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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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令封鎖皇后死因,太監(jiān)不敢直說,太后便命他悄聲告訴芳琴轉(zhuǎn)稟:“是這批進(jìn)宮作法鎮(zhèn)邪的道士中的一人,皇后娘娘現(xiàn)身法陣時,那人突然從拂塵柄中抽出匕首刺向皇后娘娘……娘娘胸肋被刺,太醫(yī)趕至?xí)r,已經(jīng)……那道士隨即自刎?!?/br> “表,表哥,表哥……”朱黛的臉已全沾滿眼淚,她磕磕絆絆往屋子外走去,扯住了謝映的衣袖,放聲大哭。 謝映,謝邵,顏鳳欽,三個男人都身體筆直地站在外廳入暖閣的走廊中,陰影里,誰的神色也看不清。 皇后謝梓寧畢竟姓謝,誰都知道魏寧王世子與豫郡王還在京中,謝家的女兒,太子的生母,中宮皇后居然以被刺的方式死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75章 禁城之中, 白雪素縞, 四望一色茫茫。唯有天是黑壓壓的,云霾密布涌動,令人透不過氣。 靈堂里外充斥著高高低低的誦經(jīng)聲, 黃色的符紙在蓮花銅盆里打旋燃燒, 煙熏霧繚中,是一個個披麻戴孝的鳳子龍孫, 不斷叩首,起身,再叩—— 皇后乃是嫡母,所有皇子公主都得守靈,太子妃與容霆等媳婿也在,由太子打頭,分作兩列依次跪在皇后的靈柩前。 朱綽突然低低喊道:“老六暈過去了——” 宮人趕緊上前將朱黛扶起,候在殿外的御醫(yī)跟著入內(nèi)。 朱伊在小sao動中抬眸, 正好對上太子猩紅的眼睛, 里面有悲痛,更有她看不懂的瘋狂,朱伊微微一怔, 埋下頭去。 皇帝發(fā)了話,讓幾個公主去隔壁的景安宮里安置休息。 妃嬪小主們便沒有這樣的恩典了, 雖然也都是一身嬌rou的弱女子,依舊咬緊牙,從正殿到偏殿跪了一地。 但這還是好的, 第二日天未亮,宗室與百官皆著素服,行至乾泰宮外行奉慰禮,那才叫一個遭罪。 雖然宮人已將殿外石階與廣場上的積雪進(jìn)行清理,但這樣的冬日,在雨雪延綿侵襲之下,森寒水氣早就透入磚石,更何況天空還飄起了細(xì)小的霰雪。 武官還好,年輕的文官也算能捱,年紀(jì)大些的本就腿腳積寒,跪了不多時,膝蓋連著整條身子都開始打顫。 謝映倒是跪得紋絲不動,背脊挺直如槍,他偶爾抬頭,望一眼乾泰宮檐上被雪蓋了一半的琉璃群獸,又收回目光,平視前方。 到了日暮蒼茫時,突然有內(nèi)侍來到謝映身旁,說是皇帝讓他去上頭,謝映依言起身,步上石階入殿,目光找到朱伊的身影不著痕跡掠過。 皇帝觀察著謝映,道:“守煦,代你父親送送皇后罷?!?/br> 殿里的人都抬頭看向謝映,謝映臉上沒有眾人刻意做出來的憂傷,只有一種靜穆。 朱伊也在打量謝映,在人前,謝映的舉止歷來滴水不漏,此刻的他,身上是掌慣了生殺予奪的沉肅和決斷,叫人根本只敢遠(yuǎn)觀和仰視。會在她面前鬧情緒,甚至是撒撒嬌的男人,早已消失無蹤,一片影兒也找不到。 謝映答是,知道這是要合閉梓宮了,果然,侍官高高喊道“蓋棺——”殿內(nèi)外許多人呼出一口氣,雖然后頭還有小祥大祥,至少今日是不必再跪。 