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jīng)把丑話說在了前頭，但分派任務(wù)的時候，周敏還是將整座山需要清理的地方劃分成了大小差不多的十五個區(qū)域，兩兩一組負責(zé)一個區(qū)域。

    這樣能夠讓所有人分散開來，避免了大家都窩在一起耽誤進度的可能。而且這種責(zé)任制，能夠有效的遏制偷懶，畢竟大家肯定會卯著勁兒相互比較，萬一別人都干完了你卻還剩許多，那就算主人家不說什么，眾人的目光也能把人給羞愧死。

    至于兩人一組，是為了讓他們互相監(jiān)督，避免為了趕進度導(dǎo)致活兒做得太毛糙?！苊艨墒钱敱娬f過，回頭驗收的時候，做得太毛糙，是要返工的。到時候既不會有工錢拿，每天也不會再供應(yīng)飯食，反倒是他們會承認全村人的笑柄。以后即便有人需要幫忙，也決計不會請他們。

    至于那十個工匠，自然還是干他們的老本行，建房子。

    屋基的地方早就已經(jīng)清理出來了，他們可以直接動工。周敏不太懂這方面的事，不過她請了冬叔過來跟這些人一起，既是幫忙也是監(jiān)工，也不怕有人會偷懶?；酥镣倒p料。

    如此幾方面的安排下來，等到開工之后，周敏逛了一圈，發(fā)現(xiàn)處處都是井井有條，不由滿意的點頭。

    從早上開始就這么熱鬧，自然也驚動了住在這里的邱五爺。不過之前人多，周敏又在安排正事，所以他只遠遠的站在半山的位置看了一眼，就回屋里去了，這會兒見周敏得了空，才派瑞聲來請人。

    “齊姑娘這手筆果然夠大?！币灰娒妫皖H為贊賞的道，“我原以為你還會像之前一樣，一點一點的來呢?！?/br>
    之前他覺得周敏太過保守，現(xiàn)在卻又覺得她的膽子太大了。光是把這座山清理出來，那只是在消耗錢糧，能不能夠有進項，彌補之前的消耗，卻要看之后如何管理了。但齊家總共就四個人，步子邁得太大，未必是好事。

    其實周敏本來的打算也差不多，先將其中一面山坡開出來，等到有了進項之后，再去開另外一面。這樣比較容易形成良性的循環(huán)，資金鏈不容易出問題。

    但今年的收益比較好，而一座山說起來大，但只是在外圍邊緣，不過幾百畝地的大小，大不了就是繼續(xù)出錢請人幫忙，雖然成本高一些，但收益也更大。

    而且種地就像做實業(yè)，不需要等待什么機會，種出來的糧食總是能夠賣出去的。即便萬一遇上豐年糧價下跌，周敏也完全可以把這些糧食都留下，用來釀酒，總歸不會虧。

    雖然周敏沒有釀過酒，對其中工藝也一無所知，但人民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即便是萬山村這種窮山坳里，也有掌握這種工藝的人?！彩暇驮?jīng)無意間提到過，齊老費家每年都會自己釀上幾百斤的酒自用。

    反正土地放在這里，每年都能長出莊稼，總不至于會把人餓死。既然如此，周敏也就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了。

    所以她才決定直接一道手將整座山都清理出來，也免得反復(fù)折騰。

    這會兒聽見邱五爺這樣說，她便攤手道，“五爺這是看我的笑話呢，幾百畝地，對您來說才不算什么吧？”真正的高門大戶，幾百畝地不過是他們建一座宅子的地方。

    邱五爺笑了一下，轉(zhuǎn)開話題道，“這么大的地方，你們自己只怕無法兼顧，若是要雇人，我倒是可以推薦幾個?！?/br>
    周敏見他不是開玩笑，不由嚇了一跳，“不不不不用了，我這里就是個幾百畝地的小莊子，還是別耽擱人了。”邱五爺認識的人，豈有簡單的？而且別的不說，周敏還真挺擔(dān)心他直接把自家的人給送過來，那真是收不收都令人為難。

    所以她連忙又道，“我們小家小戶，平時也沒多少要忙的事，真要是忙不過來的時候，只像現(xiàn)在這樣出錢請人就是了?！?/br>
    總而言之，相較于豢養(yǎng)一批仆婢，周敏還是更習(xí)慣這種錢貨兩訖的雇傭制。至于佃戶，她這幾百畝地，還不至于要佃給人種的地步。畢竟對于這些地里要種什么，周敏早就有所規(guī)劃。

    雖然她的目標是做地主婆，但只是希望自己不用事必躬親下地勞作。以后或許會考慮長期雇傭一些人手，但短時間內(nèi)還不至于如此。而且即便是要雇傭，周敏也不想要別人推薦的，打算自己從短期雇工之中選拔。

