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那修士卻反不以為然:“真想看看那披風下的臉會是什么樣子的?!?/br> 已經(jīng)逃開的沈昭昭不知道他們在后面說著什么,她心里被那句“形容枯槁,大限將至”震的亂作一團。眼下,她哪里還有什么心情去追問晏長庚去了哪里,客棧也肯定不會再去等了!她得回玄光宗去見沈泠,現(xiàn)在就要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不知道說什么…… 慶祝十九大……成功……召開?! 86.第八十六章 雖然心中亂作一團, 沈昭昭倒也不像之前那樣慌慌張張。一路上都不忘記蓋住自己的大兜帽,躲躲藏藏,沒有引起太多的關注。她御劍也比之前嫻熟了許多, 倒是比預想中的還要快就到了玄光宗的范圍之內(nèi)。 遠處山勢陡峭, 山頂之上云霧繚繞, 一如從前的仙氣裊裊,一直都是修士們心之所往的地方。越是靠近這里, 沈昭昭越是覺得心中膽怯,頗有“近鄉(xiāng)情更怯”的感覺。為了怕引起別人的注意,進入玄光宗的范圍后,她就不敢再四處打聽什么消息。然而在路上聽到的事情, 卻也已經(jīng)足夠她心驚rou跳。 路邊零散聽到的只言片語,湊出了一個令她幾乎肝膽俱裂的消息。 沈泠似乎非常不好。 在沈昭昭跳入無盡深淵之下后, 世人所知道的皆是魔族晏長庚欺瞞沈泠,混入修仙界, 并且挾持了沈泠最疼愛的女兒,一同跳下深淵。沈泠知道消息后,心境劇烈動蕩, 竟是境界跌落,身體情況迅速的惡化。即便是如此, 他仍然相信自己的女兒還活著, 消耗壽命也要煉制出一個寶器送給自己的女兒, 待她歸來。 沈歸舟想遍法子都徒勞無功,消息便從玄光宗的內(nèi)部悄悄傳了出來。 修仙界也不像晏長庚之前說的一樣, “很安靜”。剿除晏長庚之后,墨元宗的掌門凌絕頂據(jù)說收到重傷,一直閉門不出,正是因為如此,墨元宗近來很是低調(diào),幾乎沒有什么閑心對著玄光宗挑事。而青羽宗因為墨元宗的安靜,也閉門謝客,可謂是各自修行。 這一切,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說是安然無恙,誰知道深水之下是怎么樣的暗流洶涌。根本摸不清各門各派究竟在做些什么,又在籌劃著什么。 沈昭昭記得,凌絕頂曾經(jīng)說過,他們就是為了晏長庚而來。如今將晏長庚這個“后患”除去后,他們也當很快就消失才對,但是沒有,她沒有聽到這些風聲。難道是因為晏長庚不僅沒有消失,還活的好好的,所以事情并沒有向著凌絕頂計劃的方向發(fā)展? 這一切沈昭昭現(xiàn)在都無從下手,加上晏長庚的失蹤,擺在她面前的現(xiàn)實充滿著撲朔迷離,她站在玄光宗的山腳下,眼神透露著迷茫,無所適從。 其實事情發(fā)展到這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和上一世明顯的不同。比如洛其琛,洛其琛雖然依舊是青年才俊,個中翹楚,但卻遠遠沒有上一世那么名滿天下。比如沈泠,沈泠明明是在后兩年才因為煉制出了一個法器,并且在墨元宗和青羽宗的有意推動下導致名聲盡毀,最后身亡。 再比如她自己。 從和晏長庚相識、相厭、相交、相許,再到相離。 沈昭昭從來沒覺得,自己會有勇氣獨自面對這一切,可是現(xiàn)在的她別無所依。 這樣想著,她又抬頭看了看玄光宗幾座主峰,其間云霧環(huán)繞,直/插云霄,咬了咬牙,走進了宗門設在最外層的防守結界。 和意向中的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異象。她不是魔,身上也沒有魔氣,結界不會在這里攔下她。可是如果晏長庚在這里就不同了,如果不想辦法,他第一層的結界都過不了。 也許,這也是他消失的原因?他想要退卻了嗎?沈昭昭有些發(fā)怔,他因為自己是個魔族,所以退卻了……? 這個念頭還沒有完全消失,她只聽見身邊的樹木簌簌響動,下意識的身形一閃,誰知道,頭上一個彌天大網(wǎng)驀地撒下,劈頭蓋臉的向她砸了下來。 沈昭昭連忙抬手閃身而去,可這張網(wǎng)巨大無比,似乎遮蔽了半片天空。她無所遁逃,瞬間被網(wǎng)兜住,在那一刻,鐫刻在網(wǎng)上的符箓運轉。那大網(wǎng)越來越小,直到縮小到了沈昭昭身體那么大,將她完完全全的捆縛,緊緊收縮。 