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父子你一口，我一口, 吃的正香, 柳大丫過來了忙攔?。骸澳痰男」怨园? 可不敢吃了。再吃小西瓜（肚子）要炸了?！庇謱w建國說：“你吃你的, 軒剛給喂了雞蛋羹和半個香蕉, 看這肚子鼓的, 可不敢吃了。你大哥和大嫂, 還有月，孩子們?nèi)ド缴喜缮截浟恕Ｄ愕リ犂镱I(lǐng)豬rou了。你一會去看看，你姐她家不上山, 肯定在隊部那看殺豬呢，一會你叫她來家拿點吃的給娃們。”

    趙建國點頭說：“行，娘我吃完就去?！闭f完迅速把面吃完，說：“娘，我過去了。”剛說完就感覺褲子被拽住了，一低頭，他兒子抬著頭眼巴巴的也想去。只好說：“娘，我把明軒帶走了。”

    柳大笑著說：“去吧，去吧，小沒良心的，對你再好，也不如你爸媽。”

    小明軒騎在趙建國肩膀上說：“奶，有良心呢，我去給你拿rourou?！币痪湓挵蚜笱径旱糜质枪詫氊悾」怨缘匾魂囉H熱。

    趙建國架著小明軒去了大隊部，大隊部里你一群，我一堆的一邊等著分rou，一邊聊著天。

    趙建國先找見她姐趙香趙香正和隊長和隊長媳婦聊天，看見趙建國和明軒走過來就喊：“三，過來，過來。”

    趙建國笑著說：“過來了”

    趙香拽住他順手把明軒接過去說：“人太多了，明軒跟著姑媽好不好？”

    小明軒和趙香也熟點頭說：“嗯，嗯。找奶奶。”

    趙建國笑著說：“剛出來，就找奶奶，對了，姐你有事嗎？咱娘讓我找你呢?！?/br>
    趙香一聽她娘找她立馬說：“我沒事，我這就去，咱娘沒說啥事？”

    趙建國見周圍人多，便撒了個小謊說：“我也不知道，家里也沒啥事，你回去看看。”

    趙香抱著明軒說：“那行，我把軒抱回去了?！?/br>
    隊長趙建設(shè)給趙建國遞了根煙，趙建國接過來，叼在嘴上給趙建設(shè)點著又給自己也點著。趙建設(shè)笑著說：“三，你們這一組這次圍獵收獲真不錯。一共大小11頭，1千2百來斤，隊里收了你們2頭大豬。剩下的給你們五個平分算工分。留了兩頭咱隊分，剩下的都送收購站了。”

    趙建國笑了笑說：“這次是運(yùn)氣，好，那一隊咋樣?！?/br>
    趙建設(shè)冷哼：“幾個人不知天高地厚不聽紅利叔的，看見六七只狼在吃一只鹿，想打狼，結(jié)果讓狼給攆的滿山跑，好在除了一個腳扭傷了，其它人都沒事。打了幾只兔子還給跑丟了。要不是紅利叔打了幾只野雞，這幫人要丟大人了?！?/br>
    趙建國笑了笑沒發(fā)表意見。趙建設(shè)見他對這不感興趣，就換了個話題說：“三，有沒有興趣當(dāng)民兵??？”

    趙建國心想我自己的事每天都忙不完，那有時間去訓(xùn)練。就拒絕道：“大堂哥，你還不知道我，最煩規(guī)矩了，我不去?！?/br>
    趙建設(shè)搖了搖頭說：“你呀，就是讓嬸子慣的，三，你外面認(rèn)識的人多，知道的也多，哥問你個事唄?！?/br>
    趙建國點了點頭，趙建沒說：“前兩天開會，上面說要給村里派知青，咱們支書沒爭過大柳村，今年就沒知青來咱們村，支書這兩天正冒火呢。”

    趙建國想這今年是67年，這兩年下鄉(xiāng)當(dāng)知青都是第一批紅衛(wèi)兵，也是這次十年之久鬧的最兇的一批，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就笑著說：“哥，聽我句勸，別跟著上火，頂多三月，你會感到慶幸的。”

    趙建設(shè)雖不是很明白，但也知道不會是壞事，就放寬心說：“不管了，cao好咱們二隊的心就行了?！?/br>
    這時豬殺好了，會計過來叫隊長吹哨，抓鬮，分豬rou。分rou現(xiàn)場人擠人，會計把準(zhǔn)備好的鬮放在帽子里，搖均，讓每家派個人上去抓鬮。為啥要抓鬮呢？因為那會的人對五花rou是情有獨鐘，像豬后腿，前腿，后臀瘦rou多的誰也不想要。不抓鬮怎么辦？

