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聞言,悠然點(diǎn)頭笑道:“原來是這樣,也是,頭一次進(jìn)宮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其實(shí)也不必過于緊張,皇后娘娘的性子我是知道的,最最寬和不過,斷不會無故發(fā)怒的,你只管告訴珍姐兒讓她寬心便是。” 這時(shí)小丫鬟送來了泡好的茶水,悠然端起茶杯掀開蓋碗,只覺得清香襲人,便贊了一聲:“果真是好茶?!闭f完抿了一口。 郭氏聽見悠然夸贊,心里得意,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卻沒發(fā)現(xiàn),悠然那杯茶只是略沾了沾唇就放下了。 見郭氏放下了茶杯,悠然剛要開口,就見外頭進(jìn)來一個(gè)丫鬟跑到郭氏身邊耳語了幾句。郭氏看了一眼悠然,輕嗤道:“沒看到我在這里待客嗎?讓她們在偏廳等一會兒?!?/br> 悠然心里輕嘆,看來這事今天是說不成了!于是起身道:“既然你家里有事,就先忙吧,咱們兩家的事改日再談也是一樣的?!?/br> 郭氏忙笑說:“真是對不住夫人了,這不是覺著我們娘倆沒什么像樣的頭面,便讓珍寶坊送了幾樣過來,不過是讓她們略等一會,這就不耐煩了,真是愁人?!?/br> 悠然不在意的笑笑:“入宮覲見是大事,合該上心一些。再者珍寶坊也是有名望的大金樓,生意自然是忙的緊,你快些去選吧,我改日再來?!?/br> 郭氏頗有些內(nèi)疚的將她送到門口。 兩下作別后,悠然上了馬車,她掀起車簾一角,眼瞧郭氏都來不及等她的馬車走遠(yuǎn)就急急的回去看頭面去了,自嘲的一笑,就把車簾放了下來。 蘇合倒了一杯清茶遞過來,茶水放在保溫的陶壺里,在這炎熱的夏日,即使放了一小時(shí)辰也還是溫?zé)岬?。悠然連喝了兩杯,覺得身心都輕快了許多。于是夸贊道:“還是咱們蘇合最貼心了,知道你主子我渴了?!?/br> 蘇合回道:“奴婢瞧夫人剛才在陳家都沒用茶,她家的茶不好嗎?我看著您嘴唇都有些干了也不肯喝?!?/br> 悠然輕輕搖頭:“茶是好茶,只是被泡茶的人糟蹋了?!辈杷镆还勺又畚?,估計(jì)泡茶的丫鬟之前肯定在搗鼓脂粉手都沒洗就直接去泡茶了。 這泡茶的丫鬟和她的主子一樣,敷衍! 第五百一十三章 底氣 沈江知道悠然今日要去陳家,下午從衙門回來都沒來得及換衣裳,就忙不迭的過來給悠然請安。 悠然沒想到他竟這般上心,只得安慰道:“我今日去陳家了,偏不巧,陳太太正請了一位宮里出來的嬤嬤教導(dǎo)禮儀,又忙著裁衣裳打首飾,竟沒空和我說這些。等改日覲見完了皇后娘娘,再談這事吧?!?/br> 聽了這話,沈江苦笑著搖頭:“我知道陳家嫂子一向瞧不上我,如今陳大哥又升了四品京官,我無父無母也沒什么靠山,怎么配得上人家的愛女?若實(shí)在不成,就算了吧?!毕惹肮先瑑纱蔚耐七t小定,且對沈江一直不冷不熱的,自幼見慣臉色的沈江怎么會沒有知覺? 這時(shí)沈澤正好從外頭過來,聽到這話,不由斥道:“怎么就能隨意算了?這門親事又不是咱們上趕著求的。是陳山自己要把女兒許配與你的,那日聽見這話的也不知咱們哥倆,軍中多少將士都耳聞目睹了,這事由不得他不認(rèn)。他這回能升四品還不是靠你立下的功勞?要是沒有你,他小命都沒了,還想升這個(gè)四品?” 悠然皺著眉頭說:“只是強(qiáng)扭的瓜不甜,婚姻本是結(jié)兩姓之好,若是陳家著實(shí)不愿,咱們也沒必要非得強(qiáng)求。” 