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好多人都認為,十八學士是十八種顏色的花同株而生,其實并非如此?!恕傅氖腔ò甑妮啍?,而不是顏色。十八學士相鄰兩角花瓣排列多為18層,加上樹形優(yōu)美,為世人所追捧。十八學士有粉十八學士、紅十八學士和白十八學士三種,你摘來的花囊括了所有品種。不知道你移植來的,是那種品種?”房夫人摸了摸其中一朵,溫柔地為小草解惑。 小草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女兒對花草一竅不通,要等花苞開放了,才知道是哪種!沒關系,我多跑幾次,總能把三種顏色的茶花,都給移來!下次我?guī)еP子去,用木棍不趁手,根都挖斷了不少!” 房夫人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微吁一口氣,道:“沒想到這西山之中,居然有如此名品。你知道嗎?單單這一株茶花,就萬金難求。在你口中卻成了蘿卜白菜似的。你是想氣壞那些嗜花之人嗎?” 小草摸摸后腦勺,憨憨地笑著道:“干娘,您身邊有沒有懂花之人,明天跟我去一趟,看看還有那些名貴品種。多挖些回來,回京后送給干娘的手帕交,不用花錢買了!” “你個小財迷!那些名貴的花草可遇不可求,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我還以為你會說,多挖些賣錢呢!干娘沒白疼你!”房夫人輕柔地捏捏她白嫩的臉頰,笑容里滿是感動。 第二百一十九章 虧欠 用小白魚燉出的濃湯,如雪白的牛奶在鍋里翻滾著,散發(fā)出濃郁的鮮香。湯底里又滴了兩滴靈石水,調料只用了鹽一種。魚湯本來就很鮮,再加其他調料未免有畫蛇添足之感。出鍋時,撒上些香菜末,滴上兩滴麻油,讓人聞了就胃口大開。 房夫人在小草和兩個丫頭期待的目光中,嘗試著喝了一小口,nongnong的香味,似乎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饞蟲”。湯底鮮美,魚rou細膩,不知不覺間一碗魚湯半碗魚rou,被房夫人吃得精光。 珍珠和玲瓏互相握著對方的手,眼睛里閃著激動的淚花。夫人最近胃口差得讓人擔憂,每頓吃得還沒貓多呢,如果硬吃下去,還會帶來相反的效果——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一點食物,全都吐出來了。夫人好久沒有吃完一碗湯水了,尤其是帶著葷腥的食物。兩個忠心的丫頭,比吃進自己嘴里還要高興。 房夫人用帕子輕輕蘸了蘸嘴角,回味著口中的鮮美。雖然還想再喝幾口,卻又克制地忍住了。她也知道,再美味的食物,都要有個度,免得再壞了胃口。 看著小草由衷地露出笑臉,房夫人輕輕撫著她順滑油亮的發(fā)絲,柔聲道:“難為你了!這些日子凈想著讓我多吃一口,自己都累瘦了!這些天你們家又忙著建房子,給我做好飯還得回去給你娘幫忙。真不知如何感謝你……” “干娘!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您是我干娘,就跟我親娘一樣親,現(xiàn)在有是特殊時期,不先緊著您緊著誰?我娘那有周嬸子、大奶奶和我外婆幫襯著,我去了也插不上手!干娘,您再說這等見外的話,我可不依!”小草故作生氣的模樣,鼓著小臉像只氣蛤?。?/br> 房夫人笑著道:“好,好,好!是干娘錯了,你說的是,自家人不用客氣!你忙活了一上午,回家歇著吧。