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玨本想再次避過清問，但在觸及到清問那雙暗沉得透不出一絲光亮的眸子后，不知出于何種考慮，玄玨最終沒有避過清問的手，沉默而又安靜的任由清問給她上藥，就連清問捏她下巴的不當行為都沒有計較。

    看著垂著眸子為她上藥的清問，玄玨睫羽顫了顫，壓下了內(nèi)心因為清問行為而生出的輕嘆，面上努力維持著自己平靜到近乎淡漠的姿態(tài)。

    清問動作輕緩而又仔細的為玄玨上藥，一邊涂抹著藥膏，清問一邊運轉(zhuǎn)著靈力，讓藥膏能夠更快的吸收。

    等到清問松開放在玄玨臉上的手時，玄玨臉上的血痕也幾近于無。

    松開手，清問微抿著嘴，將藥瓶收了起來，正當清問因為玄玨難得的態(tài)度軟化而準備乘勝追擊的時候，他們正好進入了紫云秘境的第六層，以至于清問那些未出口的話語也盡皆吞入到了腹中。

    ——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

    又一次沒能夠“乘勝追擊”的清問不是很高興，但是在玄玨視線掃過來的時候，他卻仍舊是那副安靜而又乖巧的模樣，甚至還迎著玄玨的視線，對玄玨露出了一個笑臉來。

    目光一閃，玄玨狀似不經(jīng)意的避過了清問的視線，轉(zhuǎn)頭打量起進入的第六層的環(huán)境來。

    清問從魔修殘魂身上得到的信息是真實的，玄玨和清問進入的第六層的確是一片森林，只不過這片森林有別于其他正常的森林，這是一片只生長著紅楓樹這種樹種的森林。

    腳下是盤根交錯暴露在地表上的樹根，周圍是高大而形態(tài)各異的紅楓樹。碩大的紅楓樹直入云天，細密的楓葉將撒入的陽光遮得嚴嚴實實，一絲微光都沒有透下來，以至于玄玨的周圍一片昏暗。若非玄玨能夠夜視，否則行走之間必將被腳下的樹根絆倒。

    人們形容高大而又茂密的森林時常常會用“遮天蔽日”這個詞，但是直到玄玨站在這個森林之中之后，她才知曉“遮天蔽日”不是妄言，這片由茂密生長的紅楓樹構(gòu)成的森林的確做到了“遮天蔽日”。

    四周不見一絲光亮，抬眸所及之處只見紅楓，不見其他。

    紅與黑在這個空間交融，昏暗的光線下，讓人分不清哪里是紅色，哪里又是黑色。

    因為光無法透進來，以至于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下很多東西被人下意識的忽略掉了。加上在這個空間內(nèi)無法施展開神識的緣故，直到玄玨緩步繞著周圍走了一圈，并且仔細觀察了一番之后，她才意識到進入這個空間之后就應該發(fā)現(xiàn)的事實——她身處的地方確切來說并不是森林，而是……一棵樹。

    換而言之，周圍這些形態(tài)各異的紅楓樹實際上是紅楓樹的枝丫，而玄玨腳下縱橫交錯的樹根則是紅楓樹的枝干。

    難怪行走之間不但腳下的觸感不對，她連泥土的氣息都沒有嗅到。

    發(fā)現(xiàn)這個事實，緩步走回清問身邊的玄玨歪了歪頭，抬眸向清問望去，“你怎么看？”論對紫云秘境的熟悉，她比不過得到了魔修殘魂記憶的清問，在暫時毫無頭緒的份上，玄玨索性直接開口問詢清問。

    昏暗的光線下，哪怕兩人之間相隔的距離并不遠，玄玨也沒能夠看到清問的表情變化。

    清問的整張臉都被陰影覆蓋，以至于眼力過人的玄玨也只看到清問臉的一個輪廓。寂靜無聲的昏暗空間內(nèi)，清問不但能夠聽到玄玨的輕聲詢問，還能夠聽到近在咫尺的玄玨呼吸聲，勾了勾唇，清問瞇起了眼睛，向交錯的紅與黑盡頭望去，“師尊，此刻，我們只需要等待?！?/br>
    聞聽此言，玄玨微一挑眉，心下卻有些不高興。

    總覺得清問又開始裝模作樣了。

    這樣想著，玄玨面上便帶了出來，“等？”她偏了下頭，微瞇起眼睛看向清問。

    “是的，等待。”說著，清問對著玄玨點了點頭。

    昏暗的環(huán)境下，玄玨看不到清問面上成竹在胸的表情，卻能夠感受到玄玨語氣中的篤定。察覺到清問沒有任何向她解釋的意圖之后，基于對清問的信任，玄玨最終將雙手攏入了袖中，垂下了眸子，選擇了等待。

