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午餐時間，格蘭杰先生會來敲鐘，大家要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前去他身邊排隊，胖乎乎的送餐先生奧斯卡會從大桶里分發(fā)一勺玉米混著青豆的粥給她們，這就是她們這些女工的午餐，雖然看起來像豬食，吃起來口感也差不遠，但至少能飽腹，比沒得吃的好多了。

    輪到蘇秦的時候，奧斯卡先生盡量把玉米青豆打撈在勺子里，結果蘇秦的那碗就是最有料的，搞得有些姑娘看著就嘴一撇，扭頭故作姿態(tài)的含沙射影：“有些人仗著自己那張臉，勾搭完了這個又勾搭那個，也不知道晚上受不受得了那么多人，哼！”

    蘇秦全當她在放屁，在鼻子前扇著風就走過去了：“誰放屁了嗎……”

    那姑娘憋紅了一張臉，幾乎想上來手撕蘇秦，可惜另外幾個害怕鬧事了引來格蘭杰先生，那到時候他們就都有可能會被開除，紡織廠待遇再一般，薪資在可憐，那至少是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丟了這么一份工作，難道要去酒館那樣危險的地方就職嗎，像她們這樣年紀不夠又沒有文憑的姑娘，在這樣一個女性本來就沒什么地位的世道，能有什么機會找到比現(xiàn)在更好的工作呢！

    答案是沒有，所以這些姑娘們再怎么對蘇秦充滿惡意，也只能嘴巴上逞強，可惜就是嘴炮也打不過蘇秦——有時候想到這一點，蘇秦就忍不住同情她們，一個兩個就想著靠言語去打擊一個麻木不仁的家伙，不然就是盡全力打扮花枝招展試圖能進了格蘭杰先生的慧眼，或者其他一些優(yōu)質成長的也還過得去的男人的眼，仿佛活著就只剩下來找個好男人嫁出去，跟侮辱比自己好看的女人兩點，真是可悲到令人發(fā)笑。

    晚間臨近七點終于下班，蘇秦把工作服和帽子換下來，臨出門前要在格蘭杰先生的記名冊上簽字，格蘭杰先生把冊子遞給她是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遍蘇秦，十三歲的少女發(fā)育的十分喜人，身材纖細高挑，肌膚光潔細膩，燈光下渾身裹著柔軟的光暈，睫毛纖長濃密好似兩把刷子，眨一眨眼就sao動人的心。

    簽完名字后蘇秦把筆遞回給格蘭杰，格蘭杰接過筆的時候觸碰到少女的手指，十分細膩柔軟的觸感，能讓他感覺像是在觸摸最柔軟的絲綢：“……我沒記錯，莉莉你下個月十一號生日對嗎？”

    蘇秦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話題有些錯愕，隨即點了點頭：“是的先生，要滿十四歲了。”

    “需要給你放假嗎？”格蘭杰挑了挑眉，看不出喜怒的這么問她。

    蘇秦衡量了一番之后搖了搖頭：“不用了，先生?！狈凑植皇撬嬲纳眨^不過無所謂。

    格蘭杰似乎有些意外，而后突然想起來眼前的孩子父母都已經離世，和自己的哥哥相依為命，甚至為了供哥哥繼續(xù)讀書放棄了自己的學業(yè)跑來工作，家中的生活可想是有多艱難，又怎么可能有閑情逸致慶祝生日。

    蘇秦看格蘭杰一臉若有所思，想走又不敢走，這是領導呢，老大不發(fā)話自己當小兵的哪有膽子亂動，只能干巴巴的等到格蘭杰對她點點頭：“去吧，路上小心?！?/br>
    蘇秦才松了口氣的禮貌道別，轉身就匆匆往家里趕，希望路過蔬果店的時候，還能從米蘭達夫人那里買到一些廉價的殘次蔬菜或者水果，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感覺非常糟糕，可這個年代的局限性，讓蘇秦縱使有十八般才藝也無處展示，去當舞女倒也是個賺錢的法子，可她現(xiàn)在年紀不夠啊，好氣哦，恨不得一夜十八歲就滾去跳大腿舞，陪喝兩杯酒就有小費呢！遇到咸豬手就事后算賬啦，揩她的油那代價可不便宜，嘿嘿嘿！

