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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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姚關(guān)不管這個,他一心牽掛二哥安危,大步上前欲問個清楚。然而他身形微動,還未近身,陳伯衍便快他一步,將少女擋在了身后。 好快。姚關(guān)心中凜然,看向陳伯衍的目光又沉一分。 陳伯衍卻不曾看他,回首問道:“姑娘可有信物?” 少女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個玉牌來,“這是師父給我的,我叫青姑。他說讓我拿著這個來這里找大師兄?!?/br> 陳伯衍接過一看,這確實是小師叔的身份玉牌,上面有特殊標記,做不了假。頓了頓,陳伯衍道:“有窮,帶她回房去拜會你宋師姐?!?/br> “好?!蓖接懈F此時還有點兒懵,剛要帶著人走,斜里就伸過來一只手攔在他們面前。那人神色倨傲,“等等,她既是孟秀的弟子,應(yīng)當知道他在哪里,為何不讓她說出來再走?” 這人又是誰?徒有窮心里升起一股無名火,待看到他衣服上的星辰圖,便更火了,“你們北斗門又有何貴干?” 一個兩個,今日都來針對他們不成?! “我看貴派是忘了當年與我北斗門的約定,不如讓我來提醒你們——貴派小師叔孟秀打算何時兌現(xiàn)與我派夜心長老的約戰(zhàn)?”說話之人乃北斗門二弟子蔣斜,此間許多人都認得他。 徒有窮想起這茬,立刻辯駁,“那是上代小師叔的約戰(zhàn)協(xié)定,世人都知道他已有數(shù)年不見蹤影,甚至說他已經(jīng)……這又關(guān)孟小師叔什么事?!” “怎么不關(guān)他的事,當年約定時只說約戰(zhàn)孤山小師叔,并未指定是誰。當下的小師叔是哪個?不是他孟秀么?” “你!”徒有窮氣急,簡直欺人太甚! 青姑也從他身后探出頭來,頗為氣憤地道:“我?guī)煾覆辉谶@里,隨便你們怎么說,他也是不會跟你們打架的!” “怎么,孤山如今只剩下你們幾個咋咋唬唬的毛頭小子了嗎?”蔣斜冷笑著,“孟秀自己倒是藏著掖著,難道是自覺技不如人?” 后面另一個北斗門的也湊上前來,道:“過去周前輩據(jù)說一招能出一百零八劍,到了孟秀手里,好像只剩四十九劍了?” 青姑聽他奚落自家?guī)煾?,大眼睛瞪著他,手已?jīng)摸到了腰間的短刀,“不準你詆毀我?guī)煾福斜臼履惚闩c我打過!” “青姑,退下。”陳伯衍面冷如霜,“既入我劍閣門下,行事便不可如此魯莽?!?/br> 青姑不敢初次照面就拂了大師兄的意思,可她瞧著北斗門的人一臉奚落看好事的神情,便覺憋屈。 此間諸人此時也與小姑娘一個感受,雖說這些年劍閣行事愈發(fā)低調(diào),他們與之也并沒有多么深厚的交情,可孤山劍閣畢竟曾是仙門領(lǐng)袖啊,如今雖然式微,也不忍心看到它被一個后起之秀如此相逼。 浮圖寺的一念和尚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當年關(guān)外劍修郎胥破關(guān)而出,四處找人約戰(zhàn),無人能敵。老閣主雖年事已高,仍慷慨赴約。雖然惜敗,但阻狼胥于峨眉山外,其一身浩然正氣,當為我輩楷模。” “正是?!睆哪蠉u而來的年輕散修鐘吾也不禁插話道:“老閣主是為此事才遺憾逝世,天下誰人不知?如今劍閣縱再不復(fù)當年盛況,也不是什么人都可冒犯的?!?