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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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大驚,軍營中的將士集體中毒,這可不是小事,鬧不好要全軍覆沒的。 “怎么會有那么多人中毒?”楊崢問道。 “要么是食物出了問題,要么是有人故意投毒。”賀竹道。 劉璟眉頭一緊,道:“楊崢,你去找人統(tǒng)計一下,看看所有中毒的人有什么共同的特點,是同一個灶火吃飯,還是住在同一個營區(qū)?!?/br> 賀竹開口道:“我大概詢問了一下,基本上能得出一個初步的結(jié)論,所有中毒的將士,在前幾日和大夏對戰(zhàn)的時候,都留守在營地了?!?/br> 留守的將士們中毒了,而出戰(zhàn)的安然無恙,這說明問題多半出在留守的人所吃的食物或者是水上,因為其他時間,將士們從未區(qū)分的這么開過。 “楊崢,問問伙夫,當(dāng)時做飯的糧食和水有沒有剩的?”劉璟道。 “是?!睏顛樎勓员闳チ恕?/br> 眾人氣氛凝重的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楊崢回來說,前幾日用的水沒有剩,糧食也都是昨日剛從北江城新運(yùn)的,之前的并沒有剩余。 這時趙尋突然開口道:“我房中有一些水,是那日盛了用來洗筆的,后來忘了倒掉?!?/br> 劉璟當(dāng)即找人將水端來,賀竹試了那水之后,果然面色一變,開口道:“是水的問題,不過我暫時無法判斷是什么毒?!?/br> 趙尋的道:“不知現(xiàn)在的水是否還有毒性?” 賀竹道:“不管現(xiàn)在的水是否安全,都要提防。最好讓營里的所有人暫時不要飲水,我會盡快把試毒的法子告訴大家,到時候無論是喝水還是燒飯,都要先試試毒,待確認(rèn)沒有問題之后才能用?!?/br> 只要賀竹的法子奏效,即便水中有毒眾人也能輕易避開。如此一來,大營中中毒的人數(shù)便算是控制住了。 此事事關(guān)重大,劉璟未曾隱瞞,在發(fā)往京城的戰(zhàn)報中,順便將大營被人投毒一事說了。 李越得知此事后,焦急萬分:“好端端的怎么會有人投毒?” 柳岸看著戰(zhàn)報道:“他們將毒投進(jìn)了水里,留守營地的將士們,有近半數(shù)都中了毒,好在中毒都不深,只有小部分比較嚴(yán)重一些?!?/br> 片刻后,柳岸又道:“他們投毒之后也沒有繼續(xù)出戰(zhàn),這不像是戰(zhàn)術(shù),倒像是報復(fù)?!?/br> “報復(fù)?”一旁的沈喧問道。 李越道:“先生的意思是說,此事不像是大夏干的,反倒像是雇傭兵的人做的?” 柳岸道:“那達(dá)被殺,他們雖然沒有證據(jù),但是大夏一定會將此事推給咱們,到時候雇傭兵里有對那達(dá)忠心的,定然不愿意就此揭過?!?/br> “看來雇傭兵是個大麻煩,必須得盡早解決?!崩钤降馈?/br> 柳岸道:“十年前,征北軍與雇傭兵打過一仗,那一仗我們折損了不少人手,算是險勝吧。不過雇傭兵最大的麻煩就是,不動則已,若是動就必須斬草除根?!?/br> 十年前那一仗,柳岸拼著性命之憂,與雇傭兵殊死搏斗,而后將雇傭兵首領(lǐng)引到包圍圈之中,這才將其一網(wǎng)打盡。那一戰(zhàn),柳岸險些被敵人挑斷了喉嚨,因此至今想起來仍覺得歷歷在目。 征北軍大營,在戰(zhàn)報發(fā)出去的第二天,趙尋也有了中毒的跡象。這毒藥發(fā)作的時間比較慢,但是來勢洶洶,一旦出現(xiàn)中毒的跡象之后,不出三日的功夫人就會病倒。 雖說一時要不了性命,但是病人需要有人從旁照應(yīng),一來二去十分牽制大營里的人手,也極為影響軍心。 趙尋倚在榻上,失神的雙眼顯出烏青的顏色,看上去十分憔悴不堪, 劉璟道:“我讓子明帶一隊人馬親自護(hù)送所有中毒的士兵去漓州,賀竹會跟著你們一起回去,這次的毒雖然不至于要命,卻很磨人,要想祛除干凈,需要近半月的功夫,若是加上恢復(fù)的時間,少說也要一月之久。” 