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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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沉默了片刻,最后,還是堯光狠下心來,放下飯碗,鄭重地說:“我要去的。早晚有一天我要打敗妖獸,還天下一個太平,也為這個村子里的人報仇?!?/br> “可、可是……” “別怕,你不會有事的。等我走了,我會派人來保護你的?!?/br> 可季月棠擔憂的顯然不是這個,他緊緊抓住了堯光的衣袖,說:“你能不能不去呀?外面好危險的……” 說著,季月棠眼眶發(fā)紅,像是要哭了。 堯光看著心疼,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眸光卻很堅定。 孟七七知道他終有一天會實現(xiàn)自己的諾言,這世上也沒有任何一人的心志可以比堯光更堅定。潛龍在淵,終有一天會翱翔于天際。 而通過兩人的對話,孟七七可以確定禍害這一村人的兇手正是妖獸,而村子外面的情形,恐怕也不好。 村人被殺已是一年前的事,若妖獸肆虐成災(zāi),那么大夏各地必定哀鴻遍野。 可季月棠呢?孟七七又看不懂了,他究竟適合身份? 第243章 天寶閣 堯光最后還是在季月棠不舍的目光中走了, 他的脊背挺得很直, 腳步很堅決,翻身上馬的姿勢依舊帥氣。 噠噠的馬蹄聲再度響起, 將他帶離了這個隱世的小村莊。他甚至沒有回頭說一聲“等我回來如何如何”, 看起來有些無情。 可是孟七七卻好像能理解他的心情。堯光并不是一個會胡亂給承諾的人, 他不能保證自己會活著回來,就干脆不給人任何承諾。 他說出來的, 必定是他能做到的。 季月棠一直站在村口望著他, 瘦小的身影在暮色中看起來又孤單又可憐。孟七七繞到他身前,果然看到他眼眶紅紅的, 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 忽然, 他蹲了下來, 小小的身影被及腰的荒草包裹著。不一會兒,晚風拂動的荒草里,就傳來了低低的嗚咽。 孟七七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從這個也許是幻境也許是記憶的世界里出去, 于是便只好耐心等待。 季月棠一直蹲在地上抱膝哭泣, 久久未曾動彈一下。 過了不知多久, 孟七七的腿也開始麻了,于是便開始四處走動,活動活動身體。不過他并不敢走得太遠,怕一個不小心就丟失了季月棠的行蹤。 他一個起落站到了路旁的一個草垛上,舉目遙望四周的青山,努力辨認。不過這四周的山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農(nóng)戶的家中也沒有什么可以辨認的書籍,是以孟七七直到現(xiàn)在還無法判定自己現(xiàn)在身處何處。 忽然,身后的青山中傳來了一聲熟悉的獸吼。 孟七七霍然轉(zhuǎn)頭,就見草叢中的季月棠也站了起來,茫然地看向了那座青山。青山依舊是青山,看起來沒有絲毫異樣,只有晚風刮過,掀起樹濤陣陣。 就在這時,第二聲獸吼再度傳來,緊接著就是第三聲、第四聲,不過眨眼間,獸吼聲便連成了片。 季月棠哭紅的眼睛里終于流露出了一絲恐懼,那恐懼在他的臉上逐漸放大,趨勢著他趕緊往家里跑。 但是長時間的哭泣和深蹲讓他的腿腳發(fā)麻、體力不濟,他跑得跌跌撞撞的,幾乎是沖進了那座茅草屋里,抖著手鎖上門,躲在了屋內(nèi)。 孟七七看著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些都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季月棠也看不見他,所以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旁觀者,無論心中有什么想法都無濟于事??蛇@季月棠未免也太傻太天真,竟然就這么躲在了屋里,難道他認為妖獸這樣就不會發(fā)現(xiàn)他了嗎? 孟七七不喜歡太過愚笨的人,可是看著瑟瑟發(fā)抖的季月棠,也生不出罵他的心思。他轉(zhuǎn)身出了屋子,目光掃過青山一帶,眼尖地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幾只妖獸從林中沖了出來,正朝這里奔來。 