/br> 附和聲一時此起彼伏,其中不乏有人看不慣北斗門近年的行事作風,借機斥責。今夜各門各派的長輩都在王府歇息,樓內(nèi)本就只有一群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這愈說,聲勢便愈大。 北斗門中人各個臉色不虞,但眾怒難犯。況且北斗門畢竟底蘊不深,縱使風頭再盛,也需謹慎。 徒有窮年輕氣盛易感動,聽這接二連三的幫襯,內(nèi)心澎湃。然而大師兄陳伯衍接下去的一席話,卻教他傻眼。 “謝諸位仗義執(zhí)言,但北斗門既與我?guī)熓遄嬗屑s在先,孤山劍閣便不可言而無信,令先祖蒙羞。無論何時、何地,面對何人,約定即是約定,劍閣從無貪生怕死之輩,亦不做食言而肥之人。”陳伯衍道。 蔣斜聞言心中還有一絲竊喜,這陳伯衍名聲在外,沒成想?yún)s是個墨守成規(guī)的頑固。他便繼續(xù)聽著,也不再廢話,只等他自己把話堵死,可誰料不消片刻他便與眾人一道怔住。 “既然北斗門諸位定要劍閣履行當年約定,小師叔不在,那便由晚輩服其勞。青姑是師姐,修為想來比小師弟要高,劍閣從不干恃強凌弱之事,便讓本代弟子中最不成器的小師弟來領(lǐng)教領(lǐng)教北斗門高招。”陳伯衍鳳儀玉立,眉心劍痕勝雪,愈發(fā)把他襯得高潔出塵。 這不由讓人響起世人對他的評價——孤山劍閣的大師兄陳伯衍,是個君子。 只是今日這君子,卻不可以欺之以方。 小師弟徒有窮在經(jīng)歷過短暫的驚訝后,也很快反應(yīng)過來。左手利落地解下佩劍,右手將青姑拉后幾步,道:“小師姐暫且后退,待師弟先去領(lǐng)教一二?!?/br> 而后他單手向前,“請?!?/br> 北斗門的人卻被這走向打亂了陣腳,他們只是來趁機打壓一二,誰也不想上來就動手。贏了無光彩,輸了更丟人。蔣斜不禁看向姚關(guān),此間若還有人能為他解此困局,怕只有他了。 然而姚關(guān)嗤笑一聲,抱臂上觀。 浮圖寺、南島以及諸多別派眾人亦都無人阻止,只有慈悲為懷的一念和尚搖搖頭,但擔心的好似也是徒有窮。此時孤山劍閣其余三人聞訊而出,了解狀況后,請戰(zhàn)之意更濃。 三師伯的弟子戴小山是個雋美青年,拍拍小師弟的肩膀,道:“好好打,回頭我把大仙借給你騎!” 大仙是戴小山養(yǎng)的仙鶴,能御風,能載人。徒有窮眼紅已久,心中頓時豪氣沖天,恨不得立刻把北斗門小人打上青天。 北斗門騎虎難下,最終只能應(yīng)下,并派出一人應(yīng)戰(zhàn)。此人便是剛才譏諷孟七七只能出四十九劍之人。 而與此同時,四樓拐角的樓梯處,一個胖乎乎的身影步履如飛地消失在原地。他拍著自己的小心肝兒,再三慶幸自己跑得快。 一個孟七七已經(jīng)教他悔不當初,他可不想再卷進這紛爭里。 對了,孟七七呢?半個時辰前他還與王子靈在一塊兒,可一轉(zhuǎn)眼,人又不見了?;叵肫鹚谧约翰粶蕦⑺诌_金陵之事泄露出去時的笑模樣,王子靈就忍不住打個寒顫。 他很是不懂孟七七的心思,一路跟著自己回來,卻又不想讓人知道他回來了。 他想干什么? 王子靈搖搖頭,罷了罷了,他只是王家一個不受待見的傀儡少主,何苦自找麻煩?還是遠離這是非之地,尋云姑娘去。 第3章 劍氣舞 眾人步行至樓外游廊,此時已是星垂湖面時,徒有窮提劍上欄桿,一個孤云落日式作為起手,“請?!?/br> 這一戰(zhàn),萬眾矚目。叩仙大會雖然還未開始,但仙門紛爭從未停歇。 陳伯衍道:“有窮,與你對陣者是北斗門秋葉長老的小徒弟蔡穆。善使星辰劍,尤擅第二式斗轉(zhuǎn)星移。你用孤山劍訣第九章驚鴻照影,可破之?!?