雖說中毒的人數(shù)控制住了,但是把病號留在大營,實在是不成樣子,即便真打起仗來,也不利于將士們的士氣,倒不如將他們送走好好養(yǎng)病。 “那達(dá)已死,大夏無人能戰(zhàn),北江倒是沒什么難應(yīng)付的了。好吧,我回漓州?!壁w尋道。 做好打算之后,劉璟便安排了人馬,次日一早陳子明帶人護(hù)送所有中毒較深的士兵啟程前往漓州,趙尋也在此列。 趙小五的傷勢恢復(fù)的很快,這會兒雖然依舊要靜養(yǎng),但是氣色已經(jīng)好了許多。他聽說趙尋回漓州,自己放心不下,便央求著劉離安排他也一起跟著隊伍回去了。 劉離放心不下,自然也要一路陪著。 眾人行到途中,突然又下起了雨,而且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陳子明著人將病勢較重的士兵送到了不遠(yuǎn)處的驛站,自己則帶著人投宿在附近的荒村中。 夜里雨水淅淅瀝瀝,房內(nèi)點著篝火,但是濕氣仍然很重。 趙小五倚在墻角,劉離拿著熱水走過去,悄悄推了他一下,問道:“渴嗎?” 趙小五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劉離,就著劉離的手喝了口水,而后又睡了過去。劉離見眾人都在休息,無人注意,于是便將少年輕輕拉過來靠在自己肩上。 少年并未抗拒,不知是醒著還是睡了。 村外,一隊人穿著蓑衣,手里提著長刀,雨水順著刀柄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 片刻后,一個黑影從村中竄出來,走到為首的人面前道:“已經(jīng)確認(rèn)過了,帶兵的是個新將領(lǐng),從前在征北軍中未曾見到過。隨行的有大夏的三王爺趙尋,還有劉璟的長子劉離?!?/br> “你確定趙尋在里頭?”為首那人問道。 “不會有錯,趙小五那個跟屁蟲也跟著呢?!焙谟暗?。 為首那人冷笑一聲,低聲道:“活捉趙尋和劉離,若是萬不得已,要尸體也行??傊?,今晚這村子里的人,一個都不能留?!?/br> 眾人低聲應(yīng)是,隨后一隊人馬借著雨聲的掩映進(jìn)入了村子里。黑暗中藏著的人盡數(shù)走出來,看樣子竟有數(shù)百人之多。 村子里,休憩的士兵一無所覺。 屋內(nèi),趙小五輕咳一聲,劉離本就沒睡,低聲問道:“是不是冷?” 趙小五搖搖頭,伸手摟住了劉離的腰。 劉離嘴角帶了幾分笑意,拿著趙小五的手塞進(jìn)了自己懷里,趙小五一怔,劉離便引著對方繞過自己腰側(cè)摟著自己:“胳膊放在我的外袍里,有沒有暖和一些?” “我手涼嗎?”趙小五問道。 “不知道,我現(xiàn)在全身都麻了?!眲㈦x道。 少年聞言輕輕一笑,將腦袋倚在劉離肩上便不再做聲。良久,劉離突然又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天你說,就算活著出來也不會喜歡我,是真心話,還是為了趕我走說的?” “你覺得呢?”趙小五道。 “我不知道?!眲㈦x道。 少年睜開眼睛看他,開口剛要說話,這時劉離眉頭一皺,目光頓時帶了幾分戾氣。趙小五與他對視一眼,兩人當(dāng)即有了默契,不約而同的相互攙扶著起身。 劉離朝旁邊的士兵打了個手勢,士兵并未入睡,當(dāng)即便明白了。 “先待著別動?!眲㈦x低聲在少年耳邊道。 趙小五見劉離靠近門邊,當(dāng)即伸手拉住他,目光中帶著幾分警惕。 劉離指了指另一邊閉目養(yǎng)神的趙尋,示意趙小五先照顧對方,趙小五在劉離手上重重握了一下,這才悄悄挪到趙尋身邊,而這時趙尋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似乎也覺查到了危險的氣息。 屋內(nèi)的氣氛十分緊張,睡去的那些士兵也都紛紛醒來。 劉離手里不知何時已經(jīng)拎了長刀,他伸手剛要推門,門反倒被外力驟然撞開,緊接著一具帶血的尸體被扔了進(jìn)來,而那尸體身上穿著的是征北軍的武服。 第85章 一道閃電劃過漆黑的夜空,將屋外黑壓壓的人群照了個透徹,不知何時這不大的小院竟然已經(jīng)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屋內(nèi)的人若是安然無恙尚可一戰(zhàn),如今卻不好說了。 