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錦娘收起心思叫了辣椒一起往街上去，才走沒多遠便聽人們在議論凌王府的事。

    “誒，你聽說了嗎？凌王妃昨晚病逝了。”

    “病逝？你說的哪個凌王妃？”

    “還能有哪個?。烤褪侵霸诮稚虾腿舜蚣艿哪莻€啊，聽說得了頑疾，不治之癥，昨晚就死了，渾身上下爛得沒一處好rou，也是可憐啊。”

    “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誰叫她平時那么囂張狠毒，我聽說她為了不讓另一個側(cè)妃有孩子，一直都在別人的飯食里面下毒，而且啊，還用那種邪門歪道，像她那樣的人，死了才好?！?/br>
    “噓……你可小聲點吧，當心被凌王府的人聽了去，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

    小攤前的三人議論了幾句便散開了，錦娘站在賣首飾攤前心有疑惑。

    渾身上下爛得沒一處好rou？

    施燕然不是被五皇子給吞下肚了嗎？怎么還會被人看到身體，難道是五皇子為了讓這個說法更能說服人，所以隨便找了一個人當施燕然的替身？

    的確也不失有這種可能，畢竟活生生的一個人從府中消失，一般人都會覺得奇怪。

    想著，錦娘便沖辣椒招了招手，附在她耳邊耳語了一陣，辣椒聞言后點了點頭，繼而轉(zhuǎn)身便往凌王府的方向去。

    ☆、第196章 做客，探視周靈兒

    錦娘目送她離開，轉(zhuǎn)身準備再四處逛逛打探一下人們都是怎么傳言的，誰知才剛一轉(zhuǎn)身便看見竇氏從一家衣裳店里出來，臉上的神色還是和上次的心若寺見的時候差不多，只看上去精神似乎更不濟了。

    想想，在那人上馬車之前將人給叫住，竇氏扭頭看是她，忙放下腳行禮。

    錦娘上前虛扶一把，說道：“周夫人不必多禮，我也是剛巧到這里，準備買點東西去丞相府看看周小姐的，沒想到倒是在這碰上了。”

    當然，這只是她胡謅的。

    竇氏一聽她準備去丞相府，頓時有些惶恐，說：“有勞王妃掛念了，只是現(xiàn)在靈兒的情況實在是……妾身怕驚擾到了王妃，這……”

    錦娘笑了笑，拉著她的手說：“周夫人言重了，怎么說周小姐也救過我和母妃，現(xiàn)在她身子不好，理應該去看看的，不過……”

    扭頭看了看前面，錦娘笑得不好意思，“恐怕得周夫人先行回府了，我那丫頭買東西還沒過來，我得在這等她，估計得晚點才能到。”

    竇氏聞言，連忙說道：“不急不急，妾身也是出來買點東西，既然王妃的人還沒過來，不妨到車里等著？”

    那怎么行。

    錦娘暗道，臉上笑道：“不用了，也不知她到底怎么時候過來，正好我也準備去這邊店里看看東西，所以周夫人還是先回府吧，免得耽誤了事兒。”

    她剛剛才叫辣椒去凌王府了，就算現(xiàn)在等人也等不到啊。

    竇氏聽她這么說也就只好作罷，打了招呼后便上了馬車帶著自己的人往丞相府去。

    錦娘看著她的馬車消失在轉(zhuǎn)彎處，這才進了方才竇氏出來的那家店，找到伙計問起了竇氏。

    “哦，您說那位夫人啊，”伙計想了想說，“她是來給她家老爺做衣服的，說是馬上就是他的壽辰，想送他件新衣裳。”

    送新衣裳啊……

    錦娘從店里出來一路琢磨著回了王府，一到王府便讓胡椒準備了些東西裝上馬車往丞相府去。

    雖說周靈兒的確是有恩于她，但最終卻還是想陷她于不義的境地。

    現(xiàn)今聽說她人雖然醒了，但精神上卻一直都不穩(wěn)定，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現(xiàn)在的容貌后，為此脾氣比以前更暴躁了，紅點曾說她都已經(jīng)棒殺了很多丫鬟了而且在得知那件衣裳是施燕然叫人做的以后，對施燕然更是恨之入骨。

    如今施燕然“病逝”，對她來說，必定是個好消息，本是打算明日再去拜訪她的，不過既然今日凌王側(cè)妃“病逝”的消息傳得如此厲害，那她也得早些把這事告訴她，沒準她在聽到這件事后病情就“好轉(zhuǎn)”了呢。