    蘇秦穿過一條陰暗的巷子，這里常年住著一些流浪漢，是個挺危險的近路，不過蘇秦無所謂，她巴不得他們襲擊她，這樣她就能正當防衛(wèi)的順手吃掉，雖然不覺得饑餓，可就跟吃零食一樣，跟填飽肚子沒關系，就是想過過嘴癮。

    然而好可惜，這些人似乎就是在等死一樣的活著，對于打劫什么的毫無興趣，每個人除了麻木的看著蘇秦從眼前走過，連眼皮都懶得動一下。

    抵達米蘭達夫人的蔬果店時，年邁的老婦人正在踮著腳試圖把自己的布棚拆下來，蘇秦瞅見她吃力的模樣，一時心軟快步走了過去：“讓我來吧女士?！?/br>
    米蘭達偏頭看到蘇秦舉著手過來，滿是老年斑的褶皺臉上露出了笑容，頓時滿臉的皺紋更加深刻了：“莉莉回來啦，我給你留了花椰菜跟蘋果，還有一些胡蘿卜?！?/br>
    蘇秦擠到她身邊才上了老夫人原本要踩的椅子，伸手把布棚的繩索解開：“謝謝您！”

    米蘭達笑瞇瞇的看著蘇秦把一大塊防雨布拆下來疊好遞給她，邊接過邊示意蘇秦跟她進屋去，放好手里的遮雨布后，她有些蹣跚的把一個紙袋子抱過來給蘇秦：“一起就給我50美分吧。”

    這可真是大便宜——抱住紙袋后感受重量的蘇秦差點樂壞了，忙不遲疑的從自己口袋里掏出了兩枚印著華盛頓肖像的25美分交給米蘭達：“真誠的謝謝您?！?/br>
    “不用這么客氣，回去吧，時間不早了，巴基肯定在家里著急了?！泵滋m達說著對她揮揮手，表示再見，蘇秦于是也不再客套，轉身就走。

    蔬果店距離他們家租住的公寓樓只有一條街的距離，是新搬的地方，之前的住所環(huán)境實在太糟糕了，而新公寓一室一廳，租金雖然貴，至少能讓蘇秦跟巴基在睡覺方面不那么尷尬了，當然，蘇秦作為女性理所當然獲得了臥室的使用權，巴基則自覺地選擇了客廳沙發(fā)。

    在一層公寓管理那里跟公寓的真正主人，她們的房東克里斯太太交流了一下這個月水費什么時候交的問題，蘇秦就差沒對著上帝發(fā)誓了的保證后天一定給，然后才被放行上樓回出租屋，擰開門的時候就聽到巴基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問她：“克里斯太太攔著你了？”

    蘇秦把手里的紙袋子轉手給他，換了室內拖鞋才跟著一起進到廚房，兩人配合這把紙袋里的東西分類放到儲物柜：“說多都是淚，明天周六你是不是要去跟史蒂夫一起去什么地方？”

    “如果有有需要，我可以聽你安排?！卑突纱嗑桶烟O果洗出來了，抓手遞給蘇秦一個，自己也抓著一個咬了一口，脆甜脆甜的果rou讓他挑了挑眉；“米蘭達太太是不是給錯了，這蘋果可不像是殘次品?！?/br>
    蘇秦也咬了一口，不得不說這口感真棒，滿口的萍果汁水，清甜到心肺：“……有的你吃你管那么多，沒什么需求，就問你們是去哪，要是還去酒館打雜，替我問下那里駐唱跟跳舞的團隊，需不需要學徒?！?/br>
    巴基差點一口蘋果噎住：“什么？你，你該不會是想……”

    “那個賺錢多啊?！碧K秦說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絲毫沒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對的態(tài)度讓巴基幾乎懷疑是他想多了。

