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輕輕撞了一下而已,難不成比在戰(zhàn)場上挨刀還疼? “矯情!” 這么想著,無意識便說出口了,話方出口,楚香寒自個兒先愣住了。 待兩人相似的冷漠目光同時朝他看來時,他又恢復(fù)如常,再端起茶盞,優(yōu)雅飲茶,仿佛什么事也未發(fā)生過。 慕挽歌忽然搖了搖頭,又低頭,輕輕給洛辰脩揉著頭,漫不經(jīng)心道,“方才我似是聽知闌說他的大黃撒尿時他接了一些,順道給師兄驅(qū)驅(qū)邪,想來師兄喝的茶別有一番滋味,才會這般陶醉?!?/br> 聞言,楚香寒驚恐睜大眼,一下子便吐了。 “嘔……” 洛辰脩起先也是微怔,見楚香寒反應(yīng)如此之大,頓時也樂了,仰頭看慕挽歌,瞧見她得逞的笑意,也跟著笑了起來。 果然,看在楚香寒是她師兄的面上不予計(jì)較,根本不存在的。 她整起人來,六親不認(rèn)。 慕挽歌亦對洛辰脩笑了笑,收了手,慢悠悠走到楚香寒身邊,伸手摘下茶壺蓋,嘖嘖道,“這味道確實(shí)很獨(dú)特,不愧是知闌的愛犬,連尿也是如此的與眾不同,想來驅(qū)邪之效定然是不錯的?!?/br> “嘔……嘔……” 她越說,楚香寒越發(fā)干嘔得厲害,臉都白了,邊嘔邊擺手求饒。 “嘔……師妹別、別說了……” “嘔……” 實(shí)在是受不了了,楚香寒起身奔了出去。 慕挽歌并未就此作罷,揚(yáng)聲道,“師兄,大黃就在墻角哦,你順道問候一下?!?/br> 楚香寒一走,屋中便無礙眼之人了,洛辰脩低笑出聲,朝慕挽歌伸手。 “阿挽,過來。” 慕挽歌將茶壺蓋蓋上,朝他走去,方走到他面前,他一伸手將她拽過去,坐在他腿上。 “那茶里真有狗尿么?”他笑問。 慕挽歌搖頭,笑道,“沒有,來者是客,知闌也許想這樣做,但沈夫人可不會讓他做這等事,我胡謅的,師兄他對衣食講究得很,誆他茶水里有狗尿,此后他怕是夜夜要做噩夢了,瞧見茶水便要吐上一番?!?/br> “阿挽這是為我報(bào)仇呢。”他收緊手臂,更加抱緊了她,湊過去要吻她。 慕挽歌并未閃躲,直勾勾盯著他。 兩人的臉越來越近,就要貼在一起了,此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在屋中響起。 “嗯……”躺在床上的七公主呢喃一聲,尚未睜眼,身子動了動。 被打攪的兩人皆怔了怔,而后同時看向床榻。 七公主將要醒了。 慕挽歌撥開固在腰間的大手,起身走向床榻。 七公主幽幽睜眼,偏頭便瞧見站在面前的慕挽歌,神情迷茫。 “小七,可有好些了?”慕挽歌在床沿坐下,輕聲問她。 聽到聲音的七公主總算有了清明的意識,霎時間,雙眼濛上一層水霧,啞聲喚,“嫂嫂……” 七公主朝伸手,慕挽歌亦伸手握住,察覺七公主顫抖,她微微一笑,柔聲道,“沒事了,莫怕?!?/br> “哥哥他……”再度開口,七公主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泣不成聲。 “嗚嗚……” 慕挽歌輕嘆一聲,未再出聲,扭頭看向洛辰脩,示意他自個兒來解決。 洛辰脩起身走過來,慕挽歌讓開了位置,要松手時,七公主抽泣著緊緊攥著不撒手,忽然瞧見床前墨發(fā)披散,衣衫襤褸卻不顯狼狽的兄長,七公主立時便松手,一骨碌翻起身,撲進(jìn)他懷里。 “哥……嗚嗚……” “小七好害怕……” 七公主緊緊抱著洛辰脩,在他懷里放肆哭出聲來,委屈極了,害怕是有的。 “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br> 洛辰脩并不擅長安慰人,即便此刻懷中可憐兮兮的小丫頭是他親meimei,他也只輕輕拍她的背,并無過多的安撫之言。 一旁的慕挽歌看不下去了,搖了搖頭,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兄妹倆。 自小在宮中長大,連輕輕的磕磕碰碰也少有的公主,這一出宮便差點(diǎn)兒丟了性命,確實(shí)笑得夠嗆,這小丫頭怕是有好一陣要做噩夢了。 傍晚時分,皇帝親派的侍衛(wèi)隊(duì)來到沈家莊外,迎接宸王與七公主。 秦慕琤拉著慕挽歌的手,又看看一旁面無表情的洛辰脩,他小聲問慕挽歌,“師姐,姐夫與公主jiejie要回宮了么?” 慕挽歌摸摸他的頭,搖了搖頭,并未回答。 站在他們身后的沈知闌一臉不舍,扯了扯沈夫人的衣袖,示意她挽留一下,沈夫人亦只是搖了搖頭。 洛辰脩轉(zhuǎn)身與沈莊主告辭。 “沈莊主,今日多謝了,搭救之情,來日必報(bào),日后若有事,可隨時差人到將軍府?!?/br> 沈莊主人到中年,經(jīng)歷了無數(shù)大風(fēng)大浪,自懂得圓滑出事,恭敬應(yīng)道,“王爺言重了,王妃與犬子同出一師門,且自幼相識,而王妃于沈家有恩,今日之事之事舉手之勞罷了,無足掛齒的?!?/br> 洛辰脩拱手,“本王先行告辭,改日再登門拜訪?!?/br> “王爺慢走。”沈莊主亦拱手應(yīng)道。 洛辰脩揚(yáng)了揚(yáng)手,侍衛(wèi)先將仍在昏迷中的扶風(fēng)與非言抬上馬車,靈璧扶著虛弱的非語上了另一輛馬車,七公主也在馬車?yán)铩?/br> 墨隱先將秦慕琤抱上馬,待洛辰脩與慕挽歌各自上馬后,墨隱才翻身上馬。 一行人浩浩湯湯離開,陣勢很大。 與墨隱同乘一匹馬的秦慕琤沒多久便靠在墨隱身上睡著了,慕挽歌見狀,解了身上的披風(fēng)遞給墨隱。 “給琤兒披上,他身子骨弱,莫要著涼了?!?/br> 墨隱接過,很快將披風(fēng)裹在秦慕琤身上,刻意減緩馬速。 宮中來的侍衛(wèi)隊(duì)只將人安全護(hù)送回將軍府后便回宮復(fù)命去了,元帝留話,洛辰脩不必著急進(jìn)宮,先回府歇息,明日再入宮請安。 出了這事兒,禹州之行又?jǐn)R置下來。 用過晚膳,七公主與秦慕琤早早回房歇著了,怕七公主夜里驚醒,慕挽歌將七公主安置隔壁那屋,她與洛辰脩住一屋,兩間屋子連在一起,有什么動靜能很快察覺。 沐浴時,慕挽歌才發(fā)現(xiàn)肩窩處的傷口裂開了,自凈室出來找藥,而洛辰脩安撫好七公主回屋,便瞧見她對著銅鏡上藥,大步走過去。 “傷口裂開了,怎不早說?”洛辰脩面色難看至極,接過她手上的藥瓶,小心翼翼幫她上藥。 慕挽歌張了張嘴,瞧見他緊張兮兮的模樣,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只盯著他笑。 專心為她上完藥,洛辰脩才分神看她一眼,卻仍舊沒個好臉色。 “下回莫要這樣了?!彼f這話時神情別扭,卻讓慕挽歌心頭一暖。 只是傷口裂開而已,他卻如臨大敵,緊張成這樣。 面對她時,他可不像對小七那樣寡言少語。 “洛辰脩……”她輕聲喚。 洛辰脩抿唇盯著她,卻未應(yīng)聲。 此時的他倒是真的像個黑煞神一般,沉著臉,可她哪里會怕他,伸手捏捏他的臉,他不為所動,她便靠過去,靠在胸前。 “我發(fā)覺你只在我面前有說不完的話,在旁人面前,三棍打不出兩個屁來……” “……” 這句有味道的夸贊令洛辰脩哭笑不得,他就不能好好生一回氣,只要她用苦rou計(jì)再加半分美人計(jì),他便潰不成軍了。 “阿挽,你身上有傷,沐浴不便,我?guī)湍恪?/br> 慕挽歌警覺,輕輕推開他,頗為嫌棄擺手,“不必了,瞧你這一身破破爛爛的,你也去拾掇拾掇?!?/br> 不等他回答,她已快速去了凈室,順手將門自里面拴上了。 慢了一步追上去的王爺大人被關(guān)在門外了。 欲抬手拍門,終究是放下了,暗自失笑,今日非吉日,不急于一時的。 半個時辰后,慕挽歌沐浴完自凈室出來,洛辰脩已沐浴過了,見他一頭墨發(fā)濕噠噠的,慕挽歌擰眉走過去,那了干凈的帕子為他絞發(fā)。 “受傷了還不上心些,當(dāng)心你明日一早起來變成個傻子?!彼龥]好氣地哼道。 坐在床上的洛辰脩心安理得任她伺候。 “不僅身上,連頭也臟兮兮的,我倒是無所謂,在軍中時十天半個月不洗一次也是有的,我是怕你抱著我睡不著?!?/br> 他一臉‘我為你著想’的表情,很是理直氣壯。 慕挽歌無言以對,默默替他將頭發(fā)絞干。 收拾妥帖后,兩人并肩共枕躺在大床上,慕挽歌望著帳頂沉思,忽覺壓迫感襲來,正眼一看,卻是洛辰脩雙手撐在她肩兩側(cè),半壓在她身上,目光灼灼。 “阿挽,欠著的洞房花燭夜……何時還?” 第70章 這筆賬竟算到她頭上? 慕挽歌一陣無言。 洛辰脩不依不饒, 再追問,“阿挽,你打算何時將欠我的洞房花燭夜補(bǔ)上?” “你問我,我問誰去!”她沒好氣應(yīng)了一身, 索性將衣襟拉開, 將肩窩處的傷露出來,時刻提醒他莫要色令智昏。 “我這傷少說也得十天半個月, 因你而起, 你得好吃好喝伺候著,不要再讓我替你們皇家那一堆糟心事吃苦受罪。” 洛辰脩一時無言, 滿眼自責(zé)盯著她那裂開后方上過藥的傷處。 慕挽歌抬手輕撫他的臉, “洛辰脩,我不欠你什么的, 原本屬于你的一切,你該從別人手上奪回來……” “阿挽……”洛辰脩眸色微變,捉住她的手, 啞聲開口,“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