皇后薨的消息昨日便在城中張貼訃告,并將告書加急發(fā)往天下,對外稱的是皇后身體羸弱,風(fēng)寒轉(zhuǎn)惡,不治而逝。 天家歷來以日代月,有別于普通人家的三年孝期,只需服縞二十七日。因此,幾位適齡公主的婚事倒是不會受影響。 朱綽回到淑妃的瑞和宮時,感到不對勁,瑞和宮的人都在庭中,還有皇帝的人也在。她徑直走進(jìn)殿里,來到淑妃的寢殿外,聽到了皇帝悲怮冷酷的聲音: “你這賤婦,你怎配與朕的寧兒比?你顏家的死士呢?怎不來救你。顏鳳欽就在京中,為何不來救你?” 朱綽猛地睜大眼,父皇在同誰說話,母妃嗎?他為何用這樣的詞稱呼母妃? “這就爭起后位了?顏家已有太后,莫非還想再出皇后,一門兩后不成?”男人粗嘎的聲音帶著刻意的羞辱:“找你的相好給你后位啊,yin.婦。” 淑妃發(fā)出痛苦的聲音,似乎是被掐住了脖子。 朱綽一驚,就要推門入內(nèi)救人,她的嘴卻被自己的太監(jiān)阿魯給捂住,將她半抱半拖,身手麻利地帶離殿外。 “放開我!阿魯你做什么?”被帶到花園里才得以掙脫束縛的朱綽低吼道。 阿魯擋在朱綽面前,道:“公主不必害怕,皇上不會取娘娘性命。公主還是等皇上離開后再去找娘娘為好?!?/br> 朱綽其實很聰明,只不過她的聰明都用在她感興趣的事情上,于是她驀然驚覺,這個看似最忠誠于她,成日幫著她胡鬧玩耍的小太監(jiān),實是不顯山不露水,對這宮闈里的秘辛竟知道得比她都多。 阿魯垂首道:“公主不用懷疑臣對公主的忠誠,臣奉娘娘之命保護(hù)公主安全,自然把公主的安危放第一位?!?/br> 朱綽也知她的母妃不太得父皇喜愛,因此彤貴妃明明無勢可借,位份卻能排在她母妃的前面。只不過見母妃對爭寵沒多大興趣,她也就不關(guān)心。反正她也覺得,這樣多女人搶一個男人很無趣。 朱綽沉下了臉,道:“阿魯,你還知道些什么,都說來聽聽……” 朱綽到邐吉宮涌蓮堂外時,謝映正挽起朱伊的中褲,查看她的雙膝,果然是兩團(tuán)紅腫。 謝映便取出特地帶來的藥。朱伊看著認(rèn)真為她擦藥的男人,唇邊染上笑意。她問:“你的膝蓋沒事吧?” “臣皮厚rou粗,無事?!敝x映道。 朱伊噗地一笑:“的確是皮厚,不過是……”她頓住,目光故意在他臉上打轉(zhuǎn),暗示得直白。 謝映輕笑,將藥瓶子榻上一擱,傾身便將朱伊榻上按。朱伊啊地低聲呼叫:“你做什么?” “公主說我臉皮厚,那我得做點臉皮厚的事?!?/br> 雖知謝映只是逗她,朱伊還是道:“我……我還在為皇后娘娘守孝呢。”說完悄悄觀察謝映的反應(yīng)。 謝映便斂了笑意,將朱伊拉起身來。 朱伊正想問謝映,皇后是否真因染風(fēng)寒而薨,綿風(fēng)有意提高的聲音在外間響起:“榮裕公主來了?” 朱伊一聽,忙給謝映使眼色,謝映也懂,雖有些不情愿,依舊從窗戶來,又從窗戶去了。 朱伊見沖進(jìn)屋來的朱綽眼底難得有憂郁,皺眉問:“你怎么了?阿綽?!?/br> “伊伊?!敝炀b原是任何事都要與朱伊分享,但今日這事她卻無法開口。 朱伊也不急于逼朱綽說,只是將她擁入懷里,讓朱綽依靠著自己,輕輕拍打?qū)Ψ降谋场?/br> 這般又過一日,朱伊突然接到圣諭,便奉諭去了南書房。 書房里只有皇帝與她兩人?;实圩邶堃卫锏纳碛吧燥@傴僂,讓朱伊頭回覺得皇帝有垂暮之感。前日她剛回宮見著皇帝時,險些不敢認(rèn),不過幾日,皇帝仿佛老去十歲。但即便如此,對方依然是能掌無數(shù)人生死榮辱的國君,讓朱伊絲毫不敢輕忽。 