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尉遲珩頷首,即便邵文淑鋪設(shè)過于糜費(fèi),他也沒有與她較真的意思,不過是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氣,著實(shí)把她嚇得不輕?!捌饋戆桑奘莵碜隹偷?,豈有讓主人長跪不起之禮。這么看來,倒是朕不懂禮數(shù)了?!?/br> 淑妃起身笑臉相迎,忙著給皇上布菜,她和尉遲珩的相處總有些小心翼翼,心里頭再是喜歡,舉動上還是不敢僭越,皇上有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雖則來過承歡殿多次,但卻一次都沒有招幸她。她過去總以為皇上忙碌,但他表面上冷落賢妃,把她捧到后宮寵妃的位置,說到底還是把她當(dāng)成了筏子。邵文淑不甘心,論婦人四德,婦容、婦功、婦德、婦言,她那一樣不把賢妃秒成渣渣。哪怕是婦容之上,婦容講究女子端莊穩(wěn)重持禮,而非賢妃之流的輕浮隨便。 她心里對賢妃啐了口唾沫,臉上維持著得體端莊的姿容。她盡量挑揀逢迎尉遲珩的話題說:“臣妾最近聽說皇上要重開科舉,文武并重,當(dāng)真是定國安邦之策。” 尉遲珩笑道:“看來淑妃很關(guān)心國政?!?/br> “臣妾身居后宮,這些都是閑暇時聽姐妹們說起才知曉,臣妾更關(guān)心皇上的身子,日夜為國政cao勞,您要為了大江國千千萬萬的子民愛惜自己?!笔珏鷿M口漂亮話,立刻把一推三五六,把后宮閑議國政推脫給其他人。逢著邊關(guān)大捷,尉遲珩自是不會跟她計較言語上的得失。 她頻頻給尉遲珩斟酒,尉遲珩看著滿殿溫馨,想起許久未見的琳瑯,心中感到不快,只能一杯一杯灌酒來疏解煩擾??删迫氤钅c愁更愁,眼前浮現(xiàn)出琳瑯與陸從白百花亭夜會之景,那么迷離的月色下,孤單寡女,情愫暗生,讓他感到煩躁而不安。 邵文淑看尉遲珩頹敗的神色,心中歡喜不言而喻,看他杯酒不斷入口,尉遲珩驀然擱下了酒杯,只覺得略有些不勝酒力,“淑妃,夠了,朕今日有些乏了?!?/br> “許是菜肴過于膩口了,臣妾給您盛碗雞絲面,您嘗嘗?!?/br> 邵文淑給尉遲珩舀了一碗雞絲面,湯色清麗,趁著碧綠小菜,倒也配得色澤誘人,尉遲珩嘗了口面條,心血有些起伏,抬眼眼邵文淑,在宮燈曖昧的光線映照下,她居然比往日憑添了三分姿色。 他再吃了幾口面后,擱下了手中的銀著,酒色上頭,眼前涌動起片片紅云,身子輕飄飄的,頓感無限孤單與燥熱。 邵文淑殷勤道:“皇上,您乏了,臣妾給您備水洗漱?!?/br> 尉遲珩無力地站起身,復(fù)而坐下,適才酒香甘甜,此時再度回味起來,由衷露出魅惑的笑容,看得邵文淑喜不自禁。 “您一定是喝多了,臣妾這就命人給您沏壺醒酒茶?!鄙畚氖绺`喜,一邊囑咐芷云備溫水洗漱,一邊親自扶起尉遲珩往寢殿走。尉遲珩順著邵文淑的心意,偏頭枕在她低矮渾圓的肩頭上,略一瞥眼,心中一驚,眼前之人怎么變成了嬌俏可掬的琳瑯。他伸手去觸摸,那張臉?biāo)H過無數(shù)次,口感熟悉,手感更是清楚。此時探手一摸,滿手都是肥厚的皮rou,怎么會是琳瑯? 尉遲珩頭沉沉閉上了眼睛,邵文淑把他扶到床邊,金絲楠木宮床熏著撩人的香味,侵入人心,卻是那般陌生的味道。他驚訝地睜開眼,戳入眼前的是邵文淑逐漸順眼的臉,他有些恍然,喉嚨里涌動著不安的躁動,囫圇一下吞了口唾沫,卻把積壓在胃里的酸液一股腦兒吐了出來。