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是的。因為這種情況非常少發(fā)生,所以我就有點印象?!苯行×岬膫蛉祟濐澪∥〉鼗卮鸬?。 許家是名門貴族,豪門中的豪門,許家人所穿的衣服皆質(zhì)量上乘,而且,一件衣服他們往往不會穿太久,掉衣扣這種事幾年都未必遇上一回。 小玲是個老實的姑娘,膽子也不大,饒是明白自己如實回答將會加重柯白的嫌疑,在聽到警察對她說欺瞞警察也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時,仍舊嚇得全都交代了。 譬如那天她告訴二少爺袖扣掉了時,二少爺精神恍惚,看起來很是惴惴不安,也告訴了警察。 沒有人知道那其實是因為在半個小時前,原主許睿恩小腦萎縮癥又發(fā)作而嚇成了那樣。 不得不說,那陣子原主許睿恩當真是倒霉透頂…… 方才回答警察問題時許均堯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小玲估摸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她就像在經(jīng)歷某種凌遲,許均堯的目光宛如一把利劍,在她的身上劃上一刀又一刀。 小玲的回答別說警察了,就連許家的某些傭人聽了都懷疑柯白和那起案子有關(guān),否則這也實在太巧了。 不過許均堯卻堅信柯白是無辜的,氣得都恨不能將小玲給解雇了。 這一刻,他腦子里全是柯白被警察帶走的情景…… “小玲,你若是實話實說我們也怪不得你……”這時許承平開口了,話是對小玲說的,一雙眸子卻是望著許均堯。 如果說許承平之前還想找柯白和許均堯確認,現(xiàn)在瞧見許均堯的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差不多能夠肯定自己的猜測。 大兒子許均堯他很了解,最是喜怒不形于色、寵辱不驚,有時連他這個做父親的都不得不感慨他的心理素質(zhì)。然而,由于柯白被警察帶走問話,現(xiàn)在他完全失了分寸和冷靜。 他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怒氣顯而易見,漆黑如墨的眸子更是閃爍著擔憂和焦慮的光。 大致確定了兩個兒子的關(guān)系,許承平的心情是復(fù)雜的,不過他知道,這時另一件事更要緊。 拍了拍許均堯的肩膀以示安撫和提醒,他對小玲溫和地說道:“你先下去休息,只要你沒有存著害二少爺?shù)男?,我們都不會拿你怎樣?!?/br> 他們許家從不仗勢欺人,也素來明事理,生氣是一回事,卻不會憑著心情任意刁難人。 “是,謝謝老爺?!毙×犷D時如獲大赦,連忙踉踉蹌蹌地小跑出了大廳。 父親的暗示許均堯怎么會看不懂?他努力找回理智,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接著問家中的保安組長:“那你們呢?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人出現(xiàn)在許家?所有的監(jiān)控錄像是否都查過了?尤其半夜時分的?” “回老爺和大少爺,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人出現(xiàn)在許家以及許家附近,只不過……” 保安組長忍不住提心吊膽地看了一眼許均堯,停頓好一會兒,才心驚膽戰(zhàn)地繼續(xù)道:“只不過有幾天的監(jiān)控錄像損壞了,可能是因為保安組的電腦遭到了病毒入侵。但是那兩天沒有發(fā)生什么異常,我們的人也都二十四小時守在監(jiān)控前,我就覺得不是大事,所以沒有和您們說?!?/br> 許均堯聞言心頭再次躥上兩簇熊熊的火焰,額上的青筋都在一根根地暴起。 許承平聽了后當然也格外氣憤,但還是輕拍了兩下許均堯的肩膀,提醒他沉住氣。 “監(jiān)控錄像是什么時候損壞的?”許承平嚴厲地盯著保安組長,問道。 “8月10日那天。” 也就是伊芮餐飲的商業(yè)機密遭到泄露的兩天后。 許均堯皺眉陷入沉思,接著就陡然想起什么,心猛地“咯噔”一下。 與此同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秘書孔峻皓打過來的,說律師和警方已經(jīng)交涉得差不多,再過半個小時柯白就能出去。 許均堯自是爭分奪秒地走向停車場,驅(qū)車趕往警局,就連許承平在身后叫他也沒有回應(yīng)。 柯白剛走出審訊室就看見他老攻,也不知他老攻是如何做到的,竟然就等在審訊室門外。本來根據(jù)警局的規(guī)定,除了警務(wù)人員,外人是不得出現(xiàn)在審訊室附近。 “沒事吧?”許均堯也不管還有警察和律師在,直接伸出手指摩挲柯白干澀的雙唇,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顯然,在審訊時柯白一口水都喝不了。 “沒事!咱們回家吧!”柯白就勢親了親許均堯的手指,接著牽起許均堯的手走了出去。 說實話,他還以為自己會被拘留,畢竟按照這個世界的法律規(guī)定,只要有一定的證據(jù),即使嫌疑人不認罪,證據(jù)也不夠確鑿,警方仍舊可以拘留嫌疑人十日左右。 也難怪,他老攻擔心成這樣,方才撫摸他雙唇的手指都在似有若無地顫抖。 兩人在警察們震驚的視線中手拉著手走出警局,結(jié)果就看見一輛很拉風的紅色跑車“刺啦——”一聲停在他們十米開外的地方。 “大表哥!小表哥!”只見楊羽晨心急火燎地從跑車上下來,身后跟著秘書孔峻皓。 “小表哥你怎么樣?有沒有被警察欺負?我聽孔孔說你出了事,就趕緊讓他帶我過來!”楊羽晨憂心忡忡地說道,看起來別提有多關(guān)心柯白。 柯白不禁愣了愣,雖然從前不久開始楊羽晨對自己的態(tài)度就改善了許多,但瞧見這般關(guān)切自己的楊羽晨,他仍舊有些錯愕和不習慣。 還別說,楊羽晨自己都嫌棄自己虛偽,不過當視線落在柯白和許均堯十指相扣的手上時,略感不適的他又登時覺得自己虛偽得實在“明智”! 曾經(jīng)總是對柯白冷嘲熱諷甚至大呼小叫的他,現(xiàn)在要是不抓緊機會對柯白“阿諛奉承”,表哥許均堯肯定會很討厭他的。 楊羽晨很慶幸,在他準備打電話質(zhì)問柯白時他家孔孔攔住了自己。 他偷偷刷他mama信用卡給公公婆婆買禮物這件事,他已經(jīng)從他mama的口中套出了答案,原來是他mama的好姐妹鄧阿姨在商場看見他,就和他mama說起了這件事,與柯白的確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思及此,楊羽晨就決定原諒昨晚孔峻皓還沒堅持五分鐘的錯…… 大部分人虛偽起來總是會讓人不舒服,但楊羽晨卻不會,這可能和他可愛的長相和平時率真的性格有關(guān)。 此刻楊羽晨凝視柯白的雙眸就差寫明“大佬我在討好你!在討好你哦!”,看得柯白實在忍俊不禁,而孔峻皓更是直接“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柯白估摸著楊羽晨是沖著他老攻才討好他的,況且他方才注意到,楊羽晨在發(fā)現(xiàn)他和他老攻牽著手時并未露出非常訝異的神色。 情不自禁地看向他老攻,柯白卻奇怪地發(fā)現(xiàn)他老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楊羽晨說什么也要陪柯白回家,于是就開著他那輛拉風的跑車一路跟在許均堯的車子后面,若不是孔峻皓提醒他不要打擾柯白和許均堯的二人世界,他都打算也跟著柯白坐進許均堯的車子里,就連聊天的話題都想好了。 一行四人到了家,許承平早已等在門口,看見柯白安慰了他好一番,對于他和許均堯的關(guān)系,自是只字不提。 楊羽晨決定留在許家吃晚飯,卯足了勁要在表哥許均堯面前表現(xiàn)他對柯白的深切的親情,而孔峻皓考慮到楊家人還沒有接受自己,也就婉拒了許承平的邀請,先行離開。 在楊羽晨離開后沒幾分鐘,許均堯就起身走進洗手間,卻不是解決生理問題,而是掏出手機撥打了孔峻皓的電話。 “你聯(lián)系那名偵探,讓他停止伊芮餐飲機密泄露案的調(diào)查。” “嗯?”孔峻皓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原來因為時隔數(shù)月后,警察卻再次找柯白問話,許均堯就立刻吩咐孔峻皓雇傭偵探調(diào)查這起案件。這名偵探之前就查出許氏機密泄露的真相,以及劉懷琨的舅舅朱嘉勛才是海星食品的幕后老板,偵察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許總,您的意思是讓我換一名偵探調(diào)查此事?”孔峻皓問道。 “不用?!?/br> “啊?您是說,不要找偵探調(diào)查?” “對。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羽晨?!痹S均堯從來沒有這么陰冷地警告過孔峻皓,令孔峻皓即使隔著電話,身體都不由打了個冷顫。 掛上電話,許均堯掃了一眼鏡中神色復(fù)雜的自己,潑了幾把冷水后,才擦干臉走了出去…… 第100章 15狂撩霸道總裁 在這之后的半個多月里,柯白倒是再也沒有被警察叫去問話,只是受到了警方二十四小時的監(jiān)視。 被人監(jiān)視的滋味當然不好受,但這比起審訊要好太多。 