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節(jié)
柳兒聽著,身子瑟瑟發(fā)抖,都是些小丫頭,在院中干的活兒,也都是極輕便的,三十板子打下去,半條命該沒了,姨娘這次,還真夠狠的,這話只敢在心中想想,卻是不敢開口的,不然觸怒了姨娘,只怕連她也要打板子了。 柳兒屈膝一禮,便出門去吩咐了,如今在姨娘身邊當(dāng)差,得萬般小心了。 不過片刻,院子里便響起了鬼哭狼嚎打板子的聲音,被打板子的丫頭,刻意沒有讓堵住嘴,是想讓她們的叫聲,更能嚇唬住人。 院中諸人,也確實被嚇唬住了,平常打個十板子,都讓人受不了了,如今這是實實在在的三十大板,都是細(xì)皮的丫頭,瞧著那后背的衣衫,都隱隱浸出血跡了,再配著那慘叫聲,瞧著,聽著,也真是滲人得很。 這樣驚悚的場面,也確實把人都震住了,但在場的丫頭婆子們,想得更多的是,這蘭香院不能待了,想這楚姨娘如今都已失了勢,若非是有個兒子傍身,這會兒都不知扔到那個角落里待著了,卻不知好好反醒,卻在院中擺出這陣仗,這是想做給誰看呢,眾丫頭婆子是被嚇唬住了,但誰的心里,又沒有別的想法呢? 想當(dāng)初楚姨娘正得寵時,使出這樣的手段,估計下面的人,誰也不敢有二心,可現(xiàn)在的情況不一樣了,她身后再沒有候爺支撐著,一個失了勢的姨娘,還敢如此肆意妄為,起到的不是震懾人心的效果,而是適得其反,讓不少人都生了外心。 第五百一十七章密謀 “姨娘,聽說你今天責(zé)罰了院中的丫頭?”宋天遠(yuǎn)才進(jìn)二門就聽聞了這個消息,沒有回自個的院子,便直接來了蘭香院。 楚姨娘看到宋天遠(yuǎn)時,已經(jīng)是心平氣和了,但一聽到他這話,臉上的怒氣,便又閃現(xiàn)出來。 “別提了,那些個見風(fēng)使舵的小賤蹄子,一見你虎以算什兇如今待我這樣,就迫不及待的去巴結(jié)青松院,也不想想,若不是我,她們還能有今天這樣的好日子,全都是忘恩負(fù)義的壞東西?!背棠锏恍莸溃闹惺窃秸f越生氣,想當(dāng)初她風(fēng)光時,多少人來巴結(jié)討好她,她還不屑一顧呢。 宋天遠(yuǎn)聽著直皺眉:“姨娘,如今咱們這邊的情形,你還是收斂著些,別亂發(fā)脾氣了,若是讓父親知道,只怕又要怪罪于你了,父親待下人一向?qū)捄?,府中少有?zé)罰奴才的,你這樣,會讓父親不喜?!彼M不耐煩,仍是好聲好氣的勸慰道。 “哼,你父親不喜,我現(xiàn)在就是什么也不做,他也同樣不喜!”楚姨娘神情難看的說道。 宋天遠(yuǎn)點(diǎn)頭,心說,你現(xiàn)在這樣,只會讓他更厭惡你,磨滅掉最后那一點(diǎn)情份,對他來說,這并不是好事。 “不管父親怎么樣,姨娘你好歹收斂著些,咱們在這府中,如今越發(fā)艱難,若是待到宋天平回來,咱們的境況會更差了?!彼翁爝h(yuǎn)一陣嘆息,原本大好的局面,他也不知為何會弄成如今模樣。 “是啊,那個賤種回來,咱們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不,可不能這樣,你得想想法子,讓他永遠(yuǎn)也別回來?!背棠餁饧钡恼f道,眼中閃現(xiàn)著陰狠的光芒,絕不能讓他回來,絕不能讓他回來…… 宋天遠(yuǎn)聽著,也是神色一動,若是能一逸代勞,直接將宋天平給殺了,那么整個候府,還有誰能與他一爭高下? 他之前還想著動趙松梅,讓宋天平的孩子胎死腹中,那樣雖能打擊到對方,但并沒有多大的效果,最好的法子,還是讓宋天平永遠(yuǎn)都不要回來。 “姨娘,你說得對,咱們不能讓宋天平回來,他回不來,這候府便得由我來做主?!