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她輕輕呼吸了幾口氣,確定不會自己的聲音沒有絲毫顫抖,便低下頭,輕輕地對溫衍說道: “謝謝你。” 溫衍覺得自從他抱住她之后就感覺特別不對勁,是可以被生物學家研究上百遍的不對勁,聽到于曦這么輕柔的道謝聲,他感覺自己臉部的溫度可能又上升了一個高度,他現(xiàn)在開始思考自己有沒有發(fā)燒的可能,是不是需要先去校醫(yī)那里看看才對。 過了好一會兒,拋開思考那些有的沒的,他滾動了一下喉結,回道: “不要謝我,沒什么好謝的,我只是有些擔心你?!?/br> 末了,又添加幾句: “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越規(guī)。” 于曦搖搖頭,抬頭對上溫衍,溫衍立刻就好像被燙到一樣把臉轉過去,隨后又馬上意識到自己這種行為很不禮貌,于是又立刻把臉轉過來看著她。 于曦內心再次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么純情的教授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她對著溫衍輕輕地笑了笑,說道:“沒什么好越規(guī)的,我很感謝你選擇主動抱了抱我,如果不是你,我只會覺得記得今天的自己有多難堪和不中用。” 溫衍思考該用什么話安慰于曦比較好。 然而于曦繼續(xù)說道:“其實這種日子,過了快一年了,從一開始的滿懷期待,到失望,無奈,隱忍,最后絕望和習慣,并沒有什么意思。而且一直都讓你們看笑話。因為喬熙然,我?guī)缀跻獢嗨土俗约旱那巴竞蜆s譽,我這一段時間,一直在想,為了自己所謂的愛情,值得嗎?” 溫衍覺得自己心臟跳得比平時快了點。 于曦仿佛是釋然地自嘲了一下:“哪有什么愛情,一個人哪里算什么愛情,應該是叫自作多情吧。” 她很認真地看著溫衍,說道:“我已經(jīng)看開了,溫衍。之前喬熙然就跟我是協(xié)議分手的狀態(tài),是我一直好面子沒有說出來。我打算過幾天讓律師把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重新看一遍,如果沒什么問題我就去民政局申請蓋章了,這是我這段時間就一直在考慮的事情。我希望我和他和平分手后,仍然能和你保持友好的關系,你不要因此心存芥蒂?!?/br> 溫衍不太懂這種突如其來的復雜感情猛然沖上心頭是怎么回事,有松口氣,居然好像還有隱隱的期待。 他壓下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感情,斟酌了一下,溫和地對于曦說:“你做什么決定我都尊重你,事實上,以一個外人來講,我應該是沒什么資格談尊不尊重的,但是請你放心,即便你和熙然離婚了,我們仍是朋友和同事,并且如果你希望,我可以成為你很好的朋友?!?/br> 雖然被發(fā)了好人卡,但對于紳士且有些刻板的溫衍來說,這番話已經(jīng)很足夠了,所以于曦聽完后笑了,她又一次說:“溫衍,你真的很好,謝謝你。” 溫衍覺得那種心跳加速感又開始來了,他不得不壓抑住這種奇怪的躁動感,于是他想提起另一個話題岔開自己的注意力: “之前就一直想說了,你現(xiàn)在工作應該很多吧,我認為我現(xiàn)在有時間和有能力,幫你稍微承擔一部分。” 于曦有些驚訝隨后又有些赧然:“這樣不太好,你工作已經(jīng)很多了?!?/br> “你不用擔心?!睖匮苋岷偷卣f道:“我每周一到四下班后可以幫你整理一些本科教學資料,還可以審閱校對一下你累積的數(shù)據(jù)和文稿,這都是些極為散碎卻又占用時間的事情,一起做總比一個人做要快些。” 于曦抿抿嘴,還是有些猶豫。 溫衍調侃道:“無論怎樣我也是a大的教授,所涉獵的算法領域與你的也有所交叉,你這樣猶豫,我會很傷心覺得你信不過我的實力的。” 于曦立刻搖頭說道:“我沒有這個意思……哎……” 溫衍笑問:“那為什么不答應我呢?” “哎……好,謝謝你。”于曦感激地對溫衍說道,“好像今天一直都在麻煩你,以后也都要麻煩到你,真是……” 溫衍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說道:“朋友之間沒什么好說麻煩不麻煩的。” 