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沒出聲，緩了兩秒又跳了起來，看樣子是要直接撞過來。

    晏航在他剛跳起來的時候抬腳往他肩上蹬了一腳，把他蹬回了地上坐著。

    “我問你話呢。”晏航說。

    “問個屁！”一號這次沒有再起身，而是對著他褲襠一腳踹了過去。

    晏航迅速側(cè)身，一拳甩在了他臉上，這次出手比較重，兩分鐘之后就能看到一號發(fā)紅的眼眶，然后青個幾天。

    “要臉么？”晏航問，“你他媽要臉嗎？”

    這種打不過就下三路偷襲的行為簡直讓他無語。

    “你到底要干什么！”一號吼了一聲。

    “玩啊，”晏航看著他笑了笑，彎下腰，輕聲說，“你平時不也這么玩嗎？”

    “我什么時候這么打人玩了！”一號瞪著他，喊得唾沫星子都噴到他臉上了。

    “你失憶了？”晏航臉上的笑容慢消失了。

    “要幫初一出頭是吧，那你打??！打??！沒錯我把他要送人的破筆扔了，怎么著！你牛逼你替他出頭??！”一號喊著，“你打……”

    晏航應(yīng)他的要求，一巴掌甩到了他臉上，把他說了一半的話給打沒了。

    “我不替誰出頭，初一算個屁，能讓我替他出頭？”晏航冷著聲音，“我告訴你，我揍你就是健身運(yùn)動，懂了么？你見著我少他媽嘴欠，麻溜兒繞著走。”

    一號瞪著他沒有反應(yīng)。

    “聽懂了嗎！”晏航湊到他鼻尖那兒吼了一嗓子。

    一號沒想到他會這樣，驚得瞳孔都猛地一縮。

    “走吧，”晏航拍了拍他的肩，直起身手往兜里一揣，“繼續(xù)跑，鍛煉身體，保家衛(wèi)國?！?/br>
    看著一號一邊跑一邊回頭罵罵咧咧地從胡同口消失之后，晏航愉快地吹了聲口哨，活動了一下胳膊，慢慢溜達(dá)著往咖啡店走過去。

    今天的這一大早的就發(fā)xiele一通，心情可以說非常棒了。

    順著一號跑的方向走出去，繞了兩個彎，從胡同里出去的時候已經(jīng)在大街上了。

    右邊是去咖啡店的路，左邊不到一百米是那座橋。

    晏航雙手插兜思考了幾秒鐘，轉(zhuǎn)身往橋那邊走了過去。

    從臺階下去，順著小路走到那天初一尋寶的地方。

    送人？

    河灘還是老樣子，黑色的淤泥里夾雜著成片的垃圾，從垃圾縫里蜿蜒流過的水，迎面一陣風(fēng)吹來……算了吧。

    晏航轉(zhuǎn)身離開了。

    回到大街上，他戴上口罩，拿出了手機(jī)，先在圍脖上發(fā)了一條“來玩呀”，然后開始直播。

    這個時間沒幾個人看，特別是這種突然開始的直播，不過他完全無所謂，他直播是因?yàn)樗胫辈?，除此之外沒有第二個原因。

    我來了！

    我是第一個嗎

    居然還有那么幾個粉絲進(jìn)來了。

    “我去上班?！标毯脚e著手機(jī)往四周拍了一圈，中間換手的時候攝像頭從他面前晃過。

    眼睛

    啊啊小天哥哥眼睛太好看了

    “一個咖啡店，”晏航?jīng)]有接屏幕上的話，“老板是個留娃娃頭的中年胡子君?！?/br>
    2333333

    想看

    小天哥哥今天穿的什么啊

    “穿的衣服和褲子還有鞋?！标毯交卮穑咽謾C(jī)往下晃了晃。

    又是運(yùn)動褲

    “那下回穿裙子?！标毯秸f。

    就這么邊聊邊溜達(dá)，到咖啡店門口的時候他退出了直播，上班時間嘛，還是要認(rèn)真的。

    剛把手機(jī)放回兜里，他就聽到了店里有人在喊。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我又沒惹他！”這個聲音莫名的耳熟。

    晏航走進(jìn)店里，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吧臺旁邊一手拿著冰袋捂著眼睛的……小雜碎一號。