沈澤輕嘆一聲,安撫沈江道:“我瞧著陳山似是沒有反悔之意,這事到底也關(guān)系到他的前程,你且先不必?fù)?dān)憂?!鄙蚪c(diǎn)點(diǎn)頭,又略說了幾句便回自己院子去了。 待沈江走后,悠然和沈澤商議說:“不管陳家這親事成不成的,江哥兒的親事也拖不得了。如今的世人為女兒擇婿,除了人品能力,自然也要看看女婿的家底。江哥兒如今沒有成親跟著我們自是無礙,可在外人看來卻是他身上沒有片瓦遮身,難免會讓人小瞧了去。” 沈江笑道:“有什么打算直接說出來就是,怎的你也變的這般磨磨唧唧的?” 悠然輕笑:“你一向拿他當(dāng)親弟弟看,我這不是怕你多想,因此才慢慢的和你說嗎?正好,我那天聽弟妹說她家后街上有位老翰林要告老回鄉(xiāng),家里的宅子要往外賣。弟妹原打算要買,但是去看了一回說是小了點(diǎn),只有前后兩進(jìn)十來間屋子。我聽說有這樣的院子,價(jià)格也不貴,便找人買了下來。這樣的小院給新婚的小兩口住也算說的過去。再有江哥兒這兩年跟著你打仗倒是也攢了萬把兩銀子,都在我這放著。前幾天在西郊買的那個(gè)一千來畝的莊子,就一分為二,一半給汐姐兒留著做嫁妝,另一半就給江哥兒吧。有了這宅子和地,咱們江哥兒也是有自己產(chǎn)業(yè)的人了,將來任誰都不能小看?!?/br> 沈澤一下握住悠然的手:“世人都說你有福氣,卻不知道真正有福氣的是我,我真是燒了八輩子高香,才能娶到你這么一個(gè)寬厚大度的媳婦兒?!?/br> 悠然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行了,都老夫老妻的了,少說這些好聽的。江哥兒來的時(shí)候還是個(gè)半大小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況且這些年他跟在你身邊不管做什么事都是盡心盡力的,我們總不能虧待了他。房契和地契你明兒就拿給他,先安安他的心?!?/br> 不止悠然記掛沈江的婚事,那邊陳家兩口子也在嘀咕此事。郭氏憤憤然的對丈夫念叨說:“也不知道你當(dāng)初是哪根筋搭錯(cuò)了,這般草率的就把咱們女兒給許了出去。如今倒好,人家拿著你的話當(dāng)圣旨使,三天兩頭的來談這事,我都不知道該怎生拒絕?!?/br> 陳山有些不耐煩的說:“有什么要拒絕的?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釘,我話都說出去了,就這樣定下來唄。沈江那小子如今好歹也是六品校尉了,有什么不好的?總比你之前看好的那小子強(qiáng),他爹倒是五品官了,他自己還不是白身一個(gè)?” 郭氏反駁說:“白身又怎么了?他爹可是國子監(jiān)博士,門生都是權(quán)貴之子,珍姐兒要真能嫁到他家,還愁以后玉林沒有好前程?” 聞言陳山不由冷笑一聲:“你盤算的倒是極好,可人家不是連話茬都不搭?!?/br> 郭氏被噎了一下,繼而又道:“人家還不是嫌你粗俗,你等著吧,等玉林考中了秀才舉人,咱們珍姐兒的前程在后面呢!我可不同意你將她嫁給沈江。那小子有什么???不過是國公府的一個(gè)遠(yuǎn)房族親,身無長物,如今靠著沈?qū)④姴琶銖?qiáng)有了這個(gè)小官,以后要是不打仗了沒有軍功可立,他去哪混前程去?咱們珍姐兒跟了他豈不是這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了?就算是他救了你一命,大不了咱們給他點(diǎn)銀子當(dāng)謝禮,不能搭上咱們寶貝女兒啊。就算是他有沈?qū)④娮隹可?,也不能挾恩圖報(bào)?。 ?