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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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羅蔓菁終于出了自己的屋子,這兩天她一直發(fā)高燒,只能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 然而家里有這么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來看看她,說起來還真是諷刺。 “喲,蔓菁好利索啦?” 羅蔓菁抬眼一看,只見一個圓圓胖胖的婦人正端著一個木盆看著她。 “大伯娘。”蔓菁輕輕的叫了一聲。 眼前的中年婦女就是羅蔓菁的大伯娘李桂枝,原本有些模糊的記憶在再一次見到人后又清晰起來。 “我這正準(zhǔn)備去洗衣服呢,既然你已經(jīng)好利索了,就跟我一塊兒去吧,我們兩人一起洗還能快一點。” 羅蔓菁心中一陣?yán)湫?,這就是自己的家人。 當(dāng)初她和香蒲兩人在羅家受到的就是這樣的待遇,所以那時候她才會由著余家的人將自己父親的工資給要回去,畢竟那工資也到不了爺爺和香蒲的手中。 “大伯娘,我雖然好多了,可是身子還虛著呢,我這就去幫你叫一聲順美,讓她幫你一起洗?!币郧暗淖约号錾线@樣的事絕不會拒絕,但是這一世,她羅蔓菁可不會再做任人揉捏的包子,她絕不會讓別人欺負到她的頭上來。 整個羅家,對她們姐妹好的就只有一個爺爺,所以除了爺爺之外,她也不會對任何人好。 自己發(fā)燒的時候不見有人來看自己,有活的時候卻從來不忘叫自己幫忙,天下哪有這么好的事。 李桂枝看著眼前一臉冷淡的小女孩,突然覺得有些陌生,這還是那個懦弱聽話的羅蔓菁嗎,怎么感覺有點不一樣了。 不過看著眼前瘦瘦小小的女孩子,似乎也沒有什么改變。 “算了算了,我自己去吧,你就不用去叫順美了?!崩罟鹬Σ荒蜔┑膿]了揮手,心中有些氣悶,她還是第一次被羅蔓菁拒絕。 這時候二伯娘張彩娣走了出來,她定定的看了羅蔓菁一眼道:“呀,我們的蔓菁居然變得這么會說話了,真是難得,竟然會拒絕幫助人了,這難道發(fā)了一次燒就把人給燒的牙尖嘴利了?!?/br> 羅蔓菁盯著眼前的張彩娣,心中也是一陣?yán)湫Α?/br> 她不會忘記當(dāng)初自己苦苦哀求奶奶時的模樣,那時候她想和香蒲繼續(xù)讀書,可是眼前的二伯娘卻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落井下石,讓自己和香蒲完全絕了讀書的希望,要知道那時候爺爺已經(jīng)盡力說動了奶奶,可就是因為張彩娣,她和香蒲原本還有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前兩天我發(fā)了整整兩天的高燒,所以現(xiàn)在身子還有些虛,自然是不能幫大伯娘去洗衣服了,我怕到時候反而幫了倒忙,不過我瞧著二伯娘似乎也沒事,那二伯娘就幫著大伯娘一起去洗吧。” 張彩娣的臉色難看起來,她沒想到這羅蔓菁竟然這么能說會道了,說了一圈居然說到了她的身上,她可不想幫李桂枝洗什么衣服,“我還要去收拾屋子呢,忙的很。” “那大伯娘只能自己去洗了?!闭f完就直接往廚房走去,不再理會身后的兩人。 “哎,這個蔓菁,什么態(tài)度啊?!?/br> 李桂枝忍不住在羅蔓菁的背后說了一句,要知道以前的蔓菁可從來沒有對她們這么冷淡過,也從來沒有丟下話就直接走人的。 而張彩娣的臉色也很難看,她還是第一次被羅蔓菁無視,這怎么能忍,“哼,果然沒有媽的孩子就是沒教養(yǎng),居然敢這么對待長輩,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走人了,還從來沒見到哪家的孩子是這樣的。” 此時蔓菁已經(jīng)才廚房拿好籮筐走了出來,她聽到這句話,神色沉沉的盯著眼前的兩個女人,她自問以前為這個家盡心盡力,從來沒有忤逆過她們,可結(jié)果呢,結(jié)果就是她被人當(dāng)傻子一樣的使喚,而別人對待她卻是愛答不理,有時候心情不好了還打罵幾句。 “你們這是說的什么話。” 羅友根剛進到院子就聽到這么一句,心中自然是有氣的,他就不明白了,蔓菁和香蒲兩個多好的孩子啊,可是家里的這些人卻都不待見她們,平時沒少使喚她們,可是卻又這么對待她們。 他有時候也總會說一說自己的兩個兒子,讓他們和自己的媳婦兒說一說,可是效果卻不明顯。 李桂枝和張彩娣看到自己的公公回來了,有些訕訕的閉了嘴。 蔓菁看著兩人,眼中有著說不出的恨。 從小到大,她和香蒲心中最大的痛就是沒有mama,可是卻被人這么毫不留情的說了出來。 