    但幾秒之后巴基就轉過彎來了：“嘿，蘇秦……我覺得我們其實不用這么拼命賺錢，我就要高中畢業(yè)了，到時候我會去參軍，我查過了，就算是最普通的士兵每個月也有50美元，這足夠你生活了……”

    “參軍你大爺！”蘇秦一個蘋果就砸過去了，滿臉的殺意看得巴基背脊發(fā)寒，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蘇秦，完全理解不了她怎么這么大反應。

    而蘇秦死死盯著他，幾秒后恢復了平靜：“你是不知道現(xiàn)在什么情況還是怎么樣，參軍很好玩嗎，趕著去送死啊？”

    巴基臉上有些掛不住，把滾到地上的蘋果撿起來，看著摔壞的那一面有些可惜：“別顧著說我，你也不想想你剛剛說的是什么話，去酒吧當舞女歌女學徒？”他歪著頭上上下下的打量蘇秦，有些詭譎的笑著說：“你是不是忘了你用的是我meimei的身體，要是遇到什么意外……”

    “麻煩你也記得?！碧K秦直接翻了個白眼，笑容不屑又譏諷；“我是個怪物，一般人未必能把我怎么樣，謝謝?！?/br>
    巴基被堵住了，有些不甘心的撇撇嘴，硬找話題的把手里摔壞的蘋果舉起來：“這個怎么辦，你摔壞的哦！”

    蘇秦瞥了眼，相當果斷的說：“你吃啊，你長身體的時候呢，多吃點唄！”

    巴基被她這話說的哭笑不得，但也無可奈何，只能點著頭苦笑著答應下來：“你說的很對，我吃……你不會今晚就讓我吃蘋果吃飽肚子吧？”

    “兩個還吃不飽，你就吃三個唄?！碧K秦還真不打算動手做飯了，反正有什么不滿你自己做飯咯。

    這下巴基徹底無語了，良久他問：“……吃不吃胡蘿卜玉米湯？”

    蘇秦本著不吃白不吃的心理表示同意，然后看著巴基狼吞虎咽西兩個蘋果，完了就去拿胡蘿卜玉米折騰起來，而她則吃完蘋果后滾去臥室拿換洗衣物，先跑進浴室洗個澡。

    等水開的時候，巴基的耳朵里充斥著一墻之隔的浴室里的嘩嘩水聲，這讓他微微皺起眉頭，說不上為什么的有些煩躁。

    母親去世后，他和蘇秦依然相依為命的生活在一起，他隱約的記得對方的真實身份，卻從未提及要讓對方離開，畢竟想要欺騙的人已經離開，蘇秦其實已經沒有必要留下了，但他總是不自覺忘記掉這一點，蘇秦自己也不主動提起，所以他們才這么怪異的保持著各自的沉默生活在一起。

    實際上當初是巴基準備撤學打工供蘇秦來著，但蘇秦理由充分——她占用了莉莉的身體，必須為此做些什么，所以巴基不可以撤學，而她對讀書沒有任何興趣，他們兩一定要有誰繼續(xù)學業(yè)，那必須是巴基。

    于是最后結果成了蘇秦這個頂著meimei身體的人跑去工作了，巴基這個哥哥則繼續(xù)留在學校里接受教育，外人眼里看著議論紛紛，有的人說巴基這個哥哥心狠，也有的人說莉莉這個meimei太懂事，各有各的論點，但他們兩都不太在意，畢竟當中真相他們又不可能說明給別人聽，連史蒂夫也有點在意，問了很多次蘇秦是不是真的愿意這樣做，結果蘇秦一句‘我怎么想關你屁事’就把人給頂走了……

    蘇秦性格很沖，說話也很沖，還經常冒出一些讓人很費解的想法，比方剛才。

    巴基覺得一般不可能會有女性想去酒吧從事歌女舞女這樣的職業(yè)，也不是看不起，而是真的很危險，酒吧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在那里消費的男人們都非常放肆表現(xiàn)出心里最黑暗的一面，絕大多數(shù)客人很喜歡通過塞錢到舞女的胸衣，對著歌者點一些污穢的歌曲來獲得樂趣，他想不通蘇秦怎么會想去那樣的環(huán)境里賺錢，她曾經的生活到底有多缺錢才會為了賺錢而不顧一切。