我也倦了,在屋里歪會兒……” 余小草攙扶著干娘躺到床上,又取了薄錦被搭在她的身上,看著她闔上了雙目,才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內室,壓低了聲音對玲瓏道:“看著點時間,別讓干娘睡太久,免得晚上睡不著難受!” 玲瓏答應著,將她送出了房門,回來后見自家夫人又睜開了雙眸,便笑著道:“夫人,您真是個有福氣的,小姐是個孝順的!” 房夫人嘴角含笑,輕輕頷首道:“你家將軍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事,就是認下小草做女兒!這孩子是個帶福的,就連孫大夫都夸贊她提出的一些藥膳方子,對將軍的身體很有幫助呢!如果不是她每天不怕麻煩,變著法兒地做藥膳給我們調養(yǎng)身體,我這輩子恐怕是難有自己的孩子了!” 玲瓏忙道:“小姐這么好的人,偏偏就讓您和將軍給遇上了。這也是您的福氣?。 ?/br> 房夫人緩緩地點點頭,雙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嘴角勾起一抹慈祥的微笑:這個孩子何嘗不是有福的?還沒出生就有個全心全意為他的jiejie。也許,她這輩子就這么一個孩子了,能有小草這么仁義能干的jiejie作伴,她也就放心了! 小草來到家中,看到來幫忙的叔叔伯伯們,正在熱火朝天的吃午飯,旁邊的空地上,幾天功夫磚墻已經起了一人多高,看起來結實又氣派。在東山村,除了村長家,再沒有第二家舍得蓋磚瓦結構的房子。在余海讓人送來第一車青磚的時候,村里人就議論開了。 有的說余海自分家后,又是賣鹵菜,又是種早熟的蔬菜,還搗騰起大西瓜來??磥硎琴嵙瞬簧巽y子,要不然怎么舍得花大價錢蓋磚瓦房? 吃過午飯準備來老宅幫忙的老余頭,頂頭遇到一個平時關系不錯的老伙計。那老頭見了他笑得滿臉褶子,拔高了聲音道:“老余啊,又去給你二兒子幫忙了?你家老二可真了不得,上山能打獵,下海能捕魚,種地做生意,樣樣難不倒他!老余,你以后就擎等著享福吧!” 老余頭就愛聽這話,二兒子蓋新房子,他也著實替孩子們高興。青磚大瓦房,整整五間,還帶著配房。雖然框架還沒起來,但是已經能夠窺到房子將來肯定氣派得很!雖然他不住老宅,可一說起他二兒子,誰不豎起大拇指?他老余家臉上有光??! “可不是嘛!本來分家的時候,分家契約上明明寫著每月孝敬些粗糧就行了!老二是個仁義的,自己過好了也不忘孝敬老人。自動就把每月的粗糧換成了細糧,而且還給五兩銀子賣菜的錢!咳!咱們村吃菜都是自己種,吃魚也是海里撈的,哪要那么多菜錢?我說給他退回去,老二他非不讓,說是讓我們攢著,以后想添點什么東西,手里不緊張!”老余頭話里話外不無炫耀。 本以為經過那件事后,老二一家會跟他又隔閡,沒想到老二一家對他該孝順孝順,每月還偷偷給他五兩銀子。他知道張氏的真面目后,為了老三和小閨女,依然貌合神離的過著。 不過,他不會再讓張氏在家里一人獨大了,該他做決定的時候他絕不含糊。老二給的那些銀子,他也都私下里存了起來。他不光只有老三和小女兒兩個孩子,他還有個遠嫁的大閨女呢! 唉!大閨女還在怨他呢!!十幾年過去了,除了老二娶媳婦的時候,她回來一次,那么多年再沒回娘家過。那次,她也只是跟老二說話,對待其他人都愛理不理的! 也難怪,大閨女多么要強的一個人,卻被張氏給遠嫁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嫁的還是比她大好多的鰥夫。當時他也昏了頭,怎么就聽信了張氏的話,沒細細地打聽打聽呢?等花轎上門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唉!現(xiàn)在想想,他真對不起翠云,虧錢了翠云的兩個孩子啊…… 說到東北,他上次去鎮(zhèn)上的時候,聽那邊的客商說,東北今春和夏天沒下過一場雨,這是大旱的預兆?。