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較之先前洶涌的黑水還要聲勢浩大，甚至一眼望去只能看到黑壓壓覆蓋在巨人村山頂?shù)臍埍┕治飩儌€個長著豹子的面目，鳥類的翅膀。

    它們巨大頭顱上有著黃眸，尖牙，利爪，各個長的都如同古老志怪傳說中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而這些數(shù)量幾乎壓倒陸地是生靈的丑陋妖物除了擁有一個惡名昭彰的名字之外，也以夜半來到人間，吞吃人畜甚至一夕之間就能屠戮成千上百活人性命的可怖傳說而聞名。

    羅剎海人。

    【……殺……殺……殺光它們……那些愚蠢的巨人的人頭，人rou……和財寶也是屬于我們豹人的了……】

    【吃……吃光它們……照著海主的命令……把它們的手腳一只只砍斷……我已經(jīng)……我已經(jīng)等不及了……】

    【對……殺了它們……殺了這些奴隸！?。∷鼈冎慌渖钤诒说慕y(tǒng)治之下……這陸地上……所有新鮮的……人rou和財富就都是……都是我們的了……哈哈……】

    如同過往無數(shù)次征服屠殺那些睡夢中無知無覺的活人村莊般無比亢奮，遠(yuǎn)道而來的海市人的殘暴和貪婪早已一一刻在它們千年的骨血中，更不提眼睛里還有任何正常的理智和人形而言。

    只是誰也沒料到，滿載著它們英明的海主公孫壽的掠奪和屠殺之欲，從‘月亮’的另一邊終于千里迢迢來到此地的豹人們甚至沒有來得及動手捕捉到它們心目中的獵物，就遇到了始料未及的難關(guān)。

    因為就在它們剛要從半空中的試圖靠近，一輛動靜很大的雷車伴著一個月亮上的模糊女孩子身影就忽然吹起了響亮又尖銳的綠笛子，接著隨著無數(shù)被埋在在周昌之木和雪地下的傳聲鬼和大量的鈴鐺就一起刺耳聒噪地響了起來。

    【——??！——！！——?。　?/br>
    而頃刻間，只聽到傳聲鬼警示的聲音一瞬間響遍整個山頂，一個個手執(zhí)火把的巨大身影伴著母狨，泥娃娃還有其他人的熟悉面孔也從村子里的各個角落站立起來，接著舉起早就準(zhǔn)備好的玉米棒子和干牛糞向著空中已然震驚的豹人們一下下投擲了過去。

    “！！這是什么……這是什么??！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啊?。。?！這些蠢貨！??！這些蠢貨??！”

    這樣措手不及的一幕顯然令豹人們愈發(fā)暴怒，可沒等它們干脆撲上去撕扯下那些地面上膽大包天，巨人們的腦袋，一道從頭頂貫穿打頭的幾個最急不可耐的豹人身體，接著幾乎照亮半個天空的可怕驚雷就已經(jīng)提前打斷了它們已然垂涎欲滴的爪牙。

    而因為人數(shù)實(shí)在眾多，所以天空中剩余的密密麻麻的豹人們也只是短暫地集體停頓住準(zhǔn)備進(jìn)攻的動作，又虎視眈眈地如同血腥野獸般垂下金褐色眸子。

    可當(dāng)它們緊張搜尋的視線最終對上遠(yuǎn)處云層中一條體型比它們龐大殘暴很多，也氣勢駭人許多的青色影子時，這些久未離開過遙遠(yuǎn)的海市，也從沒有親眼見過龍這種古老生靈的豹人當(dāng)下也一個個瞪大眼睛，并下意識地齜著牙就恐懼又慌亂地往半空中退了些。

    “這……這……不可能……這里不該有……這里……這里怎么可能有……海主明明說……大家快一個個上?。?！殺了他！！一定要趕快殺了他?。　?/br>
    而像是察覺到這幫飛在半空中的豹人們終于認(rèn)出了自己是誰了。

    那深邃的龍眸中隱約可見一個黑發(fā)灰眸，青鱗加身，帶血的面容像是一夕之間蒙上肅殺歲月痕跡的龍角男人身影的巨龍才面無表情地盤旋在山頂云霧繚繞的天空之上，并將那自己那發(fā)光的龍爪對準(zhǔn)鋪天蓋地的猛獸危險地瞇了瞇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出這么令豹人們毛骨悚然的話。