    在玄玨觀察著四周分析情況的時候，站在原地的清問也沒有閑著。

    在進入這個空間之后，清問便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著他。

    更重要的是，清問發(fā)現(xiàn)玄玨并沒有如他一樣被那不知名的存在“吸引”，這莫名牽引他神識的存在只針對他一個人。于此同時，清問也發(fā)覺到與無法向外施展開神識的玄玨不同，他的神識并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清問并沒有向玄玨提及這一點，清問作為玄玨乖巧的弟子，在玄玨觀察著四周的時候，他安靜的站在原地，用自己的神識向外探索著周圍的情況。一邊向外放出神識，清問一邊將手放在身邊的紅楓樹樹干上，微垂下了眸子，通過紅楓樹的視角，借著了解對方的“前世今生”來掌控關(guān)于這個空間更多的信息。

    雖然因為紅楓樹有靈而使得他得到的信息不全面，但是已經(jīng)足夠了，結(jié)合自己放出神識之后了解的情況，清問也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進入這個空間后神識會被莫名的存在吸引了。

    在玄玨走回他身邊的時候，清問也收回了放出的神識，面對玄玨的問詢，清問給出了自己的答案——等待。

    了解了這個空間的情況之后，清問發(fā)現(xiàn)了他們離開這層空間的最好辦法便是等待。

    說實在的，在進入這個空間之前，他也沒想到會遇到這么巧合的事情。在進入第四層見到關(guān)于三足金烏的記載的時候，清問便開始思索紫云秘境和他老朋友之間的聯(lián)系了，而直到進入了這層空間之后，他的疑惑才得到了解答。

    這個空間只存在著一個生靈，那便是此刻他和玄玨所站立的這棵紅楓樹。

    不知道多久以前，在三足金烏還未僅剩他老朋友的時候，這棵還未長得“遮天蔽日”的紅楓樹只是一棵高大的樹木。因為紅楓樹生長的位置正好處在日落之地的緣故，每當三足金烏們追逐著太陽落下的時候，總會在這棵紅楓樹上小憩一番，久而久之這棵紅楓樹也因此沾染上了三足金烏的氣息。

    滄海桑田，白駒過隙。

    鳳凰不在，神龍已逝，而天地之間僅存的三足金烏也龜縮在了日落之地。

    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在神魔之間打破了平衡轉(zhuǎn)而陷入了戰(zhàn)爭的時候，有人類族群為了避禍而遷徙到了日落之地。在為了活下去而艱難忍耐的歲月里，遷徙到這的人類將偶然看到的劃過天際的三足金烏當做了信仰。

    在以自己族群本身信仰“天狼”為尊的同時，他們也開始信奉起了“三足鳥”。

    他們相信“三足鳥”能夠給他們帶來美好的生活。

    勾畫著“三足鳥”模樣的圖騰開始在族群內(nèi)隨處可見，就連臉上和身上，這些人類都畫上了“三足鳥”的圖騰。

    同時，人類發(fā)現(xiàn)三足鳥的地方存在的紅楓樹也被他們尊為了“神樹”。

    日復一日的信仰下，紅楓樹有了靈性，甚至還產(chǎn)生了靈智，“醒過來”的紅楓樹開始盡己所能的守護著這些信仰著它的人類。

    等到天地破碎的時候，三足金烏背棄了太陽，得以保全自身。在裹挾著天地碎片遠離神魔戰(zhàn)場的時候，紅楓樹因為沾染了三足金烏氣息的緣故，加上當時三足金烏和紅楓樹之間的距離不算遠，以至于在三足金烏不知道的情況下，紅楓樹以及一些因為信仰而沾染了三足金烏氣息的祭壇和祭品跟著三足金烏，一同來到了瀚海界。

    千萬年過去，三足金烏在瀚海界東大陸的某個角落被清問喚醒，而這棵跟著三足金烏一同進入此方天地的紅楓樹則是安靜的屹立在中央大陸的一角。

    因為得天獨厚的地理環(huán)境，天地演化之下，這棵沾染了三足金烏氣息的紅楓樹從一棵樹變?yōu)榱艘黄吧帧钡耐瑫r，也化作了紫云秘境的支柱，甚至還將紫云洞府原本的主人紫云真人趕了出去。

    由道入魔的紫云真人不再回自己的洞府，并不是因為隕落，也不是因為其他亂七八糟的原因，不過是被蘇醒過來的紅楓樹在第一時間趕了出去而已。

    紫云秘境是因為紅楓樹的存在而生成的，和所謂的紫云真人沒有任何關(guān)系，這才是紫云秘境的真相。

    在將礙眼的紫云真人趕出去之后，將將醒過來的紅楓樹又陷入了沉睡。

    紅楓樹每一千年蘇醒一次舒展身體，而紫云秘境也每一千年開啟一次，每次開啟秘境，紅楓樹在通過秘境的開啟感知外界發(fā)展情況的同時，也借此吸收自己積攢了千年的靈氣。