看著看著,孟七七的眉頭就不禁蹙起。 這些妖獸的行為看起來極有目的性,就是沖著這個村子來的,可是這個村子里明明只剩下季月棠一個人了,又如何遠距離地吸引那么多妖獸前來呢? 除非問題就出在季月棠身上。 全村的人都死了,偏偏只有他還活著,這本身就是一個大問題。他還那么小,性格又太過天真軟弱,怎么可能在屠殺全村的襲擊中存活下來? 孟七七萬分不解,看向妖獸的目光便多了幾分探尋。 從山上下來的妖獸越來越多了,它們呼朋引伴,成群結(jié)隊地涌向村子,那叫聲里……似乎暗藏興奮。 “咚!”忽然,一道巨響從妖獸的身后傳來。孟七七急忙向上望去,就見林子里竟然沖出了一只獸王! 那巨大的身體擠壓著身側(cè)的樹木,開山辟路般地走出了林子,壓垮草木無數(shù)。走出林子的剎那,它仰頭大叫一聲,引得無數(shù)妖獸齊鳴。 “砰!”身后的門被重重推開,抱著包裹的季月棠慌慌張張地從屋里沖出來,只是遙遙看了那獸王一眼,就嚇得臉色慘白。 他幾乎又要哭出來。 “快跑。”孟七七忍不住提醒他。 季月棠開始奔跑,在越來越濃的夜色中,朝著堯光離去的方向快速出逃。整個村子依然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所以拼命狂奔的季月棠就成了此間唯一一個異類。 獸王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他,于是在它的號召之下,妖獸們開始加快速度向季月棠圍攏。 “堯光哥哥!堯光哥哥!”季月棠嚇得大喊,寄希望于堯光還沒有走遠,能夠回過頭來帶他一起離開。 可是那條被夜色籠罩的路上,再也沒有響起噠噠的馬蹄聲。 季月棠被妖獸追上,幾乎是注定的結(jié)局。他因為太過驚恐,再次摔倒在地,于是妖獸們就順勢將他團團圍住,腥臭的吐息包裹著他,幾欲讓他暈厥。 “咚、咚、咚!”獸王也到了,它的每一次邁步都帶來大地的震顫,也震得季月棠的臉色愈發(fā)蒼白。 他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是眼淚已經(jīng)沾滿了稚嫩的臉龐。從外表看,他還只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本該無憂無慮地生活在這鄉(xiāng)野間,可現(xiàn)在卻要被一群妖獸無情地撕碎了,最終尸骨無存。 可孟七七知道這并不是故事的結(jié)局,于是收斂起自己那毫無用處的同情心,仔細盯著季月棠和獸王的一舉一動,深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 妖獸們主動為獸王讓開了一條道,讓它能夠到達季月棠的面前。它血色的瞳孔一直盯著他,嘴里發(fā)出一些艱澀難懂的音節(jié),似乎想跟季月棠交流,可是季月棠完全聽不懂。 他已經(jīng)僵住了,只能這樣定定地看著獸王,甚至因為害怕而閉上了眼。他咬著牙,渾身控制不出地顫抖,可是預(yù)料中被利齒撕裂的疼痛并沒有襲來。 他又小心翼翼地睜開眼,便見那獸王竟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獸王一跪,所有的妖獸都跪了。它們雙腿前屈,虔誠地向季月棠低下了自己的頭顱,仿佛在等待他的觸摸。 季月棠傻眼了,孟七七也愣住了。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想通了其中蹊蹺——季月棠千真萬確就是妖獸的王,他應(yīng)該是化成人形時出了點差錯,忘了從前的事情,結(jié)果陰差陽錯地被堯光撿到了。 而現(xiàn)在,妖獸們要將它們的王迎回去了。 雙方繼續(xù)僵持,季月棠好似被眼前的景象刺激,想起了點什么,抱著腦袋發(fā)出了痛苦的呻吟。沒過一會兒,他就暈了過去。 妖獸們看見它們的王暈了,頓時有些躁動。獸王及時大吼一聲,將所有的躁動壓下,而后小心地叼起季月棠甩到背上。 妖獸們找回了它們的王,決定離開。 月光下,獸王背著季月棠,領(lǐng)著一群妖獸浩浩蕩蕩地走向山林。它們走得并不快,像是不愿打擾到季月棠的安眠一般,連一聲吼叫都沒有發(fā)出。 妖獸的隊伍,就這樣在沉默中不斷前行著,直到慢慢消失在孟七七的眼前。 孟七七想要追上,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能走出這個村子的范圍。