羅友根看著蔓菁小小的臉上全是倔強的模樣,不禁感到有些心疼,這倆孩子從小就沒有父母在身邊,想想就覺得可憐,只不過他也有些疑惑,蔓菁發(fā)燒醒過來之后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樣了,以前的蔓菁臉上哪會出現(xiàn)這種表情。 羅蔓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將心中的怨氣給壓了下去,“爺爺,我已經(jīng)帶好籮筐了,等會兒我們就出發(fā)吧?!?/br> “好好,你去叫一聲香蒲,我們這就走?!?/br> 李桂枝聽著一老一小的對話,不禁多嘴問了一句,“這是要去哪兒啊?”隨即又看向蔓菁說道:“剛才不是還說你身子虛嗎。” 張彩娣雖然沒有問,可是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也看向了羅蔓菁。 羅友根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說道:“沒什么,我就是帶著蔓菁和香蒲上山去割些豬草回來,蔓菁身子剛好,是還有些虛弱,不過我們也不走遠?!?/br> 兩人聞言撇了撇嘴不再多問。 而羅蔓菁看都沒看兩人一眼,直接叫了香蒲一去出發(fā)。 爺孫仨走在山間的小路上,羅友根想到蔓菁剛才的表情,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蔓菁啊,我知道你們的兩個伯娘對你們不是很好,只不過怎么說她們都是你們的長輩,所以你也多包容一些?!?/br> 羅蔓菁聽到這話皺了皺眉,她的爺爺就是個老好人,總是希望家和萬事興,可是這樣的家人真的能和和樂樂的生活在一起嗎?反正她是不相信的,不過此時她也不會反駁爺爺?shù)脑?,因此只是點點頭說道:“嗯,我知道了,只不過我真的不喜歡聽到別人說我和香蒲是沒有媽的孩子沒教養(yǎng)這些話?!?/br> 聽到這話,羅友根有些沉默,最后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下回我也會說說她們,讓她們說話不要那么刻薄?!?/br> 第4章 野果 羅蔓菁聽到這話卻沒有什么回應(yīng),因為她知道就算爺爺找大伯娘二伯娘說話,她們肯定不會有什么改變,所以她根本就不報任何希望。 香蒲可沒有那么多的想法,她高興的走在前頭,隨即轉(zhuǎn)身看著自己的jiejie和爺爺,清脆的說道:“爺爺,jiejie,你們快點?!?/br> 羅蔓菁看到香蒲雀躍的模樣,這才綻開了一抹笑容,小跑的跟了上去,“香蒲,你走慢點,萬一摔倒了就不好了。” 羅香蒲邁著自己的小短腿,樂呵呵的說道:“jiejie,這路又不陡,怎么會摔倒呢,更何況我們常常來這兒,我都已經(jīng)熟悉了。” 羅蔓菁這才不再說話。 她都忘了,她們小時候的確常常會到后山來,要么就是來撿些柴火,要么就是來摘些野果,因此這條路真的很熟悉。 只不過自從她離開這個小山村之后,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回來了,這條山路自然也變得有些陌生。 如今重新踏上這山間的小路,說不出的感慨。 羅友根在后頭看著兩個小孫女蹦蹦跳跳的模樣,臉上也終于有了笑容,他一直覺得虧欠的就是蔓菁和香蒲,只可惜自己的老婆子卻一直不待見她們倆,總覺的她們的母親莫名其妙的失蹤,有些晦氣。 而自己的小兒子羅建業(yè)又因為這件事不回家了,就怕觸景傷情,想到失蹤的妻子。 對于羅建業(yè),他們都很疼愛,如今一年到頭卻看不到自己的兒子,所以老婆子就越發(fā)覺得這兩個孫女礙眼。 每每想到這兒,羅友根都忍不住嘆息。 其實最苦的就是這兩個孩子。 母親不見了,父親一年到頭也不回來,也幾乎碰不到面,而在家里每天都忙忙碌碌的為這個家做著所有的雜事。 只可惜他自己也有些力不從心,畢竟他們一大家子的人生活在一起,他一個人的言論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其實說起來也都怪他,當(dāng)初將錢財都交給了老婆子管理,所以最后這個家當(dāng)家作主的就是老婆子了,而他的話居然都已經(jīng)沒什么作用了。 羅蔓菁自然不知道爺爺羅友根想了這么多,她牽著香蒲的小手,歡快地走在山間小道上,這種生活已經(jīng)是她好久沒有體會過的,如今重新再來一遍,她只覺得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 她十分慶幸她回來了,這一次她一定要改變自己meimei的命運,也要改變自己那悲慘的命運。 “jiejie快看,那兒似乎有李子,我們快去看看?!毕闫雅d高采烈的指著右前方說道。 