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何等的理所當然! 說來這本來也是一句每日例行問候般普通的話,要是他在客廳,在房門外,在大街上碰到這么說,都不奇怪,可這孩子為什么在這里還能做到若無其事? 塞拉頭疼道:“恭,恭彌,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一個小時以前吧,看你睡得沉,沒叫你!” 很好,很體貼,可是不對呀:“你可以先吃早餐啊,不是,你這個年紀不能隨便進別人的房間哦,更不用說擅自坐到正在睡覺的女性床上?!?/br> 云雀抬了抬眼皮,嗤笑一聲:“首先,早餐我要吃你做的,你沒醒,那就沒有先吃早餐這個說法?!?/br> “其次,不要用默認的世俗規(guī)則限制我,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br> “最后,即便真是那樣,但那套也并不適用于我們吧?我們睡在一起的次數(shù)很少嗎?并且你也經(jīng)常半夜擅自進我的房間,為什么輪到我,你就有這么多話說了?!?/br> 塞拉一時竟然無言以對! 遙想當年,恭彌還是個香香軟軟的小豆丁的時候,塞拉就特別喜歡抱他睡覺,那軟乎乎面團一樣的觸感,比再好的絨線玩偶都要好睡。 有時候回來晚了他已經(jīng)睡了,半夜都輕手輕腳進他房間去抱著小孩睡,杯子里進的冷風得被他嫌棄半天。 當時塞拉自己房間的衣柜里還放了不少恭彌的小衣服呢,沒準現(xiàn)在都還能搜出一堆來。 所以說到擅自進誰的房間擅自上誰的床,人人都有資格說,就她沒資格的。 而且要十年后的事沒有發(fā)生的話,估計塞拉自己也不會在意這些。 可事情發(fā)生之后,瞬間讓她認識到了自己弟弟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而是隨時將邁入成年階段,并且各方面已經(jīng)足以發(fā)酵某些意識的大人了。 這才是讓她尷尬的地方,但突然之間就這么單刀直入的讓她對恭彌說教什么性別意識之類的話,她也沒臉說得出口。 這點是塞拉最氣的地方,她情感經(jīng)歷這么豐富,交往過的人這么多,再怎么也算得上經(jīng)年老司機吧? 唯獨在恭彌面前是最難堪的,有種無處下手的感覺。 云雀見她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一下沮喪一下晦氣一下又自暴自棄,頗覺得好玩。 并且有了一種‘牽動她的情緒原來這么簡單’的感覺,這讓年少的云雀似乎抓住了某種關鍵。 從以前開始,她才是灑脫的那一個,自說自話的永遠用看小孩子的目光注視這他,而自己卻種種思緒憋在心里千回百轉(zhuǎn)。 一度云雀有種深深的武力感,但現(xiàn)在他卻發(fā)現(xiàn)這種無力感很輕易就能打破的,甚至立場的顛倒也不難做到。 此時此刻,從塞拉消失在自己眼前,而十年后的身影并沒有出現(xiàn)那時,內(nèi)心便有一個角落被黑色浸染的云雀恭彌,好像在不知不覺間,那黑色開始蔓延了。 不過這時候并不是長談的好時機,并且還有那個讓人如芒在背的rou食動物的地盤。 遂云雀也率先放過她轉(zhuǎn)移話題道:“起來吧,不是說帶我去看看十年后的東京嗎?” “啊?哦!”塞拉回過神來,倒是如蒙大赦般翻身下床,拿了衣服去洗手間洗漱去了。 再次感謝黑豹同志的友情贊助,振金衣服真的是居家旅行必備良品。 就比如這種尷尬的時期,她臨時借宿之類的,根本不用主人家特意費心替她準備衣服,免去了中間層層尷尬。 她出來之后整個人氣色良好,煥然一新,沒有任何借宿之人的窘迫。 不過恭彌倒是還穿著昨天到來時的那身衣服。 是并盛中學的舊校服,這孩子對學校很執(zhí)著呢,新校服都推行好久了,他還是我行我素的穿著舊校服。 潔白的襯衣,黑色立領式制服,外套就這么披在肩膀上。 老實講塞拉認識的人當中,有三個人這樣干并且氣勢十足,那外套是任它狂風乍亂也緊緊黏在肩膀上的。 