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jié)
想通這些,沉重了幾日的心情,難也放松起來,就將一切交給命運吧,她想,她的一切,皆來自于命運,她重生后,她至始至今的生活,皆是順命而為,她的以后,想必也不會往岔路上走吧?!雖然沒有十分的確定,她卻在心中做下了如此決定。 在趙家放出風(fēng)聲,說要想尋人家,為家中小姐定親的消息,傳到了柳文唏的耳中之時,他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他真的不知道,趙家竟然會這么大張旗鼓的為小五定親,他真的想不通,小五會同意家人如此行事。 像他們這樣的人家,講究的是一個低調(diào)內(nèi)斂,越是地位尊貴的人家,越顯得低調(diào)不出眾,對于這樣的張揚形為,他真是無法認同,甚至聽說,天天都有好幾拔的人上門去提親的時候,他這心里不爽,臉色就更難看,心里更是焦慮得不行,深怕趙家看中那個兒郎就松了口,將親事給定了下來。 如此,越想越覺得極有可能,心中就越發(fā)難安,也就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去尋他的母親喬氏,想心中所想凜明。 “什么,你想娶趙家的姑娘!”喬氏眉頭皺成一塊兒,語氣雖一如既往的溫和,但話音中卻也透露出不悅來。 要說柳文唏還從未看這人臉色,這會兒聽著這話,心里頓時一涼,他就知道,母親對這事是不認同的,他以往沒吭一聲是對的,若說了,說不定母親早就不讓他跟趙家人來往了。 “母親,你不同意嗎?”柳文唏眼含期盼的問道。 “是,我不同意,別說是我,你父親也是不會同意的,那趙家,不過一商戶爾,也就在這偏遠的安平縣有點聲望,走出了安平縣,誰還知道有個趙家,你父親待趙家頗為禮遇,也不過是為著他家能在政事上幫扶一把,難不成,你還以為趙家也能跟咱們家并肩?”喬氏分說原由。 她確實是個十分有見識的內(nèi)宅婦人,京城那樣的地方,都能在各家貴婦人之間游刃有余,可謂見多識廣得很,深諳夫人們之間的規(guī)則,你若身份高貴,自然人人捧你,你若沒什么家世,哼,誰還認得你啊,就算真認識,也會裝著不認識,認識一個沒家世的人,那都是掉身價的事。 娶趙家姑娘這樣家世的人做媳婦,完全可以料想著她以后出門交際應(yīng)酬之時,會遇到什么樣的狀況,她一個外地來的,就算有柳家撐著,也可以料想到她完全無法在貴婦們之間打開局面,最終會成為被眾人所冷落的那一個。 第三百零二章選擇 所以喬氏并不是覺得趙家的姑娘不好,而只是覺得這身份并不匹配,相差太遠的家世,就算兩人強行結(jié)合,最終過得難受的,也將會是趙家姑娘而已。 喬氏見兒子一臉郁悶憂愁失落之色,也是于心不忍,這個兒子,她也是捧在手心里疼著長大的,竟沒料到,他會喜歡上一個姑娘。 “兒子,母親不讓你娶她,其實也是為了她好,她一個姑娘家,嫁到京城去,無依無靠的,在府中受了委屈,獨自受著,無人訴說,豈不凄惶,別跟我說你會護著她,讓她一點委屈也受不到,男人在外,又豈知女人之苦,再則,她的家世太差,也無法幫你交際應(yīng)酬,需知內(nèi)宅婦人間的應(yīng)酬,那也是相當重要的,到時她幫不到你,那么一切的過錯,也都會算在她的身上,她若受得委屈,日子還能繼續(xù)過,若是受不得委屈,且又有幾分烈性的,那么,說生說死都極有可能,而這一切的起源,卻全是因你而起。”喬氏語重心長的說道。 柳文唏聽得入神,心里不由一陣惶惶然,他有些難以想象,那樣活潑開朗的小五,會做出深閨怨婦狀,會凄惶無助,會受盡委屈,也或者受盡責(zé)難,最終忍無可忍之下,而會選擇了結(jié)一切的結(jié)果。 不,不,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柳文唏不由閉了閉眼,家世之間的差別,確實是他們之間的障礙,但也不是完全無法克服,他可以求父親,可以求袓父,他不是長子,娶來的媳婦也不用太過優(yōu)秀,他可以的,可以破除一切障礙的。 但正如母親所言,那么娶回家之后呢,讓她受盡萬般委屈嗎,再次閉了閉眼,那樣的場景,他真是不愿意看到,甚至害怕看到。 喬氏見他聽進去了,心里稍感欣慰,至少他的兒子,一心只為自己圖個痛快,而不去想他人的人,這樣的孩子,也算是有責(zé)任心的,看來果然是長大了。 說真的,趙家小姐她并沒有見過,但素來也傳出些美名,據(jù)說人也頗為能干,很有幾分本事,她并沒有看不起她,甚至因她這些才能,她還透出些欣賞的興味,但也僅此而已。 家世不對等的婚姻,是會注定活得痛苦,活得沉重的,她是一個自私的人,她并不希望自己疼愛的兒子,整日里糾結(jié)于這些雜事之中。 “母親,我真的很喜歡她,甚至在她面前,我都沒有勇氣訴說我的心意,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深怕她會拒絕我,甚至連與她對視時,都會感到心虛,母親,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我只要遠遠的看著她,就能感受到快樂。”柳文唏喃喃道,心中有著一種無法言說的痛。 對于兒子的話,喬氏感到震驚,她竟不知道,在她毫無察覺之時,兒子已經(jīng)用情至深,且情深至此。 