    “不用一個個來了，不如趁現(xiàn)在就干脆一起過來吧?！?/br>
    “……”

    “古時就有人以虎豹心肝為食，這一次倒正好讓我也嘗嘗雜毛畜生的味道究竟是怎么樣的。”

    “……”

    這話音落下，明明數(shù)量上占著絕對的優(yōu)勢，從來將世間其他生靈踩在腳下的豹人們卻一個個莫名停滯在空中不敢動彈了。

    它們面色慘白地死死等著不遠(yuǎn)處的那條龐然大物，卻沒有一個人敢先一步撲上去送這一定會發(fā)生的死。

    而直到第一個按耐不住發(fā)怒嘶吼著的豹人在紅月下猛地咬向了山頂云霧中的秦艽，那龍角閃閃發(fā)光，通體青鱗的巨龍才猛地仰起頭像是最后看了眼自己心中所眷戀的身影般恐怖咆哮了一聲。

    又最終伴著一陣炸開在整個山頂?shù)拇棠抗饷?，如同一個真正的神明一樣聲音嘶啞地一字一句開了口。

    ……

    “子孫秦艽，愿以命與先祖祖龍立勢，只請四方水鬼，赤水一眾，皆聽吾驅(qū)使號令，將不服之眾速速斬殺殆盡！以祭……東山之河！”

    ……

    己酉年，丙子月，丙申日。

    十二年前，東山，農(nóng)歷雞年小年夜。

    跟隨著故事結(jié)局來臨前的最后一個晝夜的腳步，手持著‘門鑰匙’的晉鎖陽便獨(dú)自一個人穿過黑水之中的那道‘門’，又來到了這個承載著最初無數(shù)過往真相和秘密的東山。

    這來回于兩個世界的時間本就十分緊迫，加上原先那個時間里的巨人村如無意外已經(jīng)被羅剎人團(tuán)團(tuán)包圍。

    所以無論是用任何方法，晉鎖陽都得在天亮之前，也就是故事真正結(jié)局發(fā)生前，改變原有的豹人殺死子孫魚們，并拿走‘年’的命運(yùn)，并立刻回到守在‘門’外的秦艽身邊去。

    在這個過程中，他不能和過去故事發(fā)生中產(chǎn)生太過涉及關(guān)于今后的對話，也不能夠隨意改變除了今晚的關(guān)鍵人物——公孫壽和楊姬之外的其他任何人的原有結(jié)局。

    而一旦有所差池，那不僅是他一個人無法再回到十二年后去的結(jié)果，連原本故事中的那些人物的結(jié)局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因為這不止是將會影響著他和秦艽個人的命運(yùn)，也會陸陸續(xù)續(xù)牽扯出巨人村，螞蟻村乃至整個東山接下來的結(jié)局，所以這不得不令晉鎖陽的精神始終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tài)。

    只是他從月亮上猛地掉落下來的地方卻莫名看上去很眼熟，等抬頭仔細(xì)一看，居然還就是他第一次來到東山，并在雞籠巖石旁遇到泥娃娃救他的那個地方。

    ——而這個地方，也正是他和秦艽再次相遇的地方。

    不過相較于上次初入異世界的匆忙和狼狽，這一次整個人從月亮上的窟窿里掉出來，就及時控制住下落速度的晉鎖陽倒基本算是毫發(fā)無傷。

    而單手撐著身體從坑底爬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白發(fā)青年迅速地起身的同時就準(zhǔn)備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也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生了什么糟糕的事的子孫魚村。

    可令將一切打算都牢記在心頭的晉鎖陽完全沒想到，就在他撕下半邊衣角先把半張臉蒙上，又順手掏出一張袖中的姓書準(zhǔn)備照亮眼前黑暗的雪地爬出眼前這個石坑，并動身去尋找今夜即將發(fā)生災(zāi)難的附近的那個子孫魚村子的時候。

    他居然會在幾分鐘后，在這個和故事發(fā)生的第一地點(diǎn)離的很近的地方，恰好邂逅了此刻正被飛在半空中的羅剎人追逐包圍著，只是看上去年紀(jì)小了很多，碰巧正從子孫魚的村子里逃出來的兩位‘熟人’。