    這會的人們常年不見油腥，炒菜不如說是煮菜，菜糊糊里能有點咸味就不錯了，這會看見五花rou上厚厚的肥膘能不眼饞嗎？這樣的rou分回去，把肥膘扒下來，放到鐵鍋里，架上木柴煉油，那飄出的香味，能香半條巷子。

    煉好的油放到干凈的罐子里，家里的主婦放起來 ，來客人了或過節(jié)的時侯做菜才舍得放上一點。如果放不好，被孩子偷吃了，那這個熊孩子絕對能被他媽追打的滿村跑。

    這五花rou理所當(dāng)然是人們心中的一等好rou，像豬蹄膀，后臀尖這些現(xiàn)代人認(rèn)為的好rou，自然就是下等rou。至于現(xiàn)代男人們的“新寵”豬球，豬x，豬尾巴那是人人都不想要。

    豬血，豬下水是不分的，人殺豬，割rou的忙活了半天了，隊里肯定要請人吃頓飯，剁幾棵白菜，弄點鹽醬油下鍋一炒，加上水，放上幾把粉條，一鍋咕嘟著燉去吧。

    趙建設(shè)見趙建國端著rou要回去，忙喊住他：“三，把rou放家后，去四馮子（供銷社在每個村都設(shè)有供銷員，供銷員家也就有一些村里常用的小東西）那打三斤酒。我和你爹說了，晚上和你爹留大隊吃飯，把建黨也叫過來?！壁w建國端著rou說：“知道了，我一會過來?！?/br>
    第52章

    趙建國和趙建黨提著酒剛進(jìn)大隊部, 就看見院左側(cè)面灶上架著一口大鐵鍋。鍋底竄出的火苗子映紅了半個院子。

    丑牛子在邊上心急的掀鍋蓋, 燒火的四紅氣的大罵：“丑牛子，你個慫貨, 一會掀一下, 一會掀一下, 你不知道掀一下得燒半天啊, 你不會上一邊遛遛去啊。”

    丑牛子嬉笑著：“俺這不是幫你看看熟了么，再說, 俺走了，剩你一個人, 多寂寞啊。”

    趙建設(shè)看見趙建國，趙建黨兩只弟來了，就沖四紅喊：“四紅子, 熟了沒，建國和建黨把酒都買來了?！?/br>
    四紅子拿了幾個盆說：“好了, 好了, 讓他們出來端飯?！?/br>
    人群都圍過來了, 一幫人把盆端到桌上, 一人拿個碗, 一頓猛夾。再拿上個碗, 倒上半碗白酒?！班袜凸钡亻_始吃起來。一邊吃一邊說“真香?！?/br>
    “好吃”

    “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br>
    “美死你, 你還想天天過年啊”

    “真解饞”……然后端起白酒，來上一口，咂吧下嘴, 說一聲“夠勁兒?！?/br>
    這時，愛熱鬧的丑牛子喊旁邊的漢子“狗剩子，給咱們說一段吧?！?/br>
    狗剩子站起來說“說一段就說一段?！蹦闷鹂曜舆吳猛脒呎f“當(dāng)哩個當(dāng)，當(dāng)哩個當(dāng)，閑言碎語咱不講，說說好漢武二郎……”

    一陣喝彩后，后面的也接上了“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雨露滋潤禾苗壯，干革命靠的是毛澤東思想……”

    大家好像把所有壓抑，煩惱全丟在腦后，亂糟糟的你哄我笑，不知過了多久，隊長站起說：“天不早了，都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去吧，明天開始上工種冬小麥，誰遲到了扣誰工分。”

    趙建國扶著趙老栓，趙建黨打著手電筒一起住家走。旁邊的四紅子羨慕地說：“老栓，還是你這娃教的好啊，唉，我家那幾個慫貨，沒一個能用上?！?/br>
    趙老栓聽了，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去說：“都一樣，都一樣?！壁w建國無語的望了望天，這會得是后半夜了吧。

    第二天，村里開始種冬小麥了。趙建國分到了和趙建民，趙建黨三班倒開手扶拖拉機(jī)翻耕。早在翻耕前一組社員就把農(nóng)家肥用平車?yán)降乩铩?/br>
    另一組社員用糞叉或鐵鍬撒開均勻的散到地里。還有公社批的一點少量的磷肥和化肥，像撒化肥和磷肥的活，隊長通常會按排給村里一些條件不好，十二三歲就和大人一樣在田里干活掙工分的半大小子和小姑娘。

