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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節(jié)

    而書房門外,曲徑正端著夜宵的托盤站在那里。透過門縫,他清晰的看到傅臻瘋狂的模樣。他面無表情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過分慘白。好似被眼前的場景嚇到了一般,他把托盤放到地上,而后轉(zhuǎn)身就跑。

    然而他的心里想的卻是,時間差不多了,可以徹底收網(wǎng)。

    陸家

    從法尼亞餐廳回來之后,陸明淵便叫了心腹手下開始密切的調(diào)查。他隱約覺得事情不對,所以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曲家那里他自然伸不進(jìn)去手,但是傅家卻并非固若金湯。雖然在這樣倉促的探訪下,得到的消息不過寥寥數(shù)言。但是卻足以讓身為政客的陸明淵從中推斷出很多有用的訊息。

    看著手中屬下傳回來的調(diào)查報(bào)告。陸明淵拿起筆將幾個看似平凡無奇的點(diǎn)重點(diǎn)圈了出來。

    他發(fā)現(xiàn),傅家近期突然毫無緣由的消失了幾個下人,有雌性也有雄性。出身,原主人,個人經(jīng)歷,沒有任何共同點(diǎn)。

    若說是清除異己,雖然合理,但卻依舊有些牽強(qiáng)。因?yàn)樵谶@些消失的人里,大多數(shù)是連傅家主宅都沒有資格進(jìn)入的下等奴仆。

    所以到底他們?yōu)槭裁磿蝗幌В?/br>
    陸明淵順勢查了下去,果然發(fā)現(xiàn)了蹊蹺。

    這些死去的下人以前都有深愛多年的戀人,可偏偏在死前突然轉(zhuǎn)了性子,莫名其妙的開始對其他人展開追求,甚至是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這就有點(diǎn)意思了,陸明淵突然聯(lián)想起了什么,往前翻了幾頁,找到傅家最近來訪人員名單。果不其然,上面有曲清嵐的名字。

    一切全都說得通了,傅家的下人消失,曲清嵐的意外到訪,以及曲徑奇怪的反應(yīng),這些細(xì)節(jié)湊在一起,都指向一個結(jié)論,那便是傅臻用了某種藥物控制了曲徑,或者說,強(qiáng)迫曲徑愛上他。

    如果真是這樣……

    回想起之前在法尼亞餐廳時的情境,陸明淵的心里突然有一絲微妙的滿足。

    如果曲徑在中了藥物的情況下,也沒有忘記他,在加上之前他手上不離身的那枚戒指,那是不是說明,曲徑對他的愛已經(jīng)銘刻進(jìn)靈魂,即便不能自主,也會在見到他的瞬間,找回自我?

    思及至此,傅臻決定要找到曲清嵐試探,他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第三根因果線再次顫動,上面的裂紋又增加了許多。

    帝國第一學(xué)院

    曲清嵐看著手中的邀請函,危險(xiǎn)的瞇起了眼,因?yàn)樯厦鎸懼骸拔抑狼鷱降拿孛?,你要不要和我談?wù)劊俊?/br>
    第34章 窮途末路

    陌生的筆跡, 亦沒有標(biāo)注名字??汕鍗箙s已經(jīng)清楚的知曉這封信是誰寄來的。

    冷哼了一聲, 他將信函撕碎, 打算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中。就在即將松手之極, 他卻又跟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樣,停住了手里的動作。

    于是, 等曲徑到研究室的時候,正巧看見, 便是曲清嵐坐在桌邊冷著臉拼東西的模樣。

    “這是在干嘛?”曲徑走過去傾身看了一眼。

    “陸明淵。”曲清嵐的聲音很低。他平日的語調(diào)就比常人要慵懶些,現(xiàn)下心情不好,嗓音更是壓得很沉,倒有幾分像是撒嬌的味道。

    曲徑一聽名字便猜到了始末,多半是陸明淵打算試探, 用他威脅了曲清嵐。

    坐在曲清嵐的身邊,曲徑把他的手從紙片堆中拿開。

    在看見他指尖沾染上的一小點(diǎn)粘合劑時, 曲徑低低嘆息了一聲, 拿出手帕,為他細(xì)細(xì)擦拭干凈。至于那堆廢紙,自然也被曲徑親手扔進(jìn)一旁的垃圾桶里。

    “撕了便撕了, 還拼他做什么?”曲徑拿話逗著曲清嵐。

    “不是很重要嗎?”突然被握住雙手, 曲清嵐還好像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他呆呆的看著曲徑,清冷的眼眸也帶出些懵懂,倒和他獸形時的模樣有些重合。