〔恢来箝|女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不行,他得請人捎信過去問問情況,要是真遇上了旱災,他得告訴大閨女:你雖然娘不在了,可還是有娘家的。 一路跟鄉(xiāng)鄰打著招呼,老余頭來到了老宅。首先看到的是侄子余江和大孫子,正忙著稱海鮮的場面。兩人面前排著長長的隊伍,除了東山村的村民,還有隔壁漁家傲的稍微有些面生的人。 由于漁家傲收海產的負責人,亂抬價不說,收的海產還不過關,保存也不恰當,經常有臭的爛的,被周家作坊的負責人取消了收購點。所以,漁家傲的人都會趕上十幾里地,來東山村出售海產。 雖然收海產,一斤只有幾文錢的進項,可架不住收得海產數量多啊。他在心里估摸著算了一下,老二一家光收海產,一天也能有幾兩銀子的收入。余江一天少說也能分上一兩多吧? 唉!如果不是張氏作,做事太絕,說不定老二會顧及親情,把余江的差事讓大山來做,可比捕魚要強多了!大山空有一身力氣,可捕魚的技術還不如他呢,一天下來累死累活還賺不到幾個錢……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就張氏做下的那些事,老二別說幫襯大山了,不遷怒他就不錯了! 老余頭見院子里正熱火朝天的吃飯呢,nongnong的rou香隨風飄過來。老余頭嘴角抽了抽,心道:老二建房子這伙食也太好了點吧?燉燉有rou不說,還把冰鎮(zhèn)綠豆湯當水喝。有錢也不是那么花的,下次記得提醒他一下!老余頭并未進院子,沖跟他打招呼的余航點點頭,拿起鐵鍬開始和起泥來! 這時候是沒有混凝土的,壘磚頭都是用粘合力比較強的黃泥,摻上鍘碎了的稻草。蓋起的房子也挺結實的!老余頭自覺有些虧欠二兒子,從余海建房的第一天開始,就來幫忙。而且從來不在老宅吃飯,仿佛這樣才能沖淡他內心的愧疚之情。 吃好飯過來的余海,和村里幫忙的鄉(xiāng)親,一過來就看到老余頭頂著烈日忙活著。余海趕忙把頭上的草帽,戴到老爹頭上,口中道:“爹,怎么來這么早?現(xiàn)在日頭多烈啊,等晚會兒暑氣消了再干也不遲?。 ?/br> “大夏天的,說那天下雨,指不定就下了!趁著天好,把房子建起來。旁邊的兩間老宅,不也要趕在秋收前蓋起來嗎?老天不等人,咱漁家人都是曬慣了的,這點日頭算什么?”老余頭抹了一把汗,繼續(xù)干得起勁兒。 其他人見狀,自然不好意思休息。柳沛爬上竹竿做成的腳手架,一邊往磚上抹著泥,一邊道:“余叔,您別擔心!今天咱們晚回去會兒,房子的墻就壘的差不多了!明天上梁應該沒問題!” 老余頭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握住鐵锨朝竹筐里不停地鏟著泥,不住地點頭道:“嗯!爭取明天上梁!老二,上梁可是件大事,爆竹準備了嗎?請客的菜都買齊了沒?” 第二百二十章 建成 余海挑了一擔泥,走到磚墻旁,扭頭嘿嘿笑道:“爹,放心吧!都備妥了!在后院的水井里吊著呢??!小草從昨兒開始,就著手準備桂花鴨,今天下午差不多也能弄妥當了?!?/br> 劉栓柱砸吧著嘴,做出一臉的饞樣,道:“那我們可有口福嘍!桂花鴨在珍饈樓可有名了,排隊都買不到,還死貴!咱們莊戶人家,有幾個舍得花十幾兩銀子買只鴨子吃的?托小草的福,咱們也能享受有錢人的待遇。小草的手藝,那可是杠杠的,比珍饈樓的大廚都毫不遜色!” 這時候,小草正拎著冰鎮(zhèn)過的綠豆湯過來,聞言露出甜甜的笑容,道:“栓柱叔,多謝你的夸獎。侄女心里聽著舒坦著呢!不過,咱得謙虛點兒,免得被外人聽去,說咱狂妄!為了您這句夸贊,明兒我可得好好地露一手,讓栓柱叔吃著這頓還想下頓!” 劉栓柱爽朗地笑著,道:“不成,不成!要是被你養(yǎng)刁了胃口。