    而且蘇秦對于軍人似乎有著很強烈的敵意，一種毫不遮掩的敵意，偶爾他跟史蒂夫談論起局勢還有分析有可能的戰(zhàn)爭，十六歲少年們有著一顆火熱的愛國之心，少不得會提起一兩句如果真的起戰(zhàn)事就要參軍之類的話，蘇秦聽到后總會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他們，而后冷冷勾勾唇角就起身離他們遠點。

    蘇秦渾身都是謎題，巴基很想知道那些謎題的答案，可是蘇秦總是太狡猾，要么沉默以對要么在顧左右而言他。

    她把自己放在安全的地方，不肯跨出半步給他機會靠近，可一邊這樣冷漠的拒絕他，她卻又在某些時候對他那么溫柔。

    meimei和母親接二連三的離去，巴基的心里挖開了一個龐大的洞，可他卻還是向往常一樣，該干嘛就干嘛去，比起同樣經歷失去父母，傷心到病倒的史蒂夫堅強得多，但也許也不是堅強，只是想著至少他還有個住在meimei身體里的怪物蘇秦，而史蒂夫卻真的什么都沒有了，也許還會被政府安排去孤兒院……

    母親去了，并不是四個字而已，它還代表著墓地，牧師，今后的生活費用從何來等等事情，巴基一邊折騰自己家里的，還要幫病倒的史蒂夫分擔一下他們家的，簡直頭昏腦漲的要爆炸，想咆哮——

    而那時，是蘇秦給他塞了書包，踹著他去學校，轉身代替他把這些事情一一安排好，清算了所有家當包括母親的撫慰金，把生活費房租劃出來，剩下的用來奔走尋找墓地跟牧師，等蘇秦把那些都折騰好告訴他哪天可以進行葬禮，巴基都還仿佛置身噩夢中有些恍惚。

    葬禮舉行那天天氣意外的好，日光鋪滿每一寸土地，墓園里來觀禮的人不多，母親本來也沒有什么朋友，史蒂夫的母親亦然，蘇秦表示之所以兩邊一起舉行，是因為這樣就可以只請一位牧師，于是兩家的朋友也都聚到了一起，可惜看起來依然三三兩兩少得可憐。

    到了葬禮舉行完畢，他們三個孩子決定今晚就聚在一起好好吃一頓，讓母親能看到他們就算失去了可以依賴的庇護，也能夠努力生活的很開心。

    但結局是可想而知的失敗，史蒂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犯了哮喘，他也憋不住抱著好兄弟一起哭的涕淚橫流，只有蘇秦很清醒很冷靜，從頭到尾看著他們哭到昏昏沉沉，就拿了毯子過來給他們蓋上。

    后半夜巴基揉著脹痛的太陽xue睜開眼，看到蘇秦又坐在床上依偎著窗臺眺望天空。

    很奇怪的，明明還是meimei的臉孔，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覺得很不一樣了，也許是因為meimei從來不會擁有那么蒼老的眼神，也許是meimei從不會如此佝僂著身體好似肩膀上壓著千鈞重擔，所以巴基即使明明看到的是meimei的臉，卻依然有種很陌生的異樣感覺在心頭縈繞。

    似乎是察覺了什么，眺望窗戶外的蘇秦轉過頭看向他，而后那和他相似的湖藍色眼眸如同倒影飄出烏云后月光的湖面般溫柔寧靜，在她的面容上出現(xiàn)了溫柔的笑容——

    那是巴基第一次，也是目前為止唯一一次看到過，蘇秦純粹只有溫柔的笑容，罕見得他偶爾想起來都會忍不住心臟顫抖，就像有電流經過身體那樣令他戰(zhàn)栗。

    嘩嘩的水聲終于停止，幾分鐘后蘇秦披著有些濕噠噠的發(fā)尾，穿著棉麻的荷葉邊短袖連衣裙從浴室里出來，手里抱著一筐換下來的衣服放在浴室門邊：“煮好了嗎？”