    “王妃，丞相府到了。”

    車夫的聲音響起，胡椒掀開簾子先下去，錦娘跟著下了車。

    丞相府的人見是頡王府的馬車便不敢怠慢，上前行了禮后便進去通報。

    錦娘和胡椒在外候著，不多會兒剛進去的人就出來了，連帶著還有竇氏也跟著迎了出來，一見錦娘站在那忙招呼了人過來將錦娘帶來的東西往府里搬。

    “王妃著實客氣了，”兩人一邊往丞相府去，竇氏一邊說道：“您人來便是莫大的榮幸了，還拿這些個做什么？”

    錦娘跟著她進去，笑著說：“丞相夫人才是太客氣，周小姐現(xiàn)在身子不好，這些東西對她都是有好處的，且既是上門拜訪，哪有空著手的道理?！?/br>
    再次進到這丞相府來，錦娘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想上次出現(xiàn)在這時還是因為初到京都，那時的周靈兒對她來說便是個溫婉柔情、善良的大家閨秀，卻沒想到變成現(xiàn)在這樣。

    或許她真的是恩將仇報了，但轉(zhuǎn)念想，若是心軟，最先遭罪的就是她了。

    看著略微熟悉的景象在眼前掠過，錦娘在心底幽幽嘆了聲氣。

    “娘。”

    兩人正往周靈兒的房間走去，不想轉(zhuǎn)彎卻碰見了已經(jīng)許久不見的周鶴。

    錦娘同竇氏停下，抬眼看向了迎面過來的周鶴。

    依舊是那身白衣，豐神俊朗劍眉星目，手持折扇溫潤斯文。

    在看到錦娘的那一剎那，周鶴眼中的光閃了閃，之后便站在了竇氏面前。

    “玘親王妃是來看靈兒的?！备]氏沒有先同周鶴說話，而是先介紹錦娘。

    錦娘這才想起，似乎先前在丞相府的時候并未見到當家主母，之后才知道原來周靈兒和周鶴將人帶進府里后并未告知她，也難怪以為她會不知道她早就來過了。

    在聽到“玘親王妃”四個字時，周鶴的唇抿得更緊了些，但還是馬上上前沖錦娘行了禮，“見過玘親王妃?！?/br>
    想當初他還要求以名字相稱，如今這般正式錦娘反倒有些不習慣了。

    “周少爺不必多禮?！?/br>
    盡管父親是朝中丞相，但讓她奇怪的是周鶴在朝中卻沒有一官半職，也不知是對朝堂的事不感興趣還是如何，像他這樣的人按理說應該早身處朝堂之上了。

    “你這是要出去？”竇氏這才問他。

    周鶴聞言收了放在錦娘身上的視線，點頭，竇氏見狀也就沒有再說什么。

    周鶴在打了招呼后便繞過兩人往府外去，錦娘本是想給他讓路的，沒想到他剛經(jīng)過她，她的手中就多了一物，涼涼的，似乎是玉之類的東西。

    心里微鄂，再抬眼看去，正好對上他帶著笑意的眼睛，也只一眼，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妃，這邊請?！备]氏的聲音打斷了錦娘皺眉沉思，周鶴人已經(jīng)在丞相府的大門轉(zhuǎn)彎，錦娘只好收了心思，暗自將那東西給藏進了袖間。

    “都給我出去！我說了不吃不吃不吃——”

    剛到周靈兒的院落，還沒進屋便聽到她在里面鬧騰的聲音。

    竇氏臉上一陣尷尬，忙同錦娘說了一聲便先一步進去，錦娘看了看院里的情況，繼而也跟著進去。

    屋內(nèi)，所有窗戶都被簾子遮得嚴嚴實實的，一點光亮都不透，且一進去就能聞見一股飯菜的味道，錦娘進門讓眼睛適應了小會兒這才看清屋里的情況。

    “收拾了收拾了，”竇氏趕緊著讓丫鬟把地上的飯菜給收拾干凈，周靈兒則趴在床上連頭都沒有抬。

    待丫鬟走后，竇氏才推了推周靈兒，說道：“趕緊起來，玘親王妃來看你了?！?/br>
    錦娘適時走上前去，在借著門口透進來的光看到周靈兒時皺了皺眉。

    這還是那個愛美的丞相千金嗎？

    一身白色的里衣有些凌亂，過長的頭發(fā)散亂在背上，她一趴下那頭發(fā)就將她的整張臉都給遮住了，壓根看不清臉。

    “玘親王妃？”周靈兒原本心情便不好，這些天除了竇氏沒人能進了她的屋子，否則就是大吵大鬧，但顯然在她關在屋里的這段時間對外面的事情是一無所知，否則也不會在聽到玘親王妃時這般反應。

