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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八零年代青山綠水在線閱讀 - 第64節(jié)

第64節(jié)

    多虧司青青和司雨儂離得近,就勢把她抱住。

    白春桃眼睛發(fā)直,拉著司青青的手,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嘴唇顫抖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整個人都嚇傻了,根本不敢相信,也不知道該怎么做。一想到自家女兒差點被人害了,她恨不得自己去死。

    “你們倆孩子呆在家里,這事,咱們沒完,白春桃,咱們走?!彼敬竽镆话褤粕习状禾?,扯著她去吳家村。

    “咱們不去嗎?”司青青怕過了,氣過了,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又回來了。竟然在這個時候,想去看熱鬧。

    “當然要去。”司雨儂才沒那么聽話,跟著司青青最后一拔出了門。

    白家門口已經鬧得不可開交,吳長芳沒露面,由她的大哥出面,再帶上胖墩,就說是他們無意中聽到了這人說話,而胖墩聽得懂他們的方言,所以過來問問,白家是不是要換親。

    看上去純粹就是少年人的胡鬧,帶著不給你面子的潑皮樣子。但吳家人就是有這個底氣,村長家的孫子,想鬧你就鬧你了,不服氣啊,憋著。

    “這是我們家的事。”白家氣了個半死,換親實在是太難聽了,一般都是家里日子過不下去,精窮精窮的人家,才會打這個主意。吳家村這幾年,日子比之前真是要好太多了,這種情況下?lián)Q親,不得笑掉人的大牙。

    “這是你們家的事,不過這個人呢,到處盯著咱們村的姑娘瞧,我看不順眼。你們家要換親,就早點換利索,該娶進來的娶進來,該嫁出去的嫁出去,一句話,早點讓他滾蛋。”

    吳家半句沒提司家的事,一是給白家留個面子,二是故意坑白小苗一把,你不是想找人替你嗎?我現在就把這事給說破了,你乖乖給我嫁到窮山溝子里去,肚子都吃不飽,看你還有什么力氣去玩心眼。

    白家再生氣,也沒法說吳家什么,一來這是事實,二來這小子到處盯著人家姑娘看也是真的,白家人只是看在新媳婦的面子上,沒說罷了。

    “我不換,我死都不換?!卑仔∶鐝奈堇锍鰜恚p目赤紅,揮舞著胳膊,“我要出去打工,我能賺錢,我不嫁?!?/br>
    新二嫂娘家那邊,窮得都快吃草了,不然能把妹子送來換親,她才不要去。

    “由不得你愿不愿意?!卑仔∶绲牡⒘怂谎?。

    “胖墩,你給我問他一句,白小苗是怎么答應他的。”就在這個時候,司家人趕到了。司長保一把將胖墩拎到手上,再一腳把白家新媳婦的大哥踹到地上。

    又來,胖墩快被他們嚇死了。幾乎不用想就知道,司家人知道了。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剛才在小樹林里問的話,又倒了一遍。

    別說白小苗,就是白家人都嚇死了,自己不想換親就想找人替,找誰不好,竟然打司青青的主意。要是司青青在他們白家出了事,司豐年能把他們活剮了信不信。

    “作死的妞子,誰給你的膽子?!鄙踔炼疾恍枰笞C,白家人已經肯定,這樣的損招一定是白小苗,也只有白小苗才干得出來。

    “不是我,我沒有,我沒有?!卑仔∶缁艔埖姆裾J,但落在大家眼前,這神色還有什么可說的,一定是她做的。

    “司兄弟,聽我一句勸,這件事吳家村肯定會給你們一個說法,但得先把這人弄走。”吳家見司家人來的這么快,心里嘆了口氣,但也只能上前說和。

    “怎么把人弄走,讓白小苗跟他走嗎?你們這樣,跟拐賣人口有什么區(qū)別?!彼居陜z是最后趕到的,聽到這句話,就知道事情跟她想的一樣,吳家村肯定是想息事寧人,讓對方趕快把白小苗帶走。

    但是司雨儂不會讓他們如意,不喜歡白小苗是一回事,但她不能當拐賣人口的幫兇。甚至于,身為一個女性,在發(fā)生這種事的時候,就該運用一切力量,將這個苗頭扼殺在搖籃里。如果你不管,他也不管,最后這顆種子醞釀出來的惡果,總有一天會反噬到自己身上。