彼翁爝h(yuǎn)一雙眼睛閃爍著火熱的光芒。 這確實是一次好機(jī)會,他遠(yuǎn)在苗疆,天長地遠(yuǎn),會發(fā)生什么事,誰也不知道,離得這么遠(yuǎn),又是在軍營之中出的事,怎么也聯(lián)想不到他的頭上。 楚姨娘一聽這話,臉上難看的神情,頓時轉(zhuǎn)為歡喜:“遠(yuǎn)哥兒,你有主意了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就說嘛,你從小就聰明,又讀了那么多的書,什么法子想不出來,這次,那個賤種死定了?!闭f著,臉上便泛出兇光來,有種說不出的陰狠,她以前也不是沒下過手,只不過次次都被他逃了,后來兒子長大,瞧著越發(fā)出息,也比宋天平更得候爺疼愛,讓她誤以為,世子之位不費(fèi)吹灰之力便能到手,所以才歇了那心思,沒再對他動手,如今想來才后悔,當(dāng)初就不該收手,那時候他還小,動起來也容易些,如今人家翅膀長硬了,想要動手可就難了,好在兒子有辦法,她也算比較欣慰。 宋天遠(yuǎn)瞧著她那模樣,都不由嚇了一跳,心想,姨娘這次果然是被氣狠了。 “遠(yuǎn)哥兒,你跟姨娘說說,打算怎么辦這事?”楚姨娘來了精神,臉上便也露出幾分神采來,與之前那般頹廢的模樣,大不相同,語聲輕快,似說的不是什么殺人,而是十分有趣的事一般。 “自然是買兇殺人,我聽說,綠林中很有幾條好漢,只要咱們出得起價錢,皇親貴戚都不在話下,更別說,只是一個候府的公子,況且他如今身在軍營中,也不是什么安全之地,到時候,只說是讓亂軍給殺了,只要不留下破綻,沒人能瞧出什么來?!彼翁爝h(yuǎn)略思索片刻,便緩緩道來。 “綠林好漢?能信得過么?”楚姨娘一陣皺眉,要?dú)⑺翁炱剑且稽c(diǎn)也不怕,只是擔(dān)心會露了馬腳,到時候后患無窮。 “咱們也不用自己出面,到時候讓舅舅出面去與人接洽,咱們只管把銀子準(zhǔn)備充足即可。”怎么說也是自己人,就算出了差錯,舅舅也不會出賣他。 “你舅舅是自己人,倒也信得過,只是他這人,我只擔(dān)心他辦不好事?!背棠镉行┆q豫道。 要說他們在府中這么多年,銀子是賺了個夠,但手下卻是沒有什么人手,楚姨娘管家,也只不過攏絡(luò)幾個管事婆子,但趙松梅接手之后,那幾個婆子直接被打發(fā)了出去,她也沒可奈何。 而宋天遠(yuǎn)身邊跟隨的,也不過是幾個普通的小廝、長隨,辦點(diǎn)一般的差使,那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甚至比起一般人更加機(jī)靈,但要辦這樣的事,一則他自己也信不過,畢竟這是掉腦袋的事情,再則,也不一定能辦好,平時看著是不錯,真要攤上大事,估計也是個六神無主的。 宋天遠(yuǎn)這還是第一次意識到,手下沒有人手可用,想著以往,各處管事見著他,那個不是溜須拍馬的,有什么事也是吩咐一聲,自有人辦好,而如今,他在府中的情形,也大不如前了,都已經(jīng)許久沒見有人到他跟前來奉承了。 想著,自個身邊,也就那么幾個沒用的東西,而宋天平身邊時常跟著出入的幾個,似乎個個都還不錯,那個長矛,八面靈瓏,行事很有手段,還有那個鐵錘,據(jù)說功夫不錯,跟在宋天平身邊,十分得力。 再對比自己身邊的人,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連他這個少爺都比不上,他從小還練過幾天,只是吃不了那份苦,沒繼續(xù)練下來,身邊的人,以前好像也有兩個粗壯的,但姨娘說,他是斯文人,身邊怎么能跟那么二個五大三粗的下人,就直接被打發(fā)了。 