    因為金丹以下的人修進入之后，會被還沒有修養(yǎng)過來的紅楓樹不自覺的吸成人干，化為紅楓樹修道路上的一個因果，而元嬰以上的人修又能夠?qū)t楓樹產(chǎn)生傷害，于是紅楓樹設(shè)下了紫云秘境金丹以上元嬰以下才能夠進入的限制。只不過在最近幾千年來，因為紫云秘境越來越坑的緣故，愿意進入紫云秘境的人越來越少，以至于紅楓樹能夠看到的趣事也越來越少。

    這一次發(fā)現(xiàn)進入的才四個人修，其中一個還直接就死在了幻鏡之中后，略覺無趣的紅楓樹放棄了自己看熱鬧的想法，索性認真吸收自己千年積攢出來的靈氣，完全不去管這三個進入秘境的空間。

    在紅楓樹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時候，玄玨和清問到了紅楓樹所占據(jù)的空間——第六層。

    清問進入這個空間會感受到這莫名的吸引力，自是因為沾染了三足金烏氣息紅楓樹以及這龐大的靈氣團，這兩樣存在不但引動了清問的神識，也勾得清問體內(nèi)妄圖吞噬一切包括天地的魔性蠢蠢欲動。

    摸清了這個空間乃至于紫云秘境的秘密，清問卻沒有將自己知曉的一切告知給玄玨，而是在玄玨詢問他對策的時候，一邊用神識“撓了撓”某棵睡得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存在的紅楓樹，一邊直接讓玄玨選擇了等待。

    昏暗的空間內(nèi)，靜得能夠聽到彼此呼吸的聲音。在同意等待之后，玄玨便安靜的站在一邊，攏袖垂眸，目光毫無焦距的望著腳下盤根交錯的枝節(jié)。

    玄玨從來都是一個隨著心意走并且相當干脆的人，只不過在面對清問的時候，玄玨卻遲疑了。由此也可見清問對于玄玨的影響，只可惜這一點玄玨總是下意識的忽略。玄玨總認為作為一個師尊，“寵”以及“關(guān)照”自己從小養(yǎng)大的弟子是理所當然的。然而她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清問的“寵”以及“關(guān)照”已經(jīng)過了界。

    清問將自己的感情直白的展示在了她面前，玄玨卻仍舊選擇了“沉默”，只不過這一次，在清問對她有所表示的時候，她卻沒有一再拒絕。

    那三層幻鏡，消除了她的執(zhí)念的同時，也抹除了她的一些堅持。

    不過這些問題都要等到她出了紫云秘境之后再說，至于出了紫云秘境之后她又會做何選擇，那便是出了秘境之后的事情了。

    在安靜的環(huán)境下，在第五層被清問直白的行為“嚇”到清問垂著眸，對清問放在她身上的灼灼視線……恍若未覺。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睡過去的紅楓樹終于被清問神識“撓”醒了。

    隨著紅楓樹的醒來，玄玨周圍的空間也開始發(fā)生了變化。

    昏暗的空間內(nèi)，紅與黑的界限開始逐漸變得分明起來。腳下交錯的枝節(jié)在移動，四周如墻一般存在的枝干也在顫動中，緩緩的移開了，將遮擋的陽光透了進來。

    玄玨微微抬頭，迎著這灑下來的陽光，微微瞇了瞇眼睛。

    隨著陽光的透入，玄玨和清問所處的空間突然上下一陣晃動，站在一邊的清問連忙伸手扶住了玄玨。

    實際上在晃動中站得非常穩(wěn)的玄玨：“……”

    垂了垂眼，玄玨終究沒有揮開清問扶著她的手。

    得到回應的清問勾了勾唇，卻沒有得寸進尺，而是非常有分寸的扶著玄玨，并未有任何越矩的行為。

    待得晃動結(jié)束之后，玄玨眼前一片豁然開朗，目光所及盡皆是紅楓。然而這些紅楓卻不同于最先因為光線昏暗而看到的墨黑模樣，在陽光的映襯下，這些紅楓紅得讓人無法用語言形容，艷麗得奪人心神，讓人都忽視了頭頂耀眼的烈日。

    就在玄玨因為眼前的紅楓而失神的時候，一道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以至于忘記如何說話的嘶啞聲音在天地之前響起，“我……似乎……聞到了‘太陽’的味道。”

    隨著聲音的響起，這方天地開始顫動起來。

    就在玄玨回過神來，轉(zhuǎn)而尋找這道聲音的來源的時候，扶著玄玨的清問松開了手，低頭在自己的儲物袋內(nèi)摸索了片刻，將他老朋友三足金烏送他們離開時的“禮物”拿了出來，同時也將自己丟入了妖寵袋的“天狼”放了出來。