    “白小苗父母都答應了,怎么能叫拐賣人口?!眳羌掖蟾缵s緊開口,這個鍋他可不背,傳到外頭去,他們吳家村的人都不要做人了。

    被踹到地上爬不起來的人,還在說著什么,可是除了胖墩誰也不敢聽不懂,也就根本沒人理他。

    新媳婦和她爹這會兒才得了消息出來,哭天抹淚的把人扶起來,又是一通唧哩轱轆聽不懂的方言。

    “婚姻自由是寫進法律的,本人不同意,誰也不能強迫她同意。更何況,她也沒到法定婚齡。這些對大家來說,都是虛的,那我就來說點實際的?!彼居陜z太清楚了,法律對很多從來不出遠門的農村人來說,就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別的事想認的時候才認,不想認就統(tǒng)統(tǒng)不知道。

    “咱們這周圍工廠越來越多,招工的也越來越多,要是吳家村敢做這種事,我就敢肯定,以后這些工廠,沒人敢上吳家村招工。更何況,這里還有外資工廠,要是被外國人知道再給傳出去,你們就是在國際上丟中國人的臉。你們自己想想,你們擔不擔得起這個責任。”

    啊,吳家村的人都傻了,就連吳家大哥也傻了,還有這回事嗎?

    要說招工,那確實是有,因為工廠招工要看學歷,還得考試,吳家村讀書的人少,去的人就少。這幾年讀書的人才慢慢多起來,開始有機會進去當工人。如果因為這件事,以后不招他們吳家村的人,那他們寧愿現在就把白家人趕出吳家村。

    還有什么國際糾紛,村民光聽一聽就暈了,反正一定是天大的事,說不定國家還得來抓人。

    “那照你說,該怎么辦?”吳家村的村長,這會兒也趕到了。

    “很簡單,讓他們一家三口現在就走,這輩子都不許踏入橫山縣一步,否則,打斷雙腿扔出去?!彼居陜z的回答也很干脆。

    “就這樣?!边€以為司家會因為這件事鬧得不可開交呢,沒想到這么簡單就完事了,吳村長簡直不敢相信。

    “當然,相親沒相中,很稀奇嗎?”司雨儂看都不看一眼白家,這是吳家村和司家的事,白家壓根沒有資格討價還價。

    什么,不想答應,那你們想不想被趕出吳家村呢。

    白家很快舉手投降,把他們一家三口的行李扔出來,“滾,現在就滾。”

    第68章 真正的報復

    司雨儂看著他們一家人攙扶著的背影, 聽到系統(tǒng)發(fā)出叮當一聲, “代理人發(fā)揮主觀能動性偵破案件, 可以獲得相關線索一條?!?/br>
    “青青當年, 到底在哪兒?!彼居陜z深吸一口氣, 不管最終的結果有多不堪, 她都不想回避。

    “龍頭溪和尖頂山交匯處。”迅速報出一個坐標, 系統(tǒng)立刻閃人。

    司雨儂緊緊握住拳頭, “跑什么跑, 我又揍不了你?!?/br>
    你到是揍不了,問題是你會懟人啊。氣得半死不活的, 還不如打一架呢,反正你也打不過我。系統(tǒng)暗自想著,可就是不吭聲。

    天空放晴也就半天功夫,到了下午,天色一變又開始下雨。司雨儂忽然走上前, 對著拿著行李被趕出去的一家人說道:“你們不許走龍頭村的路。”

    司雨儂的話實在是霸道, 但看著她身后的司家人,還有默不作聲的吳家村的人, 他們知道, 最好乖乖照辦。他們自己也是農村人, 太知道他們?yōu)榱司S護自家人, 發(fā)起狠來有多狠。

    這家人的老頭是聽得懂普通話的,但說不了幾句,急的沒法子, 只好去求胖墩。胖墩在司雨儂的示意下,給他們指了一條路。

    從吳家村上山,從尖頂山繞到隔壁的織藍縣,從他們村里直接走到橫山縣。

    這么走,完美的避過龍頭村,司雨儂的拳頭越捏越緊,前世,就是這個原因,他們也是走的這條路吧。這條路是誰選的,只能是白小苗。

    他們一家人邊走邊罵,罵的很厲害,卻不敢不按他們說的做。這么多人盯著,他們一旦輕舉妄動,說不定就會被狠狠揍一頓。

    一家三口中的女兒哭哭啼啼,看了白家的二表哥好幾眼,眼看都能過上好日子,卻因為換親的事,被趕出去。她心里恨死白小苗了,如果她乖乖換親,這會兒已經跟她哥走掉了,她也能順利留下來。

    結果白小苗非要忽悠她哥去看別家姑娘,偏她哥又是個不爭氣的,看到別的姑娘好看,就迷了眼。也不想想,這里的人都那么富,不是換親的話,能看得上他嗎?