只這片刻的功夫,外頭的人便瞅準(zhǔn)了時機(jī),頓時破空之聲乍響,無數(shù)箭矢落雨一般飛向了屋內(nèi)。 好在門口的士兵反應(yīng)迅速,在箭雨飛來之時快速避過,劉離則一腳將門踹上,立刻有士兵配合的將桌子搬來頂在了門口。 外頭大雨滂沱,為首那人冷笑一聲開口道:“縮頭烏龜,我看你們能躲到幾時。所有人聽令,將這屋子包圍,里頭但凡能喘氣的一個也不許逃出去!” “是!”眾人齊齊應(yīng)聲,而后悄然散開,將趙尋等人藏身的屋子結(jié)結(jié)實實的圍住,只待首領(lǐng)發(fā)話便會一擁而上。 一時之間,天地間除了雨聲之外,再無別的聲音,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只有不斷下落的雨水和無盡的黑暗。 京城,長寧宮。 閃電驟然亮起,幾乎照亮了整個宮殿。榻上的少年被緊隨而至的雷聲驚醒,滿頭冷汗,氣喘吁吁。 “福喜!”李越喊道。 外殿的福喜一溜小跑進(jìn)來,上前問道:“陛下有何吩咐?!?/br> 少年伸頭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問道:“什么時辰了?” 福喜道:“陛下,剛過丑時一刻?!?/br> 李越嘆氣口氣從榻上下來,福喜忙拿了件衣服給他披上,少年走到窗邊推開窗子,看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滿心惆悵。 “陛下可是在擔(dān)心三王爺?”福喜問道。 “他走了多久了?”李越問道。 福喜道:“三王爺隨劉帥出征,算起來該有兩月之久了吧,陛下思念三王爺,想必三王爺也是一樣思念陛下的?!?/br> “他思念朕,為何不給朕寫家書呢?”李越問道。 “這……”福喜不知該作何回答。 自從趙尋出征之后,只寫過那么一封家書,而且只有三個字:待吾歸??墒抢钤降攘诉@么久,依舊沒把人等回來,倒是等得越來越心慌。 “朕方才做了個夢,夢見他渾身是血,那雙眼睛……”少年說著打了個冷顫,聲音顫抖,不得不深吸了口氣才繼續(xù)道:“那雙眼睛里都是血……朕叫他的名字,他回頭可是看不見朕……” “陛下,夢都是反的,您做了這個夢,這說明三王爺定然安然無恙,不日定將凱旋歸來?!备O驳馈?/br> 李越點了點頭道:“明日休沐,你一早著人去將先生宣進(jìn)宮,朕要見他?!?/br> 福喜聞言忙應(yīng)是,李越這才回去復(fù)又躺下,只是終究翻來覆去的也沒睡好。 驛站內(nèi),一隊征北軍將士整裝待發(fā)。為首的將領(lǐng)名叫沈世年,看上去大概三十來歲,長得十分英武,據(jù)說也是劉璟頗為信任的人之一。 “將軍,咱們要去接應(yīng)嗎?”一個副將開口問道。 “依照少帥的吩咐,咱們只要等著就行,不過我這心里邊覺得不舒服,感覺會出岔子。”沈世年道。 “帶隊的人是陳子明,倒是不知道他這個人本事如何,但是大公子跟著呢,應(yīng)該不會有事吧?”副將又道。 沈世年眉頭微蹙,開口道:“不等了,走?!?/br> 他說罷一招手,眾人立馬披上蓑衣跟著他出了驛站。 外頭由于大雨的緣故,十分泥濘。沈世年帶著人冒雨前進(jìn),待到了趙尋等人落腳的荒村時,已經(jīng)黎明了。 朝陽初生,大地一片明媚,可待眾人踏進(jìn)村子之后,卻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經(jīng)過大雨沖刷的土地,隱隱還能看到稀釋的血跡以及零星的尸體,待眾人朝村子里走的越深,尸體的數(shù)量便越多,帶他們到了趙尋落腳的那院落實頓時便驚怔住了。 只見滿院都是面目全非、殘缺不全的尸體,即便是被大雨沖過一便,血腥味也依舊濃的嗆人。院中的水汪處,更是積起了一汪汪的血池。 “將軍……”副將看著滿地的尸體,剛要開口詢問,卻被沈世年抬手打斷了。 沈世年道:“先找人,把弟兄們散出去,快?!?/br> 副將聞言忙應(yīng)是,隨后眾人紛紛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