/br> 陳山被媳婦說的心里越加煩悶,沒好氣的說:“行了,這事以后再說罷!”心里卻也有了些許的動搖,當(dāng)日自己本意只是想開個(gè)玩笑來著,沒成想沈江那小子竟一口答應(yīng)了!莫不是他一早就有了這樣的打算才救得自己? 人心都是這樣,往往都是貪心不足的。此時(shí)的陳江顯然已經(jīng)忘了,當(dāng)初明明是他自己再三重復(fù)此事,沈江見他態(tài)度懇切,才點(diǎn)頭應(yīng)下的。如今倒成了沈江故意為之的。他也不想想,戰(zhàn)場之上情勢往往是瞬息萬變,生死存亡的時(shí)刻,沈江哪有那么多功夫去考慮太多別的?他家女兒又不是天仙! 第二日一早,沈江看到沈澤遞過來的房契和地契,不由激動不已,先是婉拒道:“這,這些都太貴重了,我不能要?!?/br> 沈澤硬把契紙塞到他的懷里:“給你你就拿著,啰嗦什么!也不是白拿你的,就當(dāng)是用你嫂子幫你存的銀子置辦的?!闭f完開玩笑道:“你嫂子說了有了這些,不管娶誰家姑娘,你心里都有底氣,不用覺得有什么配不上人家的?!?/br> 第五百一十四章 鑾駕 沈江聞言心里更加感動,他又不是不知道,京中地價(jià)逐年升高。像這樣成片的莊子,得二十多兩一畝,光這六百畝的地契就要一萬多兩銀子。加上那個(gè)宅子,少說也要兩千兩。 見他竟然一下子紅了眼眶,沈澤拍拍他的肩膀:“行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快把你的眼淚憋回去,別在這里整這個(gè)樣子,跟個(gè)娘們似的。以后娶了媳婦好好過日子,我和你嫂子就心滿意足了。行了,快去衙門吧。” 到底年輕一些,沈江乍然有了這么些產(chǎn)業(yè),在激動過后自然免不了喜上眉梢。到了衙門以后,有那相熟的見他面帶喜氣,還以為他的婚事定下了呢,不由的出口打趣幾句。沈江忙制止道:“行了,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可不能亂說,沒得壞了人家的閨譽(yù)?!?/br> 那人不以為然的道:“陳將軍當(dāng)著咱們那么些人的面說的,還能反悔不成?”眼見沈江面色凝重,不由無奈的說:“行了,知道你們大戶人家規(guī)矩多,咱們不說此事了。唉,不對啊,既然不是婚事定了,你小子怎么那么高興呢?路上撿銀子了?” 沈江覺得這事沒什么不能對外說的,便笑道:“比撿銀子還高興呢!”說著便把宅子和莊子的事說了一下。與他說話的那個(gè)也不是個(gè)能藏住事的,轉(zhuǎn)身就嚷嚷的眾人皆知。 等閑的京官,就算是做到四品,不是特別難得的肥缺,一年到頭也就二三千兩的收入。除去家用花費(fèi)、人情往來,往往也剩不下多少。因此,像是那些四五品的京官,一家三代擠在一個(gè)三進(jìn)宅子里的比比皆是。像沈江這樣年紀(jì)輕輕就有了自己的宅子、莊子的,著實(shí)已經(jīng)是十分了不得了。以往眾人雖知沈澤一向看重他這個(gè)族弟,倒是沒想到這樣大方,一出手就是宅子和莊子,這比直接給銀子都要敞亮。 衙門里不少有閨女的將領(lǐng)在心里后悔不已:自己咋早沒注意到這么個(gè)潛力股呢,白白的被那個(gè)陳山給截了胡,真是懊惱! 很快這個(gè)消息就傳到了陳江的耳朵里,他轉(zhuǎn)頭就跟自己婆娘說了這事。郭氏乍聽都有些不信:“這是真的嗎?不會是那小子騙人的吧?咱們家這回回來,統(tǒng)共才買了五百畝地呢?!?/br> 陳江搖頭道:“怎么會是騙人的?我專程找以前的部下問了,確實(shí)是這么回事。他們好幾個(gè)年紀(jì)相仿的還專程騎馬去沈江那莊子上看過了,然后去他那新宅子喝酒了呢!