    只是那兩位‘熟人’眼下看上去并無暇顧忌任何人，更甚至在往前不斷逃命的過程中，那兩個小小的，被一步步逼到這個懸崖旁邊的身影也都因為情況緊急，而沒來得及注意到晉鎖陽就在不遠(yuǎn)處的事情。

    【范……范青占，怎么辦……天上有……好多好多豹子，我們也找不到人來救我們……我們要死了……娃娃也要死了……魚村的大家也要死了……】

    【別怕，別怕，楊堯，娃娃不會死……魚村的大家也不會死……我聽說赤水底下其實(shí)有個龍王……我們只要逃到那里去就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嗚嗚……龍王……龍王，這是真的嗎……求求你……快出現(xiàn)來……救救我們吧……娃娃還小……我好害怕……】

    這些因為尚且與晉鎖陽隔著一段距離，所以聽上去隱約有些模模糊糊的對話聲音全部都來自于不遠(yuǎn)處那兩個矮身躲在林子里，懷中還慌慌張張地帶著一個類似碎花襁褓的東西。

    視線所及，其中一個長著一張有點(diǎn)眼熟的青占魚的臉，另一個則是個個子矮小的子孫魚孩子。

    而當(dāng)下透過他們的對話和那個襁褓中的嬰兒也仿佛依稀明白過來了什么，神色略微沉了沉也躲在樹叢后面往外看了眼的晉鎖陽剛準(zhǔn)備上前一把先把這兩個嚇得面無人色的小家伙拉進(jìn)來，并趕緊看看那個顯然才剛出生不久的孩子究竟怎么樣了。

    一道帶火弩箭的破空聲就劃過紅色的月亮上方惡狠狠地扎在了范青占和楊堯的腳邊，并當(dāng)下打斷了白發(fā)青年接下來的所有動作。

    這弩箭上沾著濃重的腥味和碎皮毛發(fā)，一看就是剛從某具剛死沒多久的活物尸體上硬生生拔出的。

    而沒等樹叢后剛剛險些就暴露自己行跡的晉鎖陽皺著眉仔細(xì)看清楚這東西究竟是從什么地方過來的。

    伴著兩個被嚇得跌倒在地的孩子只能抱著頭的尖叫聲，一群面容猙獰，揮舞著翅膀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的豹子人和一個姿態(tài)曼妙，同一個帶著公雞面具的佝僂身影一起坐在樹梢上的美艷豹女才這么笑瞇瞇的從一團(tuán)黑霧中出現(xiàn)了。

    【公雞郎，果然……還是你最有辦法了……多虧你養(yǎng)的那群老孩子呀才能嗅著這幫娃娃香噴噴的味道，不費(fèi)吹灰之力地找到了這兒來……呀，快讓我來看看，那個被抱在手里的想來就是楊姬的寶貝了吧……】

    公雞郎和豹女這兩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一冒出來，表情冰冷地單膝跪在樹叢后晉鎖陽的臉色當(dāng)下就更沉了一些。

    畢竟之前他雖然也曾在范村和秦艽一起撞上過這兩個人，可是貿(mào)貿(mào)然得知故事中人物之間原本存在的隱秘聯(lián)系，并在此刻將所有故事線連接到一起，他的心頭還是愈發(fā)感覺到了一種未知的真相正在向自己靠近的神秘感覺。

    而并未察覺到除了被自己團(tuán)團(tuán)包圍著的楊堯和范青占此刻還有另一個注視著一切的活人在場，見身旁的公雞郎目光閃爍復(fù)雜地盯著地上那三個孩子，像是有所隱忍地垂著肩膀低著頭不吭聲，眼神陰狠的豹女也只笑容嘲弄壓低聲音冷冷地威脅了公雞郎一句道，

    【這可是十二年才會有一次的大好機(jī)會，千萬別給我壞事，要是不想做就滾到一邊去，否則你也知道惹怒了海主究竟會是什么下場……還有，難道經(jīng)過了上次母雞夫人的事，你還會相信好人會有好下場嗎……我們可是答應(yīng)好了會替你報仇的公雞郎……】

    豹女這話顯然與眼珠子都瞬間怨毒了起來的公雞郎心照不宣，但考慮到此刻自己還受制于人的關(guān)系，所以當(dāng)下舉止和反應(yīng)都有些遲鈍的公雞面具人也只選擇了沉默，并在那之后眼睜睜地看著體態(tài)婀娜的豹女揮著身后的翅膀落到地上，又勾著手指挑起楊堯和范青占他們細(xì)嫩的脖子笑著上下打量道，

