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塞拉嘴上不說,但對于他和自己戀愛后就主動做到這種程度的避嫌還是很高興的。 據他的說法現(xiàn)在和朋友合伙搞全息頭盔的新開發(fā),而且進展挺挺順利。 塞拉沒料到他一個藝術類的居然還同時精通科技類,對于他的才華嘆服不已。 讓他如果頭盔開發(fā)成功了,可以首先拿給她試用。 “我可不認為塞拉用得著那個?!睒晬u圣護笑著道:“和對自己的色相諱莫如深的家伙不一樣?!?/br> “塞拉可是個很坦蕩的人,不論西比拉對你的結論如何,你都能理所當然的走在人群之中,對自己毫無芥蒂。” 說著他的眼神轉為贊嘆和癡迷:“這才是人類應有的姿態(tài),來到此世,坦坦蕩蕩,然而好像大多數(shù)人都忘了這屬于自己的最基本的權利?!?/br> “所以塞拉在人群之中格外耀眼,就仿佛大同小異的燭火之中出現(xiàn)的月輝一樣。” 塞拉被這話甜得暈頭轉向的,哪里還記得什么頭盔的事。 甚至沒反應過來,全息游戲偷窺和他這些話有什么關聯(lián)。 于是這濃郁氣氛之下,兩人渡過了美好的一夜暫且不提。 在那之后圣戶君還將他的合伙人崔九善先生介紹給了她認識。 對方是個四十來歲的韓國人,看著精明能干,不過有點奇怪的是塞拉并不喜歡他。 就那種看了就不想往下打交道的那種。 不過在商言商,她作為圣戶君的女朋友,倒不會在場合上失禮。 事后崔九善還沖槙島圣戶抱怨:“我長得有那么不待見?明明都是壞人,為什么女士們都喜歡差別待遇呢?” 槙島圣護笑道:“一定是你的壞心眼都寫在臉上了?!?/br> 崔九善嘀咕吐槽:“果然還是臉吧?真讓人嫉妒啊,免罪體質什么的。” 而槙島圣護卻沒有為這沾沾自喜,相反,正是因為自己不管干什么壞事,甚至正在肢解殺人,色相始終都純白無暇。 這也就更證明了被系統(tǒng)精神奴役下的世界是如何的荒謬。 他合上書,輕聲道:“泉宮寺那邊,也差不多了吧?” “按照他們的進度,是快了?!贝蘧派频溃骸澳莾晌痪俦认胂笾幸獊淼媚芨赡亍!?/br> “那位叫常守朱的監(jiān)視官,據說上任才不到半年吧?看著是個稚嫩又純粹的家伙,不過,真期待她的靈魂會綻放出什么樣的火花呢。” 最近整個一課都能感覺到常守朱他們忙了起來。 兩人一直在鉆研一個叫泉宮寺豐久的企業(yè)家,據說是義肢開發(fā)技術的先驅。 對方貌似已經活了一百多歲,身體除了大腦和神經細胞以外,全都機械化了,這就牛逼了。 如果對方有相關的技術能夠保持腦部活性,某種意義上來說永生也不是不可實現(xiàn)的夢想了。 塞拉再次感慨這邊的科學奇跡,不過小朱他們卻查到對方和好幾起人口失蹤案件有關。 她之前跟狡嚙慎也說過有什么要幫忙的可以隨時找她,不過到現(xiàn)在為止對方沒有開口。 那么塞拉就默認對方有余力解決,便選擇了從旁支持。 果然他們得到搜查令之后,突圍泉宮寺豐久的地下狩獵場,發(fā)現(xiàn)了這家伙用機械獵犬狩獵人命為樂的惡趣味。 并且從對方的收藏中,發(fā)現(xiàn)他那些骨質煙斗全都是人體骨骼,甚至找到了和王陵璃華子dna匹配的骨骼煙斗。 這便有利的證實了之前的猜測,這些犯罪真的是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而王陵璃華子,甚至連泉宮寺豐久這樣有權有勢之流,都不是這些罪惡的主導。 兇手的神秘和聰明,讓整個案子越往下查越撲朔迷離。 常守朱這個才大學畢業(yè)沒多久的職場新人,竟然忙得已經很久沒有和朋友們聚聚了。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接下來她知道朋友的消息時,竟然是對方從家里被綁架的消息。 而這針對她的明晃晃的誘餌,卻不得不順應兇手的意愿一口咬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不用懷疑,這些事件統(tǒng)統(tǒng)都是槙島圣護主謀的,沒有看過pp的小天使們可以把對方想象成類似莫里亞蒂這種類型的人,總之就是到處誘導人犯罪,然后一旦對方的動機讓他感到無趣時,就會被他當做棄子害死。 那真的是個人狠話也多的哲學家。 第99章 這種行為,算得上是對整個警察體系的嚴重挑釁行為了。 對方明顯在針對常守朱和狡嚙慎也,意在引他們上鉤,至于這背后的動機,兩人又為什么成為對方的目標。 說來汗顏,這么長時間以來,都是對方把他們耍弄得團團轉,連真面目也尚不得知,更不用說其他。 一課的對這起綁架案件引起了絕對的重視,但無奈對方只準常守朱和狡嚙慎也到場,如果在周圍發(fā)現(xiàn)了別的警察的露面,就殺掉常守朱的朋友。 在尚且不清楚現(xiàn)場狀況之前,即便他們這邊行動力再強悍,也不得不受制于人。 屋漏還偏逢連夜雨,這邊的事情還沒解決,網上卻出現(xiàn)了一起當街殺人事件。 一個戴著頭盔的家伙就這么當著眾目睽睽的面,在滿街掃描攝像頭的注視下,用榔頭敲碎了一位路人的腦袋。 而大街上的執(zhí)法機器人卻沒有做出反應,這件事被拍攝下來上傳到網上。 一時間引起了市民的巨大恐慌,宜野座組不得不緊急趕去處理這個案件。 而營救人質的重任就壓在了狡嚙慎也和常守朱兩個人身上。 