等你家房子蓋好了,我可就沒借口過來蹭飯了。到時候,只能吃你家嬸子喂豬似的飯菜,那多痛苦??!” 過來看能不能幫上忙的拴柱媳婦,聽到自家男人的話,立刻擺出茶壺的架勢,指著劉栓柱口沫橫飛地喊著:“劉栓柱,說我做飯像豬食?那你以后不要吃?。 ?/br> 劉栓柱縮了縮脖子,聲音里沒有了底氣,他湊到自家媳婦跟前,小聲地問了句:“媳婦,你咋來了?” “我咋就不能來了?不來怎么知道你在背后埋汰我?”拴柱媳婦斜睨了自家男人一眼,見他陪著笑,認錯態(tài)度還算良好,便道,“咱爹最近因為暑氣胃口不太好,想吃松花蛋。小草家不是有周家作坊送來的變蛋和松花蛋嗎?我想買幾個回去,給咱爹開開胃!” 拴柱媳婦說的是劉栓柱的親爹,前幾天生了一場病,剛剛好一點,不過還是不太能吃飯。難得他有想吃的東西,家里條件現(xiàn)在又允許,拴柱媳婦這不就揣著錢過來了? “媳婦,你真好!我劉栓柱能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拴柱媳婦為人真不錯,對待公婆跟對自己親爹親娘似的,劉栓柱的爹娘到哪都夸兒媳婦孝順。 傳到拴柱媳婦耳朵里,她卻笑笑道:“我爹娘去的早,沒能在跟前盡孝。婆婆公爹對我像親閨女似的,我要是不把他們當親爹娘奉養(yǎng),我還是人嗎?” 雖然古人重孝道,鄉(xiāng)村里潑婦虐待公婆的,也時有發(fā)生。像劉家這樣媳婦跟公婆相處如此融洽的,還真不多! 拴柱媳婦按市價,從小草那兒買了十個松花蛋十個變蛋。小草不打算要她錢的,可拴柱媳婦死活非要給,還說,要是不收錢的話,她就不拿蛋! 說起周家的皮蛋,那絕對是供不應求。鎮(zhèn)上專門出售皮蛋的鋪子,每天都排成長龍,還限購數量。雖然在府城和京中,也開了制作皮蛋的作坊,但供應府城和京中還不夠呢。整個東山村,也就小草家不缺皮蛋吃,其他人要么沒時間去排隊,要么不舍得吃——皮蛋比雞蛋鴨蛋,可貴多了! 因著余海的人緣好,再加上一天兩頓都是珍饈樓有錢都買不到的菜式,來幫忙的人絡繹不絕。房子的進度自然比預期快不少! “房頂有梁,家中有糧,房頂無梁,六畜不旺”上梁對于蓋房子來說,那可是不亞于娶親嫁女的隆重,這天,幾乎整個東山村的村民們都過來慶賀。 選大梁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首先木頭上都要選擇比較堅硬耐用的木頭才可以,還要選擇那些上下一樣粗的樹,而且樹還得是筆直筆直的那一種,彎一點的是根本不能用的。自從余海有蓋房打算的時候,他就開始在西山密林中轉悠,選了不少做大梁的好木材! 主持上梁儀式的是德高望重的村長。首先,余海帶著全家人擺上供品,點上香,祈禱上梁時候平平安安。大梁上寫著“六畜興旺”之類的祝詞,有的還畫上八卦圖,期望能保佑全家興旺平安。 余江帶著一波半大小子,點燃了一串爆竹,噼里啪啦響得熱鬧。隨著一聲“上梁大吉”的喊聲,上梁便開始了,村里那些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抬著房梁,然后用繩拉上去。拉的時候要平衡,不能一邊高一邊低,不然也是很不吉利的。 上梁是大事,來祝賀的親朋好友都拿了饅頭、包子、餑餑之類的禮物,在上梁后,這些饅頭包子都要由站在房上的人撒開,叫“撒花梁”。現(xiàn)場的東山村村民們都一擁而上,爭搶這些饅頭包子。一邊搶一邊嘴里還嘖嘖不已:“也就余家上梁,舍得用白面饅頭,rou餡包子了!” 余海樂呵呵地看著父老鄉(xiāng)親熱鬧的場面,因為人越多,就代表財源滾滾來的意思。 余家和柳家的親戚們,都忙著招呼前來慶賀的客人,女的進了廚房,幫助做飯。余家準備了幾十桌的流水席,今天過來賀喜的,無論男女老少,無論拿沒拿賀禮,都可以坐桌。