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甜把花放在臉邊朝他眨眼睛：“因為和我一樣可愛？”

    “因為和你一樣矮?！?/br>
    江甜：“……”

    呵。

    陸允信倏地朝副駕駛壓去，身體和她隔了一拳的距離，他不動。

    熟悉的氣息和溫熱讓江甜緊張：“你，你做什么……”

    “咔噠”，安全帶落鎖發(fā)出清脆聲響。

    江甜脾氣頓時泄得一干二凈，陸允信回身。

    江甜臉越來越紅，燒得像只熟蝦恨不得把自己埋了，陸允信點火，看側(cè)視鏡，唇角抿著一抹溫柔笑意。

    ………

    陸允信送完江甜回交大。

    江甜端詳小粉花，在電梯里站了足足一分鐘，才反應(yīng)過來沒按樓。

    江外婆開門，寄養(yǎng)在這的面條噠噠小短腿跟來。

    江外婆看小姑娘蓬頭垢面衣服皺皺巴巴：“在外面過夜了？”

    “呃……”

    “和誰？”江外婆和面條一上一下在江甜身上嗅。

    “外婆你做什么……”

    “我聽毛線說你們學(xué)校有好幾個男生想約你，我給你說，現(xiàn)在的男生都猴急，騙到手那什么就分，”江外婆一邊接過江甜手里的包，一邊旁征博引，“就你明阿姨帶的一對研究生談戀愛，女生懷孕了，男生抹不下臉找同學(xué)借，墮胎錢還是女生告訴你明阿姨，你明阿姨墊的?！?/br>
    “太渣了吧?！?/br>
    “就是啊，女孩子要愛惜自己，”江外婆含著幾分深意對江甜道，“我剛剛還在和你媽說，你回來歸回來，玩的度要有，所以你到底是和誰……”

    “陸允信，”江甜匆匆脫鞋，“程女士回來了？”

    客廳響起一道聲音：“大學(xué)談場戀愛也挺好，你外公外婆大半輩子待在大學(xué)，沒在大學(xué)談過戀愛，我前二十年待在大學(xué)，也沒在大學(xué)談過戀愛，你剛好彌補一下，小陸同學(xué)挺好，”程女士說，“注意一點就行，我還得好幾年才能退下來，要中標了可沒人給你帶孩子。”

    江甜“嗚”一聲，蹦過去抱住敷面膜的白面鬼撒嬌：“我心里只有你?！?/br>
    程女士假意推：“誰信。”

    從前，程女士以完美母親的態(tài)度愛著江甜，江甜以完美女兒的態(tài)度愛著程女士，兩人關(guān)系融洽，中間卻像隔著一層幾不可見的紗。

    自程女士吞藥、江甜放下一切過去后，撕下那層完美外殼，程女士變成了江甜嘴里“精致又傲嬌小可愛的小老太太”。

    當然，不包括……

    江甜：“還沒談，還沒談，他還沒表白！”

    “你表白啊。”

    “不不不，我要有最后的倔強?！?/br>
    程女士嗤：“你個小矮子倔強什么，想我和你爸爸都身高腿長，你哥也一八九，就你小短腿別拉低了小陸同學(xué)基因水平……”

    江甜：“……”

    很好，親媽。

    母女對視間。

    面條突然打個寒戰(zhàn)，隨后弱弱地蹭著兩人的腿要抱抱。

    ………

    程女士是為了一周后的經(jīng)濟博鰲論壇回來，江淵忙，不過當天也會回來。

    趁周日下午閑暇，母女去逛街。

    身邊有個浸yin商戰(zhàn)多年的老狐貍，江甜沒走兩步就找了個地方喝茶：“你早上看全創(chuàng)那個公告了嗎？”

