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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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說,打死我也不說,我是小蘿卜頭。那姐,我不說,能給我好吃的嗎?” “媽,有嗎?” 教育完孩子,獎勵的事情得交給大人,譚笑小巴掌伸到王佩面前,連帶自己的那份也一并要。 “行,給你們一人兩毛、不、給你們一人五毛錢,買好吃的。”王佩當(dāng)時就拍板了,要不是家里條件不好,她都想給一塊錢了。這么省事的好孩子,別說全屯子,就是全縣撥棱著也不一定能找到幾個。 “謝謝媽!” 不管大人還是孩子,都抵擋不了錢的誘惑。一聽說每人有五毛錢可以拿,譚敘高興就差跳起來了,譚笑也高興,積少成多,過年的時候有兩毛錢,再加上現(xiàn)在的五毛錢,再多攢點,沒準(zhǔn)能想辦法解決鋼筆水越來越少的問題。 不論多少均有收獲的娘仨在家待了一下午,直到太陽落山才把譚守林盼回來。 扛了一下午桌椅,譚守林身上的衣服此時臟兮兮的,有的地方锃光發(fā)亮、有的地方布滿灰灰白白的道子。 王佩一邊用抹布幫他清掃上面的污跡一邊小聲地抱怨:“還個桌椅板凳也能還這么長時間,活不會都讓你一個人干了吧?就這么一件像樣點的衣服了,弄得這么臟,看洗不干凈了你以后穿啥?!?/br> “還完凳子我又幫大哥把鍋碗瓢盆也還了,譚圓過來說大嫂肚子疼,大哥就著急回去了?!?/br> “肚子疼?真的假的?不是還沒到生的日子嗎?” “好像是真的,我回來的時候見到大蠻他媳婦了,說是生了,但是不知道是男是女?!?/br> “還真生了呀?那我是不是吃完飯得過去看一眼?沒到日子就生了,難不成出了啥事?你說這孩子不會是被氣出來的吧?”雖然張秀華跟自己及其的不對付,可要是不去看王佩怕被人在身后講閑話。 譚守林想了想,搖頭否了王佩的提議:“算了吧,我估計跟今天的事有關(guān)系,你去了也撈不著好臉色,還是等下奶的時候再去吧?!?/br> “哎呦,你還知道我去了人家也不給我好臉子看啊,真是比以前出息多了,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多吃點吧?!?/br> “笑笑,你媽咋了?撿著錢了?”譚守林覺得王佩今天有點不正常,按照往常的慣例,自己回家不是冷鍋冷灶也得挨一堆懟,媳婦咋還有心情跟自己開玩笑呢! “還真就讓你說對了,就是撿到錢了?!蓖跖迨箘磐屏俗T守林一下,然后起身到廚房端飯菜。 …… 張秀華生了她的第五個孩子,也將是她這輩子生的最后一個孩子,因為這一胎她終于得償所愿生了個帶把的男孩。 全身癱軟地躺在掛著幔帳的炕上,看著臂彎里正在酣睡的小兒子紅彤彤毛茸茸的小臉,張秀華第一次覺得她的人生圓滿了、富足了。 生前面四個孩子的時候,從初為人母的激動到后來的越來越失望,她差一點就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生不出來兒子了,也終將一輩子在王佩和郭歡面前抬不起頭來,更因此要一直忍受譚守華用不下蛋的母雞來辱罵自己和女兒。 現(xiàn)在,她張秀華也有兒子的人了。從此以后,她誰都不用怕。以后,沒有人再敢看不起她,以后她要把王佩那個總是用眼皮看人的女人牢牢地踩在腳下。 “大雙他爹,不是我這個當(dāng)丈母娘的找你的事兒,你說今天這到底是咋回事?從你家老太太那回來,她就不得勁,一個勁的喊肚子疼。這離正日子還有大半個月呢,秀華咋就生了?你家到底出啥事了?” “按理說,你們倆結(jié)婚這么多年,孩子都生了五個,也都這么大了,啥事也輪不到我這個當(dāng)丈母娘的人來說。可這次這事我不說不行啊,這得是受了多大的氣才能氣的早產(chǎn)了啊?你就是不心疼你媳婦也得心疼你兒子是吧?” 張秀華她媽老張?zhí)献T太太年紀(jì)相仿,但一看就知道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同樣是當(dāng)奶奶的人,譚笑奶奶就臉色蠟黃身子瘦小,而老王太太則長的白胖白胖的,一張笑面兩只笑眼,看著就像是個有福氣的人。 