2/4拍過后，李萊的小提琴插／入，琴聲悠揚又深情，像是情人的手撫過你肩膀的溫柔，纏綿又依戀。臺下的觀眾總算相信魏莉莉的話了，一個樂者的功底，她只要拉出短短的一段就能被分辨。

    樂曲的b段轉(zhuǎn)入g大調(diào)，柔和的曲調(diào)中加入了一絲幽怨婉轉(zhuǎn)的相思，像是遙想著遠處的情郎，濃烈悱惻，幻想他的一舉一動，留戀他轉(zhuǎn)身時灑下的溫柔。

    尾聲的情緒再次變得復雜，情人之間的輾轉(zhuǎn)思緒，若即若離，被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琴聲漸漸減弱，最后一個音符滑過弓弦，李萊再次放下小提琴，彎腰鞠躬。

    沉浸在這樣極致演奏的聽眾半天回不了神，直到魏莉莉也站了起來，雷鳴般的掌聲才回蕩在整個音樂廳內(nèi)。

    臺下，蔣思銘攙著魏夫人站了起來，魏夫人熱烈地鼓掌，很是陶醉其中。

    “看著年紀這么小的女孩子，居然跟莉莉同臺也不輸。”魏夫人感嘆道。

    “干媽，我好像認識這個女孩兒。”蔣思銘笑著說。

    “哦？”

    蔣思銘說：“咱們這兒不是有束花嗎，去獻給她怎么樣？”

    “那不是咱們買給莉莉的嗎？”

    “有什么關(guān)系，她不差咱們這一束?！?/br>
    魏夫人笑著說：“我也想去認識這個女孩兒，太讓人震撼了。”

    “走?！笔Y思銘扶著魏夫人離場，往后臺走去。

    李萊把琴放入琴盒，一轉(zhuǎn)身，看到一對似乎是母子關(guān)系的男女朝她走來，臉上還帶著笑意，其中一個她好像見過。

    “這是淳光的學生?！笔Y思銘向魏夫人介紹道，側(cè)頭對李萊說，“這是你們魏教授的母親，你不自我介紹一下嗎？”

    李萊神經(jīng)繃緊，趕緊立正站好：“魏夫人您好，我是李萊，是魏教授的學生?！?/br>
    魏夫人伸手，李萊趕緊握上，魏夫人笑著說：“想不到我們淳光竟然有在音樂上造詣如此高的學生，真是了不得啊?！?/br>
    “您謬贊了?！?/br>
    蔣思銘把花拿出來，遞上去：“李萊是吧，這是給你的。”

    “我？謝謝?！崩钊R接過花。

    魏夫人說：“我們家經(jīng)常有朗誦會和音樂交流會，你可以一起來玩兒，我很期待?！?/br>
    李萊沒想到魏淳光的母親是這樣平易近人的老太太，忙不迭的點頭：“好，以后會叨擾的?！?/br>
    “不要以后了，過幾天就有一個簡單的茶會，你也來吧。思銘啊，快把我家的電話和地址留給李萊小姐?！蔽悍蛉伺d致勃勃的說。

    李萊轉(zhuǎn)身，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紙筆，寫下自己的電話遞給魏夫人：“這是我的電話，謝謝您的邀請?！?/br>
    “太客氣了，我就喜歡你這樣優(yōu)秀的女孩子?！蔽悍蛉诵χ牧伺睦钊R的手，隱隱帶著一絲不同尋常的笑意。

    蔣思銘將電話和地址留好后帶著魏夫人離開，離去的路上，還隱隱聽見他們的談話聲。

    “淳光不來可惜了?！边@是蔣思銘的聲音。

    “他來不來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他又不會欣賞。”

    “這么能干的學生……”

    “而且漂亮?！?/br>
    李萊站在后面：聽得好清楚，真是一點兒都不避諱我啊……

    直到晚上，魏夫人都還對李萊的表演念念不忘，對著魏父念叨：“這么好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br>
    魏父：“不是說是淳光的學生？影響不好，你就不要起這樣的心思了?！?/br>
    “學生怎么了？魯迅和許廣平不是師生？沈從文和張兆和不是師生？人家不也是琴瑟和鳴一輩子了嗎？”魏夫人立馬反駁。不是魏夫人的思想太過超前，實在是對魏淳光這個大齡男青年太過頭疼，要是早幾年她也不一定會說這樣的話。

    魏父老神在在的說：“我現(xiàn)在不駁你，等以后淳光拒絕你你就知道誰對誰錯了。”

    魏夫人唾他：“老jian巨猾。”

    告別了魏莉莉，李萊背著小提琴從音樂廳了走出來。人群已經(jīng)散去，廣場前面顯得有些空落落的，這就是繁華之后的寂寞了。

    周末的九點是打車的高峰期，一連等了好幾輛出租車都是有人捷足先登后，李萊只有翻開手機軟件，等著打網(wǎng)約車。只是眼看著價錢都漲到平時的0.5倍了還沒有人接單，李萊絕望了，她決定去坐公交車。

    雖然這樣的行頭坐公交車有些奇怪，但大城市的好處就在這里體現(xiàn)，人們的包容性總是很強的。收獲了一堆打量的目光，李萊投幣上車，坐在了最后一排。

    夜風緩緩滑過臉頰，隨之飄來的還有時不時鉆進鼻子里的狐臭味兒。大概忍了五個站之后，李萊選擇下車了。

    嘈雜的夜市，喧鬧的大街，李萊穿著長裙和風衣，背著小提琴站在公交站臺，收獲了百分之一百的回頭率。站在公交站牌面前，她算了一下，只要再轉(zhuǎn)一趟車她就可以到租的小屋了。

    “李萊。”

    幻聽嗎？她有些遲疑。

    “怎么，耳背了？”

    李萊轉(zhuǎn)身，四處尋找，在街邊停著的一輛寶馬車里找到了聲源。

    “教授？”李萊背著琴噠噠噠地跑過去，有些驚喜。

    “上車，這里不能久停?！蔽捍竟馍焓謳退蜷_車門。

    李萊把琴卸下，抱著琴盒一塊兒鉆進車廂：“教授，您怎么會在這里？”

    “我家在這個方向上，你回家嗎？”

    “嗯。”

    魏淳光轉(zhuǎn)頭看她的打扮：“去參加cosplay了？”

    李萊：“……”

    “不是，是音樂會?！崩钊R嘆氣。

    魏淳光：“你會拉小提琴？”

    “你要聽嗎？”

    “現(xiàn)在算了?！蔽捍竟庑χf，“反正我也不怎么會欣賞?！?/br>
    李萊：“……”

    “教授，你的氣質(zhì)跟你這話很不相符?！崩钊R微微搖頭。

    魏淳光：“氣質(zhì)好就要會鑒賞音樂嗎？”

    “您真自戀?！彼孟駴]說他“氣質(zhì)好”這三個字吧。

    “你這話里話外都是這樣意思，我揣摩到了?！蔽捍竟庑χf。大概是在旅行中養(yǎng)成的習慣，魏淳光一個不喜歡多話的人竟然也能和小姑娘吵起架來，并且樂在其中。

    李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并且聲音很重：“您跟您的母親可真不一樣?！?/br>
    “你認識她？”魏淳光有些驚訝。

    “她今天來音樂會了，我們互相留了電話，她還邀請我去參加你們家的茶會?！?/br>
    魏淳光不是很意外，他有一個文藝氣質(zhì)十足的母親以及天然呆的學生，像她倆能干出的事兒。

    “友情提示，千萬不要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