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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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用生命來證明的真愛 帝國第一學(xué)院, 培育室 往常最清冷的地方, 今天卻顯得格外熱鬧, 雖然現(xiàn)場不過只有四個人。 氣氛格外安靜, 曲徑一邊侍弄著手邊培養(yǎng)皿中的植株,一邊冷眼觀察著自己面前站著的三個人的表情。 容千凌依舊是一副天真的模樣, 可眼底殘忍的凌虐之意根本不加掩飾。至于陸明淵,則是饒有興致的看戲。他很想看到曲徑會如何完成他們的約定, 讓傅臻悔不當(dāng)初,也很想看到當(dāng)傅臻夢境破碎的瞬間,會是什么摸樣。 至于傅臻,他卻是三個人當(dāng)中唯一一個神情不太正常的,他像是想的太多有些精神恍惚, 又像是什么都沒琢磨,只是因為太過貪戀的看著曲徑的臉, 而有些眼神發(fā)直。 “都來了?”曲徑放下手里的東西, 走到三人面前。他沒有看容千凌和陸明淵,而是單獨和傅臻對視。 而傅臻也下意識上前一步,想要讓他們的之間的距離變得更近。 沒有躲開的意思, 曲徑輕輕詢問傅臻:“蘭斯洛特之花的種子是你找來的, 所以你知道這種植物是做什么的嗎?” “知道?!备嫡辄c頭,是夢魘藥劑的重要材料之一,然而他卻不能再這個時候讓曲徑知曉。 而曲徑在聽到他的回答之后,眼神也多了些哀傷:“所以你仍舊確定要我為你摘下?” “沒錯?!敝挥羞@樣你才能和我真正在一起。此刻的傅臻已經(jīng)魔障,他完全沒有看出曲徑詭異的神色, 和眼中盈滿的哀傷。 “好的,我知道了?!鼻鷱皆揪陀行┥n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晦暗,然后他認真的看了一眼傅臻,走道陸明淵面前:“答應(yīng)你的事,我馬上就會辦到,所以你也千萬記得你的誓言,否則曲家不會放過你?!?/br> “可以?!标懨鳒Y爽快的點頭,可心里卻有種微妙的預(yù)感。他覺得曲徑的話有些不對勁,什么叫曲家不會放過他?不應(yīng)該是我不會放過他? 然而曲徑?jīng)]有給他任何提出問題的機會,他接著走到容千凌的面前。 拿出一枚儲物晶石,曲徑將它放到容千凌的手中:“你要的草藥已經(jīng)培育好,以后我和你兩不相欠?!?/br> 說完曲徑再次看了傅臻一眼,這是他在傅臻進到培育室后,他看他的第三眼,然后便決然抬手,按下了培育室中的防御晶石。 巨大的銘文法陣將培育室的培育臺整個籠罩在內(nèi),把傅臻三人攔在外面。 陸明淵敏感的皺了皺眉,試探的開啟異能觸碰了一下,結(jié)果卻猶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波動。陸明淵的這一次試探,讓三人皆察覺到異樣,就連已經(jīng)被恨意沖昏了頭腦的傅臻也看出了不對,然而為時已晚。 此刻,防御法陣內(nèi)的曲徑,已經(jīng)站在培育臺前,將培育著蘭斯洛特之花的培養(yǎng)皿打開。 他沒有在抬頭看傅臻三人,而是冷靜的解開了身上外套的扣子,把外套脫下,疊放在一邊。接著,他又在三人詫異的眼神中,將襯衫袖口的袖扣解開,把袖子一點一點挽上去。 瘦,真的是太瘦了。那截露出來的手腕幾乎不盈一握。而更讓人觸目驚心的,還是衣袖挽起后,露出的傷痕交錯的肌膚。 “曲徑!”傅臻忍不住出聲喊住他,而陸明淵和容千凌也同樣因為他們所看到的震驚。 “你不是早就知道嗎?”聽到傅臻的聲音,曲徑抬起頭,不解的看著他:“蘭斯洛特之花,傳聞中獻給摯愛之人最后的禮物。要用滿懷真情的血液才能養(yǎng)大。并且,若想讓他盛開,也同樣需要血液。” 曲徑邊說著,邊拿起放在旁邊的一把鋒銳的匕首。 勉強勾起唇角,他朝著傅臻笑笑,澄澈的眼瞳透出一絲難言的愛意和依戀。然后他便閉上眼,狠狠劃破了自己左手處的動脈。 血液的甜腥味道盈滿了整個實驗室。 蒼白的肌膚、猩紅的血、逐漸怒放的花朵。妖異而旖旎,那種甜膩膩的味道,一刻不停的侵蝕著人的神經(jīng),讓人不知今夕是何夕。 由于失血過多,曲徑的臉色已經(jīng)慘白如紙。面前的蘭斯洛特之花,花朵已經(jīng)綻放一半,雪白的花瓣沾染了殷紅的血液之后,變得更加嬌媚。 曲徑抬起頭,定定的看向傅臻。此時此刻,傅臻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他的眼神滿是絕望。 然而他的絕望和哀求卻得不到曲徑的半分憐憫。