沈昭昭吃痛,只覺得喉嚨都被扼住的要窒息了,心下卻是掩蓋不住的詫異。怎么會這樣?以前的玄光宗根本沒有這樣的防守,為什么這個會突然落在自己的頭上?! 她心中驚疑不定,故而聽見腳步聲時只屏住了呼吸,不敢亂動一下,暗暗揣測來的人究竟是誰。直到一雙黑色繡著云紋的皂靴停在了她的身邊,沈昭昭才覺得心跳漏了一拍。 “沈昭昭?”那聲音也有些不敢置信。 沈昭昭驀地抬頭,看見來者驚呼道,“陸承!” 能在玄光宗穿著如此奢華的皂靴,還不會被說三道四的,除了世家子弟出身的陸承小霸王,還能有誰?這小霸王一向脾氣乖張,往日也最愛和沈昭昭斗嘴,動輒欺負她,可是沈昭昭卻清楚的記得,在墨元宗叫囂著要捉住爹和自己的時候,也是他帶著一干師弟師妹瘋也似的追過來攔著,絕不讓那些人動自己一分一毫。 沈昭昭微微松了一口氣,連忙道:“陸承,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把我套起來了?” 她說完話的瞬間,陸承的表情變得十分奇怪,他盯著躺在地上的沈昭昭,就像是在看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似的。 沈昭昭以為他嚇傻了,畢竟傳言中從來沒有人從無盡深淵中逃出,她既然已經(jīng)跳下了無盡深淵,如今又出現(xiàn)在這里,確實是引人懷疑,如果是自己怕是要大叫對方是人是鬼了。 想到這里,她連忙掙動了兩下,解釋道:“我從無盡深淵里出來了,真的,你摸摸我的手,還是熱的呢,我不是假的?!?/br> 陸承嘴角抽動了一下,“我可不敢摸你的手,我怕被洛師兄抽一頓?!?/br> 沈昭昭頓時覺得有些無語,抽一頓?這可不像是洛其琛的做法,他最多也就是背地里耍一些小陰招,比如多讓陸承蹲會馬步或者是在瀑布下多站幾個時辰罷了。 “那你把我困在這里,就不怕回去他罵你嗎?”沈昭昭理直氣壯道。遇見這個兒時就認識的玩伴確實令她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不少。 聽她說完,陸承便微微俯下身子,沈昭昭以為他要將自己放開,誰知道陸承只是拉住了收網(wǎng)的繩索,纏繞在了自己的手上,低頭認真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陌生的讓陸承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沈昭昭不認識的人,他有著說不出來的凝重與嚴肅。 但是陸承沒有說什么,只是拽著繩索,將沈昭昭拖在了地上。 沈昭昭:“……陸承!你這是做什么!” 泥土火辣辣的擦過她的手背,本來就沒有好透的傷口頓時被磨出了新的血痕,再加上被緊緊捆縛在網(wǎng)中,身體極度不適,沈昭昭忍不住皺了眉頭,覺得鼻頭有些酸楚。 這人也真是,平日里愛欺負自己就算了,這都什么時候了,還開這樣的頑笑? “我爹到底怎么樣了?!”無論說什么都沒有得到陸承的回答,沈昭昭無奈的叫出聲來。 陸承停下了腳步,遲疑了一下回過頭,看見沈昭昭紅紅的眼角,臉上閃過一絲惻隱,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開口道:“沈昭昭,如果不是沈前輩出事,你還會回來嗎?” 沈昭昭怔愣,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你這是什么意思?” 陸承的表情有些糾結,但終究是個藏不住事的人,他嘆了口氣蹲了下來,和沈昭昭臉對臉眼對眼道:“你這么久的時間,到底跑去哪里躲起來了?” “我……”沈昭昭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我在無……” 陸承連忙打斷了她的話,眼神中是掩蓋不住的戲謔:“別說什么無盡深淵那種鬼話,你是跑到哪里躲起來了不是么?和晏長庚一起?不過你們鬧的動靜可真大,我們差點就信以為真了?!?/br> 他一邊說著一邊拍拍屁股站了起來:“不過回來就好了,等你把晏長庚的下落告訴給沈掌門,沈掌門就會原諒你了。” 沈昭昭全身如墮冰窖,她看著陸承的背影,一絲寒意順著脊背一路蔓延到了她的顛頂,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