    巴基眨了眨眼把視線從她若隱若現(xiàn)的鎖骨上移開：“嗯，吃甜的還是咸的？”

    “咸的！”蘇秦說話間拉開了椅子坐下，就等著巴基盛好了端給她，活脫脫的飯來張口。

    巴基撒了鹽把那一碗端過去放她面前：“很燙，自己小心點吃?！鞭D身又去給自己弄一碗，坐在蘇秦對面邊吹邊吃；“酒吧那個還是別去了，你再厲害我也還是會擔心……參軍的事，我聽你的，所以你也聽我的一次好不好？”

    他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看著蘇秦，湖藍色的眼瞳映著燈光折射出了剔透的質感，像晶瑩的包裹著星河璀璨的玻璃珠，這樣溫潤又小心期待的眼眸像極了蘇秦念及名字就心痛的那個誰，整顆心突然就軟得一塌糊涂，她眼神閃爍狼狽避開他的目光，抿了抿嘴后嘆口氣：“……成交。”

    巴基頓時心里跟涂了蜂蜜一樣香甜，怎么都止不住笑意的彎起了唇角，咸味的胡蘿卜玉米湯都吃出了甜味，渾身都暖洋洋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提要——

    吧唧支線略有點長，中間穿插小蜘蛛他們那邊的進度，之前很多伏筆都會逐漸被解密，希望看到之后大家能覺得驚喜=3=

    以及，猜猜本章蘇秦想到的那個誰是誰呀~~猜對的前十名送紅包么么噠=3=

    好啦，希望大家踴躍答題以及——長言平寶寶好想要啊啊啊qaq嗚嗚嗚我真的好想要qaq

    么么么噠就算沒有我也愛你們就對了qaq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冰霜世紀后第三個月，春季來臨, 全球各處大部分地區(qū)完成了修復工作, 世界恢復到了原有的秩序中, 人們在逐漸從事件的陰影中走出, 無論是全家毫發(fā)無傷的人們，還是在災難中喪失了親人的人們。

    佩珀翻看著財務交上來的一系列賬單報表，確認這本次災難斯塔克內部的損失——這些本該是托尼的工作。

    但這一次佩珀并不埋怨托尼又把那么多工作丟給了她, 因為現(xiàn)在的托尼要忙著把斯塔克大廈最后幾個部分確認, 她已經幾周沒跟托尼面對面了，大多數(shù)時候是從賈維斯那里獲得托尼的消息，但只要得知托尼有按時吃飯按時睡覺, 佩珀也就能放心些。

    曾經工作室廢寢忘食的托尼, 現(xiàn)在卻十分講究養(yǎng)生健康，佩珀倒不至于自大到認為是自己的數(shù)落終于被聽進去了。

    她隱約地猜測著, 托尼的巨大改變，應該是那個離去的孩子帶來的結果。

    想到那個孩子，佩珀就頭痛起來, 她揉了揉太陽xue, 而后從包里掏出一瓶藥，倒出兩顆混著白開水服下, 過幾分鐘后癥狀慢慢減輕，她才能繼續(xù)展開工作。

    在相隔幾條街的地方，一座即將竣工的大廈矗立在鋼筋水泥森林中，最頂層的平臺上托尼正在跟賈維斯確認盔甲軌道, 賈維斯還會分線處理其他的一些事情：“sir，蘇秦小姐臥室的家具到了，需要權限允許搬運工上來?！?/br>
    “ok?！蓖心嵊X得軌道差不多就這樣吧，轉頭去電梯等搬運工們的到來，然后引導他們把東西一件件搬到蘇秦的房間——擁有一個巨大陽臺露天游泳池的房間，蘇秦需要好好學游泳，免得在有什么掉下水的時候，會把他嚇出心臟病的。

    他還給閨女搞了個銀河星空的天花板，關了燈漫天星辰環(huán)繞而來，他猜她一定會很喜歡。

    ——如果她還能住進來的話。

    羅根拎著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從臺階上下來，查爾斯和漢克沉默地看著他從他們跟前經過，反倒是匆匆趕來的小陶器喚了一聲：“等等，羅根！”

