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你睡醒了嗎?”南望雖是這么問著,但嘴角卻不自覺地向上翹起。 她今天穿著一件姜黃色的針織打底衫,搭配米駝色的羊毛呢料背帶裙,素色的褲襪包裹著一雙筆直纖細的長腿。 好看是好看,但她不冷嗎? “可能沒有。”李格非上下打量了南望一眼,利落地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夾克外套。 再過不久就是圣誕節(jié)了,這樣的天氣即便有太陽也算不上多暖和。南望愛美,比起溫度來,她似乎更在意風度。 李格非低著頭,二話不說地把外套披到了南望身上。 “我不冷。”南望抬眼看著李格非,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相碰撞。 李格非直勾勾地看著南望的眼睛,好半晌才說了一句:“聽說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br> “……”南望別過臉,完全不想跟他說話了。 “說真的,我有點困了。”李格非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哈欠,他一臉困頓地靠在墻上,微閉上了眼睛,“我瞇一會?!?/br> 南望皺了皺眉,剛想說些什么,就看到了謝文澤的身影。 謝文澤一看到李格非這副沒骨頭似的鬼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南望,你進去,讓他一個人在外面站著!” 說完他就一臉氣憤地走了進去。 南望看在眼里,不放心地把身上的外套換給了李格非。 “還是你關心我。”李格非接過后,俏皮地沖南望眨了眨眼睛,“快進去吧?!?/br> 第33章 三十三顆心 下課后。 謝文澤抱著教案出了教室, 看到李格非還站在那里, 他冷眼說道:“明天記得把抄寫交上來?!?/br> 說完也沒等李格非回應, 謝文澤就轉身走掉了。 走廊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李格非伸了個懶腰,正打算進教室, 就見杜宇騰風風火火地沖了出來, “非哥你這事做得不太地道吧?” 李格非垂眸掃了杜宇騰一眼,直直往里走。 “不是你讓我抄的課文嗎?還要求一份字跡端正, 一份字跡潦草。我抄都抄了, 你怎么不交上去?”杜宇騰緊跟在李格非身側, 他怨氣連天地抱怨著, 語氣可以說是相當委屈了。 “明天就交。”李格非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懶懶地在桌子上趴了下來。 “……”所以今天為什么要做秀啊喂。 杜宇騰站在原地看了李格非好久, 愣是沒敢吭聲。 他余光瞥到南望的時候, 忽然來了主意,“小jiejie?!?/br> 南望正在看歷史知識點,聽到聲音后抬起頭來一臉不解地看向杜宇騰。 杜宇騰走到南望桌前站定,嬉笑著對她說道:“你別抄寫課文了啊,我都幫非哥……” 沒等杜宇騰還沒說完, 就被李格非拎起來扔到了一邊, “別吵?!?/br> 杜宇騰生無可戀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皮不動了已經(jīng),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圍觀了全程的南望,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楊婧潔最近被班里的文藝委員林蜜捉了個壯丁, 在準備不久后的元旦晚會,放學后都很少來找南望。 但今天,她一下課就跑到了南望這里約她一起吃午飯。 南望沒什么意見。 李格非聽到后皺緊了眉頭,甚至有種想把楊婧潔揍一頓的沖動。 南高的元旦晚會是每年最熱鬧的時候,除了高三不用參加表演之外,各個班級報節(jié)目的時候都很積極。 高二(1)班報了一個小品和林蜜的鋼琴獨奏。 整頓午飯,南望都在聽楊婧潔吐槽林蜜。 “林蜜不是報了個鋼琴獨奏嗎?那天她去學生會參加選拔的時候,還特意提醒說節(jié)目要避免重復,于是其他報鋼琴表演的就都被刷了下去?!?/br> “結果呢?林蜜前兩天把手給摔傷了。傷筋動骨一百天,我看她是不能參加晚會了?!?/br> “別看她表面上笑呵呵地說把機會讓給其他人,其實心里氣得不行?!?/br> 楊婧潔說話的時候十分夸張,很有當八卦記者的潛力。 吐槽玩林蜜后她的心情好像好了起來,大手一揮,決定請南望喝奶茶。 “南望你會彈鋼琴嗎?”兩人站在門口等奶茶做好,楊婧潔低著頭在玩手機,她是不知看到什么,抓著南望的手問了她一句。 南望有點懵,“會一點?!?/br> “那你有興趣來表演嗎?”楊婧潔瞬間眼前一亮,她緊緊抓著南望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南望:??? “不是說有很多人報了鋼琴表演嗎?”