本來嘛,上梁就是圖個熱鬧,圖個吉利,表達一下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而已。 余家的流水席,東山村多年后依然讓人津津樂道。連余家人都沒想到,珍饈樓的大主廚,大明朝廚藝數一數二的王大廚,居然登門造訪,毛遂自薦地要求親自掌勺。 周家二房的當家人,年僅十五歲的周三少,不但親臨祝賀,還用送來整整兩車的食材。其中竟然有五十只燒雞,五十只桂花鴨,還有數不清的皮蛋…… 前來祝賀的人,嗅著空氣中飄蕩的濃香,不住地咽著口水。幾個半大小子,急得抓耳撓腮,好像猴子似的在人群中穿來穿去,被自家大人朝腚踢了幾腳,威脅再不老實就把他們攆回家啃剩饃去,才安靜下來。 東山村再沒有比這更豐盛更美味的流水席了,后來的幾十年里,余家的流水席幾乎成了傳說,為后人所傳誦。 知道珍饈樓一桌飯菜要多少銀子嗎?有燒雞、又有桂花鴨,一桌下來少說也得一百兩銀子!五十桌流水席,那就是五千兩銀子?。|山村的鄉(xiāng)親們坐在席面上,暈暈乎乎地看著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感覺好像在夢中,半天沒舍得動筷子。 老余頭坐在主桌上,旁邊是頗有些忐忑的村長,因為周家未來家主——周子旭也在座!還有余海的外家——小草的外公和幾個舅舅。余海和房子鎮(zhèn)也以主人的身份陪坐在一旁,他們時不時地到其他的席面上給客人敬酒,讓客人吃好喝好。酒是房子鎮(zhèn)贊助的,都是從府城采購回來的好酒,東山村的村民們能喝一口劣酒已經感到很幸福了,面對幾十兩銀子一壇的好酒,還沒喝就醉了。 東山村的父老鄉(xiāng)親從未吃過這么美味的席面,恨不得把燒雞的骨頭都給嚼吧嚼吧吞下去。就是炒的素菜,也比放了rou還好吃。果然不愧是名廚啊!豐盛的席面被一掃而空,菜里的蔥花和姜塊都被挑揀著吃了個精光。并不是菜準備得不夠,而是所有人都撐得捂著肚子嗷嗷叫。這么好吃的飯菜,這輩子很難有機會吃到第二次了,不敞開肚皮吃,過后會后悔的!! 流水席一波十桌,一共開了五波,從中午一直吃到日落。 上梁過后,房子就快完工了。為了宅子的美觀,小草還特地讓工匠給弄了往上翹起的飛檐。工匠是房子鎮(zhèn)從靖王別院那兒挖來的,不過也不白使喚他們,房夫人可是送了靖王妃一盆十八學士的! 房夫人身邊的玲瓏,是懂得一些花草知識的。小草帶她去了趟她們的秘密基地,移植了不少名貴花草回來。光房夫人喜愛的蘭花,就有三四種她只聽過見過,卻萬金難求的名種呢! 房夫人心情一好,胃口也開了,飯量蹭蹭地上漲。小草替干娘開心的同時,不忘叮囑她不可過量,免得孩子太大,不好生!房夫人三十四五歲,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老蚌懷珠、高齡產婦了!如果孩子太大的話,容易難產。這時代的醫(yī)療水平,沒有剖腹產一說,碰上難產那可是九死一生的!房子鎮(zhèn)聽閨女這么一說,又緊張起來,嚴格控制媳婦的食量,很多時候他自己親自盯著。真是cao碎了心——唉!媳婦吃不下飯,他擔心;媳婦胃口太好,他也擔心! 日子靜悄悄地過去,天公作美,今夏雨水不多,到秋收前,余家的五間青磚大瓦房,終于完工了! 高高的院墻是用石頭壘起來的,絕對堅固,不怕山上野獸下山了。余家老宅離西山太近,聽老余頭說,他小時候就發(fā)生過野獸下山的事,那頭餓狼跳進他家,咬死了他熟睡中的二叔。家人們被慘叫聲吵醒,拿著棍棒出來的時候,他二叔已經被撕咬得不成樣子,沒多久就斷了氣。剛剛分家出來時,余海還擔心過一家人的安全呢!