    “你真沒惹他你報(bào)警啊！”李老板站在吧臺后頭，“不想報(bào)警你打回去?。∥耶?dāng)年跟你這么大的時候……”

    小雜碎一號轉(zhuǎn)臉看到了晏航，眼睛瞬間放大了兩倍：“我cao你……”

    “你再cao一個！”李老板手往吧臺上一拍，瞪著一號。

    “就是他！”一號從吧椅上跳了下來，指著晏航，喊得聲音都破了，“是他！是他！就是他！”

    我們的朋友小哪吒。

    晏航忍不住在心里唱了一句。

    “就是他！爸！就是他！爸！”一號繼續(xù)吼。

    晏航看著激動的一號，有一瞬間以為一號是在叫他，想說就不用這么客氣了。

    李老板有些吃驚地看了過來：“他？”

    “就是他！”一號似乎已經(jīng)不會說別的話了，反復(fù)就吼著這么一句。

    “幾道？”李老板看著晏航，“你打了我兒子？”

    “啊，”晏航點(diǎn)了點(diǎn)頭，“剛打完?！?/br>
    這個直爽的回答讓李老板張著嘴好半天才又問了一句：“為什么？”

    “他說好玩！”一號終于找到了新詞兒，“好玩！鍛煉身體！”

    “你先別說話，”李老板指了指一號，“我先問清楚?！?/br>
    一號瞪了李老板一眼，拎著椅子往地板上一摔，坐那兒不出聲了。

    “為什么？”李老板看著晏航。

    這倆人居然是父子，晏航是萬萬沒想到的，李老板看上去還算冷靜，不過畢竟是親兒子被打了，就算能解釋清楚，他估計(jì)也干不下去了。

    何況他也沒想解釋。

    “看不順眼。”晏航說。

    “看不順眼你就動手打人？”李老板震驚了。

    “是啊，”晏航點(diǎn)點(diǎn)頭，又看著一號，“哎。”

    一號轉(zhuǎn)頭瞪著他。

    “送你一句話，看人不順眼是要有資本的。”晏航說完轉(zhuǎn)身走出了咖啡店。

    周日的這個時間，大街上人很多，來來去去的。

    晏航站在人行道邊的樹下，非常無聊。

    于是他拿出手機(jī)，給初一發(fā)了一條消息。

    出來，還你錢

    初一沒有馬上回復(fù)，大概是在意念交流，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一條。

    什么錢？

    吃面的錢

    你不是沒吃嗎

    “所以把錢還給你啊。”晏航忍不住發(fā)了語音。

    哦

    哦是什么鬼

    中午吧，我現(xiàn)在有點(diǎn)事，中午我在樹洞等你

    晏航看著這句話，相比初一說話，他打字真是順暢流利，讓人有種感冒好了之后的愉快感覺。

    不過又有點(diǎn)兒想笑。

    看來十塊錢對于初一來說的確挺重要的。

    晏航把手機(jī)放回兜里，伸了個懶腰，這會兒不想回去，溜達(dá)一會兒吧。

    他看了看兩邊，橋那邊看去比這邊要更繁華一些，于是他決定往那邊去。

    他挺喜歡逛街的，每一個城市的“街”都不一樣，哪怕是同樣的賣服裝，同樣買小吃，同樣賣玩具，也都會有不一樣的風(fēng)格。

    不過這個“街”他沒有逛成。

    因?yàn)樗谶^橋的時候往左邊看了一眼。

    其實(shí)在橋上看過去，這條河居然并不難看，布滿垃圾的黑泥的河灘被河邊的樹檔掉了不少……

    透過樹葉的間隙，河灘上有一個晃動的小黑影。

    “我……cao，”晏航抓著旁邊橋欄桿上的一個石雕的桃子晃了晃，“我真服了?！?/br>
    你丟的是什么樣的筆，我給你買一支一樣的。

    你的筆多少錢，我給你。

    再讓我看到你翻垃圾我就抽你。

    不要問我為什么。

    “初一！”晏航站在河沿欄桿那兒喊了一聲。

    初一沒在昨天的地方，往右偏了一些，晏航皺了皺眉，突然懷疑這小子根本就沒看清筆掉下去的準(zhǔn)確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