    所以邱五爺?shù)暮靡?，只能婉拒了?/br>
    ……

    清理山地畢竟只是基礎(chǔ)工作，就算要將地下的樹根挖起來麻煩了一些，十幾天的時間，也差不多完工了。而這個時候，山上才剛剛慢悠悠的打好地基呢。

    當然，這也是因為整體房屋建筑的設(shè)計比較龐大。

    正房坐落在半山腰上，到山頂和山腳的距離差不多遠，位置則稍稍有些偏，留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方便上下山。除了住人的地方之外，還另外在后院搭建了兔舍、雞舍，豬圈和牛棚等。除此之外，還有糧倉等獨立的建筑尚未動工。

    周敏帶著石頭，將清理干凈的區(qū)域一片一片的檢查過去，負責(zé)該區(qū)域的人則略帶忐忑的跟在他們身后，等待兩人的評語。好在大體上都清理得非常干凈，即便偶爾有疏漏的地方，周敏也只是要求他們將之彌補，并沒有把哪一組打入需要返工的行列。

    然后便開始結(jié)算這十幾日的工錢。

    沉甸甸的銅錢裝進口袋里，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十分明顯的笑容。有了這些錢，今年毫無疑問可以過個富足的好年。家里的婆娘孩子多年沒添過新鮮物件，如今有錢了也可以考慮了。

    因為人多，所以領(lǐng)錢也是排著隊的，前面的人也并不急著走，而是留下來跟大家一起東拉西扯的胡吹。然后不知是誰問了一句，“敏敏，還有沒有別的活兒要干??？”立刻引來所有人的附和聲。

    周敏正在數(shù)銅子，聞言笑了一聲，“你們還真要把所有活兒都干完，不給別人留點兒？都是一個村的鄉(xiāng)親，到時候你們過年又是添新衣又是添好菜，就能看得過去別人家還是老樣子？”

    這就是要把剩下的工作機會讓給其他人了，眾人聽完之后都有些失望，但轉(zhuǎn)念想想，大家都有份兒，也免得自己被人眼紅，這才是長久之道。周敏想得周全，他們也不能枉做惡人。

    特別是又聽見周敏說往后還會有別的活兒，到時候若有空盡管來，便也沒人再提這件事了。

    周敏發(fā)完了工錢，收拾了紙筆，揚聲道，“你們回去遇見了人也幫忙說一聲，我要招幾個人開窯燒瓦，除此之外，還有木匠，瓦匠，泥水匠，有會這些手藝的，都可以過來報名?！?/br>
    “那咱們有會的也能報名嗎？”有人問。

    周敏想了想，道，“可以，不過到時候會優(yōu)先選之前沒來過的，若是人數(shù)不足，再選你們?！?/br>
    又有人問，“那外村的人能來嗎？”

    周敏不妨聽到這個問題，詫異的往那邊看了一眼，但見不少人臉上竟都有贊同之色。想必就算他們自己不會，親戚里也有會這些手藝活兒的人，所以才起了這種心思。她只微一沉吟，就道，“也能報名，但到時候優(yōu)先選村里的人。而且有句話要說在頭里，我這里管飯，可不管住??！”

    她這么一說，眾人便都笑了起來。畢竟都忙著把錢拿回家，所以又說了幾句閑話，眾人便都散了。

    但其實話是那么說，但手藝人也不是到處都是的。最后過來報名的人，把外村的人全部算上，也只有不到十個，于是周敏索性全都要了，然后把人交給了齊老三和冬叔，讓他們?nèi)シ峙苫钣嫞瑺幦≡缛諏⒎孔咏ê谩?/br>
    萬山村這里，進入臘月之后天氣就已經(jīng)很冷了，不定什么時候就會下雪，所以最好是在那之前，將房屋主體完工，晾一晾，明年春天裝修一番，就可以投入使用了。這樣，工匠們也可以放心的揣著錢回家過年。

    加入了新人之后，建筑組這邊就分成了幾個小隊。一部分人繼續(xù)在正房這里忙活，一部分人去別處挖地基，一部分人去開窯燒屋頂要用的瓦片，順帶燒點兒石灰，一部分人負責(zé)將這座山上的大石頭都開出來，用來建倉庫。石頭房子更加堅固，也更不容易被風(fēng)雨侵蝕，至于造型笨重，反正是倉庫，也沒人會沖著美觀去。

    趁著這個時間，周敏也給自己的住處畫了個簡易的設(shè)計圖。

    中途因為自己的畫技太渣，周敏不得不去請教了邱五爺。結(jié)果邱五爺對此十分驚訝，“你要從家里搬出來單獨??？”

