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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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春陽愣了愣,過了一會兒才往吧臺那邊看了一眼:“你真住晏航那兒去了???我以為你那天隨便說的呢?” “……啊?!背跻粦艘宦暋?/br> 周春陽看著他愣了一會兒,低頭吃了兩口,然后才又抬起頭:“初一我再問你最后一次啊?!?/br> “什么?”初一看著他。 “你和晏航……或者說,你對晏航,”周春陽壓低聲音,“到底有沒有什么?” 初一瞪著他。 “說實話啊,”周春陽低聲說,“我是拿你當朋友的?!?/br> “沒,沒有什,么啊?!背跻宦曇粢埠艿?。 不知道為什么,周春陽第二次問到這個問題時,他突然覺得比第一次要難回答得多。 周春陽盯著他,讓他有些扛不住,只能垂下眼皮盯著面前的蝦餅。 “你要真堅持這么說,”周春陽說,“那我可就當真了?!?/br> “當什,什么真?”初一一陣緊張,抬眼看著他。 “你知道的,”周春陽說,“我喜歡男的?!?/br> “啊?!背跻挥X得腦子里開始轉(zhuǎn)風扇。 “你要真跟晏航?jīng)]什么的話,”周春陽說,“我就要試一試了。” “試?”初一戳著一塊rou半天都沒能送到嘴里。 “我就直說了吧,我挺喜歡晏航的,”周春陽說,“但是如果你倆有點兒什么,我肯定不能動,就算是你單方面有點兒什么,我都不會動。” 初一瞪著他。 “我問你兩回了,你要真確定什么也沒有,”周春陽喝了口飲料,“那我就上了?!?/br> 第48章 初一好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就那么戳著一塊rou著著周春陽。 周春陽已經(jīng)把話說得非常清楚了。 初一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回答。 在這種情況下, 他心里最先冒出來的想法,竟然是有些羨慕周春陽。 周春陽無論做什么說什么永遠都這么自信坦蕩, 這是他一輩子可能也做不到的, 他突然就很羨慕周春陽。 “其實我也可以不跟你說這么清楚, ”周春陽說,“換個人我估計直接就去表個白, 行就行, 不行就拉倒?!?/br> 初一看著他。 “你不一樣啊,”周春陽嘆了口氣, “你說就一個多月時間, 你幫我兩回了, 還受了傷,宿舍里我就跟你關系最好了。” 初一還是看著他。 慢慢回過神來之后,初一終于從對周春陽的羨慕里回到了眼下的問題里。 但他弄不清自己現(xiàn)在的感覺。 他對自己突然有些失望。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朋友,晏航對于他來說, 是很多的“第一個”。 第一個要罩他的人, 第一個幫他打架的人, 第一個知道他樹洞的人,第一個帶他回家吃飯的人,第一個跟他每天一起夜跑的人…… 第一個讓他開始想要一點點改變自己的人。 第一個讓他幾乎看遍全國所有小李燒烤門臉兒長什么樣的人。 太多了,就好像他前十幾年活得像個單線程的傻子,空無一物,晏航出現(xiàn)之后, 他才開始接觸到真正的生活。 晏航對于他來說非常重要。 但是他不能確定,這份重要跟周春陽說的“有點兒什么”是不是一回事。 “你怎,怎么知道,”初一還是舉著戳了一塊rou的叉子,“他喜,不喜歡你?!?/br> “我不知道啊,”周春陽說,“我連他是不是都不知道,我就是看你倆……反正是不是的問一下就行了,不是的話我就道歉閃人啊?!?/br> 初一擰著眉,非常認真地思考著周春陽的話。 他從來沒有想過晏航會不會跟周春陽是一樣的人,嚴格地說,他其實根本沒想過這個世界上除了周春陽之外還會有第二個“同性戀”。 所以當他突然反應過來,如果周春陽真的去問了,晏航萬一真的是…… 他一想到膀子哥對著周春陽說出“同性戀死基佬”時臉上的那種鄙夷和嫌棄,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周春陽嘆了口氣:“我吧,就是……” “不行。”