揉完又覺得自己這動作好像太曖昧了,不過于曦好像沒什么反應,仍舊是對他笑。 他突然覺得心情又愉快了一些。 第7章 古早逆襲6 于曦的日子開始忙綠而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每周她有三節(jié)課,上午教完學生后,她都會選擇去食堂解決午飯,而和她一起上完課的喬宇然,自從第一次邀請他共進午餐后,每次下課都會等她收拾好一起去食堂,幾周下來這已經(jīng)成為了兩人心照不宣的習慣。 喬宇然雖然人看上去淡漠冷峻,實際上真正熟悉他后,便會發(fā)覺這個人外冷內熱,只是平時不太習慣于對陌生人表現(xiàn)情緒。 比如說,于曦發(fā)現(xiàn)他相當熱衷于在小事情上找點刺來刺激她幾下,并非出于惡意,就是喜歡逗她,然后在看到她炸毛的時候,一臉輕描淡寫下評論: “小孩子氣?!?/br> 在于曦再一次護住自己的餐盒敵視地看著喬宇然拿著的一小盤炒青椒,一臉“你敢放我餐盒上我就和你同歸于盡”的表情的時候,喬宇然眉宇間有一絲無奈: “為什么就是不愛吃蔬菜?” 于曦無語:“我只是不愛吃青椒胡蘿卜,為什么你每次都要給我拿這些,少年,口味這種事情強求不來,放棄吧?!?/br> 喬宇然把青椒放在了兩人餐具的中間,于曦立刻把自己的餐盒往后退了退,順帶還把椅子往后移了一把,一臉嫌棄的樣子。 “這么大了還挑食,我上一次見到這么討厭蔬菜的還是我堂弟?!眴逃钊恍銡鈪s淡漠的臉上帶了一點點難以察覺的無奈,語調卻還是一如既往沒有起伏: “那時候他八歲。” “哦,我今年不大,也才九歲而已?!庇陉亓⒖滩灰樀卣f道。 喬宇然挑了挑秀氣的眉毛,看她開始挑著餐盒里的紅燒rou吃,便夾了一塊自己餐盒里的炒西蘭花放到了她碗里。 于曦蹙眉了。 “只是西蘭花而已?!眴逃钊豢此荒槻幌氤缘臉幼樱f道: “小孩子正在長身體,挑食不好。” 于曦瞪了他一眼,低頭把西蘭花吃掉了,然后繼續(xù)吃紅燒rou。 喬宇然又給她夾了塊炒青椒,在于曦抗議之前,平淡說道: “小孩子身體弱,多吃青椒增強抵抗力。” 于曦把青椒吞下,然后立刻從喬宇然碗里夾走了最大塊的辣子雞。 喬宇然笑了笑,再次夾了塊西蘭花放于曦碗里,在于曦翻臉前,他聲音明顯帶了一絲絲笑意,語調上揚: “還有胃口吃rou,那肯定還能多吃口蔬菜?!?/br> 于曦怒:“喬宇然同學你懂不懂什么叫尊師重道了,你這是在強迫你老師你知道嗎?信不信我分分鐘掛你科?” “才九歲的于老師挑食挑得這么厲害,這給學生我樹立了多么不好的榜樣?!眴逃钊挥⒖⌒銡獾哪樜⑽Я私z笑容,回懟道:“掛科的時候我是不是要到教務處投訴?投訴的理由是什么?嗯……因為老師挑食而身為學生的我看不下去,因此被老師記恨在心?” “這個理由太扯了,教務處信你才怪?!?/br> 喬宇然歪歪頭:“因為自己挑食而要給我掛科,這個原因也很扯啊?!?/br> 于曦一臉無語的表情看著他,喬宇然無辜地笑了笑,這一笑立刻就讓周圍有意無意地關注他的女生們內心尖叫起來——怎么可以這么帥還這么可愛! 于曦抗議無效,最后還是把餐盒里的東西都吃得干干凈凈,剛開始和喬宇然一起吃午飯的時候,她挑食得更厲害,每次午餐都只是隨便吃一點。 喬宇然看了看她瘦弱的身子板,從第一周就開始更正她的這個不良習慣,遭到了于曦的強烈反抗,然而喬宇然總是三言兩語就能把她鎮(zhèn)/壓下來。兩人也在這種日?;又杏l(fā)熟悉起來,一個月后喬宇然對于曦的好感已經(jīng)到了60. 系統(tǒng)看著喬宇然緩慢上升的好感度,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一絲想笑。于曦本人當然是不挑食的,她只不過是借著每周幾次一起吃午飯的機會挑起互動讓兩人感情升溫而已。喬宇然在原劇情中就樂于主動幫助[重點]單純-幼?。蓱z-又無助[重點]的女主,而現(xiàn)在似乎又非常熱衷于做[逗于曦-看于曦炸毛的樣子-覺得于曦真可愛]這種事,她就敏銳地意識到,這位癡情男配,怕不是對小動物類型的女孩子,有著特殊癖好。如果說女主是弱小可憐的小白兔,那她現(xiàn)在很有可能就是某種傲嬌又炸毛的貓科動物。 兩人照例是在午飯后分開,在于曦轉身往辦公室方向走的時候,喬宇然突然叫住了她: “于……老師?!?/br> 喬宇然平時極少叫她老師,所以突然要叫住她的時候,他開口就覺得有點別扭。 于曦轉身應他:“嗯?” 