    “也不算搬出來吧？其實還是住在一起，只不過幾步路的距離罷了?！敝苊舻?。

    話雖如此，但他們都明白，即便距離再進，跟住在一起也是不一樣的。

    不過誰都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邱五爺想了想，道，“我也不太懂建筑，倒是見過一些繡樓的模樣，可以作為參考。在這個基礎(chǔ)上修改，應(yīng)該會容易些?！?/br>
    兩人花費了幾天功夫，總算將圖紙拿出來了。

    兩層的木質(zhì)小樓，樓上樓下都是兩間，結(jié)構(gòu)可以說是相當簡單。雖說兩層的房屋搭建起來難度更大，但周敏之前就問過，邱五爺雇來的工匠們建過這樣的屋子，所以工藝不成問題。倒是對木料的要求更高，周敏不得不忍痛讓他們?nèi)ヌ匾獗Ａ粝聛淼乃赡玖种锌沉藥卓脴洹?/br>
    如此亂中有序的忙了一個多月之后，正房和倉庫的主體也就都弄出來了，只等著架上房梁，桁條，椽子，釘上木板，再用瓦片封頂即可。

    架梁是大事，相當于房屋正式落成，所以在開始之前，須得要舉行一個簡單的祭祀儀式，而后由主人親手架設(shè)第一根房梁。

    在蓋新房這件事里一直保持著相當?shù)睦碇?，基本上任由周敏做主，自己則只是跟著一起干活兒的齊老三，在這一天里卻表現(xiàn)得相當激動。當親手斬雞頭燒紙敬香將這件事稟告祖先時，他激動得差點兒落下眼淚，上梁時雙手更是止不住的發(fā)抖，差點兒沒放對位置。

    但所有人都不覺得齊老三這種表現(xiàn)可笑。他們齊氏宗族搬遷到這里上百年的時間，原本是為了避禍，后來一代代的住下，也就繁衍生息了起來。在這個過程中，村子一直在慢慢往外擴張，新建起來的屋子并不少，但大部分屋子都很普通。

    像他們家這樣，能夠憑借自己的實力新建一座大宅子，可以說是非常長面子的一件事，在萬山村來說，勉強也算得上光耀門楣了。

    對齊老三而言，這一支本來差點兒就毀在他這里，卻忽然峰回路轉(zhuǎn)，不但沒有走入絕境，反而蒸蒸日上，不過兩年時間，就有了眼下的局面。雖然這其中主導(dǎo)之人并不是他，但他現(xiàn)在畢竟還是一家之主，親眼看著這個家變得越來越好，他同樣與有榮焉。異日九泉之下去面見祖宗，臉上也有光彩。

    將第一跟房梁架好之后，齊老三并沒有立刻下來，而是站在屋頂上，宣布了一個讓眾人非常吃驚的決定，“諸位鄉(xiāng)親，今日是我們家的新房架梁，雖然儀式是由我來主持，但想必大家都知道，這個家能有今天，其實多賴敏敏這個孩子。我這個做爹的，實在是虧欠她良多。所以今日，當著大伙兒的面，也算是請大家做個見證，我要宣布一件事：以后敏敏的婚事，將由她自己來擇選！”

    漫說這些過來幫忙，順便也是看熱鬧的鄉(xiāng)鄰們，就連家里人也沒想到齊老三會忽然開口提這么一件事。

    周敏甚至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不想結(jié)婚的打算已經(jīng)被齊老三給窺知，所以他才會做出這個決定？這樣一來，以后沒有所謂的父母之命，她可以自由的決定自己的婚姻——或者說決定結(jié)不結(jié)婚。

    但是這話聽在其他人眼里，就不一樣了。

    當下，在短暫的靜默之后，三三兩兩聚在一處的眾人立刻爆發(fā)出了小聲的議論。

    當然，周敏這個當事人還在這里，大家也不好暢所欲言。再說這里都是大老爺們，議論人家小姑娘的事也不太恰當。所以不管是看熱鬧的還是心里已經(jīng)有了打算的，在簡單的討論了兩句之后，眼看齊老三已經(jīng)從屋頂上下來，就互相招呼著開工了。

    “爹?！敝苊糇叩烬R老三跟前，低聲道，“您實在不必……”

    “好孩子，這是我們齊家欠你的。爹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好孩子，萬事心里都有打算。爹幫不上你的忙，至少不會給你拖后腿。以后你自己的事情，盡可以自己做主，也免了許多麻煩。”齊老三道。

    “可……”周敏心里有些亂，這應(yīng)該是好事，但她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但是又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對勁，繞來繞去，反倒把自己給繞暈了，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

    齊老三笑道，“沒什么可是，你也別怕，其實一切都還跟以前一樣，不需要擔(dān)憂?！?/br>
    周敏只好點點頭，心事重重的走開了。

    齊老三這才將視線移到跟在周敏身后的石頭身上，見他滿臉復(fù)雜的看著自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石頭?！彼锨皟刹?，抬手在兒子的肩膀上拍了拍，“這是好事，你該替你阿姐高興。”