    手扶拖拉機(jī)畢竟只有一臺，隊上的兩頭騾子，三頭牛，二頭毛驢這會都套上了犁鏵犁地（翻地）。

    全部犁完差不多就一天半了，前面犁的地也晾好了，就要開始耙地，把大塊的土用耙全部打散開，一個結(jié)實的木頭做得類似梯子一樣的耙，上面是又粗又大的鐵齒，明晃晃的。一個人或兩個人坐在上面，拖拉機(jī)或是牲畜拉著耙地，這樣能把地耙的松軟，平整適合小麥生長。

    耙一段就得停下把耙齒上的雜草清理一下，要不耙齒就接觸不到地面，坐在上面壓耙的人就會翻下來，受傷。

    耙好的地，趙老栓他們這些老莊稼把式拿一根木桿分好每一畦的距離，用耙子耙起土組成土埂子，土埂子堆的又高又直，澆地的時侯這些土埂子就很重要了。有的地勢不平，還要用鐵鍬填平，這些都是為以后澆地做準(zhǔn)備。

    做完這些，女人們把麥子用農(nóng)藥拌好，拌農(nóng)藥是為了不讓田鼠偷吃。

    播種時，一人牽牲畜，一人看著“樓”（種麥子的工具）播種，時不時看看麥種下去的情況，有堵住的時侯，還要把樓鏵上的泥土挖掉，通透，再倒回去重播。

    播完后還有最后一道重要的工序遁地。遁地就是用三個石頭餅組成的一種農(nóng)具，把剛播過種的地壓實，防止泥土風(fēng)干，保持濕度，溫度，讓小麥順利生長。

    冬麥種完后，老趙家的人難得清閑在家，柳大丫和大媳婦，小媳婦打掃家，收拾晾哂棉被，棉衣。

    趙建國和趙建黨在院邊把從山上砍的木柴砍成一節(jié)一節(jié)的摞在院邊。趙老栓這一年難得清閑的端著茶缸坐在院里，邊喝水邊對柳大丫說：“他娘，趁閑著讓三和建黨給他幾個姑姑送點狍子rou吧，給他外爺家也送些?！?/br>
    柳大丫一聽有些舍不得，這四個姑得送出去多少啊，可又一想，那些年孩子小，家里困難時二個大姑姐二個小姑子也沒少貼補(bǔ)自家，便應(yīng)下了：“行，俺去安排。一會讓建黨和大兒媳去鄰村看他大姑，三姑 ，翠也回娘家看看。建國和月到大柳村外爺家，二姑家，順便去小柳村他四姑家，月也回娘家看看親家。”

    趙老栓一聽，美滋滋地笑了，自家老婆子就是比別家強(qiáng)，瞧這事辦的多敞亮。

    何翠和柳月一聽，忙說：“謝謝娘，娘最疼我們了……”直把柳大丫哄的眉開眼笑，心里的那點舍不得也煙消云散了。

    柳大丫去屋里給每家裝了5斤

    面，讓趙建黨從井里把吊著的rou拉上來，一家割了2斤。趙建黨離的近，和何翠提著東西走著去鄰村了。趙建國騎著自行車帶著柳月先去大柳村他外爺家。

    趙建國騎著車帶著柳月兩人一邊趕路，一邊聊天，沒多會功夫就到了大柳村 。剛進(jìn)村就碰見認(rèn)識的大叔坐在村下打招呼：“喲，建國這是看你外爺，還是你姑啊”。

    趙建國笑著說：“叔，咋我還只能看一家啊，我都看不行啊?！?/br>
    認(rèn)識的大叔笑著說：“都行，都行?！?/br>
    趙建國笑著說：“叔，我們先過去了啊。叔歇著吧”

    到了柳家大門口，趙建國喊：“外爺，外爺?！痹豪锏牧募竞痛髢毫髲?qiáng)，大兒媳王菊花正在晾哂山貨和菜干，聽見趙建國的喊聲，放下東西就迎出來了。

    柳四季今年有70多歲了，頭不暈，眼不花，走路一陣風(fēng)。身體好的很，看見趙建國就問：“三啊，你今咋過來了，你爹你娘好嗎？”

    趙建國提著東西過來說：“爺，都好著呢，我在山上圍獵打了只狍子，給你送點rou。”