    曲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發(fā),低聲安撫:“不,對我來說, 你要更重要。”

    “嗯。”曲清嵐的眼底閃過一絲喜悅,而后便微微合上了眼。

    順著曲徑在他頭頂?shù)膭幼?,淡淡的光芒閃過。銀色的長毛大貓出現(xiàn),它溫順的靠在曲徑的身邊,任由他撫摸著自己身上柔軟的毛發(fā)。

    只是在注意到曲徑手上的陌生戒指時,它煙灰色的眼眸泛起一絲隱忍的戾色。

    帝國第一學(xué)院,花園茶室

    陸明淵正安靜的坐在茶室一角。他選的位置十分隱蔽,若不仔細(xì)尋找,還真沒有辦法一眼看到他。不過這種低調(diào)在曲清嵐到了以后,便立刻不復(fù)存在。

    鉑金色的長發(fā)在陽光的照射下越發(fā)猶似晨曦般耀眼,而曲清嵐昳麗圣潔的五官也無時無刻不吸引著眾人追隨的目光。

    走到陸明淵的面前,曲清嵐拉開椅子坐在他的對面,開門見山的詢問道:“你想知道什么?”

    “不,只是和你聊聊。畢竟……”陸明淵頓了頓,然后故意傾身在曲清嵐的耳邊說道:“你也和我一樣厭惡傅臻吧?!?/br>
    “和你無關(guān)?!鼻鍗沟嗡宦粋€無關(guān)緊要的字眼都不愿意說出口。

    陸明淵沉默了一會,又百般暗示,然而皆以曲清嵐單方面的拒絕交流告終。再能言巧辯的說客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畢竟對方并不配合。

    轉(zhuǎn)眼已經(jīng)過去很長時間,而曲清嵐的臉色也明顯變得比之前更冷。陸明淵明白,若他再不拿出撒手锏,曲清嵐立刻便會轉(zhuǎn)身離開。之后在想騙他出來看,定是難于登天。

    放下手中的茶杯,陸明淵嘆了口氣,拿出了一張紙放在曲清嵐面前。

    “看看吧,我估計(jì)你還不知道?!?/br>
    曲清嵐先是不解,而后在看見上面的字跡時,平素收斂的氣勢立刻散發(fā)開來。

    “傅臻要走了曲徑的初夜權(quán)?!苯K于找到了突破點(diǎn)。見曲清嵐的情緒終于有了波動,陸明淵眼神一亮,不怕死的繼續(xù)挑撥。

    “他找死!”曲清嵐徹底被他激怒,而后濃重的殺意也瞬間撲面而來。

    ss級天賦者的異能爆發(fā)不是常人所能抗住,更何況陸明淵不過是一個從政為生武力值極其普通的一般雄性。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他連反抗能力都沒有,就被曲清嵐的強(qiáng)大氣場逼得胸口悶痛,竟吐出一口血來。

    而就在這時,不遠(yuǎn)處有一聲驚呼傳來,而后,一個熟悉的人影沖到他的面前,將他攔在身后:“清嵐!不行?!?/br>
    竟然是曲徑!

    神侍必須遵從主人的命令,曲清嵐立刻收手,但神色依舊冷戾駭人。盯著陸明淵的眼神恨不得立刻將他斬首與法陣之下。

    “這是怎么了?”曲徑不解,然后他順勢將陸明淵扶起,關(guān)切的詢問道:“先生,您要緊嗎?”

    “沒事。”陸明淵偷眼看了看曲清嵐的臉色,故作虛弱之態(tài)把大部分體重靠在曲徑身上。

    果然,他這般不著痕跡的示弱讓曲徑越發(fā)擔(dān)心。

    將陸明淵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曲徑低下身子,伸手隔空按在他的前額上。溫柔的精神力凝聚成絲安撫著陸明淵之前受創(chuàng)的五臟六腑。而曲清嵐雖然不情愿,也配合的拿出了治療藥劑遞給他。

    然而陸明淵的關(guān)注點(diǎn)卻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別的地方。他的眼神卻全然落在了曲徑的手指上。