喬宇然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說道:“下個月18號是我生日,你有空嗎?” 于曦啊了一聲,頓了一頓,沒有說話。 喬宇然原本以為于曦答應他是順理成章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她現(xiàn)在的表情卻突然有些緩了下來,就好像原本傲嬌的波斯貓大搖大擺抖動著的長尾巴忽然毫無氣息甚至還有些喪氣地垂了下來。喬宇然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心慌感。 看她沒反應,喬宇然又叫了聲:“于老師?” “嗯……嗯?”好像是被敲醒般,于曦才抬頭看了看他,喬宇然俊秀的臉龐有些不自然,眉眼之間因她的猶疑而散發(fā)出了一點點茫然。 她忽的就笑了,然后擺出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說道: “喬同學,你擺出這個表情,配上你的臉,可以說是色誘了,知道嗎?” 喬宇然萬沒想到于曦會沒頭沒腦這么來一句,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情,立刻就被一種名為無語的情緒替代。 他覺得于曦是在試圖轉移話題,于是依舊用沒有起伏的語調問道: “下個月18號是我20歲生日,我約了幾個好朋友聚會,你要一起來嗎?” 約了幾個好朋友都是隨便扯出來的謊話,他誰都沒有約,父母原本計劃在a城為他辦一個小型的生日會,邀請一些親朋好友,也被他拒絕了。和他哥哥擁有八面玲瓏的交際手段不一樣,他天生不善交集,也不太喜歡成為眾人的焦點。 他只是想邀請于曦在生日的時候一起吃頓簡單的晚餐而已。 于曦聽到他已經(jīng)約了幾個好友,便覺得有些稀奇:“是在哪里聚會?” “我的公寓。”喬宇然一字一句說道:“只是一頓很平常的晚飯而已,我不太習慣熱鬧?!?/br> “哎?”于曦更稀奇了:“你做飯?” 喬宇然挑眉:“或者你要我叫外賣?” 于曦很夸張地“哇”了一聲,一臉看外來生物的樣子看著他,說道:“你居然還會做飯,真是看不出來,像你哥……” 話被突兀地停了下來,于曦原本還很生動的表情不自覺地微微僵硬,喬宇然有些奇怪地看著她。這一個月的接觸下來,他和于曦基本上都對彼此的家庭背景有些了解了。兩家都算是省里有頭有臉的家族,生意上免不了是有所來往,于曦知道或認識他哥哥都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現(xiàn)在的反應——很顯然是下意識的,有些顧慮提到他哥哥。 “像我哥什么?”喬宇然問。 于曦搖搖頭,說:“沒什么,你哥哥要一起來嗎?” 看她有些顧忌的樣子,喬宇然心下疑惑更深,但還是說道:“他平時都非常忙,我一年也見不了他多少次,就算邀請他他也應該沒時間。” “那就不要邀請了。”于曦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立刻說道,隨后便意識到自己這個狀態(tài)不是很對勁,便心虛地低了低頭,雙手的手指有些不安地絞在了一起,似乎是在極力思考要怎么解釋她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喬宇然原本欲脫口而出的疑問在看到于曦不安的表現(xiàn)后被按壓了下來,相比起疑惑她為什么會不想看到他哥哥,此刻她好像打翻了主人心愛的玻璃杯后被墜地破碎聲驚得炸起一身毛的小貓,更加讓他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一種奇怪的,無法壓抑的,想要宣泄的,微妙施虐感。 要怎么形容這種感覺。 忽然想把她箍在臂彎里,緊密的懷抱里感受她從奮力掙扎到輕輕顫抖。 ——然后聽她發(fā)出一聲聲細碎而虛弱的嗚咽聲。 虛晃的想象在腦海中一點一點被拼接成模糊的畫面,令人頭皮發(fā)麻。 對自己突然而來的古怪幻想,喬宇然突然產生了一種隱隱的興奮感,但是在理智控制住自己的想象后,便立刻被一陣尷尬所取代。 他這是在想一些什么齷齪的事情。于曦是他老師,他怎么會產生這么惡心的想法。 而于曦在接受到系統(tǒng)的提醒后,整個人都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