倒是沒想到將軍對這個(gè)族弟這般厚待,一出手就是一兩萬銀子?!?/br> 想到自家剛結(jié)束不久的海貿(mào)生意,郭氏心里盤算自家才做了兩回就掙了小兩萬,將軍府還不知道掙了多少呢!不由含酸回道:“將軍府財(cái)大氣粗的,自然不差這一星半點(diǎn)兒的。不過,有了這些田地,好歹衣食無憂,咱們珍姐兒嫁過去倒也能過日子。” 陳山不由樂道:“什么叫能過日子!這就很不錯(cuò)了,六百畝莊子一年怎么也有六七百兩的收成,一般的五品京官還沒這么些俸祿呢!怎么樣?我眼光不錯(cuò)吧!你不知道今天那些老東西和我說起這事時(shí)嫉妒的表情,要不是我下手早,這樣好的女婿早就被搶走了!下回,沈夫人再來說這事,你可不許再拿喬了,趕緊應(yīng)下來?!?/br> 郭氏含糊道:“知道了知道了,后日就是進(jìn)宮的日子,怎么也要覲見完之后再說此事的?!毙睦飬s已經(jīng)是默認(rèn)了此事。 這日,風(fēng)和日麗,悠然一早就起來沐浴梳妝,一品的誥命服飾穿戴在身上沉甸甸的。悠然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這般按品大妝過了,乍然穿戴都有些不大適應(yīng)。她帶著沈汐坐車來到宮門口,和其他有功之臣的家眷一起匯合后,方在宮人的帶領(lǐng)下進(jìn)宮。 悠然姑嫂都不是第一次來到宮里,魏氏小的時(shí)候也曾沾了姑母的光來過兩次宮里。只有陳家母女是第一次進(jìn)來,緊張忐忑之余,不免被巍峨雄偉的宮中建筑所震撼。 鳳寧宮里,沈湉早就已經(jīng)等待多時(shí)。悠然排在首列,在宮人的指引下,對沈湉行三拜九叩的大禮。禮畢后,沈湉忙不迭的吩咐:“快,把沈夫人給扶起來?!?/br> 青禾親自下了臺階,過去攙扶悠然,悠然順勢起身,對沈湉道:“一別許久,如今見娘娘風(fēng)華依舊,臣婦心里就安穩(wěn)了。” 兩人許久未見,免不了多說了幾句。加上沈汐,幼時(shí)跟沈湉還曾有過師徒情分,因此情分更是甚于旁人。 魏氏倒是沒覺得有什么,她早就知道今日自己不是主角,因此很是沉靜的站在那里,眼觀鼻鼻觀心的。郭氏心里卻陡然有些不平,心里覺得自己也是有功之臣的家眷,怎的皇后就只和沈夫人說話? 另一旁的陳玉珍,平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金碧輝煌的宮室。她以往安分從時(shí)的內(nèi)心里陡然生出一個(gè)念頭:自己若是能住在這樣的宮殿里,哪怕只有一天,也是此生無憾了! 陳玉珍正在晃神間,突然聽到一個(gè)熟悉的名字。原來是皇后問起了沈江的婚事,她陡然有些慌亂起來。待聽到悠然只是回說:“已經(jīng)有了合適的人家,正在商談?!辈⑽刺岬剿拿?,玉珍才一下松了口氣。她微微抬起頭,悄悄的往寶座上看了一眼,卻沒有看到皇后的容貌,只看到鑲珠嵌寶華貴異常的鳳釵。想到自己頭上的小珠釵,突然就生了嫉妒之情,怎么同是女人,眼前這人就能珠光寶氣、高高在上的俯視自己? 玉珍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收回心神,接著又聽上座的皇后娘娘說:“咱們家的子孫若是都這般,本宮也就沒有不放心的了。這孩子也是個(gè)肯上進(jìn)的,等他成親的時(shí)候給本宮個(gè)消息,本宮也該送上一份賀儀?!?/br> 悠然笑道:“娘娘這話臣婦可替江哥兒記下了,等到了日子少不得要來娘娘跟前討賞的?!?