一個是中學的同班幸村君,一個是高中時代涼太君的前隊友赤司君,再一個就是恭彌。 她老覺得氣勢這種東西,真的有時候很邪門,靠氣勢外套就不會掉什么的。 那她為什么都強成這副逼樣了,還是免不了爆衫的尷尬,還得虧黑豹同志的材料贊助和史塔克的納米技術提供? 先前在漢庫克和明哥那個世界的時候不是有種說法叫‘霸氣’嗎? 塞拉覺得這仨人要是以那邊的標準來看,絕對天生霸王色霸氣。 這么想著有的沒的,塞拉道:“一會兒去買套衣服吧?” 云雀對這個無所謂,倒是催塞拉去做早餐。 中途密魯菲奧雷的人來了一次,說是白蘭一大早就被緊急工作絆住了,恐怕要晚點才能過來。 塞拉當然忙道工作要緊,又快手快腳的做了幾個三明治,拜托傳話的人帶過去。 雖然這么一個富有的財閥頭領肯定有專人照顧生活起居,不過自己心意到了就行。 又給恭彌做了他喜歡的漢堡rou和椰子汁,邊端給他邊道:“這些東西呢,不是不讓你吃,不過外面的漢堡又沒啥配菜,醬料又放得多,吃多了也不好是吧?” “爸爸mama叫你過去吃飯你可得去,別三次有兩次都在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個人住就喜歡躲懶?!?/br> 又摸了摸被從頭發(fā)上揪下來,用外套給卷了個窩讓它蹲里面的云豆—— “可憐我們云豆,只能常常跟著吃面包屑,改天我單獨做幾包飼料存著,還有恭彌也得記得常常給它喂水果,那種果rou軟的應季水果,葡萄柿子杏都行?!?/br> 又用綠豆粉和蛋黃拌了鳥食,細細的喂給云豆,又喂了它一顆葡萄。 不過這小黃鳥個頭小,嘴巴倒是挺大,還會說話,又會討好人。 想把葡萄一口吞,塞拉怕它噎著就不讓,拿在手里讓它慢慢喙果rou吃。 它細細的聲音撒嬌道:“塞拉,美女!給我!” “哈哈哈哈……,就你嘴甜。”塞拉用食指輕輕戳了戳它的頭。 真的太理解為什么恭彌喜歡養(yǎng)寵物了,這也太治愈了。 小卷見云豆吃得歡,也湊過來用鼻子嗅了嗅,黑豆豆的眼睛眨了??粗?,似是不能理解這種東西有什么好吃的。 塞拉知道匣兵器動物到底不是普通的生物構造,以火焰為食,當然無法理解自然生物的味覺。 不過塞拉將手環(huán)靠近它,那兩顆能量寶石果然讓小卷頓時精神舒暢。 雖然它無法攝取寶石能量,不過這能量太過澎湃,但是靠近就很舒服。 云雀恭彌邊吃早餐邊看她陪兩個孩子——咳,動物玩耍,只覺得連空氣都前所未有的清新。 不顧他這邊倒是神清氣爽,把敵人的本營當自己家一眼半點不含糊的享受。 但作為主人的白蘭,此刻卻有種沾到燙手山芋甩都甩不掉的晦氣感。 他坐在偌大的會客廳里,嘴角抽搐的問:“這,這是干嘛呢,獄寺君?” 獄寺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fā)上,手上牽了一根繩子,繩子另一頭捆著個人。 只是這人完全沒有作為被祭出來的俘虜?shù)闹庇X,仗著繩子長,他自顧自的找了個沙發(fā)坐下,長腿一抬就架到了桌子上—— “垃圾,客人到了連上茶的禮節(jié)都沒有嗎?果然是半道上路的垃圾?!?/br> 白蘭沒理會這不知所謂的家伙,只看著獄寺要他拿個說法。 獄寺聳聳肩:“不是你說的嗎?拿這家伙來謝罪啊,我還特意綁好了牽來的,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帶到了,之前的的事可以繼續(xù)了吧?” 白蘭當然放過話,不過他怎么也不會料到,彭格列的二把手,巴利安的老大。 作為最大的競爭對手,每次毀滅世界抗爭到最后的家族,白蘭對他們的了解簡直已經(jīng)到了如數(shù)家珍的地步。 說難聽一點,沢田綱吉他就是現(xiàn)在立馬死了,只要這家伙還在,整個黑手黨世界讓人聞風喪膽的暗殺部隊巴利安的威名震懾下,彭格列也不會失去秩序。 這家伙就是這么重要一個立場。 所以白蘭即便見多識廣,也想不到他把人逼進死胡同的提案,人家二話不說就照做了。 他臉色不怎么好看的笑了笑:“彭格列果然不愧是百年來黑手黨世界的王者,這等魄力讓人嘆為觀止?!?