    羅根腳步一頓，皺著眉眼神復雜的看著沖過來抓住他行李帶的少女：“別這樣小淘氣，我得走了?！?/br>
    “為什么？”小淘氣緊張又不安地看著他：“發(fā)生了什么嗎？之前不是好好的嗎，為什么突然要走呢？你不是說這里給了你家的感覺嗎？”

    羅根的眼神微微顫抖，他的腦袋里呼嘯而過了一個纖細的身影，那道影子仿佛是一柄刀刃，切割著他的大腦讓他疼痛不已：“……是的，我說過……”

    羅根的眼神越過了小淘氣落在表情有些僵硬的查爾斯身上，然后那目光就好似餓狼盯緊了獵物一樣令人戰(zhàn)栗：“我的女孩還活著的話，任何地方我都能當成家?！彼麕缀蹩酥撇蛔∠胱屪ψ由斐鰜?；“但可惜，她死了?！?/br>
    “……羅根，查爾斯已經解釋過了……”漢克知道這話很蒼白，可真相的確如此，為什么羅根無法接受呢……

    “我不在乎?！绷_根用力一拽，提包的帶子從小淘氣走里掙脫，他把提包甩到肩上轉身往外走；“我只知道，是她管我叫了爸爸！”

    “……也許真的是我錯了……”查爾斯看著羅根頭也不回的身影，心底里那股對于自己當時決定的質疑越發(fā)嚴重。

    “不，查爾斯，當時的我們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解釋以太粒子的危險性?！睗h克握住了老朋友的手，他知道他所有的為難和痛苦；“你是為了全人類的安危，你考慮的事情，不允許你在乎個人情感……我們誰也沒想到，蘇茜原來早就……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和鳳凰女還有跟多的人都是跟你一樣的想法。”

    “不，這不一樣。”查爾斯頹廢的看著前方；“……因為她也稱呼我為爸爸過，哪怕只是那一次……但除稱呼之外她做的明明那么多?！?/br>
    查爾斯想起了自由女神像上用魔力為他煉化戒指的少女，在游樂園里安撫著他說絕對沒有嫌棄他，為有他這個爸爸而高興的女孩……

    如果他能多信任她一些，也許今天會是另一種局面。

    *

    蘇秦占著莉莉的身體活到十五歲夏天的時候，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兒，或者該說是一件讓人哭笑不得的事兒。

    起因是莉莉的身體初潮了，在她正在上工的時候，突然感覺一股暖流集中在小腹，有種墜脹感的時候，蘇秦卻因為不管是作為蘇茜還是加拉埃雅是都沒能體會過，這個所有女性的還是那個命不可承受之重太久了，以至于壓根沒反應過來自己是怎么了，等那股暖流涌出來導致兩腿之間黏糊糊的，蘇秦才恍然大悟這是怎么了，尷尬癌當時就爆發(fā)了，她夾著腿不知所措起來，那副怪異的姿態(tài)讓離她最近負責剪線頭的維尼卡察覺了。

    維尼卡是少數(shù)跟蘇秦能和平共處的女工之一，對蘇秦態(tài)度雖然談不少多友好，但至少不會背后說人也不會當面甩臉色，注意到蘇秦似乎不太對勁，她湊過來詢問是不是那不舒服，蘇秦瞅著這大概是唯一能求助的對象了，一咬牙就把自己的情況在她耳邊說了，維尼卡愣了一下，隨即紅著臉安撫蘇秦別著急，她先跟莫羅利夫人說明一下然后帶她去廁所。

    因為這件事的關系吧，蘇秦對維尼卡不得不態(tài)度溫和起來，拿人手軟啊畢竟，而可能是覺得自己見證了一個小女孩成為了女人，亦或者是聯(lián)想到了曾經的自己，總之維尼卡對蘇秦也比之前要親近多了，兩個年紀相差不遠的姑娘平日里也就來往密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