    不敢數落她哥,姑娘只好邊走邊哭。就在她的哭聲里,天空一道驚雷,一場大暴雨,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

    尖頂山和龍頭溪交匯的地方,司雨儂一個人等在這里,她看到尖頂山上一塊巨石,表面的土層已經因為多日的綿雨被沖刷干凈,露出石頭的質地來。而前世,這塊石頭直接滾下山,砸斷龍頭溪,才引得雨水無法疏導,最終漫成一個大湖。

    為什么司青青會在這里,幾乎不用問,當時走到這里,很有可能遇到司青青的反抗,而這個時間巨石落地。

    如果男人也死了,那白家的新媳婦便不會走,只有一個可能,男人沒死,因為沒得到所謂的媳婦,再次上門,而白小苗則已經出門打工,所以,他帶走了自己的meimei。

    這件事,白家一定是知情的,可是前世那么多年,他們只字未提。司青青的身上,也流著白家的血,是他們的外孫女啊。司雨儂閉了閉眼睛,掩身到樹木之后,靜等那家人的到來。

    雨越下越大,山里的路已經是幾輪修繕過后的結果,但山上沖刷下來的泥土,還是將不少鋪好的石板路,都掩埋住。

    這三個人沒有雨具,抱著肩膀走在雨里,被淋得如同落湯雞一般。老頭一把年紀,顯得格外凄慘,但引不起司雨儂一絲的同情。

    司雨儂數著他們的步子,一步,二步,三步,男人一直走在前頭,老頭和姑娘走在后頭,因為這倆人一個年老一個體弱,落后了不少距離。

    而男人邊走邊在詛咒著什么,神情亢奮,越走越快。

    “系統(tǒng),最大的雷,擊中山石,你能做到嗎?”司雨儂話音剛落,巨大的驚雷當空炸響,老頭和姑娘,直接跪坐到地上,嚇得半天不敢抬頭。

    男人也被嚇到了,他準備跨過龍頭溪,一時不知道是該跨過去好,還是該退幾步等一等好。

    驚雷持續(xù)響起,在群山之中,伴隨著暴雨,天色陰暗,雨點密集,泥土伴著石子從山上滾落。一切的景象,如同末日來臨一般恐怖。就連男人都開始心生懼意,想要后退。

    來不及了,司雨儂輕輕說出這幾個字,積分不要命的撒出去,一道又一道的驚雷,如同奏響死亡的樂章。

    “轟”一聲,山石滑落,山澗里響起三道慘烈的尖叫。

    司雨儂順著小路往家走,一條人命就在自己眼前消失,說不害怕是假的。但害怕勁一過,她并不覺得后悔。唯一后悔的是,為什么前世他們沒有想過去調查白家。

    老頭和姑娘連滾帶爬回了吳家村,跪著磕頭求大家去救人。聽說有可能出人命,吳村長才不情不愿的帶著人冒雨去了尖頂山的山腳下。

    看到一塊巨石從山上滾下來砸斷龍頭溪,再聽胖墩翻譯,男人是被壓到了山石下頭,不由撫額,這還救什么救,分明就是當場斃命。

    指揮人去報警,只能把這兩個人暫時安頓下來,別處也沒法安置,只好重新送回白家。

    警察來了也沒同樣辦法,現在才九十年代初,大型起重工具并不多,而且這是山里頭,起重工具也進不來。人力是不可能抬起這塊巨石的,照地形來看,男人肯定當場死亡,而且尸身都不可能撈得出來。

    老頭哭的快要暈死過去,可再怎么哭,辦不到就是辦不到。老頭不走了,非說白家人害了他兒子一條命,要讓白家人給他養(yǎng)老。拉拉扯扯好幾天,這家人的姑娘竟然不見了。

    “怎么會不見了?!彼炯胰诉@幾天也是天天聽隔壁村傳來的消息,男人的死對他們毫無觸動,甚至覺得這是老天爺對他們的懲罰。

    “還怎么不見的,自己溜了唄,不溜等著她爹再把她賣一回啊。”司青青倒是很能理解,雖然她覺得這家人挺惡心,但對這個曾經的二表嫂,并不怎么記恨。生在那種人家的女孩子,又能要求她有什么樣的反抗精神。