    “嗯，你家小陸同學(xué)退賽了，”程女士半瞇著眼，若有若無笑一下，“世光科技?！?/br>
    江甜:“世光國企轉(zhuǎn)股份制后主要就做兩塊，一塊手機，一塊創(chuàng)新，手機自從v7版本之后就一直被人詬病款式舊、系統(tǒng)慢，創(chuàng)新那塊也只推出了運動手環(huán)，上次用戶手機爆炸事件后，他們手機銷量進入冷凍期，股價也一直在低谷沒上去?！?/br>
    甜品店包廂有隔音，程女士鼓勵：“接著說?！?/br>
    “我中午有看他們近幾年年報，還有官網(wǎng)上一些東西?！?/br>
    江甜說：“違約次數(shù)多，負債率高，銀行不肯放貸款，世光的流動現(xiàn)金少得可怕，按理說，應(yīng)該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刃上，他們?yōu)槭裁磿@么大張旗鼓贊助一個感覺對他們什么幫助的創(chuàng)業(yè)大賽呢，”江甜慢慢想，“我能猜到的最大可能，就是花一兩百萬，和創(chuàng)業(yè)團隊合作方案，創(chuàng)業(yè)團隊需要生產(chǎn)線，他們需要創(chuàng)意產(chǎn)品，而且這樣的比賽贊助商是正面形象，一旦產(chǎn)品占領(lǐng)市場成功，他們整個資金鏈回籠，就算枯木回春?！?/br>
    “我奇怪的是，”江甜也跟著喊，“小陸同學(xué)的企劃明顯好于施志，如果是關(guān)于公司存亡，施茂為什么不走穩(wěn)一點？兒子第一或者一兩百萬獎金對他來說并不是很重要？和世光的市值比的話?！?/br>
    江甜大一才去雙程的時候，是什么都一無所知。

    程女士滿意她現(xiàn)在的直覺和思維，聽著，面上卻沒有絲毫笑意。

    “不要按理說，”程思青道，“弱rou強食，物競天擇，任何沾上錢的事，道理是最沒用的東西……你知道施茂外號叫什么嗎？”

    作者有話要說：　　楊紫嬋后方會劇情需要洗一波，洗不洗得白大家自論斷。

    施未渝和施志不會洗，黑透。

    甜姐兒二十歲，有些東西還是要程女士教一教~下章估計可以反殺。

    感受到這真的是甜文了嗎~嗷嗚

    允哥:老婆說我是哭唧唧小毛孩，微笑。微笑。微笑。

    甜姐兒:小陸同學(xué)~喵喵~

    第69章 《磨刀》

    江甜搖頭。

    程思青：“施心一。”

    江甜揣摩：“聽上去還挺溫馨……”

    “心狠手辣, 一毛不拔。”

    “……”

    與此同時, 交大辦公室，陸允信坐在江甜辦公桌前, 外網(wǎng)上的資料詳實又清晰。

    施茂出生在紐約紅燈區(qū), 不知道父親是誰，母親在他幼年時患上性病, 十歲小孩走馬跑江湖識人臉色看盡冷暖, 十五歲遇到貴人青睞帶他回國，跟了那老總五年，施茂二十歲托老總關(guān)系進世光想要一個鐵飯碗, 恰逢世光改革，他一路廝殺腥風血雨踩人上位, 二十五歲, 從傳達室聯(lián)絡(luò)員，坐上世光一把手交椅。

    他坐上去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過去的污點洗得一干二凈。

    大概受早年經(jīng)歷影響, 他掌控世光三十年，斂財無數(shù)，偏偏摳門到病態(tài)。

    程思青告訴江甜：“vr這塊市場目前還是空白，當市場處于極度饑餓時, 一百分的東西和九十分的東西并沒有區(qū)別，你給顧客一碗面，顧客吃到的是面，不會細究你是碗小面, 還是加蛋加rou的豪華套餐?！?/br>
    江甜：“所以如果第一是小陸，施茂會付150、生產(chǎn)線，而且方案所有權(quán)問題會產(chǎn)生爭執(zhí)，如果是施志，150、生產(chǎn)線，后續(xù)所有錢，都到了他們父子手里？”

    程思青認可，朝她杯子里放了一撮葡萄干：“還有呢？你再看看想想?！?/br>
    陸允信在交大辦公室，江甜在南城廣場，同時點開世光官網(wǎng)的管理層結(jié)構(gòu)和人事變更通知。