南望其實對這種表演活動沒有太大的興趣,但又不好直接說出來,便委婉地問了一句。 “他們哪有你好看啊。”楊婧潔相當自然地回了她一句。 “……”無法反駁。 二十分鐘后。 南望坐在音樂教室的鋼琴前面,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到底是怎的答應的楊婧潔?怎么一眨眼就被推著坐到這里來了? 楊婧潔也是個奇人,她三兩下就陸繁星和另一個學生會的男生喊了過來。他們一行三人坐在教室前排,雙眼放光地看著南望。 “你們要聽什么?”南望禮貌地轉頭問了一句。 “都好。”陸繁星小雞啄米一般地點了點頭。 楊婧潔掃了他一眼,回道:“反正他們也沒什么音樂細胞,南望你彈自己喜歡的就好。” 南望端坐在鋼琴前面,雙手撫上琴鍵。 她今天穿著一件復古的低領毛衣,只留給其他人一個纖瘦筆直的背影。午后的陽光親吻過她的側臉,她微垂著眼睛,脖頸彎曲的弧度如同高貴的天鵝一般。 南望彈的是貝多芬的《升c小調(diào)第十四鋼琴奏鳴曲》的第一樂章,曲調(diào)十分舒緩。 這意境像是在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海域,一輪圓月慢慢升起,它不遺余力地在海面上灑下銀輝。然后夜色深沉,海上風云乍起,浪花奔涌著朝岸邊涌來。 日月交替,潮起潮落。 德國詩人路德維?!とR爾斯塔勃是這樣評價這首曲子的: “聽了這首作品的第一樂章,使我想起了瑞士的琉森湖,以及湖面上水波蕩漾的皎潔月光?!?/br> 這也是《月光鳴奏曲》的由來。 正是睡午覺的好時候,南望彈了五分多鐘的鋼琴曲,教室里的其他三個人就已經(jīng)聽得如癡如醉,或者說是昏昏欲睡。 等到南望回過頭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們?nèi)齻€強忍著睡意的表情,陸繁星甚至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哈欠。 “……”這tm就很尷尬了。 南望從琴凳上站了起來,楊婧潔等人才回過神來,噼里啪啦地鼓起了掌來。 “南望你真的不打算參加元旦晚會嗎?”楊婧潔走上前去一臉驚喜地對她說道。 “是啊,你一參加簡直拉高了晚會的水準?!标懛毙莾叭怀闪四贤哪X殘粉,他站在楊婧潔旁邊,眨巴著眼睛,一臉希冀地看著南望,“真的超好聽的?!?/br> 他本就長了一張娃娃臉,軟和下來的模樣就更是戳人。 南望被他這么看著,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沒等她作出回應,那個學生會的男生也開始瘋狂為南望打call,“說真的,南望同學你的水平比那天參加選拔的其他人好太多了……” 南望:我懷疑你們根本不懂鋼琴。 南望意識到自己可能被下了套,但她這個人最受不了這種輪番勸說,不多久就繳械投降了,“可以是可以,但我不參加彩排。” 她最怕麻煩了,這種晚會流程相當繁瑣,動不動就要彩排好幾遍。 “小事,你只要晚會當天提前到場就好了。”陸繁星位高權重,二貨不說地就答應了南望的要求,“我一會就幫你把節(jié)目報上去?!?/br> 之后南望和楊婧潔一起回教室的時候,在德育樓底下被李格非堵了個正著。 “我找了你大半天了?!崩罡穹谴怪劬聪蚰贤?,清亮的眸子里硬生生地傳遞出了受傷的信號。 他想著南望總歸還是要來教室的,就一早到班上等她。等了半天沒等到,他就在學校里四處逛了起來,一直到現(xiàn)在。 “啊我忘記喊非哥你了?!睏铈簼嵵鲃映姓J錯誤,“我們剛才在藝馨樓的音樂教室里來著。” “音樂教室?”李格非微微擰著眉看向楊婧潔。 楊婧潔一臉興奮地賣弄了起來,“我們剛剛說服了南望參加元旦晚會的表演來著?!?/br> “我們?”李格非重復道。 “就陸繁星他們啊?!?/br> 李格非的臉色一瞬間就沉了下來,他緊繃著下頜,面部線條冷冽鋒利。 “那啥。我先走了啊,你們慢聊?!睏铈簼嵱X得不對,趕忙撒丫子跑開了。 南望抬頭看了李格非一眼,后者整個人便都軟了下來,“真要表演?”他向前一步湊近南望,又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跟前。 “嗯。”南望想甩開李格非的手,可他力氣太大,她怎么甩都甩不開。 “不去好不好?”李格非抓著南望的手,放到自己胸前,“你看我多緊張你?!?/br> 他的心跳聲強勁有力,連她都受到了幾分感染。 南望微蹙起了眉頭,“理由呢?” 他才不會告訴她是不希望其他人覬覦她。 “我怕你到時候睡了過去,在晚會上直播睡覺就不好了……”李格非回答得小心翼翼的,聲音也是輕飄飄的。 “……”南望聽了卻只想甩手走人。 李格非好似看出了她的意圖。他抓著南望的手,離得她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