    柳四季笑著說：“好著就好，俺建國也長大了，有本事吧，俺老頭子都能借上光了。你和你媳婦先坐著歇會，爺給你還留了蘋果，爺去給你拿。”

    趙建國忙攔位說：“爺，可不用，留下你吃?！?/br>
    柳四季不聽，說：“這可是專門給你留的。誰俺也不給?！?/br>
    王菊花聽了直撇嘴，剛想說些什么，可一看趙建國后面柳月手里拿的東西笑的真成了一朵菊花，“你看你娘，咋還拿這么多東西呢?！闭f著就把柳月手里的東西全搶過去了。

    柳月一看這架式，著急了忙躲開說：“舅媽，這份是給爺?shù)模Ｏ碌倪€有建國哥二姑，四姑家和我娘家的?！?/br>
    第53章

    王菊花當(dāng)下臉就拉下來了, 不滿地說：“你娘可真大方, 來看你爺拿這么點東西，都不夠塞牙縫的呢。”

    柳大強(qiáng)是個老實漢子, 怕老婆的佷。在一邊紅看臉拽王菊花小聲說：“咋說話呢, 這不少了, 有2斤多rou, 還有白面呢?！?/br>
    王菊花拉著臉沖柳月說：“三兒媳婦，你看你爺年紀(jì)大了, 要補(bǔ)補(bǔ)，要不你把這些rou再給我們些。舅媽念你好。”

    柳月平時也算伶牙俐齒的了, 碰上這人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正為難時，柳四季出來了，把蘋果塞到趙建國和柳月手里說：“乖娃, 爺知道你們都孝順，看見你們爺可高興?；厝ズ湍隳镎f, 爺好著呢讓她別惦念。”

    趙建國笑著應(yīng)：“知道了, 爺你注意身體, 我還要去我姑家, 過段時間來看你啊。”說完和他大舅和爺爺打了個招呼出了門。

    剛和柳月騎上車就聽見他舅媽在里邊給他爺回話：“爹, 俺亂說呢, 俺下次不敢了, ……”

    趙建國和柳月兩人相視一笑，騎上車去他二姑家了。趙建國二姑趙喜枝是個利索人，家里有二個兒子, 二個女兒，孩子們都成家了。

    趙建國他二姑沒和兩個兒子分家，在家里那是絕對的掌家老太太，兩個兒媳那是服服貼貼，看見自己娘家侄來看她，高興的滿臉褶子都笑開了：“三啊，來和你媳婦快坐，姑給你煮荷包蛋吃?！?/br>
    柳月和趙建國忙攔住說：“二姑，可不用，建國哥打的狍子，娘讓給你送點嘗嘗?！?/br>
    趙喜枝高興地說：“那中午不走了留下吃飯，姑給你們包餃子?！?/br>
    趙建國忙攔住說：“姑，今不行了，我還要去小姑和柳月家呢，改天，改天我來了你給我做好吃的?！?/br>
    趙喜枝見趙建國堅持要走，也不強(qiáng)攔了邊開柜門邊說 ：“你倆還要去你小姑那，姑就不留了，把這兩盒麥乳精給你爹娘和軒喝。”

    趙建國推辭說：“姑，我家有呢，你留下自己喝吧?！?/br>
    趙喜枝裝做生氣的邊裝到一個兜里邊說“給你就拿著，這又不是給你的，你雯雯姐（趙二姑小女兒，在郵電局工作）給送了可多，姑還有呢。”

    趙建國和柳月見推辭不過就接下了，向趙二姑告別去小姑家。趙二姑一直送到大門口一再囑咐他下次來要吃飯之類的。

    趙建國和柳月去了小柳村他小姑趙喜鵲家，跟他二姑家待遇差不多，還收獲了一袋子他小姑院里那棵棗樹上的大紅棗。

    趙建國和柳月騎上車剛拐進(jìn)柳月家巷子就聽見有人喊：“小姑，小姑夫。”

    趙建國和柳月扭頭一看，是柳月大哥家小兒子小虎，柳月跳下車問：“虎子，你奶在家嗎？”

    “在呢，姑你咋來了？”虎子歡喜地問，每回柳月回來都會帶好吃的。

    柳月笑著說：“想你了呀。”虎子高興的一遛煙跑進(jìn)門：“奶，奶，我小姑，和小姑夫來了。”

    正在屋里炕上和兒媳縫被子的柳月娘一聽，忙沒下手中的活計和兒媳迎出來，說：“月，建國來了。”大川媳婦趕緊接過柳月手里的東西，把趙建國和柳月讓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