可此時她的臉上卻沒有笑意,笑眼里也全是對譚守木的不滿。 正文 第90章母女抱不平 老張?zhí)珓傉f完,還不等譚守木回話,譚守木的小姨子張老丫尖銳的聲音又從她媽身后冒了出來。 “二姐夫,你是不因為我二姐一直沒給你生個兒子所以看不上她呀?要不然為啥她都這么大肚子了還讓她跑前跑后地為你們家cao心cao肺。 cao心啥的也就算了,誰讓她嫁給你了呢,可你們不能不拿她當(dāng)人看?。∧阋娺^誰家大肚子媳婦被人氣的早產(chǎn)?說出去你譚守木不覺得丟人???” “老妹兒,你看這是咋說的,我咋能看不起你二姐呢?我們倆都結(jié)婚這么多年了,秀華也給我生了好幾個孩子,我還指望著跟她一起把孩子養(yǎng)大,以后老了一起享福呢。” 譚守木連番受到張老丫娘倆的責(zé)問,非但沒有生氣,臉上還滿是笑容,不停地給丈母娘點煙、倒茶水,殷勤的像是沒結(jié)婚前的毛頭小子。 可張老丫卻沒打算放過他:“享福?就你們家這么不把人當(dāng)人看,她還能活多長時間咋的?還享福,不短命都不錯了。鬼門關(guān)走了四圈,身子都成啥樣了,但凡是對她好點,能把她氣的都早產(chǎn)了嗎?要不是我大姐離得近,現(xiàn)在指不定我二姐都死了呢?!?/br> “鴨蛋,你給我閉嘴。啥話該說啥話不該說你心里沒數(shù)??!”張老丫這話說的著實有點誅心,一直坐在炕沿沒說話的張家老大張秀芝看不下去了。 鴨蛋是張老丫的小名,要是譚笑在,一定會想大名叫老丫,小名叫鴨蛋,一樣的水準(zhǔn),起倆名真是多余。 “我哪兒說錯了?要是沒受氣我二姐能早產(chǎn)?說誰是沒文化的老娘們呢?就你們老譚家人有文化?嫌棄我二姐沒文化當(dāng)初別娶???是誰跑到我們家獻殷勤的?” “你還說是不是?不想待就給我出去,你二姐剛生完孩子累都快累死了,你不想著讓她好好歇著,還胡說八道。你是小孩咋的?一點事也不懂!” 張秀芝就是范海洋她媽,公公是前任老屯長,男人是現(xiàn)任屯長,家里日子過得好,說話辦事也有底氣,在自家父母姐妹面前也一樣有地位。 “我……二姐夫,我把話撂這兒,今天看在我大姐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計較,以后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們家人欺負我二姐,我非得撓花你的臉不可!”張老丫有點怕張秀芝,臉色幾經(jīng)變幻,最終撂下一句狠話,跺跺腳跑出門去。 “大雙他爸,你別跟鴨蛋一般見識,這孩子被我媽給慣壞了,說話不經(jīng)腦子,你這個當(dāng)姐夫的別把她的話往心里去?!绷R走了張老丫,張秀芝一臉歉意地對譚守木說。 “你放心吧大姐,鴨蛋也是我meimei,我咋能生她的氣呢。再說了,她也是為了秀華好,而且很多地方也的確是我做的不對,鴨蛋說說我也是應(yīng)該的?!?/br> “應(yīng)不應(yīng)該你也得受著,誰讓你是她姐夫呢!” 見最小的閨女被大閨女給罵走了,老張?zhí)@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可又不能當(dāng)著女婿的面拆閨女的臺,只好把怒氣發(fā)到譚守木的身上。 張秀芝拿自己老媽也是無奈了:“這老太太,說啥呢,啥該不該的,都別在這杵著了,去我家吧,屋子清凈了讓秀華好好歇著?!?/br> 又跟譚守木交待:“讓秀華好好歇歇,你和大雙二雙把孩子看好,秀華要是餓了就給她熬點小米粥,幔帳也別撩起來,省的她受風(fēng)。” “行,我知道了大姐,你就放心吧。這也不是第一個孩子了,咋的我也有點經(jīng)驗了。” “那行,我們就先走了,有啥事你叫譚圓去叫我?!?/br> “哎?!?/br> 或許是因為終于有了兒子,譚守木今天脾氣尤為的好,不管老張家人說什么,不停地點頭哈腰。雖然張秀芝家與他家只隔了一道木門,可他還是把丈母娘和幾個小姨子送過門,才急忙回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