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緩緩開口,曲徑準(zhǔn)備給予傅臻真正的最后一擊。 “其實,想要摘下這花,最后還需要一樣。” “是什么?”傅臻語氣訥然的詢問。 “是我的命?!鼻鷱叫Φ闷G麗:“傅臻,你放心,我會為你讓蘭斯洛特之花盛開?!?/br> 隨著曲徑話落,銳利的匕首再次揚起,只是這次,刀尖的朝向不再是小臂,而是胸口心臟的位置。 “不,不要……”傅臻大喊出聲,而后,他的異能瞬間開啟,化成獸形,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沖破防御法陣的桎梏,試圖攔住曲徑,然而不過都是徒勞。 “曲徑,你住手,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住手?!彼粏〉穆曇魸M是絕望和焦急,傅臻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害怕過。然而曲徑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原本就支離破碎的心臟再次被碾碎成塵。 曲徑說:“老師,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什么移情藥劑。也沒有什么替身,在我眼中,你就是你,從來不是任何人。然而,我們之間卻沒有任何可能,因為從失去獸神庇佑之后,我就失去了和你在一起的資格。對不起,騙了你,但是,我真的愛你。” 什么?曲徑最后的話語宛若驚雷傳進傅臻的耳朵,打破了他以往的所有認知。然而他想要問清楚,卻沒有機會。 一切都結(jié)束了,蘭斯洛特之花已經(jīng)盛開,它帶走了曲徑身體中最后一絲能夠流動的血液。 傅臻就這樣親眼看著曲徑倒在地上,失掉了所有的生氣。 傅臻瞬間明白了一切,為什么曲徑在答應(yīng)替他養(yǎng)大植物的時候會有一絲顧慮,為何留在實驗室不回家,為何三番五次詢問是不是要親手摘下。 他懂了,他什么都懂了。 心存摯愛才能養(yǎng)大,曲徑能夠養(yǎng)成證明他心無旁騖,只鐘情一人。而那個人不是陸明淵,也不是容千凌,而是他傅臻! 可這些都已經(jīng)毫無用處,因為曲徑死了。 傅臻僵直著身體,神色呆滯的模樣仿佛失去了人類的知覺,陸明淵和容千凌也被眼前的情景震驚的說不出話。 于此同時,防御法陣的束縛終于解除。 傅臻踉蹌的走到曲徑面前,把曲徑帶著余溫的身體緊緊抱在懷里,而稍微還有些理智的陸明淵則是用最快的速度聯(lián)系了學(xué)院的醫(yī)師。 唯有容千凌,他什么都沒有做,只是冷眼看著眼前所發(fā)生的的一切。 很快,接到通知的醫(yī)師便趕到了培育室。和上一次西洛出事的時候一樣,這次帶人過來的同樣是曲清嵐。 似乎被曲徑的模樣嚇到,曲清嵐二話不說,便將人從傅臻的懷里搶了過來,而后拿出一種從未見過的藥劑喂到曲徑的口中。 “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知道曲清嵐是目前帝都最好的醫(yī)師,傅臻拉住他的胳膊死命哀求。 “這不用你廢話!”曲清嵐對傅臻厭惡到了極點,連多一眼都不想看到。將曲徑抱起,曲清嵐迅速離開了培育室。 曲徑的情況十分嚴重,必須立刻接受治療。 傅臻和陸明淵一起尾隨著他去往醫(yī)療室,而容千凌卻獨自一人留了下來。 培育臺上,那朵蘭斯洛特之花依舊在怒放,容千凌低下頭用手指沾了點那花瓣上的血,放在唇邊嘗了嘗,然后他突然笑了。 染上艷色的素白指尖按在彎著甜蜜弧度的唇上,格外的艷麗。 醫(yī)療室 曲清嵐對曲徑的救治已經(jīng)延續(xù)了三天三夜,而傅臻也守了三天三夜,連口水都沒有喝。 每一個從里面出來的醫(yī)師,都面色凝重,疲憊至極,甚至身上帶著令人膽顫心驚的血腥味道。 他們看傅臻的眼神都滿是鄙夷,可在聽到傅臻狼狽的懇求之時,又變作同情的嘆息。 然而病房內(nèi),卻并非像外面那般形勢緊張。原本應(yīng)該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曲徑,正愜意的靠在窗邊的軟榻上看書,曲清嵐和曲謙昭也一并陪在他身邊。 原來曲徑并沒有真的受傷,培育室中的情景不過是他早就布好的幻術(shù),至于真正讓那株蘭斯洛特之花盛開的,也不是他的血液,而是兩生花的花蜜。 愜意的喝了一口茶,曲徑的心情十分愉快。而曲謙昭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開口提醒:“外面那位可已經(jīng)守了三天?!?/br> “已經(jīng)這么久了?”