他試過用劍強闖,可惜也無濟于事。 就在他眉頭緊蹙時,季月棠沒有等到的噠噠的馬蹄聲又在背后響起。 他錯愕回頭,只見堯光急匆匆地下馬奔向了季月棠的茅草屋,把屋子里三層外三層翻了個遍,卻沒有找到季月棠。 他當然找不到,因為季月棠已經(jīng)被妖獸帶走了。 可此時的堯光并不知曉剛剛發(fā)生在這里的一切,他很焦急地四處呼喚著季月棠的名字,而后終于在剛才季月棠暈倒的地方,找到了他的一片衣角和空氣中隱約殘留著的妖獸的氣息。 他先是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的一切,而后發(fā)出一聲憤怒又懊悔的哀嚎。 白日里還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在此刻變成了一頭憤怒的雄獅,他雙眼赤紅地攥著那片衣角,咬緊牙關(guān),仿佛恨不得將害了季月棠的妖獸生吞活剝。 孟七七看著他的眼神,不由心驚。日后的堯光為何立誓要將所有的妖獸驅(qū)逐,為何有那么瘋狂的計劃,好像都在此找到了答案。 季月棠,就是那一劑把他推向瘋狂的猛藥。 孟七七甚至在想,這兩個人日后若是在戰(zhàn)場上相逢,會是什么樣的情形? 這樣想著,孟七七的視線忽然變得模糊,眼前一花,他就又出現(xiàn)在了神京的牢房里。蕭瀟關(guān)切的話語在他耳邊響起,“師父,你沒事吧?” 孟七七揉了揉眉心,問:“我剛才怎么了?” 蕭瀟道:“你就是忽然暈了過去,到現(xiàn)在大約是一炷香的時間?!?/br> 一炷香?孟七七仍覺得有些頭暈,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尖被劃開的細小血口已經(jīng)不見了,流出來的血也不見了。 季月棠、堯光、空無一人的村子,好像從未在他眼前出現(xiàn)過。 “我要去一趟天寶閣?!泵掀咂哒Z氣堅定。 “可是師父你的身體……”蕭瀟想要提醒孟七七,因為他此刻的臉色有些蒼白??擅掀咂邊s擺手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道:“神京大戰(zhàn)迫在眉睫,我們沒有時間浪費了。你盡快安排,帶我進宮?!?/br> 天寶閣,是堯光在位時的閉關(guān)之所。據(jù)說在那偌大的皇城里,天寶閣是他待的時間最長久的地方,也留存了他最多的秘密。 直至今日,天寶閣仍然完好無損地被保留在皇宮內(nèi),只有歷任皇帝身上才有打開天寶閣的鑰匙。 第244章 道不同 皇宮內(nèi), 重霄殿。 重重疊疊的紗帳遮擋著屋外的涼風, 也遮擋住了宮人們的視線。俏麗的宮娥低著頭,瘦弱的身軀在這冬日的冷風中看起來不堪一擊, 但是她們不敢動, 也不敢抬頭看。任nongnong的藥味從殿中傳出來, 恨不得把自己的呼吸斬斷。 冷肅的禁軍軍士取代了往日里宮娥們的位置,盔甲上泛著寒光, 眼神比盔甲更冷。 皇帝病了, 身體病了,也許心也病了。他不再接受任何人的靠近, 甚至連皇后都無法進入重霄殿半步。 能夠近身的只有趙海平趙大將軍。 可此時此刻, 守在外面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殿里已經(jīng)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孟七七大大方方地在椅子上坐下,看著眼中流露出一絲驚愕和怒意的皇帝,道:“陛下為何如此驚訝?” “你……” “聽趙將軍說,您一直想再見見我小師叔。” 聞言, 皇帝沉默了, 所有的激動都歸于無形。孟七七的話就像一盆冷水當頭潑下, 讓他瞬間明白過來——孟七七何以能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此處。 趙海平!是趙海平! “他果然還是選擇了你們,對不對?”皇帝坐起身來,只著中衣的他看起來略有些瘦削,可眼里的那道冷厲目光,一如即往。 不,是變本加厲。 孟七七語氣漸淡, 自顧自地斟了一杯茶,道:“趙將軍從沒有在你們之中做過選擇,是你自己變了?!?/br> 說罷,孟七七的目光如利劍刺入他的心中,“如果他背叛了你,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是么?!被实壅f著,微微坐直了身體,眸中晦暗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