看著高大結實的石頭墻,那些猛獸除非長了翅膀,否則休想跳進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添妝 院子依然分前院和后院。老宅原來的前院幾乎被擴大了兩倍,再加上新建的三間房前的院子,整整有三四畝地,夠奢侈的!后院依然是臨著湖的,也不比前院小。秋冬湖水下去的時候,還能多出不少肥沃的土地呢! 余海在拉院子前找到村長,提出出錢把這些地買下來,免得村里有些人提意見。 村長也有自己的考量,現(xiàn)在余海的人脈,遠遠超過了他這個做村長的,不但有身為將軍的干親家,就連周家未來的家主也對他另眼相待。據說,在西山建別院的靖王妃,也很喜歡余海家的小丫頭。跟這樣的人交好,只有好處沒壞處。說不定哪天就有用上人家的時候。 一開始,他死活不愿意收余海買地的錢。后來經余海把道理一擺,便象征性地收了一點點銀子。村里的宅基地價格本來就低,再加上村長有意把價格壓低,幾乎跟白送差不多。余海表示,這個人情他記下了。 時光易逝,光陰難留。轉眼間,秋收已過,冬天悄悄地降臨。東山村家家開始囤積過冬的柴火和糧食。由于東北大旱,顆粒無收,也影響了北方的糧價,精米白面一路攀升,就連粗糧也比去年上漲了些。 村長在外地經商的大兒子,傳回消息說,東北的旱災影響頗大?;实垭m然撥了賑災的糧款,可真正到老百姓手里的,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們度過寒冬。東北的百姓,別處有親戚的,紛紛收拾家什投奔而去。各地也開始出現(xiàn)難民。 東山村還好,雖說入夏以后雨水較少,但比較均勻,對農作物的影響不大。 不知不覺間,到了小草的小姑余彩蝶出嫁的日子。出嫁前一天,親戚朋友們都是要給添妝的。雖然跟張氏有仇,可余海畢竟是彩蝶的親二哥,自然不會在大喜的日子給妹子添堵的。 頭一天,余海就帶著小女兒去了鎮(zhèn)上。他想買對銀鐲給小妹,又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便把小草給帶上了。 小草對這個性格懦弱、心地善良的小姑,并無什么惡感。聽說小姑要嫁的人家過得還不錯,而滿心都是小兒子的張氏,肯定不會給小姑準備太多的嫁妝。古代女子家人,嫁妝代表娘家對她的重視程度,也是她在婆家的底氣。 除了一對龍鳳鐲,小草又選了一對簪子、一對紅珊瑚耳墜。沒想到唐古臨海,珊瑚飾品還是挺貴的。一對顏色正紅的珊瑚耳飾,居然比龍鳳鐲和簪子加起來價格還貴。不過,幾十兩銀子,對于現(xiàn)在的余家來說,真算不得什么。 想了想,又去以前瓜鋪隔壁,選了幾樣尺頭,全都是莊戶人家舍不得穿的細棉布。干娘說,出嫁的閨女,是要有幾樣布料壓箱底的! 在唐古鎮(zhèn),余海父女也遇到了一些蓬頭垢面的難民。被新上任的縣令安置在城門外,住的是簡易的窩棚,吃的是一些大戶人家施舍的粥。北方的冬日漫長,不知道這些人能不能度過漫長的嚴冬…… 余海在難民聚集處站了很久,幾乎是細細地把每個人都打量一遍,似乎在尋找著什么。小草以為是自家老爹同情心起,便買了些粗糧饅頭,讓饅頭店的活計給送過來。并不是她買不起白面饅頭,可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唐古鎮(zhèn)外的難民此時還不算太多,余海把饅頭一一分發(fā)到每一個人手中,換來無數感激的話語。在分饅頭其間,小草注意到自家老爹不時地打聽劉虎這個人。劉虎是誰?爹為啥這么關心他? 回到家中,晚飯時,余海唉聲嘆氣地提起遠嫁東北的jiejie:“我那苦命的jiejie,已經好些日子沒有音信了。不知道她們的村子災情怎么樣,會不會像那些難民一樣,生活無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