/br> 此言一出,站在附近的蔣斜臉色陡然一變。陳伯衍的聲音沒有絲毫刻意的壓低,是他太狂妄,還是故意奚落? 蔡穆業(yè)已提劍上欄桿,聞言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師兄。陳伯衍那么高高在上的人,竟然對他如此了解,教人愕然。 “無需在意,你比那小子年長幾歲,修為應(yīng)該更高才是。”蔣斜沉聲安慰,可他心中清楚,陳伯衍能這樣說,他卻不能。孤山劍訣講究飄渺無蹤,最難破解,而徒有窮這年齡最小的師弟自入門后還從未入世,更無從揣摩。 蔡穆定了定心,那么多人看著,他也不再遲疑,提劍就上。兩人齊齊從欄桿上躍出,還未等落地,便已出手。 孤山劍閣最年幼的小師弟,與年歲稍長看起來更成熟的北斗門新星,究竟誰能更勝一籌? “錚!”古樸的琴音伴隨著兩劍交擊之聲從樓內(nèi)傳來,似是專門為此伴奏。徒有窮與蔡穆兩人一擊即退,第一劍,都在試探對方深淺。 姚關(guān)走到陳伯衍身邊,對這場切磋起了興趣,“你真覺得你家小師弟的驚鴻照影能破北斗門的斗轉(zhuǎn)星移?蔡穆此人我聽說過,去年擊敗了散修趙離?!?/br> “險勝罷了。第十三招蔡穆使出斗轉(zhuǎn)星移,他當時手握清暉劍,用剩余七成功力直擊趙離。趙離的本命武器只是一把尋常鐵劍,不可與清暉爭鋒,遂退讓三分以保全他的劍。若論劍道,趙離勝。若論修為,趙離勝。單論武器,蔡穆勝。”陳伯衍語氣平靜。 姚關(guān)此時便有些驚嘆了,一年前小輩之間的一場比試,當時陳伯衍遠在孤山,竟能知道得如此清楚。而且不光知道得如此清楚,時至今日竟還記得,真叫人刮目相看。 此時徒有窮與蔡穆已打過三個回合,暫時不分伯仲。但有意思的是,徒有窮聽陳伯衍的話,一直試圖使出驚鴻照影中的劍招,而蔡穆卻在刻意回避他最擅長的斗轉(zhuǎn)星移。 可漸漸的,他的劣勢就出現(xiàn)了。 為了不給對方克制自己的機會而棄己所長,且不說這樣平白壓制了自己的實力,在氣勢上他就輸了一籌。 “蔡穆,照你平常的打法來!”蔣斜忍不住出聲提點。若是蔡穆因為陳伯衍一句話而導(dǎo)致敗局,那就不是沒面子可以概括,是對整個北斗門的羞辱。 蔡穆被蔣斜一語驚醒,急忙調(diào)整心態(tài)。徒有窮畢竟年少,一個精力過剩的少年,一旦開始便只知打打打,竟未曾注意到對手的微妙心情。只記住大師兄說要用驚鴻照影克制斗轉(zhuǎn)星移,于是一個勁兒盼著對方出驚鴻照影,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出,便有些急了。 “斗轉(zhuǎn)星移呢?你不用了嗎?”徒有窮喊道。 蔡穆知道他定是有意,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影響到了,長劍揮出劍氣用力蕩開徒有窮的劍,兩相碰撞,劍氣四散打入水面,激起浪花一排。 徒有窮真心贊嘆,“厲害!” 蔡穆卻在此時窺見了一絲契機,使出斗轉(zhuǎn)星移的契機。此時此刻他的腦袋空前清明,往日他雖贏過很多次,可他知道背后總有人說他是靠一把好劍、靠一個好師父,或許今天這場比試是困局,也是機會! 就是現(xiàn)在! 蔡穆快速抖動手腕,長劍發(fā)出嗡鳴。劍尖忽然蓄起的星光讓徒有窮晃了下眼,下一刻,蔡穆的身體便拉出殘影,只是眨眼的時間他便如同瞬移一般出現(xiàn)在徒有窮身后。 這便是斗轉(zhuǎn)星移!徒有窮驀地頭皮發(fā)麻,早就醞釀已久的驚鴻照影第一式踏雪,便立刻出手。 踏雪無痕,徒有窮的足尖在水面輕點,千鈞一發(fā)之際猶如鴻雁空翻。