    【喲……我的兩個小乖乖……你們怎么還是不乖……居然滑溜溜地就從那口燉魚的鍋里給我跑到這兒來了……可既然心里這么害怕……為什么當(dāng)初不愿意好好聽我們的話，還要故意偷走……你們這位可愛的小娃娃呢……】

    【嗚……嗚……你放開……嗚嗚……】

    【放開？放開了你們我們還拿什么填飽肚子呀……哎，這該讓我夸你們聰明好還是愚蠢好……從小聽多了龍王的可笑故事……所以今晚便拼死也要帶著娃娃往這兒來了是嗎？可惜啊……你們太天真了……】

    【……】

    【什么赤水呀……龍王呀……居然還真的有人相信這是真的……這不過是騙小孩子的把戲罷了……】

    羅剎女惡毒的笑容顯然是斷定了眼下這種情況，再次落入它們手中的范青占和楊堯并不能翻出什么花樣來，所以只扭著腰搖著身后毛絨絨的褐色長尾巴，就用鮮紅的手指尖往山頂月亮的方向點(diǎn)了點(diǎn)。

    而眼看著這一幕的發(fā)生，那先前就因為害怕地哭花了臉，卻還是一聲聲替?zhèn)髡f中的龍王辯駁著的范青占和楊堯當(dāng)下也咬著牙緊緊依靠在一起死活不敢吭聲。

    偏偏那羅剎女卻仿佛是硬是看穿他們心中的恐懼和膽怯一樣卷起內(nèi)里血紅粘稠，長滿豹齒的口舌，又舔了舔腥臭恐怖的嘴角故意哄騙眼睛都迅速瞪大了的他們道，

    【不如，我再來悄悄告訴你們這些不懂事的小娃娃一個秘密吧……其實(shí)啊，那個傳說中的龍王還真的有這么個人，只是啊，他和我們一伙的……不然你以為我們?yōu)槭裁唇裢硪欢ㄋ阑钕胍プ∧銈兊男⊥尥弈亍驗榘?，那個龍王平時也最愛吃新鮮的小嬰兒了，所以我們才得把你的小娃娃扒掉皮完完整整地……趕緊拿過去獻(xiàn)給他，他才會允許我們在這里吃光你們這幫愚蠢又無能的魚啊……】

    【不，不……】

    孩子們無助絕望的埋頭哭泣聲因為眼前孤立無援的情況而越發(fā)的微弱了，可他們除了難受地大哭，一時間也想不到能對眼前這種沒有任何人能來幫他們的絕境想什么辦法了。

    而那長著兇惡豹子臉的羅剎女見狀仿佛計劃得逞般低笑了起來，等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其他豹人們立刻動手，她這才猛地抬高手，并用發(fā)光的利爪一把奪過楊堯手中的襁褓后就猩紅著眼睛就大笑起來。

    【怎么不可能！不止是這奶娃娃！連你們！我現(xiàn)在都要立刻就被我扒掉皮砍掉手腳！！這陸地上的一切都是屬于我羅剎人的！什么可笑的龍王不過都是些裝神弄鬼的把——啊——?。?！這，這是什么東西??！娃娃呢！娃娃呢！】

    嘴里的話仿佛還說完，十二年前妄圖從楊堯他們手里硬生生搶走孩子，卻不知為何事情最后出現(xiàn)偏差的羅剎女就感覺到自己嬌媚動人的臉上像是被人忽然扔了一塊冰涼又惡臭的東西。

    緊接著，連同她手里原本高高抱著的那個碎花襁褓也被打落在了一旁高高的雪松樹梢上，并順勢勾住一角掛在了枝頭。

    而第一反應(yīng)就是扯著嗓子惱火地大叫了起來，等豹女抬手一抹臉頰發(fā)現(xiàn)那居然是一灘惡心的黑灰色泥漿，瞬間暴怒的更是立刻指著一旁黑暗處叫囂了起來。

    然而沒等一旁神情同樣有些錯愕的公雞郎還有那幫豹人們一起因為剛剛那一幕而回過神來，并在羅剎女的發(fā)號施令中上前抓出那躲在黑暗中的罪魁禍?zhǔn)?，一個白發(fā)白衣，面目模糊地隱藏在月光下的神秘身影就這么從樹叢后的雪地里緩步一步步走出。