在這個世界,警察為了消磨犯罪嫌疑人的意志力,有時是不提供水和食物的,幾名警察輪流審訊嫌疑犯,往往折磨得嫌疑犯身心俱疲,對于情節(jié)非常惡劣的嫌疑犯,甚至連上洗手間都不允許。 柯白聽1769說,那天他接受審訊時,隔壁審訊室就有一名嫌疑犯被逼得直接排泄在褲子里。 “不過那名嫌疑犯確實罪有應(yīng)得,他為了逃避警方逮捕,差點活活打死了一名剛畢業(yè)的小警察。因為有好幾個人證,他承認自己襲警,但是,他不承認自己之前殺了一戶人家,審訊時對警察的態(tài)度也非常惡劣呢!”1769隨后解釋道。 柯白了然。 有些犯人的確很陰險狡詐,鉆法律的漏洞拒不認罪,對付這種人,仁慈和正義通常是沒用的,“以暴制暴”才是有效手段。 因此針對某些嫌疑人警察會比較不客氣,柯白也是可以理解。 大概是他嫌疑最大,上一回審訊警察就沒有給他備水,渴得他無意識吞咽了好幾次唾沫。好在不久后許均堯安排的律師就和警方交涉成功,將他帶了出來。 柯白并不認為警察會像折磨隔壁審訊室的那名殺人犯那樣折磨他,但一連幾個小時滴水不沾,也是讓人夠嗆的…… 許氏定價泄露一案已經(jīng)水落石出,是劉懷琨的舅舅朱嘉勛所為,與伊芮餐飲商業(yè)機密被竊案無關(guān),換言之,伊芮餐飲商業(yè)機密被竊,對許氏還是有好處,因為此機密乃依芮餐飲和海星食品合作的相關(guān)資料。 也不知是不是由于這一點,在警方看來柯白又有了作案動機,不過讓柯白嫌疑如此大的根本原因,還是那枚袖扣。 其實別說有備份,在發(fā)現(xiàn)朱嘉勛的真面目后,失竊的那份資料對伊芮餐飲,對劉懷琨已經(jīng)沒有任何價值,畢竟他永遠都不可能和海星食品合作。 只是劉懷琨出于長遠考慮,覺得必須要抓到那名小偷,否則誰都無法保證將來伊芮餐飲還不會再次丟失別的機密。 然而劉懷琨萬萬沒料到,警方竟然再次將柯白列入嫌疑人的名單中。 于是即使柯白和許均堯沒有要求自己,劉懷琨也試圖去警局銷案,可遺憾的是,警方態(tài)度強硬,沒有答應(yīng)劉懷琨的申請。 為此許均堯輾轉(zhuǎn)了好幾個人,才打探到警局內(nèi)部消息—— 這起案子不單單涉及商業(yè)機密,還可能牽扯到別的什么惡劣的刑事案件,所以無法銷案。 由此可見,這起商業(yè)機密失竊案比眾人想象得還要復(fù)雜和嚴重。 劉懷琨得知后整個人都懵了,而柯白和許均堯卻是明白,這位幕后黑手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迫害柯白…… “小睿你盡管心放寬,有爸爸和哥哥在,一定不會讓你蒙冤受屈。”吃早飯時,許承平忍不住安慰了柯白一番。 看來,連他都察覺到最近許宅附近蹲著兩名便衣警察。 “爸你別擔心,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相信警方終會給我一個公道?!笨掳仔χf道,看神情和氣色,倒確實沒有因此受到太大困擾。 許承平稍稍放了心,接著似是想起了什么,沉思了一會兒后,就揮手讓伺候在一旁的傭人離開。 “小?!背爻衅酵掳祝抗馍畛?。他停頓了良久,才繼續(xù)道:“你一定要和你哥好好的。爸從來沒有見過你哥這么緊張和關(guān)心一個人。這陣子他一直在四處疏通關(guān)系,這小子平素多清冷孤傲啊,為了你,和人說話的口吻都柔和甚至熱情了許多。” 柯白一怔,感動和心疼他老攻的同時,也隱隱聽出了許承平話中的深意。 難道,許承平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和他老攻的關(guān)系了? “爸這邊不反對,就是你外婆家那邊……”果然,緊接著許承平就眉頭緊鎖地補充了一句。 許承平口中的柯白的外婆家,其實是許均堯的外婆家,即楊家人,他們對柯白這個養(yǎng)子可是毫無好感可言。 直到目前為止,他們都沒有完全接受孔峻皓,柯白估計自己在楊家人心中,比孔峻皓還要糟糕…… “沒關(guān)系,我相信通過努力外婆外公他們總有一天會接受我的。”不管心里究竟有沒有這個信心,在許承平面前柯白還是得這么說,以免許承平太過憂心。 實際上,柯白無法確定自己能否打動楊家人,但他能確定,無論發(fā)生什么他老攻都不會放棄他。 許承平自是清楚楊家人極難說服,但瞧見柯白狀態(tài)這般不錯,內(nèi)心多多少少舒坦了一些。 幾分鐘后許均堯也走到樓下,先是叫了一聲“爸”,接著就看向柯白,叫柯白“小?!保抗馍钋槔`綣到了極點。 許承平看在眼底,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許均堯這小子對柯白的感情,是不是比他對柯白母親湯驪茹的感情還要深刻? 當許承平暗暗感慨時,柯白也在暗暗觀察他老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