蔡穆的劍刺破他的衣角,可是沒用,“哧啦”的聲音剛剛響起,徒有窮的劍已從上方襲來。 蔡穆連忙催動元力外放,長劍氤氳出流光,硬生生將徒有窮的劍攔住。兩人僵持,一上一下,互相傾軋的元力偶有濺落在湖面上,便激起水花一片。 此時,樓里傳來的琴聲愈發(fā)鏗鏘,竟隱隱奏出了金戈鐵馬之聲。 徒有窮心中激蕩,運起元力一股腦兒順著長劍涌去。僵局被打破的那一刻,蔡穆的身影再次變幻,而神奇的是,徒有窮竟也緊追不舍,絲毫沒有被甩開。 眾人就見兩人的身影上一瞬還在東處,下一瞬便來到了西處,彼此元力附著長劍,在夜月下流光激蕩。 “鐺——!”又是一招激烈對抗,兩人紛紛被震得后退。 圍觀諸人也都嘖嘖贊嘆,劍閣不愧是劍閣,即使是年紀最小的師弟也無法小覷。北斗門也不愧是近年來勢頭最猛的后起之秀,單拎個弟子出來也已有如此實力。 幸虧今日長輩都在王府飲宴,否則定少不了一頓說教。 但此時兩人似乎旗鼓相當,不少人想起陳伯衍之前的斷言,微微蹙眉?!翱善浦比齻€字,不僅僅陳述一個事實,更重要的是其中蘊含的無比的自信,身為劍閣弟子的高端自信。 可現(xiàn)在這…… 碎碎聲起,姚關(guān)瞥過四周眾人,忽地想起什么,嘴角勾起??磥韯﹂w是真的沉默太久,以至于現(xiàn)在這些年輕晚輩竟都不知道孤山劍訣之精妙了。 忽然,一人似靈光乍現(xiàn),痛拍欄桿,“我想起來了!” “什么?”旁人被他嚇了一跳,而這時,湖面對決突生異狀。 蔡穆被徒有窮步步緊逼,已不得不頻繁地運用斗轉(zhuǎn)星移來與他纏斗,然而這次他再次換位后,徒有窮竟然沒有追來。 他放棄了嗎?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不由松了口氣,可纏花樓里所有的旁觀者都急得恨不得大吼一聲——抬頭看?。?/br> 徒有窮在他頭頂。 孤山劍訣中的身法精妙絕倫,飄渺無蹤,堪稱世間少有。即使徒有窮學藝不精,也足以迷惑過蔡穆。而此時,他臨空捏起劍訣,長劍前指,十數(shù)道劍氣小劍便破水而出,道道劍尖對準蔡穆,將他包圍再內(nèi)。 “是尋蹤!”方才痛拍欄桿的那位為眾人解惑道:“這不正是尋蹤么,踏雪的每次落點都有劍氣落下,不知不覺間便將對手網(wǎng)羅在內(nèi)。只是以前的尋蹤威力更大,直接生成劍罡將人絞殺,是為無痕!” 一些不曾見過劍閣往昔輝煌的年輕修者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殺人無形,這可太狠了。 于是大家看著已然落敗的蔡穆,心中也多了幾分同情。幸好徒有窮修為不夠高,否則就不是現(xiàn)在這般場景了。 可蔣斜與北斗門中人不這么想,看到蔡穆失魂落魄地歸來,好似還看不清自己是如何輸?shù)臉幼樱托纳粷M。但這種不滿被壓制著,誰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 蔣斜冷冷地掃了活蹦亂跳咋呼著的徒有窮一眼,便帶人拂袖而去。 徒有窮少年正得志,哼了一聲朝他扮了個鬼臉,而后繼續(xù)大方接受師兄師姐和周圍修者們的恭維和夸獎。 “戴師兄,你可一定要記得把大仙借給我騎??!” 戴小山哭笑不得,“記得記得,一定記得?!?/br> 陳伯衍卻似在思量別的東西,喚來一個王家的下人,問:“方才是誰在彈琴?” “回仙君大人,是府中的樂師?!毕氯斯Ь醋鞔?。 陳伯衍若有所思,透過半掩的隔窗望里看,梅樹下卻已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