塞拉他們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犯人已經逃跑了,無辜受害的路人的尸體就這么躺在血泊之中。 他們封鎖了現(xiàn)場,對執(zhí)勤機器人進行了檢查,并沒有出現(xiàn)任何故障,那兇手明明正在行兇卻沒有給出任何反應這回事就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了。 但塞拉掃了人群一眼,盡管做了驅逐,但還有不少人站在警戒線外圍看著這邊。 臉上滿是惶惶不安以及對遲遲趕來的警察滿臉不信任的目光。 塞拉一時間只覺得荒謬,她一直不是個特別透徹的人,神經又粗,很多事情不明不白的糊弄過去就好。 像她這種心思不甚纖細的人,是沒有辦法對事物做出深層次的思考的。 尤其是關于政治,哲學,或者人性的剖析,這些話題在她這里就是一頭霧水。 所以老說什么辣雞系統(tǒng)遲早藥丸那,也知道這個世界的設定到處是毒,不過具體要描述出來,那就是為難她了。 但此時此刻,她確定了。 這里的人,差不多已經完全淪為了西比拉系統(tǒng)豢養(yǎng)下的一群失去自主能力的羊了。 當街行兇這種事,歹徒手里僅僅拿了把殺傷力有限的鈍器而已,對方的體格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 但凡有人伸出援手,都不用太多,三兩個成年男子就可以輕松制住對方,阻止這場悲劇。 然而從傳來的報案視頻看,這么多的人,就在旁邊靜靜的茫然的看著。 好像能在掃描系統(tǒng)的監(jiān)視下殺人這種事已經超出了常識的認知,而所有人因此茫然無措了。 這么多人卻沒人思考救人的事,之前圣戶君在說系統(tǒng)的存在壓抑了人性的光輝,所以她的直白無畏是如此耀眼。 塞拉當時只當這是戀愛中的甜言蜜語,然而現(xiàn)在想來,這句話遠比想象中沉重。 被系統(tǒng)支配的,從一出生就規(guī)劃好的最佳人生路線,卻讓人連最不需要思考的本能都忘記了。 向人施與幫助,什么時候變成這么不可思議的事了? 塞拉只覺得如鯁在喉,煩躁道:“這辣雞系統(tǒng)把人養(yǎng)成家畜了。” “喂!”宜野座忙呵斥道:“大庭廣眾的你一個警察在說什么?” “平時也就算了,執(zhí)法的時候好歹給我說話注意一點?!?/br> 塞拉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狀況再無奈,這已經是整個社會的現(xiàn)狀了,她沒有從小生活在這里,受這種理所當然的行動模式影響。 這么說話不免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不過比起之前的得過且過,她心里卻是多了某樣東西。 根據路邊的監(jiān)控,最終還是沒追查到歹徒逃跑方向,城市這么大,即便攝像頭遍布大街小巷,也總有無法顧及的地方。 雖然網絡上的視頻立馬就刪除了,但還是帶來了惡劣的影響。 一無所獲的情況下,回到公安局的大伙兒都心情郁郁,無端有些疲憊。 但這還不算完,晚上狡嚙慎也他們那邊也傳來了惡劣的消息,最終他們沒能把常守朱的朋友救出來。 不但如此,那女孩兒還被對方當著常守朱的面殺害。 塞拉他們找到兩人的時候,狡嚙慎也受了不輕的傷,而小朱也精神恍惚,一直念叨著是她害死了小雪(船原雪,常守朱被綁架朋友的名字)。 一時之間什么也問不出來。 他們只好把人雙雙送回醫(yī)療科,該治傷的治傷,該心理輔導的心理輔導。 幾人隔著玻璃窗觀察了他們半響,暫時也束手無策,只得相繼回家。 才出了局里的大門,塞拉就看到等在不遠處的圣戶君。 她小跑過去,一把將臉埋進他懷里,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覺得整個世界的空氣不那么渾濁了。 槙島圣護摸了摸她的頭,磁性溫柔的嗓音很有安撫力—— “網上事我知道了,就想是不是你們在負責,不用在意,這并不是你的錯。” 塞拉也粗略的翻了一下網上的留言,雖說視頻被刪,不顧各種內涵的話題還是在討論。 反正主流的風向就是兩點,一是質疑系統(tǒng)為何沒對犯罪做出反應,二是指責公安局的無能。 塞拉聞言頗為感動,以為圣戶君是怕她介意外界的眼光。 她搖搖頭:“網上的家伙怎么樣都無所謂,我只是——” “只是怎么樣?”槙島圣護鼓勵的看著她,希望她說出來。 這讓答應了宜野座不肆意開口的塞拉也忍不住抱怨了出來:“只是有那能耐在網上挑刺找茬,卻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犯罪?!?/br> “區(qū)區(qū)一個人而已,這種麻木機械的繁榮,真的能支撐下去嗎?對悲劇沒有共情,對喜悅沒有同感的人類,真的還算得上人類?” “明明這么多人站在一起,就跟每個人都站在上了鎖的獨立監(jiān)牢里一樣,真是不可思議?!?/br>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塞拉仿佛在圣戶君的眼里看到了一束喜悅的光。 他突然緊緊的抱住自己,嘆慰般道:“何等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