    而眼見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范青占和楊堯都瞪大眼睛看向了自己，皺著眉將視線落在他們身上的白發(fā)青年這才隔著某種特殊的屏障看了眼他，與此同時，一個年輕卻也冰冷的聲音也在他們的耳邊順勢開口道，

    【站起來，快跑?！?/br>
    “可是……娃娃……娃娃還……掛在樹上……”

    【我會救她的，快朝著半山腰的方向去，那里比較安全?！?/br>
    “……可你……你到底是誰啊……我們不認(rèn)識你……”

    這個問題令晉鎖陽稍稍沉默了一下，隨之想起先前他莫名想用東西砸羅剎女那張臉原因的白發(fā)青年也只面無表情地垂下眸，又壓低些聲音口氣冷淡地回答道，

    【我是赤水龍王的……朋友，你們可以叫我姓師，是他讓我今晚來救子孫魚的，那個豹女剛剛在胡說八道，即便你們將來又聽見了什么，也絕對不要相信，下一個十二年，你們還會在這里再一次得到龍王的眷顧，到時候你們自然會再看到娃娃，所以現(xiàn)在，趕緊離開這里?！?/br>
    這最后一句沒什么特別的情緒，但也壓得很低的回答雖然有些令人不明所以，卻莫名地給人一種可靠卻也強(qiáng)大的安全感。

    而也幾乎在這句話落下的同時，白發(fā)的晉鎖陽衣袖中發(fā)出金光的姓書和那些兇惡的豹子們便一起在半空中動了。

    見狀，腦子明顯要更機(jī)靈些的范青占當(dāng)下也顧不上其他，只咬著牙說了句謝謝，謝謝您姓師，就一把拉起地上大哭著的幼年楊堯，又趁著獨(dú)自擋在他們身前的晉鎖陽替他們抵擋住那些發(fā)瘋撲上來的豹人的片刻，就邁開腿向著山下晉鎖陽口中的山下逃命起來。

    而眼見自己追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要徹底宰了的兩個小兔崽子就這么給他跑了，臉色瞬間恐怖地扭曲了起來的羅剎女在退后一步之余，也暗自將視線落在那掛在樹梢上的小小襁褓一下子攥緊手。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這個今晚忽然出現(xiàn)在這里的不速之客居然比想象中的還要難纏。

    不僅將自己手下的豹人一個個擊倒，而先于擅長飛行的自己一步就一把將那碎花襁褓打下來抱在了手里。

    而知道形勢不對，急于去尋找人解決的羅剎女頓時也惡狠狠地望了眼不遠(yuǎn)處晉鎖陽一人揮開那些來勢洶洶的豹子們，又飛快朝自己來的一幕，并忽然擰過頭對身邊的公雞郎飛快呵斥道，。

    “……公雞郎，你站在一旁是吃干飯的嗎！你還真信了什么龍王的鬼話是嗎！待會兒給我留下來攔住他……絕對不能讓這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多管閑事的小子……壞了海主今夜的大事?。罴б呀?jīng)在我們手里了！只要你給我擋住這個小子！我們就能大功告成了！聽見了沒有！”

    “……”

    “……而且天快亮了，海市的高樓錯過了這個時間的話很快就要再一次飛離陸地了……在這之前你就留在這兒，一定替我一一殺了……包括剛剛那兩個跑掉的小子和那個小娃娃在內(nèi)的，有今晚得知這場真相的人……全部都給我殺光?。　?/br>
    這兩句咬牙切齒的交代，遲鈍又呆傻的公雞郎聞言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反駁，只默默地就轉(zhuǎn)了轉(zhuǎn)渾濁布滿血絲的慘白眼珠子往晉鎖陽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而眼見這遲鈍迂腐的老東西似乎聽懂了自己的話，再無暇顧及那碎花襁褓的羅剎女也趕忙最后陰狠地瞥了眼不遠(yuǎn)處的白發(fā)青年，又猛地展開身后的翅膀就要立刻飛離這里。

    豹女這見勢不妙就要立刻逃跑的舉動，一直牢牢鎖定著她一舉一動的晉鎖陽自然是在一旁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

    所以當(dāng)下他便臉色發(fā)冷地抱著被他抱在懷里的楊花飛身上前，并作勢就要抬手去用手中的姓書封住這狡詐的女妖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