便聽皇帝問:“禧貞,在你眼里,朕是不是很無能?”這個小姑娘如此聰慧,已經(jīng)看出他想利用她的美貌了吧。 朱伊哪猜到皇帝開口是這樣的話,嚇得渾身一震,立即道:“沒有,在女兒心中,父皇一直都是最英明神武的人?!?/br> 父皇慢慢牽了牽嘴角,道:“禧貞一直都這樣懂事和孝順。朕就直說了吧,只要你聽父皇的安排,幫父皇辦成幾樁事,朕殯天之后,讓你七弟繼承大統(tǒng),你便是鎮(zhèn)國長公主。如何?” 朱伊愈發(fā)驚疑不定,面上有意透出惶恐:“父皇正值春秋鼎盛,何以說這樣的話?!?/br> 皇帝笑意愈發(fā)深:“朕心里有數(shù),你不用寬慰朕。朕只問你想不想要你的七弟繼承大統(tǒng)?” 皇帝明明在笑,朱伊卻覺得對方的神色比哭還叫人可怖,她總覺得,這次回宮之后,皇帝變化很大。可是為什么?因為皇后的死?還是皇后的死背后所喻示的? 朱伊在皇帝深暗注視下,慢慢點點頭,道:“想。”她只能說想,聽聽皇帝要授意的事再做打算。 皇帝頷首:“想就好。小七聰慧伶俐,禧貞,你不要害了他?!?/br> 朱伊面色微變,皇帝這分明是在用朱修黎威脅她,可小七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么。朱伊慢慢道:“父皇請明示,需要禧貞做什么?!?/br> “這第一件事,朕希望你盡快懷上一個謝映的孩子。” 朱伊愣住。 皇帝道:“能做到么?” 作者有話要說: 第76章 皇帝身為一名男子, 對未出閣的姑娘提到孕事, 這實是叫人極難為情的場面,朱伊面露羞愧,內(nèi)心卻僅有畏懼與厭惡。 此回謝映進(jìn)京, 她為何接近謝映, 又為何與謝映發(fā)生第一次親密,一開始皆因皇帝暗里施加壓力, 如今又提至明面,算計利用之心越發(fā)無遮掩。 朱伊雙手交握在身前,低聲道:“父皇,請恕女兒直言。女兒一未嫁人,二未除服,三則身有體寒之癥。更重要的是,謝映他疑心病重,不會讓人輕易有他的孩子?!?/br> 皇帝似料到朱伊的回答, 只道:“朕早就調(diào)查過, 謝映在魏州除了與顧南瓷,幾乎沒有與女人私下共處過。你若能有他的孩子,他定會待你極為不同。”頓了頓, 道:“你知道顧南瓷是誰嗎?” 朱伊猶豫片刻說:“女兒知道?!?/br> 皇帝看著朱伊沒有波動的神色,道:“謝映是不是對你說, 他與這顧南瓷之間甚為清白。”皇帝笑了兩聲,道:“禧貞,你太不了解男子。一個男人為了得到一個女人, 本能地就會編造謊言來騙她?!?/br> 朱伊皺眉,抬眸看著皇帝:“父皇此話何意?” “我跟你講講謝映與顧南瓷之間的事。顧南瓷一生下來,其父顧太炎就為她定了門親事,男方是魏州大族肖家的長子。后來,顧南瓷卻與謝映日久生情,不愿嫁入肖家,但顧太炎是個重信之人,即便是為了自己的愛徒,也不愿毀婚棄約?!?/br> “顧南瓷拖至十八歲才不得不出嫁,出嫁沒幾日,便鬧起了和離。那肖氏長子知道謝映與顧南瓷的關(guān)系,為了不得罪謝映,不敢與顧南瓷圓房,果真與她和離,還將她送回了顧家?!?/br> “顧太炎險些被氣病,顧南瓷與父親鬧僵,獨自離家辦了個醫(yī)館。顧太炎不管這個女兒,顧南瓷辦醫(yī)館一應(yīng)事宜自然由謝映包攬,兩人正好借機(jī)幽會。據(jù)探子回稟,謝映常常在顧南瓷的閨房逗留,都是頭晚去,第二天早上才離開。若非顧太炎始終不松口,謝映怕是早將顧南瓷接進(jìn)魏寧王府?!?