    他看到了曲徑手上不一樣的戒指。

    陸明淵的瞳孔緊張的縮了一下,然后又立刻恢復(fù)正常。因?yàn)樗高^曲徑的領(lǐng)口,看見了另外一枚熟悉的戒指的存在。

    銀色的鏈子上,有些陳舊的指環(huán)被小心翼翼的固定在上面,雖然跟曲徑手上那枚比起來,不夠珍貴,也遜色不少,但卻更被他珍惜。

    陸明淵的心情瞬間變得明媚許多,雖然傅臻哄著曲徑將戒指戴在了左手,可他的卻依舊被曲徑戴在身上。

    左手也許比右手貼近心臟,可那又如何,還是他贏了。因?yàn)樗S意糊弄送給曲徑的戒指,此刻正懸在曲徑胸前,貼在曲徑的心臟處的皮膚上

    不遠(yuǎn)處,傅臻也同樣看著眼前一幕,心里五味陳雜。

    他和曲徑是意外經(jīng)過,可卻不想,就這么恰巧的撞上曲清嵐對陸明淵出手。

    一個是被藥物控制才能說出愛語,一個無意識下也要舍命保護(hù)。孰輕孰重,孰真孰假,根本不需要再多做評判。

    這是第二次曲徑拋下他站到了陸明淵身邊。而傅臻卻感覺自己仿佛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就連心底的傷口都不似以往那般疼痛難耐。

    不,其實(shí)也可能是因?yàn)楦盒牧逊蔚碾y過他都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所以現(xiàn)在開始變得麻木。

    “曲徑?!备嫡樽叩角鷱缴磉?,輕聲叫住他。這次,他沒有像上次那般失態(tài),反而平靜許多。

    陸明淵看到他到來,也抬眼對視,故意無聲的挑釁:“低劣的替身?!?/br>
    傅臻好似完全沒有注意到他一樣,徑自站到了曲徑的身旁。

    “啊~老師,對不起,我剛才一著急就把你給忘了。”曲徑從陸明淵身邊站起來,主動拉住傅臻的手,神色間滿是歉意:“下次不會了,老師你不要生氣?!?/br>
    “我沒有。”傅臻的聲音很溫和,然后他禮貌的和陸明淵曲清嵐點(diǎn)點(diǎn)頭,便將曲徑帶走。

    曲清嵐身上原本平復(fù)的怒意也又復(fù)燃起了幾分。而陸明淵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兩人的身影漸漸遠(yuǎn)離。

    直到離開花園茶室許久,傅臻才開口詢問曲徑:“你似乎對陸明淵很感興趣?”

    “他叫陸明淵?名字好像有些熟悉?!鼻鷱降幕卮鹗蛛S意:“不過我會在意,只是因?yàn)樗湍阌悬c(diǎn)像,所以我舍不得。”

    曲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澄澈而專注,似乎因?yàn)檫^于直接的剖白心意而害羞,他的臉頰也染上了些許可愛的艷色。

    傅臻看了一會,而后輕輕地笑了。

    其實(shí)現(xiàn)在,陸明淵才是替身。傅臻安慰著自己,好似這樣能夠忘卻一切。然而心臟正中已經(jīng)腐爛壞死的傷口卻時刻提醒著他,一切不過是騙局。

    傅家

    是夜,曲徑已經(jīng)睡著,而他的臥室門卻被悄無聲息的打開。

    一個高大的人影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是傅臻。

    他看著曲徑安靜而美好的睡顏,莫名回憶起白天他保護(hù)陸明淵的摸樣。如果這樣的感情是給自己的那要多好?傅臻的深深的吸了口氣,按住了一直翻騰的胸口。

    捏了捏口袋中寫著夢魘配方的羊皮卷,他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

    失去精神力也好,變成傻子也好,破壞得多徹底也好。無論曲徑變成什么樣,只要是他的,怎么都好。

    第四條因果線劇烈的顫動,進(jìn)而開始崩塌,最終只留下微不可見的一絲連接。

    傅臻走后不久,曲徑便從床上坐起來。而在他起身之后,曲謙昭也從窗簾后面走了出來。

    “傅臻的打算?!鼻t昭拿出一張藥劑配方遞給曲徑。正是傅臻準(zhǔn)備調(diào)配出來以后給曲徑服用的夢魘。

    “呵,還真是不死心?!鼻鷱娇戳丝?,轉(zhuǎn)手又還給了曲謙昭:“拿去給清嵐吧,估計(jì)他對這些會很感興趣。”

    “嗯。”曲謙昭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后便從臥室內(nèi)消失。他走的很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辦,所以才沒有像往常一樣要和曲徑膩歪一會才離開。

    至于獨(dú)自留下的曲徑,也沒有注意到曲謙昭的反常,因?yàn)樗谧聊ブ绾卫眠@張配方給傅臻真正的最后一擊,讓他終生難忘。

    略微思索了一會,他大概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