    被清問放出來的“天狼”趴在清問的肩膀上打了幾個噴嚏，看了眼清問手中的尾羽之后，便不感興趣的偏過了頭，轉(zhuǎn)而將注意力放在了清問身邊的玄玨上，甚至還用爪子去勾玄玨垂落下來的長發(fā)。然而卻不知道為什么，“天狼”去勾玄玨頭發(fā)的每一爪都落空了，以至于最后“天狼”完全和玄玨的頭發(fā)較上了勁，一副非要勾到玄玨頭發(fā)不可的樣子。

    清問身旁的玄玨垂下眸子，看向?qū)Ψ郊绨蛏险恍概χ摹疤炖恰薄?/br>
    在玄玨的注視下，“天狼”打了個激靈，隨即十分識時務(wù)的收回了自己的爪子。在天狼收回了爪子之后，玄玨也收回了望向“天狼”的目光，轉(zhuǎn)而看向清問手中的尾羽。

    金色的尾羽在清問手中灼灼發(fā)光，漫天的紅楓也遮不住它的光輝，有細碎的熒光在金色的尾羽上流動著。

    隨著清問拿出尾羽之后，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聲輕疑。

    隨著這聲輕疑，一個從頭到腳都是紅色的老人突兀的出現(xiàn)在了玄玨和清問眼前。

    無論是清問還是玄玨，他們誰都沒有看到這個老人是如何出現(xiàn)的。須發(fā)皆紅的老人站在紅楓構(gòu)成的樹林內(nèi)，像是融入了這方天地一般，他緩步朝玄玨和清問走來。

    待老人走到玄玨兩人面前，還不待他開口對拿著金色尾羽的清問說些什么，趴在清問肩膀上自娛自樂的“天狼”突然一個跳躍，直接跳入了老人懷中，勾著老人垂到胸前的紅色胡須，自顧自的在老人懷中打滾。

    被如此對待，全身皆紅的老人除了最初因為“天狼”的行為而驚了一下之外，便任由“天狼”在他懷中打滾了，甚至在“天狼”將要滾出他懷抱的時候，老人還伸手將要落下去的“天狼”抓回了懷中。

    見到“天狼”和老人之間的互動，清問微挑了下眉——果然認識呢。

    老人將見到他而異常激動的“天狼”安撫好，得到了“天狼”會乖乖聽話的保證之后，由著天狼勾在他長長的胡須上蕩秋千，老人轉(zhuǎn)而看向清問，一臉嚴肅的問道，“你手中的尾羽是從哪里來的？”

    順著老人的視線，清問看向手中的尾羽，細碎的熒光在清問眼前閃動著。

    清問將引出了老人的尾羽收了起來，抬起眼簾望向眸底倒映著紅楓的老人，緩緩勾起了唇，“你猜？”

    “……你！”老人吹了吹胡子，使得某個正在蕩秋千的小家伙差點沒抓穩(wěn)，以至于在小家伙手忙腳亂之際，老人保養(yǎng)得非常好的胡子落入了“天狼”爪縫之間。

    和老人相比，清問則氣定神閑的雙手抱胸，對著老人歪了歪頭，“那么……紅楓樹，你覺得我這東西是從哪里來的呢？”

    “……”顧不上被“天狼”扯痛的胡子，被叫破了身份的老人瞪大了眼。

    清問回以微笑。

    第135章

    被清問直接叫破了身份, 紅楓老人瞪大了眼。然而比起關(guān)注清問為什么知曉他身份這件事，他更關(guān)心的是胡子上掛著的“天狼”。

    在打量清問的時候，他便察覺到了清問和“天狼”之間的契約。

    因為“天狼”本身存在的特殊性, 這個契約只有“天狼”被召喚出來之后才能夠被訂立。

    如今既然已經(jīng)存在了契約, 如此便代表“天狼”不是自己出現(xiàn)在了清問的面前，而是被清問兩人“召喚”出來的。

    從他認識“天狼”以來, 這個小家伙表現(xiàn)出來的就是這副只有半個巴掌大的模樣, 但是按理來說, 既然簽訂了契約, 那么跟著清問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天狼”不該如此弱小才對。

    既然天狼是被“召喚”出來的, 那么它便必定吸收了第四層空間十個立柱的力量——更何況醒來之后他還感覺到了四層空間的崩塌，既然吸收了那么多力量，小家伙絕對不可能保持現(xiàn)在這副模樣！

    可事實上，被召喚出來并且和人簽訂了契約的小家伙分毫未變，仍舊是那個總想掛在他胡子上直到地老天荒的“天狼”?！疤炖恰比耘f是幼生期的模樣，紅楓老人完全不明白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同時也生怕“天狼”因為這異常情況而受到什么傷害，以至于他都顧不上理會清問為什么會知道他身份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