/br> 皇帝看著朱伊,女孩臉上果然露出不敢置信的茫然與心傷。饒是皇帝從未打算染指朱伊,見她現(xiàn)下身著白色生麻布做成的斬衰,頭上珠翠盡除,只在鬢旁簪朵雪白小花,眉心緊蹙,非但沒有減其半分傾國麗色,倒是愈加柔美如輕煙細(xì)雨中的梨花,令他心中也平生憐惜之意。 就連他閱女無數(shù),多看看朱伊都得迷了心神,他就不信謝映這已嘗到滋味的舍得丟手。 皇帝繼續(xù)道:“顧南瓷比你早跟謝映幾年,又是謝映最敬重之人的獨女。禧貞,你若是不先于她有孕,就算將來朕為你與謝映賜婚,你也會被顧南瓷壓上一頭。魏州遙居西北,父皇鞭長莫及,未必能幫得上你。” 朱伊憂慮道:“女兒明白了。只是父皇,孩子……到底不是女兒說有便能有?!?/br> 她暗自慶幸,在湖州受到瑤寧挑唆時,已將顧南瓷之事向謝映問清,否則,哪怕她明知這是皇帝包藏禍心的一面之詞,今日仍會亂了陣腳。一旦事關(guān)謝映,她的冷靜就容易崩裂。不要說謝映真與顧南瓷有什么,哪怕只是想象謝映去抱別的女人的畫面,她心頭也會揪痛。 “這你不必太擔(dān)心。”皇帝道:“宮里有位英嬤嬤,經(jīng)她的調(diào)理和指點,很快便能有孕。我已將她派去邐吉宮。你依言行事即可。” 朱伊低低答是,又問:“父皇可還有別的事交代?”他記得皇帝說的是幾樁事。 皇帝思索片刻,道:“別的改日再說,你先回去罷?!?/br> 朱伊回了邐吉宮,英嬤嬤果然在等著她。彤貴妃想是已知她的來意,并未問詢。那英嬤嬤行禮之后就跟著朱伊,朱伊用力皺皺眉。 英嬤嬤打量朱伊背影,心道她這輩子見過的女子何其多,但如這位禧貞公主的模樣身段,絕無僅有,難怪被皇帝挑中。 入了涌蓮堂內(nèi)間,朱伊一直冷著臉,英嬤嬤也不管朱伊是羞是惱,提出要給朱伊把脈,朱伊沉默伸出手,之后英嬤嬤便告訴她行房應(yīng)在怎樣的時間、用何種姿勢,房事之后又當(dāng)如何…… 朱伊從頭到尾沒搭理過對方,英嬤嬤只當(dāng)她害羞故意繃著,并不介意,最后她取出兩個青瓷藥瓶,道: “公主,這是助孕的秘藥,前朝生了六位皇子的姜貴妃遺下的方子。白塞這瓶乃是女子所用,黑塞這瓶是給男子用,在恩愛之前,化在水中服食即可。不過,用藥這種事,最好別讓男人知曉,特別是年輕男人可介意這個了,靠藥物助孕啊,會讓他們覺得顏面無光?!?/br> 朱伊沉滯的眼珠這才轉(zhuǎn)動,說半天終于繞到正題。她看向那黑塞瓷瓶,里面不知裝著何等烈性的毒.藥?;实蹖χx映的確是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上回在谷陽的暗殺失敗,毒殺接連而來。 朱伊便收下那兩瓶藥,道:“好,今日辛苦嬤嬤?!钡眠@么一句,英嬤嬤咧嘴一笑,覺得自己可算完成任務(wù),忙道不辛苦,稱她會留在邐吉宮,隨時為公主解惑。 綿風(fēng)這時打起簾子道:“公主,永安公主到了。” 因還要哭靈,朱凝也暫居禁城她原先住的宮室,并未回公主府,得了空隙就跑來找朱伊。朱伊便命英嬤嬤退下,趕緊將jiejie迎進(jìn)屋。 朱凝隨口道:“伊伊,你方才,在,做什么?” 朱凝這樣一問,倒讓朱伊想起來,朱凝與容霆成親有半年多,倒是一直未聞喜信。對方如今懵懂渾噩,朱伊忍不住多擔(dān)些心,試探問:“阿凝,你與姐夫可準(zhǔn)備著要娃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