    “我爸爸是主評委，其他幾個叔叔都關(guān)系好”，施未渝的話在腦海里閃現(xiàn)，陸允信稍稍蹙眉。

    江甜看向程思青的眼神猶疑。

    程思青告訴她，不要低估一個商人的貪欲和野心。

    江甜：“所以他可能想以這個比賽為契機，慢慢……扶施志上位？”

    “不是慢慢。”程思青平靜，“現(xiàn)在公司進入管理層之前都會有一到兩年輪崗，施志大三以這種方式進去，畢業(yè)剛好算夠時間。”

    程思青道：“產(chǎn)品專利歸施志還是施茂不重要，施茂一直想給世光高管層換血，但一直缺信賴又合適的人，他打算應(yīng)該是施志出企劃，世光出生產(chǎn)線，一周后施志帶著企劃在論壇上進行融資——”

    江甜任督二脈跳一下：“融資成功的話，世光科技撥在創(chuàng)新這塊救急的錢就全都合法到了兩父子手里，合法，然后施志也可以吹成受眾多公司垂慕仍留在世光，作為人才平步青云。一箭雙雕?！?/br>
    想到什么，她發(fā)笑：“那海選一萬多份企劃，陸允信，還有其他四組方案，可能只是施茂和施志浸透控制世光的墊腳石？”

    南城廣場，程女士和江甜出甜品店，程女士抬頭望天空，用說天氣的口吻：“去掉可能。”

    交大辦公室，陸允信登上了江甜的工作郵箱。

    收件箱最頂上掛科王“郵件已收到”回復(fù)得平常，江甜沒點開。陸允信展開后，點擊看起來不能點擊的“收到已回復(fù)”，界面出乎意料地跳轉(zhuǎn)到另一個界面。

    陸允信把里面“98.5”專審組的音頻下載下來，連帶著施未渝的錄音，比賽全部細節(jié)拷到一個文件夾，發(fā)到江淵和自己，然后刪除原件。

    江淵和陸允信的淵源來自江淵為了追沈清揚，在南城開的那家賽車體驗營。前一兩個星期還有盈利，大家新鮮感一過，每周固定去的，就只有單純無聊的陸允信。

    江淵在國內(nèi)待了一段時間，一來二去，也就熟了。

    熟到江淵知道陸允信喜歡一個女生，卻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那女生是自家老妹，以及陸允信創(chuàng)業(yè)，江淵做風投，兩個人卻默契地保持不刻意涉及。

    收到陸允信的壓縮包，江淵“嘖嘖”沒正形，回電話：“發(fā)現(xiàn)爸爸這條金大腿了？”

    “幫我存?zhèn)€底?！本拖袼郧皫徒瓬Y保管東西。

    江淵一口老血悶在心口，默半晌：“陸允信你用這態(tài)度對我之前，有沒有想過我是您大舅子……”

    陸允信輕描淡寫：“等你當了我大舅子再說。”

    江淵：“……”

    陸允信一臉高冷地掛斷電話，然后從抽屜里掏出一個簡陋的頭顯器，戴上后立體感極佳。

    一中cao場，運動會千人兔子舞，以及那輪把她和自己框在一起的夕陽，觸手可及。

    他仿佛抬手就能碰到她的臉，但又碰不到，顯示器里初夏的溫熱讓人煩沉的心緒慢慢安寧，眼里只有她，齊劉海大眼睛，酒窩小巧，菱唇瑩潤，適合接吻……

    陸允信看得喉嚨有些燥了，才取下來，又從標著機密的牛皮袋里摸出一堆從報紙上裁的小紙片。

    《戀愛指南》《討女孩子歡心指南》上寫著“殷勤”“但紳士”等關(guān)鍵詞，他回憶了一下自己給她上藥，被說神經(jīng)病，照顧她吃早飯，被想成哭唧唧的小孩……

    陸允信一波三折地擰眉，極為嫌棄地把這些仔細看過或誤打誤撞實戰(zhàn)過的東西全都塞到碎紙機里。

    狗指南，屁用沒有。

    ………

    程女士平常忙，難得回來一次，江甜自然是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