可是,她真的是為了他們好啊,若真的勉強結(jié)合,她之前所說之事,就會變成現(xiàn)實,那么兒子的痛苦,可不遠遠只此。 而現(xiàn)在他雖然深深喜歡著那個姑娘,可連心意都還沒來得及訴說,也就是說,此事,還只是他單方面的意思,那么,要掐滅他收中的火苗,也容易很多。 所謂長痛不如短痛,他們現(xiàn)在所有的,也不過是簡單的情誼,并無多深的交流,要斷起來,也很容易吧,總好過互許愛意,愛到極至處之后,所受的那些痛苦吧!就是這樣的,沒錯,喬氏瞧著兒子那樣的神情,不免也有些心慌意亂,他跟她說的那些話,甚至都讓她感受到了心疼。 她的兒子,情竇初開,一腔真摯熱戀,完全的交付給一個姑娘,而這真摯的感情中,卻帶著無數(shù)隱患,最終導(dǎo)致他們無法結(jié)合,這讓她這個做母親的,就這么看著,如何讓她不心痛。 “唏兒,我知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你可還記得,歸德候府的那位謝夫人?!眴淌蠁柕?。 “歸德候府,謝夫人……”柳文唏不明白,為何母親會突然提起此人,靜心一想,了就想起來了,道:“可是當年我們離京時,才出殯的謝夫人!”他當時年紀還小,但路上突然碰上此事,所以印象頗為深刻,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他還有些印象,喬氏這么一提,他就想起來了。 “嗯,正是那位謝夫人,我想說的是,歸德候與謝夫人,就好比現(xiàn)在的你與趙姑娘。”喬氏聲音悠遠的說道。 “當年那位謝小姐,貌美無雙,才情過人,惟家世差了些,只是一年老體弱的布商之女,歸德候當年一見就失落一顆心,不顧一切的將人娶回了候府之中,可好日子又過了多久,不過短短三年時間,那位謝夫人,便命喪候府,我們且不提她是如何死的,只說她在京中這短短的三年時間中,受了多少苦楚,京城的貴婦圈子里,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就算在候府中,也是謹小慎微的過著日子,她雖為候夫人,可上面還有老夫人,下面還有出身高貴的妯娌,那一個都不會給她好臉色,就算有歸德候的寵愛,那又如何,不過短暫的平息心中的憤怒,迎接她的,還有更多的不公。” 喬氏緩緩講述著當年的事情,這其實并不是什么秘密,京中很多人都知道,就算過去這許久,興許還有人會拿出來說說,畢竟麻雀就是麻雀,就算飛上了枝頭,也讓那些高貴的鳳凰們看不順眼,甚至因為她麻雀的身份,還妄想與鳳凰們?yōu)槲?,就更受人排擠看不起了。 “那位謝夫人,當真就那樣死了嗎?”柳文唏神情低落的問道。 “死沒死,你不是也親眼看到了么,何故還有此一問。”喬氏冷眼看著他道:“若我說這么多,你還不明白,那么就讓趙姑娘步謝夫人的后塵吧!也許你中意的趙姑娘,與謝夫人是完全不同的吧!要如何決擇,且看你自己的吧,我雖是你的母親,也不能完全主宰你的人生,省得以后,你還總怨怪于我,覺得是我做了惡人,我也不過是將事實陳述于你聽罷了?!眴淌险f完,便不再理會他。 留下柳文唏獨自一人,靜靜的站在那里出神,臉上的神情十分糾結(jié),時而快樂,時而痛苦,神情間轉(zhuǎn)換不定,到最后,最終化為深深一嘆。 第三百零三章長大 時間一晃而過,三月之期已到,趙松梅對此事,早已做好心里準備,所以也無所謂失望不失望的。 祖孫三個又聚坐在一起,均是沉默無言,各自端了杯茶,慢慢的品著。 趙鐵柱看著眼見的孫子孫女,左瞧瞧,右瞧瞧的,一時也是不知說什么好。 心想著,小梅子這事兒沒著落,只怕心里也不好受,而大郎也極疼愛meimei,想必也開心不起來,就他自個,心情也算不上好,當然了,這些事情,其實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也虧得這丫頭,還說什么,找個一般的人,普通、尋常之人,這樣的標準,能普通得了,平常得了。 不過小孩子家嘛,心中有那許多不切實際的想法,多有那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如今應(yīng)著她的意,也跟著她折騰了這么一場,倒也可以讓她收心了。 趙鐵柱看著這沉默無語的兄妹倆,心想,真是一個比一個還能沉得住氣,仿佛沒人開口,就能這么沉默到天荒地老似的,算了,就當他老人家定力最差好了。 “小梅子,三月之期已到,你可還說話算話?!壁w鐵柱盯著她問道。 趙松柏聽著這話,茶也不品了,也跟著抬眼盯著她。 在兩人的視線之下,趙松梅無奈的一笑:“自然算話,阿爺什么時候見我說話不算過,別當我是一個女子,就看低我的品行?!?/br> “不會不會,絕對沒有看輕的意思,誰不知道咱們家的小梅子,雖是個女兒身,可心胸堪比男兒,甚至多有男兒不及?!壁w鐵柱舒了口氣,十分欣慰的說道,同時還沖趙松柏眨了眨眼。 趙松柏看到他這小動作,也是無奈一笑,越發(fā)覺得阿爺上了年紀后,就越來越像個孩子似的。 “既然如此,可還記得當初答應(yīng)的話?!壁w松柏問道。 “記得,一切聽憑安排就是了?!壁w松梅略有些喪氣道,倒也有種如釋重放之感。 就讓一切都順應(yīng)命運的安排,一切都緣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