/br> 又說了一會話,便有宮人說時(shí)辰到了,沈湉輕嘆一聲:“沒覺得說幾句話呢,就到時(shí)辰了。罷了,橫豎你們回了京城,以后能見的日子也多,今日就先回去吧?!闭f完,便把一早預(yù)備好的東西賞給眾人。 悠然對于沈湉的大手筆是習(xí)慣了的,因此看到東西異常珍貴也面色如常的收禮謝恩。其他人雖面帶激動,但是在她的帶領(lǐng)下也照常的行完了禮。 禮畢之后,她們便在宮人的帶領(lǐng)下往外走。 眼瞅著這次的覲見之行就要完美結(jié)束,可是剛剛走出鳳寧宮的大門,對面便來了一幅鑾駕! 第五百一十五章 不可限量? 能在這后宮擺出這個(gè)陣仗的也就只有那位萬歲爺了! 悠然等人連忙跪下拜見。要不說皇家的人就沒有一個(gè)簡單的,不管皇帝心里怎么膈應(yīng)沈澤,這會見了他的妻子,還特意停下來頗為親切的打了聲招呼:“沈夫人這些年跟著沈?qū)④娫谕忸^奔波辛苦了,皇后一向十分掛念。國公夫人這幾年身體一直欠佳,入宮頗有不便,皇后常常思念家人卻無人可見。如今你既回來了,便多來瞧瞧皇后?!?/br> 聽了皇帝的話,悠然一邊拿話支應(yīng),一邊在心里感嘆:真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位爺?shù)难菁荚谀撤矫嬉部芍^是登峰造極了。瞧這一番話說的是情真意切,讓外人聽了還以為皇帝有多愛護(hù)皇后呢!如果悠然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估計(jì)也會被迷惑,而今卻只讓她覺得心驚。 悠然在這里心驚不已,某位跪在人群里的閨秀聽了皇帝的話卻是大為震撼,沒想到皇上竟然是這般溫和的人,記憶中自己的父親和母親說話一向都是粗聲粗氣的。只恨自家門第淺薄,不能得皇帝的親自問詢。她心里正懊惱的時(shí)候,只聽那道聲音突的在自己耳邊響了起來:“這位夫人瞧著眼生,不知是誰家的家眷?” 這關(guān)鍵時(shí)候,郭氏激動之下竟然覺得自己的舌頭不好使了,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一向有些靦腆的玉珍,這會子卻不知怎的生出來一股子勇氣,搶著回道:“回陛下的話,臣女家父是陳山,這是臣女的母親陳郭氏。母親乍見天顏,一時(shí)激動之下有些失儀,還望陛下恕罪!” 郭氏這會子也緩過勁來了,聽說宮里規(guī)矩大,連忙俯首請罪:“臣婦失儀了,請皇上恕罪?!?/br> 皇帝哈哈一笑:“些許小事而已,陳恭人不必這般惶恐?!闭f著,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陳玉珍:“陳將軍英勇善戰(zhàn),此次才能立下汗馬功勞。沒想到他的女兒也是頗有膽色?。∏浦惞媚镌撌潜逃衲耆A,不知可否婚配了?” 郭氏心里一激動,忙回道:“稟皇上的話,小女還沒有人家?!鄙蚪丝瘫凰o拋到了腦后,開玩笑,幾百畝地的身家跟面前這位爺可怎么比?玉珍聽了母親的回話,知道這里有些不妥,但是卻沒有更正。她尋思著,這大庭廣眾的,母親的話都已經(jīng)說出去了,再更改豈不成了欺君之罪? 皇帝笑道:“朕瞧著陳姑娘溫柔可人、麗質(zhì)天成,將來前途難以限量,且不著急說親?!?/br> 母女聽了這話連忙行禮謝恩,玉珍行完禮之后,把嬤嬤教的規(guī)矩都給拋到了腦后,神使鬼差的偷著抬起頭看了一眼,恰好對上皇帝含情帶笑的雙目。玉珍一驚之下,連忙低下頭,心里猶如打翻了水桶一般七上八下的。 這回皇帝沒再多做停留,徑直走向了鳳寧宮。玉珍看著皇帝的背影頃刻間就被隨從和依仗所遮掩,心里有股子說不出的失落。 