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jié)
“嗯,先生嚴格是好事,你可不能怨怪先生,只要你好生用心努力學習,功課只會是一日比一日好的?!标懫秸陆逃柫藘删洹?/br> “夫君也別總責怪孩子,明哥兒也是非常努力的了,我瞧著近日,因功課繁重,連飯都用得多了些,可見是真用功了。”吳氏忙幫著說話。 “嗯,既然你這么說,想必是真用功了的?!标懫秸曼c頭。 隨即又問起陸昭遠來,只未等陸昭遠回話,吳氏就先開口了。 “要說遠哥兒啊,這性子是越發(fā)野了些,前兒還跟人打架來著,弄得那一身的臟哦,洗衣裳的下人都跟我說,那身衣裳都換了好幾盆水才洗凈呢,夫君真得好好管管了,我一個婦人,也不會管孩子,二叔就這么一個兒子,若沒教好,豈不是咱們的過錯。”吳氏假惺惺的說道。 陸昭遠聽得直皺眉,吳氏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真是日漸深厚,他那天的衣服是有點臟,但也沒臟到她說的那個地步,而且那衣裳,還是他自己洗的,說什么下人換了幾盆水,讓人聽了,真虧心得慌。 “遠哥兒,咱們是讀書人,可不能行那粗野之事,與人打架這種事,實在是太丟咱們讀書人的臉,以后萬不可如此行事!”陸平章一聽這話,就頗為不喜,他自詡是讀書人,向來斯文得很,也附庸風雅得很,最怕人瞧不起他不是個斯文人。 陸昭遠聽他如此說,也不辯解,要跟陸平章辯解,吃虧的只會是他,以往他也不是沒曾辯解過,吃過幾次虧,他也就學得聰明乖覺了,這樣老老實實的認了錯,懲罰還輕一些。 “是,都是侄兒的不是,下次再不敢如此行事,丟了伯父的臉面,也丟了讀書人的臉面。”陸昭遠一臉平靜的拱手說道。 “如此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果然陸平章見他認錯,就滿意了幾分,也沒再出言責備,只捊著胡須,沉思片刻道:“犯了錯卻是不能不罰,我看這樣吧,你就把四書抄寫一遍,務必字跡工整,抄好了拿來我看?!?/br> “是!”陸昭遠垂首應道,半點不放心上,這樣的懲罰,對他來說,真是小菜一碟,全當練字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找尋 陸昭遠對于被罰的事,完全不放在心上,也沒心思去跟人計較對錯,只要還能過得下去,能繼續(xù)念書,他也不會去計較那么多。 雖說陸平章這人雖不怎么管事,但總算還念著幾分舊情,對他算不上多關心,卻也不會去刻意為難,能這樣過一天是一天,他覺得只要有書讀,就算偶爾餓肚子吃不飽飯,也沒有那么重要。 真要讓他事事去跟吳氏理論,那他在這兒家里是討不了好的,沒準還會被吳氏尋個借口給趕出去。 第二日,陸昭遠揣了個窩頭在懷里,背著書袋去書院的路上,就一路走一路吃,這窩頭是家里下人吃的,雖說同住一個屋檐下,他卻是極少跟吳氏等人一起用飯的,大多數時候,都是隨便拿點吃食打發(fā)他,能有一口吃的,他也不計較,就這么啃著,很快就到了書院。 到了書院門口,他也沒急著進去,每日他都會早來一會兒,也不著急進去,只站在門口看著人進出,他的目光,多數停留在跟他一般大小的孩子身上,不過看了這許多時日,卻是沒有半點結果,這讓他有些沮喪。 你道他是在看誰,當然是那日在大佛寺里救了他,還幫他教訓了柳文晞的少年,那會兒他跟人也說過幾句話,看那少年談吐斯文,行事有度,禮儀周全,想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定然也是從小讀書識文之人,而縣城中,但凡有點家底的人家,都會把孩子送來書院里就讀,當然也有個別的,請了先生在家里學習,但那個占極少數,因為縣城的書院名聲在外,只要是在此就讀,就算沒能考上功名,那也是能沾到好處,但凡人家聽說你是在這家書院讀過書的,都能對你禮敬三分。 陸昭遠篤定那少年就在書院讀書,只是書院這么大,學生也有上千名,一時沒遇上也是有的,所以他就花時間在門口盯著,可是看了這許多日,也沒讓他碰到,說不失望是假的。 心里自然也懷疑,是不是自個弄錯了,想起當時那少年也說過,他好像并不常住縣城里,但又想著,若是一般村里的出來的孩子,也少有那樣機靈的。 想那眉目靈秀的少年,當真是機靈得很,他們一起也說了好一陣的話,愣是沒讓他問出名姓來,甚至連家住哪兒也不得知,只知道是在某個村里,這話聽著,他現在都覺得好笑,要說他們安平縣的村子,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個吧,這么多的村子,任他是想破腦袋來,也想不出究竟是那一個吧! 不過又想到那柳文唏,縣令之子,為人又跋扈霸道,容不得別人說他一聲不好,此番被教訓,肯定是會懷恨在心的,想那少年沒說名姓也好,他都找不到他,想必柳文唏也是尋不著的,倒省了許多麻煩。 想是這么想著,可要讓他就此放棄,又十分不甘心,眼睛依舊是不錯眼的盯著門口進出的少年瞧著,就怕一眨眼,他要找的少年,就從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瞧著瞧著,還真讓他發(fā)現了一絲端倪,倒不是真的找到了他要尋的人,而是發(fā)現了一個年歲略大,卻跟那少年長相有幾分相似之人。 同樣的一身清朗正氣,眉目雋秀斯文,臉上同樣掛著溫和笑意,陸昭遠直愣愣的盯了好一陣,心想,這莫不是那少年的兄長吧!