現(xiàn)在想來,才不由一陣后悔,姨娘一個女人,沒有什么見識,可他呢,卻也是一點(diǎn)不上心,才導(dǎo)致今日無人可用的局面。 有對比才有差距,他現(xiàn)在才羨慕起宋天平來,身邊竟養(yǎng)著那些人才,跟人家對比起來,他身邊這些,全都是些渣渣,人比人,真是氣死人,他自認(rèn)是比宋天平強(qiáng)的,但現(xiàn)在呢,人家已經(jīng)是平南將軍了,雖然也升了官職,但仍看不到前途。 自怨自憐了半響,嘴角便又泛起冷笑,哼,能干又怎么樣,過不了多久,也就變成一具尸首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霄小 苗疆叛亂一事,原本是一件極小的事件,因官府不公,而激起的民變。 事情的起因,原于青山寨的一對小兒女,定下了姻緣,兩人商議著成親事宜,趕往縣城置辦一些辦喜事的物件,可也是湊巧,那姑娘美貌不凡,正巧就被縣丞家的公子瞧見了,那公子二話不說,直接把人給搶了,而那苗寨青年見示婚期被搶,自是不肯答應(yīng),雙方便糾纏起來,那青年直接被打死當(dāng)場。 此案被告到縣衙,而縣令大人收了縣丞的好處,就只判了個流放的罪名,至于流放何地,就沒有細(xì)說了。 苗疆地處偏僻,民智未開,見那縣丞公子認(rèn)下了罪名,也就不再追究細(xì)節(jié),以為罪人得到了懲罰,若事情就是這樣,那也算是不了了知了。 但誰知那縣丞公子,膽大包天,事情過去不過半月,他便帶齊人手,直奔青山寨,將那位姑娘給搶了出來,要說這位姑娘的美貌,也確實值得他出此下手。 但他此舉,卻捅破了天,愚昧的山民們,見到這犯罪的人沒受到懲罰,還如此大搖大擺的來了山寨,將人給搶了去,頓時便憤怒了。 聯(lián)合了幾個山寨,直接打砸了縣衙,處事不公的縣令大人,當(dāng)場被割了頭顱,而那位縣丞公子,也是直接被砍殺。 如此惡件,當(dāng)?shù)伛v兵,自是調(diào)兵鎮(zhèn)壓,可是這一來二去的,竟是沒占到上風(fēng),此地民風(fēng)彪悍,山寨中諸人,也多是打獵為生,這殺起人來,就跟殺個獵物似的,幾仗打下來,那真是聲勢浩大,再加上一些別具用心之人的煽動,造成了如今難以收拾的局面。 以至于大半個滇南府,都已落入了賊寇之手,連遠(yuǎn)在京城,坐在高堂上的皇帝都坐不住了,這才派了兵過來平亂,再讓人家這么打下去,估計這一州一府都快不屬于朝廷了。 宋天平接到的命令是,以招撫為主,畢竟也都是本朝的子民,再則,原本也是官府的錯,這才激起民變,若是能安撫下去,自然是好,畢竟打仗么,難免就有死傷,死來死去的,還都是自己人,若是殺外敵的話,估計還沒這么多顧慮。 他領(lǐng)兵出來之前,朝堂上已經(jīng)為這個話題爭論了許久了,和平年代,一干仕宦大臣也是極為愛惜人命的,若是傷亡太重,這一地怕是又要多少年才能修養(yǎng)得過來,因此,跟隨宋天平一路而來的隊伍中,也有幾個不起眼的文官。 當(dāng)然了,若是實在安撫不了,也只能大動干戈。 為此,宋天平領(lǐng)兵到達(dá)目的地,也只是安營扎寨,并沒有急著動手的意思,等待一干人等協(xié)商調(diào)停。 而他不知道的是,楚姨娘母子高金聘請的殺手,也已經(jīng)悄悄潛入過來。 宋天平一路過來,雖是急行軍,但帶著大隊人馬糧草,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其實大軍慢慢開拔過來,也是想起到一個震懾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