羅蔓菁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發(fā)現(xiàn)的確有一棵李子樹,只見樹上面掛著紅彤彤的野李子。 “我們的香蒲真厲害,一下子就看到了李子,走,我們快過去采?!绷_蔓菁也很高興,要知道在如今這個物質(zhì)匱乏的年代,有這些野果子吃已經(jīng)很不錯了。 羅友根看著姐妹倆走去的方向,臉上也滿是笑容,“你們倆慢點,等等爺爺,我和你們一起來采。”說著快步趕了上去。 只不過這棵李子樹上的李子并不多,估計已經(jīng)被人采摘過好幾輪了。 不過香蒲還是很高興,平時她和jiejie只能吃一些稀飯和剩菜,就連她們以前采的野果都被奶奶拿走給了堂哥堂姐他們,明明是她們采的,卻沒她們的份,不過她還是很喜歡和jiejie一起上山來,因此她們采到野果,可以先偷偷的吃一兩個。 羅蔓菁看meimei那高興的模樣,忙挑了一顆最大最紅的李子,用衣擺擦了擦就遞給香蒲道:“香蒲,快嘗嘗看好不好吃。” 羅香蒲聞著淡淡的果香,忍不住誘惑的咬了一口,“jiejie,這李子真好吃,又酸又甜的,你也趕緊嘗嘗。”說著也挑了一顆遞給羅蔓菁。 羅曼菁笑著接過了,香蒲又從中挑了一顆遞給了羅友根,“爺爺,你也嘗嘗?!?/br> 羅友根看著小香蒲那天真活潑的模樣,高興地接過了李子,“好好,爺爺也嘗一嘗,來,我們邊吃邊走?!?/br> “好,我們繼續(xù)往前面走,我記得前邊還有一棵杏子樹,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果子。”今天一到山上就采到了野果,所以香蒲的情緒很高漲。 羅蔓菁其實早就忘了這座山頭到底有些什么了,此時她就直接跟在香蒲的身后,往前邊走去。 果不其然,他們還沒走多久,就看到一棵杏子樹,只可惜樹上就只有三三兩兩的幾顆杏子,看來樹上的果子早就已經(jīng)被人給采光了。 沒辦法,如今這個年月,吃的東西實在是不多,因此山上的這些野果子樹,只要一有野果,就會被人給采完,他們之前能采到李子,已經(jīng)是很幸運了。 香蒲的情緒有些低落,“沒想到都已經(jīng)被人采完了,上一次我們來的時候,明明還有挺多青澀的果子?!?/br> 羅蔓菁輕輕的揉著她的小腦袋道:“香蒲你看,我們都已經(jīng)采到李子了,這說明我們的運氣已經(jīng)很不錯,我們再往前面去看看,說不定能撿到野雞蛋呢。”她記得山上有不少的野雞,所以應(yīng)該會有不少的野雞蛋吧。 香蒲的心情這才有些好了起來,“jiejie,那我們繼續(xù)往前走吧。” 羅友根今天也背了一個背筐,他看到兩姐妹說說笑笑的走著,直接放心的說道:“你們姐妹倆自己再往前邊看一看,我就在這兒割點豬草回去?!?/br> 羅蔓菁直接點了點頭,對他說道:“好的爺爺,你在這兒先割會兒,我和香蒲再去前面看看,要是沒有什么收獲,我們再過來一起幫忙割豬草?!?/br> 羅友根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你們兩姐妹就去前邊好好的看一看吧,這豬草我一個人就能割完?!?/br> 香蒲邁著小短腿蹬蹬蹬地跑了過來,“爺爺,我和jiejie待會兒就過來幫忙,所以你先慢慢割哦。” 看著如此懂事的meimei,羅蔓菁滿臉的欣慰,只不過今年meimei都已經(jīng)有十歲了,可惜一直營養(yǎng)不良,所以香蒲看起來就像七八歲的孩童一樣,因此她也十分希望今天能有些收獲。 第5章 學(xué)聰明了 羅蔓菁早就不記得后山上到底有些什么,因此就跟在香蒲的身后慢慢的走著,還時不時問幾個問題。 而香蒲則歡快的說著話,一路上氣氛活躍。 “jiejiejiejie,我們?nèi)ツ沁吙纯窗桑矣浀媚莾簭那坝幸活w桃樹,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香蒲滿懷希望的往一條小路走去。 羅蔓菁急忙跟在她的身后說道:“香蒲你慢點?!?/br> 兩人來到香蒲說的那個地方時,卻發(fā)現(xiàn)沒有桃樹。 小香蒲滿臉的疑惑,“怎么會呢,我明明記得這兒之前有棵桃樹的?!?/br> 羅蔓菁早就已經(jīng)沒有印象,她拉起香蒲的小手說道:“我們還是回去吧,可能你記錯了?!?/br> 香蒲卻有些不信,她越走越往里。 羅蔓菁就是想拉也拉不住,別看香蒲人小小的,這沖起來的勁頭還真不小。 直到兩人偏離了原本的那條小路,越走越難走時,終于來到了一個寬闊的空地上。 羅蔓菁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她雖然對后山已經(jīng)沒什么印象了,可是她卻知道后山應(yīng)該是沒有這樣的空地的,以前她怎么就從來沒有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