她猶自在這里悵然若失,一旁的悠然目睹了這全部的過程,卻只覺得是怒火中燒!這對母女的做派也真是太讓人惡心了!兩家的婚事當(dāng)初可是陳山當(dāng)著全軍將士的面提出來的。如今卻在宮里做出如此行徑,真可謂是打臉至極! 要不是礙著如今是在宮里,悠然真想一個(gè)嘴巴子甩給她! 及至出了大康門,前來送行的內(nèi)侍都回去復(fù)命了,悠然才冷笑著對母女倆說:“陳姑娘真是好機(jī)變!以往只瞧著你溫柔靦腆,沒想到到了皇上面前卻頗具膽色,真是頗讓人出乎意料呢!” 魏氏自然也知道兩家正在商談婚事,心里對母女倆的做派也頗為瞧不起,附和道:“可不是,以往真是小瞧了玉珍姑娘。” 玉珍到底年歲小些,被兩人這樣一說,瞬間就紅了眼眶。郭氏一看,連忙出來維護(hù)道:“兩位這是什么話?既然小定都沒放,就說明這親事沒定,我們原也沒有說錯(cuò)。兩位都是長輩,何必難為我家小女?” 魏氏還要再說,悠然卻是懶的理會她們家這副無賴嘴臉,抬頭瞧了一眼四周,高聲回道:“陳恭人這話說的,我們可當(dāng)不起!貴府千金可是萬歲爺親自夸贊過前程無量的,將來說不定就是……我們可不敢為難。好了,咱們家里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在此多做停留了。告辭!” 說完拉著魏氏的手就上了自家馬車。 上車之后魏氏猶自還在替沈江打抱不平,悠然悄悄掀起車簾一角,看到大康門外當(dāng)值的衛(wèi)軍和一些等候自家主子的下人都在竊竊私語,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既然你們那么想青云直上,那我就送你們一程! 沈湉她是知道的,已經(jīng)不會被這種事影響。但是其他的主位娘娘和她們的娘家可就不好說了,還有那些早就打定主意要進(jìn)宮的貴女們?nèi)绻烙腥讼人齻兌校恢罆惺裁捶磻?yīng)? 既然你們不仁,也別怪我不義! 只是這樣一來,沈江的處境未免也太尷尬了。 想到這里,悠然立馬派小廝將此事告訴了沈澤。 這邊,陳山正在和幾個(gè)同僚商議著下了值之后去酒樓喝幾杯。突然見到沈江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闖了進(jìn)來,陳山先是一愣,繼而笑道:“你這小子,不好好當(dāng)值怎的跑這里來了?!?/br> 旁邊幾人自然是知道兩人的淵源,不由打趣道:“當(dāng)值也比不上討好你這未來的岳丈重要??!瞧這小子還背著包袱,莫不是來給你送禮的?” 誰知沈江一臉正色的說:“恰好幾位大人也在,正好給小子做個(gè)見證?!闭f著從袖子里掏出來一枚玉佩奉上:“這是當(dāng)日陳將軍將愛女許配與我時(shí)所贈的玉佩,如今交還與將軍,自此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br> 聽了這話,陳江臉色大驚,“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你這是什么意思?”其余眾人也是跟著譴責(zé)道:“你小子做什么?定好的婚事怎能輕易反悔?” 沈江冷笑一聲:“不是小子反悔,是陳姑娘身份高貴,連圣上都說陳家姑娘前程不可限量,我一個(gè)根基淺薄的大頭兵可配不上陳家小姐!具體的事情陳將軍還是回去問問令夫人和令嬡吧!我還有公務(wù)在身,恕不久留?!闭f完,毫不理會眾人的質(zhì)問,大步流星的掉頭走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