曲徑有些詫異的反問,然后便隨口說道:“那你把當(dāng)初扣下的檄文送去給他看。” 曲徑?jīng)]心沒肺的模樣實在太過招人,曲謙昭忍不住低下頭狠狠地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三天前,他剛得到下屬消息的時候,幾乎被嚇掉了半條命,差點錯手直接拆了傅家。幸好曲徑又立刻發(fā)了信息給他報了平安,這才讓他勉強冷靜下來。 直到現(xiàn)在,他都有些心有余悸,就連一早就知曉計劃的曲清嵐也同樣還心存不安,偏偏曲徑跟沒事人一樣,理直氣壯的支持人干活。 “為什么又是我?”曲謙昭故作不滿的指了指曲清嵐:“你也可以讓他去。比起我,他這個神侍說出口的話更有說服力吧!” “那可不行?!鼻鷱矫嗣鍗沟拇瓜碌拈L發(fā):“我舍不得他變得跟你一樣黑。” 曲徑對曲清嵐明顯的親昵讓曲謙昭忍不住皺起眉,然而這一次他卻意外地沒有繼續(xù)挑釁,而是玩味的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這個理由還還真不錯?!倍螅闫鹕黼x開。 至于留在曲徑身邊的曲清嵐,則是半低下頭,斂住眼眸中的那一抹晦暗。 醫(yī)療室外 曲謙昭走出醫(yī)療室,傅臻依舊等在原地。 三天的精神折磨已經(jīng)讓這個男人徹底失去了往日的斯文優(yōu)雅。他赤紅著雙眼,滿面淚痕,臟亂狼狽的模樣比貧民窟出來的下等奴仆還要不堪。 然而曲謙昭對他卻沒有任何憐憫之意,他將手中的檄文仍在傅臻腳下,冷聲說道:“你滿意了嗎?曲徑已經(jīng)死了……” 第39章 死生不再相見 曲徑死了…… 這四個字瞬間在傅臻腦海中炸裂開來, 緊接著, 無法言說的痛楚從心口開始, 迅速蔓延到五臟六腑。 “不, 不會的,你在說謊。假的, 都是假的,曲謙昭, 我求求你,你讓我見見他……”傅臻死死抓住曲謙昭的褲腳哀求道。他嘶啞嗓音說出來的話也是支離破碎,要不是看他的口型,幾乎沒人聽得清楚他到底在說些什么。 傅臻不敢相信,明明不久前還陪在他身邊的人, 怎么會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失去了生命??汕鷱轿⑿χ秘笆状踢M胸口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好似夢魘一般死死的縈繞在他的腦海。 而曲謙昭卻沒有絲毫同情之意, 他冷聲開口給予傅臻更深刻的打擊:“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將蘭斯洛特之花交到曲徑手里的時候, 你就該明白代表了什么。你親手逼死了他,現(xiàn)在卻來求我,傅臻你不覺得自己太可笑嗎?” “而且, 你是不是以為, 他是為了把你當(dāng)做陸明淵的替身才跟你在一起?” “是不是以為,當(dāng)初他是故意報復(fù)才挑撥傅朗出手殺你?” “是不是以為,他在意容千凌才沒有因為你和容千凌之間的買賣契約而對你質(zhì)問?” “傅臻,你真是愚蠢之極!” 曲謙昭的語氣局促,每一句質(zhì)問的話語都是鋒銳的刀子, 狠狠地捅進傅臻的心臟,刺得一片鮮血淋漓。而隨著曲謙昭的敘述,那些被曲徑巧妙掩蓋的真相,也一并大白于世。 曲徑深愛傅臻,所以在退婚之后,萬念俱灰,斷絕了情愛??善嫡閰s因此對他產(chǎn)生了興趣。 曲徑自認失去獸神庇護,無法在和傅臻匹配,因此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做法希望傅臻死心。至于挑撥傅朗,是怕傅臻多年謀劃因皇室一紙檄文毀于一旦。配合陸明淵演戲,是因為陸明淵手中掌控者傅臻的把柄。至于容千凌…… 曲謙昭冷笑著看向傅臻:“一個十五歲就懂得如何將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架空生父權(quán)利、囚禁繼母、弄死庶弟的人,你覺得你斗得過他嗎?” 狠狠將夢魘藥劑的配方甩在傅臻臉色,曲謙昭的聲音變得越發(fā)冷戾:“想用一具空殼玩弄容千凌,簡直就是笑話,容千凌根本不會生氣,他會直接滅了傅家。至于曲徑賣給他的那株藥材,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什么意思……” “容千凌很快就站不起來了,因此你不用擔(dān)心他會找你麻煩,只要提防陸明淵即可。不過如果這次你斗不過,曲家不會再有一個曲徑站出來擋在你的身前。好自為之?!闭f完,曲謙昭便將傅臻拉住他褲腳的手甩開,轉(zhuǎn)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