尉遲珩不勝酒力,吐了邵文淑半身后斜倚在床欄邊,邵文淑忍著酸臭不好發(fā)作,畢竟她把皇上灌醉,眼下盡快收拾殘局最緊要。她嗅了嗅衣袖,臭不可聞,她連忙低聲說道:“皇上,你先躺著,臣妾去沐浴洗漱之后,速速來服侍您?!?/br> 尉遲珩揚(yáng)了揚(yáng)手,虛弱地伏在床上。滿殿洋溢著情暖如春的味道,觸手可及松軟的被褥,他差一點(diǎn)就沉溺其中不辨東西了。他扶額打量眼前朦朧又陌生的場景,陡然生出無限的欲望,保留著最后的一絲清明,扶著床沿站起身來。 邵文淑急不可耐地沐浴更衣,洗去了嘔吐物的酸臭,急急忙忙往寢殿中趕,生怕怠慢了皇上。她費(fèi)盡心思才換得了此等良辰美景,豈可空余錯付。她松開芷云攙扶的手,往門檻里踏入,穿過重重黃幔,激動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御醫(yī)為她調(diào)理過身子,今夜最易成孕,過了今夜,她便能母憑子貴。 正文 第三百十五章歹禍引(一) 她滿心雀躍地走近,可醉得不省人事的尉遲珩卻不見蹤影。她發(fā)狠似的喊道:“芷云!” 芷云正侯在門外,滿以為這次主子必能成其好事,誰知居然弄丟了皇上。芷云匆匆忙忙連滾帶爬進(jìn)來,“娘娘?!?/br> 邵文淑攥著手巾,老大不痛快。爺們都上了繡床,硬生生臨門一腳給跑偏了,人去哪兒了,說出去臊死人,連個男人都留不住?!盎噬喜灰娏?,還不快去找,不許太大響動,免得給其他人看了笑話去。” 芷云發(fā)散了承歡殿的宮婢,挨個墻角找,還不敢驚動別人,小心翼翼地找尋皇上的下落。 尉遲珩醉到暈頭轉(zhuǎn)向,卻本能記得蓬萊殿的方向,他順著感覺一直摸著墻角走。今夜心中郁結(jié)難舒,不免縱酒過度,身體里面囤積著磅礴的能量需要釋放。他差一點(diǎn)就把邵文淑當(dāng)成了琳瑯,還好他最后一絲理智區(qū)分出了差異。 夜深人靜,琳瑯換上了寢衣,裙擺上繡了兩朵精致的芙蓉,芙蓉如面當(dāng)真是對她最美的映襯??上行┞淠?,獨(dú)自守著一座寂寥的宮城,城里的人很多,知心的卻沒有幾人。 她遣走了靜如和燕玉,入宮許久,她仍然不習(xí)慣有侍婢徹夜守在門外,好在蓬萊殿素來規(guī)矩淺,和別宮無牽無連,好似就是一個宮中的死角,除了偶爾惹人扎眼嫉妒,平素都不會有人造訪。 寢殿中還燃著最后一盞四角繽紛琉璃立竿宮燈,她緩步走過去想去吹熄,無意中等到了門外悉嗦的聲響,心里不免有些緊張。 琳瑯試探著低喚了聲,“靜如,是你么?” 門外傳來喘息聲,時斷時續(xù),還有一身飄散隨風(fēng)的酒氣。琳瑯亦步亦趨地走到門邊,隔著一扇雕花木門,她卻沒有勇氣把們推開看個究竟。尉遲珩許久未曾到訪,他此時應(yīng)該正在承歡殿中與邵淑妃把酒言歡,那么此刻門外的人又該是誰? 不經(jīng)通傳,卻如入無人之境,他對宮中布防一清二楚,繞過了所有的防衛(wèi),直接來到她的寢殿門口。除了尉遲珩,還會有誰? 琳瑯恍惚了,將信將疑地打開了門,門外鋪滿了月華的銀輝,灑在他的背影后。他眉眼俊秀,月光都會他在跟前而黯然失色。 尉遲珩靠在門邊,喘了口氣,沉聲道:“你總算是開門了?” 琳瑯喊得有些生疏,“皇上?您怎么來了?” “不該來么?”他把頭湊近看琳瑯的眉峰與眼角,“你是我的琳瑯么?” “您若是找琳瑯,那您沒走錯。”琳瑯邁出門口,扶起他沉重的身子,讓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琳瑯屏了口氣,“喝了著許多酒,難怪您認(rèn)不出我了。