    白春桃聽著一句話也不說,自從那天的事發(fā)生后,白春桃再沒開口提過一句白家的人和白家的事。司豐年私底下問她,怎么個想法,她直接回了一句,就當娘家人死絕了吧。

    “白小苗也溜了?!彼鹃L保抱著兒子壯壯在屋里轉著圈,外頭下著雨,而且是越下越大,壯壯又非要出門,沒法子只能抱著在屋里打轉。

    “那個禍害?!彼鹃L壽“呸”了一口,頗是憂心忡忡的看著窗外,“這雨要下到什么時候去啊?!?/br>
    “放心,不管下到啥時候,咱們下個月就去提車?!彼敬竽镎f到做到,讓司愛華去市里交了定金,定了一輛貨車。

    “太好了,我哥啥時候能去學啊,駕校下一期報名在九月份?!?/br>
    “我不著急,明年再說?!奔依锏膸?,他自己算過,長壽學車用掉的學費,再去掉小妹馬上就要帶走的學費和生活費,已經剩的不多了,他的學費,一時半會兒,還湊不出來。

    司雨儂一聽就明白,這個時候司機的收入確實是好,社會地位還很高,但為什么沒有人人都去學車呢。當然是因為學車的收費很高,比后世的收費還要高。想想現在才九十年代,月收入還在二三百塊的時候,就知道有多貴了。

    “沒事,先去學,伯娘給你墊上。你們仨兄弟都學會了,換著開,不圖賺多少錢,至少是門手藝,外頭說起來,也好聽。我就不信,你們倆還說不上媳婦?!?/br>
    司愛華這個老大難已經成了司大娘的一塊心病,司長壽這個還屬于輕量級的,但也被整天掛在嘴邊念叨著。

    “村長,龍頭溪出事了,漲水了?!彼敬竽镎诩先业牧α坑懛ミ@倆有罪的單身漢,外頭沖進一個人,穿著雨披,一抹臉上的雨水,“淹了好多田?!?/br>
    “什么?”司豐年站起來就去拿雨披,司家兄弟也都跟了出去,轉眼間家里就只剩下幾個女人。

    “不會有什么事吧,我也去看看?!卑状禾矣行┖ε拢依锏挠昱呀洓]了,戴了頂斗笠,就跟了出去。

    白春桃也是最先回來報信的,“淹的挺嚇人的,就是那塊山石砸下來,攔了龍頭溪的道,水沖下來,直接把山腳下的一片田給淹了。咱們村里至少半數人的地,都在水里泡著?!?/br>
    她有臉色極不好看,自家的地也在里頭泡著呢,自家男人還是村長,這么多村民受了災,可想而知這后頭幾個月,會忙成什么樣。

    差最后兩個月就能收割的糧食,就這么泡了水,說是哭天搶地也不為過。也就是這幾年村民家家戶戶都種了不少的龍頭櫻,手里多少有些積蓄,這才沒慌了神。不然的話,恐怕這會兒就不是哭天搶地那么簡單了。

    司雨儂摸了摸胸口,這事她好像辦的有點不地道。不過就算她不干這事,也只是時間問題,左右這幾天,山石還是會砸下來,這些田也還是會淹。

    大不了她拔些錢,買些糧食回來,就當是種子公司送給大家救災的。

    龍頭種子公司帳戶里的余額,已經有十幾萬之多,她又沒什么花錢的地方,完全可以提一部分出來買糧救災。

    至于家里的錢,當然是和公司分開的,家里的錢交給司大娘在管,除了綠米和龍頭櫻還有面粉的獲利,最大的利潤來源來自釀造的黃金果酒。六年下來的積累,是一筆不菲的數字,否則司大娘哪里來的錢買車。

    拉拉雜雜的想了這么多,去看水災情況的人也都回來了。司豐年一臉愁容,還加一臉不解,“你們說這是個什么理兒,咱們這兒年年干旱缺水,今年竟然會被水淹了,要是上個月誰說這種話,得被人笑死不是?!?/br>
    “誰敢跟老天爺說道理,還不是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彼緪廴A解了雨披,接過女兒遞過來的毛巾擦著臉上的雨水。

    “還好咱們的房子沒啥事,我去山上瞧了一眼,雖說有土石往下滾,但情況不是太嚴重。”司長保擺著手,不讓媳婦抱著壯壯靠近,他身上有寒氣。

    這是因為種了龍頭櫻,司雨儂倒是知道為什么,這一世因為種了龍頭櫻的關系,泥土和山石砸落的情況,要好得多。等再過幾年,龍頭櫻的根會扎的更緊,就不怕土質沙化,更不怕豪雨泥石流。

    “天災人禍,這事誰也料不著,明天去縣里一趟,得給上頭報信。”司豐年擦完臉,接過白春桃遞上的熱茶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