    錦娘幾乎猜到了她在看到她時會是什么反應，但還是出言喊了一聲：“周小姐，是我?！?/br>
    聲音一響起，她很明顯看到周靈兒的身子一怔。

    “還不起來，這樣像什么話，你”

    “是你？！”

    竇氏的話還沒有說完，周靈兒就“騰”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在竇氏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揪住了錦娘的前襟，睚眥欲裂地說道：“你來做什么？！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她的聲音極大且有些尖銳，聽在錦娘耳中有種要將人的耳膜震碎的錯覺。

    ☆、第197章 揭穿，兩人之間的恩怨

    “靈兒！”竇氏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忙過來扒拉她的手，“不許對玘親王妃無禮！還不趕緊給我松開？！”

    周靈兒的力氣很大，錦娘被她揪著前襟都快喘不過來氣來了。

    不過好在周靈兒在聽了竇氏的話后頓住，手上也松了力道，有些瞪大了眼看了看竇氏，又看看錦娘，“你……你是玘親王妃？”

    看她滿臉難以置信的樣子，錦娘深知她是在想什么時候她成了玘親王妃了。

    “說什么傻話，趕緊放手！”竇氏趁著這個時候?qū)㈠\娘的衣襟從周靈兒手中解救出來。

    錦娘這才覺得松了口氣，周靈兒則是一臉不信，連退了兩步，看著錦娘說道：“為什么？為什么你成了玘親王妃？他……那他是不是已經(jīng)是親王了？”

    “他？”竇氏眨眼，不解地看著她。

    然而錦娘卻清楚得很，點頭道：“周小姐近日在府中休養(yǎng)，不知此事也在情理之中，沒錯，皇上已經(jīng)于幾日前封蒼術為親王，本是想請周小姐參加封王晚宴的，但你身體不適，只好作罷?！?/br>
    錦娘邊說邊看著她，刻意叫了南蒼術的名。

    周靈兒在聽到那個名字后又退了一步，竇氏看在眼里，一頭霧水。

    “夫人，”錦娘這時看向了她，在竇氏開口前說道：“我想周小姐現(xiàn)在需要和人多聊聊天，我看她一個人也是悶得慌，不妨讓我同她單獨說兩句吧。”

    周靈兒沉浸在南蒼術封親王的消息中，一時沒有鬧騰，竇氏以為真是因為錦娘來了的緣故讓她緩解了煩悶的心情，于是想了想后點頭，轉(zhuǎn)身點燃了桌上的燭火才關門出去。

    錦娘的視線從那燭光上掠過，又看了看那被遮得嚴實的窗戶和沒有鏡子的梳妝臺，心下明了，確定外面已經(jīng)沒人后這才看向了呆呆地坐在床沿上的周靈兒。

    方才屋外的光照進來很微弱，讓她沒有看清周靈兒的情況，如今燭火滿屋，她很輕易的就將周靈兒的現(xiàn)狀看清楚。

    原本滿頭順滑的青絲現(xiàn)今已變得毛躁枯黃，想來受了火舌之災很多地方都被剪掉了，但又不知是為何沒有索性剪整齊，參差不齊的，沒有絲毫美感。

    本膚若凝脂的臉上此時已是半張臉都敷滿了藥膏，淡黃色幾乎布滿整張臉，和那傷勢一看，恐怖又猙獰，松垮的里衣快從肩膀上垮下來，錦娘這才看到她身上都是纏滿了繃帶。

    心里一嘆，還未來得及開口，周靈兒便厲眼掃向她，狠道：“看夠了嗎？”

    錦娘對上她的眼，隨即坐到了邊上的凳子上，勾了勾唇說：“看來周小姐是一點都不歡迎我啊，我還說給你帶來一個好消息呢。”

    周靈兒大口喘著氣，瞪著錦娘冷笑一聲，說道：“好消息？就你這種人？”

    錦娘蹙眉，“我這種人？在周小姐眼里，我是什么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