    “她不是我阿姐，”石頭咬牙瞪著齊老三，聲音里雖然含著怒氣，卻沒有大吼大叫，只是重復(fù)了一遍，“她不是我阿姐。我從懂事開始就知道，敏敏將來會是我媳婦兒?！?/br>
    說完之后，他就轉(zhuǎn)身大步走了。

    “石頭！”齊老三開口把人叫住。

    石頭轉(zhuǎn)過身，一臉倔強的盯著他，滿臉都寫著“我不想聽勸”。

    齊老三本來的確是想勸說兩句，但不知想到什么，又沒有開口，只是輕輕一嘆。

    如果可以，他當然也想將周敏留在齊家，但如果留不住，不如主動開這個口。周敏是個重情義的孩子，這件事如果不是他這個當?shù)陌l(fā)話，她就是心里再多想法想必也不會說，平白卻耽誤了她。

    做人要講良心，他們齊家已經(jīng)承了她太多的情，再多恩遇也已經(jīng)還完了，又何必用恩情再拴著她？

    他想了想，才道，“爹知道你心里不服氣。但你若是有本事，就讓敏敏自己開口選你。那時誰都說不出什么來。若想指望一個名分就拴住她，卻是想錯了?！?/br>
    石頭驚得微微睜大了眼睛，但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他抿緊了唇，盯著齊老三道，“我會的?！?/br>
    齊老三盯著他的背影，微微出神，也不知道自己出的這個主意究竟是對是錯。石頭年紀太小，或許根本還分不清阿姐和媳婦有什么分別，只是憑著一腔的倔強行事，究竟會是什么結(jié)果，真是難以預(yù)料。

    但有些事，不去嘗試，永遠不會知道結(jié)局。

    第47章 歸去來兮

    趕在臘月里的第一場大雪之前, 齊家山上的各項建筑物終于全部完工。

    紛紛揚揚的雪花下了整整一夜, 在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白色，也將那些尚未來得及清理干凈的建筑垃圾完全覆蓋。在冒雪清理之前, 周敏突然童興大發(fā)，打算堆個雪人。

    對周敏來說, 齊家的日子越來越好，就連原本不由自己自主的婚事也不用再擔(dān)心，就好像卸下了最大的擔(dān)子，整個人都輕松起來。在這種環(huán)境下，大腦的思維運轉(zhuǎn)也格外的活躍，簡稱——想一出是一出。

    不過這種小事也沒人會攔著她，石頭和齊慧甚至主動過來幫忙。

    三人用鏟子將雪集中在一起, 然后再拍緊，很快就勾勒出了一個簡單的主體，再反復(fù)的加雪壓實并壘高。直到這雪人足有齊慧那么高，而且不會被輕易推散, 周敏才拿出開山刀仔細修飾起來。

    第一步是分出腦袋和身體, 然后再分別將兩個部分修成比較標準的圓形，最后再放上石頭用木片削成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再將笤帚往身體上一插, 一只雪人就完成了。

    等三人鼓搗完, 回去就發(fā)現(xiàn)，四位家長已經(jīng)將今天的活計干完了——原本散落得到處都是的各種建筑余料，還能用的瓦片和木料被整整齊齊的堆放在角落的屋檐下, 剩下的碎木屑刨木花一類，則用竹筐裝起來，留著用來引火。

    見他們跑過來，冬叔便笑著問，“玩夠了？”

    周敏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自己明明是個成年人，突然變成了小孩子。不過大人們都沒有在意，齊老三將工具收好，便道，“成了，回家吧，好好過個年！”

    周敏讓他們先回去，自己則去了一趟小樓。

    她為小樓選的地點，可謂是煞費苦心，就在天坑旁邊。且將這個天坑也圈進了院子的范圍之內(nèi)，回頭再改造一番，既方便取用泉水，也不用擔(dān)心會曝光。

    這段時間這里人來人往，周敏和石頭都沒有來取過水，甚至沒怎么往這里來過。所以這會兒安定下來之后，她便不太放心，過來看看。

    畢竟從理論上來說，在這片山上挖屋基造房子，肯定會對地面造成一系列的影響。而且因為要搬過來住，所以正房那邊還打了一口井，更是連地下水都受到了影響。而這道特殊的靈泉，本身也是地下水之一，會不會因此而產(chǎn)生變化，誰都不知道。

    這一片之前清理的時候是被單獨圈出來的，所以還顯得相當?shù)摹霸鷳B(tài)”?？菸穆淙~在地上鋪了一層，積雪又在它們之上鋪了一層，踩上去蓬松柔軟，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中，顯得很有意境。

    周敏呵了一下手，小心的下到天坑里。

    下面的落葉更厚，踩上去的聲音反而便輕了，像是為她的腳步加上了一層防震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