您怎么來的呀,都不差人通傳一聲,我這不修邊幅的,也沒酒沒菜的,不好意思招待您。” “你這蓬萊殿大門緊閉,我只好翻墻進(jìn)來,幸好我認(rèn)得路?!蔽具t珩挑逗地用食指抬了下琳瑯的下頜,倏然笑道,“有你招待我就夠了。酒rou穿腸過,琳瑯心中留?!?/br> 琳瑯扶著他往寢殿里走,看他醉醺醺的樣子,和他理論也說不出個頭緒來?!澳浦c(diǎn)走,我扶著您,看路……” 雖說他來得突然,可琳瑯心里還是竊喜,就這么突如其來的到訪,還真是他過去一貫做派。只是貴為皇帝,來自家后宮翻妃嬪的院子,說出去也真夠害臊的。 他笑得很愁苦,微微合攏著雙眸,整個人的力量幾乎都癱倒在琳瑯身上?!傲宅槪倚睦锔吲d,所以多喝了兩杯?!?/br> 琳瑯故意擠兌他道:“您在淑妃那兒喝酒,怎么跑我這兒來了?要不,我還是把您送回去吧?!?/br> 他搖了搖手,緩緩道:“不成……我差點(diǎn)把淑妃當(dāng)成了你……” “那您……”琳瑯心里咯噔一下,咬了咬牙想憋住,可還是忍不住問道,“您怎么她了?” 他回道:“沒怎么……就吐了她一身。這會兒,她大概在洗漱沐浴吧。” 琳瑯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可驀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嫉妒心不弱,淑妃是他的妃嬪,即便真臨幸了她,也是盡了淑妃的本分罷了,她何來妒忌吃醋的理由。好不容易扶著沉重的尉遲珩靠到床邊,尉遲珩觸碰到琳瑯的皮rou處,都發(fā)著汗,體溫灼燒的厲害。琳瑯焦急道:“您這會兒有些發(fā)燙,我且休息著,我這就命人去喊御醫(yī)局給您瞧瞧。” 琳瑯尚未走遠(yuǎn)一步,已被他一手拽回來,跌跌撞撞就牽到了他懷里動彈不得。他本來力氣便大,多飲之后蠻力更甚。不由分說地拽著琳瑯箍實(shí)在懷里,對著琳瑯耳畔說道:“喝多了發(fā)些酒汗罷了,你若真想助我,不如讓我快些發(fā)散發(fā)散?!?/br> 琳瑯?biāo)谒砩?,垂眸看他,商量道:“那我給您打盆水擦擦身,讓您涼快涼快。” 尉遲珩此時敏捷的翻身,把琳瑯壓在身下,一雙邪魅迷離的桃花眼泛著若明若暗的邪火。“你懂得,只有你能幫我瀉火?!?/br> 琳瑯心潮涌動,他低下頭熱吻就這么封住了琳瑯的檀口,猝不及防的拽住琳瑯雙手放在頭頂上。 紗幔層層疊疊地垂落而下,滿床都洋溢著濃重的酒氣,他躁動得厲害,琳瑯不愿背離他的意愿,任憑他予取予求。 他抵著琳瑯的鼻子,“琳瑯,咱們能不能一直這么好下去?” 他那么愛她,可她又何嘗不是愛他勝過自己的生命。在他的搡動之中,雙眸漸漸聚起了濃霧,轉(zhuǎn)而零落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胺蚓?,你信我,我愛你。這一輩子,絕不會再更改心意?!?/br> 他的身體火熱的擁攬她,幸而他冰涼的體溫可以中和去燥熱的火氣。他霸道而不容間隙的吻遍了琳瑯,每一個吻都像燃放了一把火,燒遍她每一寸肌膚。她那么愛他,自然愿意為他赴湯蹈火。他們一遍又一遍共赴巫山云雨,到底人生熱浪中一個又一個的浪尖,然后頹敗再頹敗,氣喘吁吁地?fù)肀е舜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