不然也不能長得這般相像的。 當然也不是完全相像,當日那少年身形略顯單薄了些,還有笑起來的時候,還要更斯文些,確切的來說,是顯得有些女氣,不過他是不會這樣認為的,將男兒比為女子是為羞辱,他是不會這么說自己的恩人,他也已經想好了說法,那是因為年歲還小的原故,待多長兩歲,也就如同眼前這少年般了,雋秀間同樣透著英武之氣。 “這位兄臺,還未請教怎么稱呼!”陸昭遠找尋了這許久,才發(fā)現有個相似的人物,他又豈會放棄,片刻也不停留,但擠身上前詢問道。 趙松材看著眼前的少年,不明所以,心想怎么突然冒出個少年跟他打招呼來了,看他同樣穿著書院的衣服,倒也沒認為對方居心不良。 好脾氣的笑了笑,問道:“還未請教,你是?”一個陌生人來問名姓,他自然也要問清楚了再作回答。 “在下陸昭遠,請問兄臺家中可有一兄弟,初八那日可有去過大佛寺?”陸昭遠也顧不上寒喧,迫不及待的問道,他真的是有些著急了。 趙松材一聽這話,心里突然就忽上忽下的,大佛寺、初八日,他確實去了,還帶著男兒妝扮的小五一起去的,見人問得這么清楚,心里頓時有些不好,這八成是問的小五啊,這要讓他怎么說,難不成讓他說,我兄弟確實去在那一日去了大佛寺么,還是說,那不是我兄弟,其實是我meimei,交淺言深,還有這毛頭小子,哪里冒出來的。 陸昭遠因著平時時常饑一頓飽一頓的,長得并不太好,個頭跟如今的趙松梅差不多高,其實年歲跟趙松材相差不遠。 見趙松材不說話,陸昭遠不由深深看了一眼,又在心中尋思了一回,這有什么不好回答的,有就說有,沒有就說沒有,這怎么還抻著不應聲了? “陸…陸昭遠是吧!還未請教,你何以會如此問我,還有,我有沒有兄弟,去沒去大佛寺,這其間有什么關聯?”趙松材想著那日小五,確實是單獨跑出去玩了一段時間,難不成是這期間,發(fā)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么,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這可得問清楚了才好。 陸昭遠一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是他現提問的,怎么還沒回答,卻反過來問他,一雙眼睛,也盯著趙松材瞧,走得近了,瞧著這眉眼,越發(fā)的覺得相似了,直覺得他們肯定是有血緣關系的,可為何又不愿意認,難道是關系不好? 想他跟大堂哥,長得也有二分相似,兩人關系也確實算不得好,若有人在他跟前問起對方,他估計也會不高興,但還也不至于什么也不說的吧! 隨即眉頭輕皺了一下,這人看著光風霽月的,這心眼好像也不怎么樣,忒小了點! 第二百五十五章死纏 趙松材自然是不可能把小五的情況隨便告訴一個不認識的小子,他還沒摸清這其中的原由呢,是好是壞的,誰也不知道,再說小五一個女兒家,更不可能隨便向中外人說了。 而陸昭遠見對方不回答他的問題,還反過來問他許多話,一時也心生警惕,也越發(fā)覺得這兩人怕是關系不好的,他要想找到人,怕是有些波折了,仍是有些不死心道:“那些無關緊要的就不提了,你只告訴我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兒就成,得閑了,我會登門拜訪?!?/br> 登門拜訪?!趙松材眼都瞪圓了,他一個小子,還光明正大的上門來找他meimei,這像什么話,就算年紀還小,但也有男女之防啊! “你認錯人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完全沒聽懂?!壁w松材繞過陸昭遠,直接走人,一個眼神都不想再施舍給他,這也是因為話沒說明的原故,若真是清楚明白的撕虜開來,他都能揮起拳頭揍人了,那可是他的meimei,沒得這么毀人名聲。 陸昭遠聽著這話,眼都直了,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這也太氣人了吧,你不肯說,不愿意告訴我也就罷了,還給他裝模作樣的,說什么認錯人,聽不懂,不明白之類的話,要不要裝得這么像!他一眼都能看出來這不是說的實話,君子不打誑語,看起來這么有風度的一個人,行事卻一點也不君子。 眼見人從他面前走遠了,他長長呼出一口氣,趕緊小跑了幾步,伸手將人衣擺給拽住。 “我知道你認識他,我瞧你倆長這么像,你要硬說沒關系,我是不信的,要他真的得罪過你,我代他向你陪個不是,你只告訴我他的姓名和住址,我便再不來煩你?!标懻堰h拽著那衣擺不放手,大有你不說,我就不讓你走的架式。 趙松材一雙眼也瞪直了,在書院讀書幾年來,所見的學子那個不是斯文知禮,就算有什么矛盾,也是出了書院在外面去解決,在書院里面就得守規(guī)矩,今兒他還真是開眼了,突然冒出一個這么胡攪蠻纏的小子。 “你趕緊放手啊,一會兒先生就要來了,若我們還沒有進到課室,會有如何的責罰,想必你也是清楚的。”趙松材伸手扯著衣擺,想掙脫開來,不想陸昭遠卻是緊緊抓著不放,大有就算把衣擺扯下一角來,也不收手的模樣。 “是啊,先生就要來了,那你還不趕緊告訴我,你說清楚了,我就放手,也就不會連累你被先生罰了?!标懻堰h不達目的不罷休,無論趙松材怎么說,他打定主意不松手。 趙松材都快被他氣笑了,問道:“真不松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