/br> “不過xanxus,這樣一來,你就成為彭格列的棄子了呢?!?/br> “真的沒問題嗎?據(jù)我了解的情報,你從小就被九代目收養(yǎng),一度作為繼承人培養(yǎng)長大,雖說中途有過分歧,但說到底,你無論什么時候都沒有背叛過彭格列?!?/br> “自己奉獻了畢生心血和熱情的家族,不但最后拱手讓人不說,首領還說賣就把你賣了——嘛!xanxus君之前在意大利做的事是很過分啦,對我來說?!?/br> 誰知xanxus聽了半點不為所動,反倒是嗤笑一聲:“喂,我沒有聽錯吧?這算是哪門子拙劣的挑撥離間?” “我和沢田那個垃圾的關系是你這種家伙能挑撥的嗎?” 獄寺聞言心中一動,突然間就產(chǎn)生了一股動容,對于xanxus他一貫感官不好,覺得他們就是個讓人頭痛的集團。 可有一說一,他們也是彭格列,是家族中無論如何也能信任并且交付后背的伙伴。 雖說平時老是把一些火大的言論掛在嘴邊,諸如不認可十代目之類的,但原來xanxus心中也對十代目—— 獄寺還沒感動完,就聽那家伙道:“老子無時無刻不在琢磨著宰了那個垃圾,用得著你多此一舉的嗶嗶?” 獄寺頓時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吃人一般的表情道:“混賬——,就不應該對你抱有期待,把我的感動還給我?!?/br> 貝爾是從十年前那一場嵐戰(zhàn)開始就和獄寺互相看不順眼。 見狀嘻嘻嘻的刻薄笑道:“這家伙還感動呢,王子我剛剛看見他眼角淚花都出來了,以為boss真的會對沢田抱有善意呢哈哈哈?!?/br> 說著湊近獄寺,惡意道:“我們boss呢,是天天都盼著那家伙突然暴斃呢,嘛,不過要是能死在我們手上那就最好了。順便一提,上次那家伙從意大利飛回日本的直升機上面的炸彈是我們裝的?!?/br> “原來你是你們這群混蛋?”獄寺沒氣個半死,無奈十代目被這些家伙氣得自挖坑把自己埋了,其他守護者也不在場,以一對多打嘴架他根本不是這個表內(nèi)俱污的集團的對手。 就聽這金毛混蛋還接著得意道:“那次滿以為會成功的,沒想到還是讓沢田硬扛了下來,居然仗著火焰動力直接從幾千米的高空跳下來,真敢干呢?!?/br> 獄寺直接掏出火銃對著他:“那次十代目身無分文直接走回來的,我就說為什么他回來第一件事就削減巴利安的軍火裝備預算,原來是你們干了這些好事?!?/br> “納尼?十代削減了我們的預算?”列維茫然道:“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資金不是一向迅速又充足嗎?” “那是因為長毛隊長上門找茬了?!备ヌm道:“我這個新人都知道的事,不要一臉茫然啊列維桑,這樣很跌巴利安格調(diào)的?!?/br> 白蘭被一伙兒人吵得腦瓜子疼,要是平時他估計不介意欣賞這些鬧劇,畢竟說起來他還挺喜歡這種有趣生動的沖突糾紛的。 可這會兒他是做了什么孽,放著住在自己這里的美人不去作陪,被幾個不知所謂的家伙擾上門,最后便宜那個十年前的小鬼的? 所以白蘭頗為不悅的開口道:“你看,獄寺君,我還有點忙,如果你們還沒有做好決定,不妨——” “那不行!”獄寺斷然拒絕到,一個被逼著綁家里的高層來敵對家族謝罪的,本該羞恥難堪的人,那態(tài)度倒是比起謝罪,更像強買強賣—— “再怎么說也是密魯菲奧雷的首領,說出來的話就是絕對的,這是道上的規(guī)矩,也是老大的氣派?!?/br> “總之這混蛋我已經(jīng)給你綁過來了,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br> “對了,這家伙得寸進尺的功夫可不是讓人一般的火大,你最好先抽他一頓,打個半死關個三天三夜,期間不給飯吃,這才是應對之道。” 明白了,就是借他給自己報私仇的是吧? 白蘭有一瞬間的動搖,這么個處處是破綻,隨時透露著藥丸氣息的家族,是怎么做到每次都擋在他野心實現(xiàn)的最后一關,讓他每每絞盡腦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