初一說。 “嗯?”周春陽愣了愣。 初一把rou放進了嘴里:“不行?!?/br> 不管是有點兒什么還是沒點兒什么,反正就是不行,不能讓任何人用那樣的話去說晏航。 周春陽看著他好半天都沒說話。 初一被他看得有點兒沒底氣,不知道自己這句“不行”是不是說得不太合適,或者是說得不太準確? 他只能低頭繼續(xù)切rou。 “哎,”周春陽突然笑了起來,“你這表情嚇我一跳?!?/br> “什么表,情?”初一摸了摸臉。 “下一秒就要起來打我的表情,”周春陽笑著又嘆了口氣,“行吧,你說不行就不行?!?/br> 初一不知道自己剛才是什么表情,大概心理活動太激烈澎湃,心里放不下都堆到臉上了吧。 他挺不好意思地喝了口飲料。 “初一,”周春陽看著他,“你真是個神奇的人。” “那你沒怎,怎么見,過世面,”初一說,“啊?!?/br> 周春陽笑了半天:“有時候我就覺得你特別特別簡單,一眼就能看穿了,有時候又覺得這個一眼看穿是假象。” “多看兩,眼試試?!背跻灰残α诵?。 初一跟周春陽聊得還不錯,晏航這還是第一次看初一這么跟人聊天兒。 他記憶里初一就沒跟人說過話,上兩次跟同學一塊兒來的時候,他話都很少,基本都是同學說,他在一邊兒聽著。 就那樣晏航都覺得他已經(jīng)有了神奇的改變,起碼能融入“同學”這個圈子里了,而現(xiàn)在看著他跟周春陽居然能有說有笑,真是讓晏航有些意外。 有些欣慰。 有些……不爽。 晚餐時間差不多結(jié)束的時候,餐廳里的人終于開始慢慢減少,開始只出不進了,晏航撐著吧臺舒了口氣。 那邊周春陽父母和初一他們那桌吃完了,叫了服務員買單。 周春陽的爸爸是vip,晏航準備了兩盒月餅,讓服務員包好了親自給送了過去,再把他們一家送到了門口。 “謝謝航哥?!敝艽宏栕咴谧詈箢^,沖他笑了笑。 “不客氣?!标毯叫π?。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進了電梯,他轉(zhuǎn)身往回走,看到初一有些局促地站在餐廳門口。 “在里邊兒坐著,沒事兒?!标毯秸f。 “占了一,一個桌?!背跻徽f。 “現(xiàn)在沒客人了,”晏航笑笑,“你占仨桌也沒事兒,只要不睡下?!?/br> 初一笑了起來,猶豫了一下,回到了之前坐的那張桌前。 晏航過去給他倒了杯咖啡拿過去:“我大概還有一會兒?!?/br> “不著急,”初一看了看咖啡,壓低聲音,“是六,六十八一杯的那,那種嗎?” “你還看了咖啡的價格呢?”晏航也夸張地壓低聲音。 “沒特意看,主要是嚇,嚇著我了就,記住了?!背跻徽f。 “別害怕,這是我們員工價的咖啡,”晏航笑了笑,習慣性地想伸手在他腦袋上扒拉一下,想起現(xiàn)在是在餐廳才又把手收了回來,“我結(jié)賬,你只管喝?!?/br> “其實白開,水就行。”初一說。 “你煩不煩?!标毯絿K了一聲。 初一沒說話,馬上低頭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皺了皺眉。 “放糖放奶。”晏航說。 “哦?!背跻贿@才拿起旁邊的糖包。 “航哥,”張晨過來,把今天的工作日志放到了他面前,“你這個弟弟是認的吧?” “嗯,”晏航應了一聲,看了看日志,張晨每次都會把她能幫著寫的那一部分寫完,讓他輕松不少,“怎么了?” “一看就不是親弟啊,也不是表弟堂弟什么的,”張晨說,“小酷哥。” “酷?”晏航看了張晨一眼。 “挺酷帥的啊,你不覺得嗎?”張晨說,“個兒再高點兒,絕對冷酷浪子型,傾倒一眾傻白甜?!?/br> 晏航笑了笑沒說話。 他已經(jīng)不止聽到一個人用類似這樣的話來形容初一了。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跳出他對初一的那些記憶來好好打量一下這個小孩兒,他現(xiàn)在無論怎么看,都覺得初一還是個耷拉著耳朵沒長開的小土狗。 偶爾覺得他成熟了,也只是那么一小會兒。 真的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