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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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桃不再理睬她,掀開厚厚的門簾,走了進(jìn)去。室內(nèi)因著有火墻,溫暖如春。枇杷接過她脫下的頭蓬,掛在一進(jìn)門的架子上。櫻桃笑著向她道了謝?,F(xiàn)在不是寒暄的時候,她這次過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小姐商議呢! “櫻桃,快過來暖和暖和。今兒變天了,突然降了溫。凍壞了吧?”余小草朝著櫻桃招招手,讓她過來坐。賀春乖覺地取了個小繡墩,放在小姐軟塌的旁邊。 第四百五十四章 離京剿匪 “恭喜小姐,又添一進(jìn)錢的鋪子!”櫻桃向小姐見了禮,在繡墩上坐下,笑逐顏開地看著自家主子。有好幾個月沒見主子了,怪想得慌的。 余小草雖說回了唐古待了快一個月,幾乎都在唐古郊外的莊子上,盯著人建造大棚,并且親自帶領(lǐng)雇的菜農(nóng),在大棚里播種、澆水、施肥……等那邊的蔬菜大棚上了軌道后,京城又催著她回來。連去東山村看看自家新蓋的房子的空都沒有。 唉!她還只是個不到十三歲的孩子,在前世她這年歲還背著書包上學(xué)呢,為毛她忙得跟狗一樣? 余小草感慨了一句,笑著對櫻桃道:“櫻桃大管事,大忙人!怎么有空來京城啊?” 櫻桃嘴角向上勾起,嗔怪地道:“小姐,就會拿奴婢尋開心!奴婢要是不忙的話,只怕您又該怪奴婢對制藥鋪子不盡心了!” “知道你是個認(rèn)真負(fù)責(zé)的好幫手,我的左膀右臂。說吧,這次進(jìn)京,不會是因為想我了吧?”手下的幾個得力干將,都是知道分寸的,余小草跟她們相處起來,一點架子都沒有。不像主仆,倒像是姐妹。 櫻桃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小姐,聽說您準(zhǔn)備開個花草茶鋪子,里面兼經(jīng)營護(hù)膚的用品。那您是不是在琢磨著選擇作坊地址呀?是自己建,還是賣別人的院子?你可別光考慮新作坊,也該替咱們的制藥作坊多想想?!?/br> 余小草挑了挑眉,驚訝地道:“怎么?我們的大管事,要將制藥作坊搬到京城來?” “不是把作坊搬過來!而是在京城再建個制藥作坊!!”東山村那邊制藥作坊的選址不錯,現(xiàn)在港口也差不多建好了,無論水上交通還是陸上交通,都比較方便。 同仁堂在江南新增了不少分鋪,這么一來藥丸和藥水的需求量大增。東山村的制藥作坊,重建后的規(guī)模雖說比以前擴(kuò)大了些,可要兼顧江南和北地幾十家同仁堂藥品的需求,很是吃力! 現(xiàn)在,養(yǎng)豬場已經(jīng)搬到小姐的外家西山村那邊了,全權(quán)交給小姐的大伯娘。這么一來,小姐的jiejie就空閑了下來。櫻桃就想著跟小姐提議,在京城新建個制藥作坊,負(fù)責(zé)北地藥品的供應(yīng)。東山村離碼頭進(jìn),負(fù)責(zé)南方藥品的需求。 最近,小蓮小姐已經(jīng)在制藥作坊幫忙了,等她熟悉的制藥作坊的管理模式,櫻桃就想著,要么把東山村的鋪子交給小蓮小姐管理,她來到京城監(jiān)督新制藥作坊的建造和運營。等京城這邊上了軌道后,小蓮小姐愿意在東山村或者京城都行。她們都是小姐信得過的人,一人管理一個作坊,也挺輕松的。 余小草聽了櫻桃的建議后,低頭沉思了片刻。等櫻桃一盞茶喝完之后,她才抬起頭來,給有點小緊張和小興奮的櫻桃,一個贊賞的眼神,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櫻桃,沒想到你成長這么快,已經(jīng)能獨當(dāng)一面了!京城的制藥作坊,就全權(quán)交給你負(fù)責(zé)!你辦事,我放心!” “謝小姐信任!”櫻桃腦中開始規(guī)劃,首先這制藥作坊的選址,一定不能離京城太遠(yuǎn),最好能夠經(jīng)常見到小姐。小姐是她的主心骨,有小姐在,她無論干什么怎么干,都覺得安心。 “櫻桃,這京城的制藥作坊,我準(zhǔn)備跟陽郡王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建在他的莊子上。大不了,到時候分些股份給他就是了!那個莊子,距離皇莊很近,又有皇家衛(wèi)隊在附近巡邏,能震懾住一些宵小之徒。而且,我就在皇莊上辦差,偶爾開個小差過去幫你掌掌眼,也方便!” 余小草覺得這個選址非常不錯,最好花茶的作坊,也順手建在后面的小山包腳下。陽郡王的莊子后面的小山包上,來年開春撒上各種花草的種子,無論是花草茶,還是她們的護(hù)膚品,都用得上。 余小草越想越覺得陽郡王的莊子是最佳地點,她自言自語地道:“不知道陽郡王能不能割愛,把那莊子賣給咱們……” 櫻桃的目光閃了閃,心中道:我的主子,以陽郡王對您的殷勤勁兒,別說賣給你,就是送給你都有可能。唐古那八百畝田地,不說送就送了嗎?這是不是就叫“千金博得紅顏一笑”? 不過,她怕主子害羞,沒說那么明,只打趣地道:“小姐,只要您開口,陽郡王還不雙手把莊子奉上?” “去!討打是不是?”余小草白了她一眼,道,“哪有隨便問人家要東西的?太不矜持了!聽說,那個莊子陽郡王是兩千兩銀子買下來的?;仡^我得看看,咱們賬上,有那么多銀子嗎?” 兩千兩銀子,在小草剛穿過來那會兒,絕對是天價,想都不敢想。可現(xiàn)在,光珍饈樓的分紅,一年就不止這個數(shù)了。唐古的莊子,現(xiàn)在有近千畝田地,無論是春天收獲的小麥,還是秋收的玉米,產(chǎn)量都高得嚇人。要么被朝廷按種子的價格收購了,要么被余家以高價賣出。春秋兩季,收入接近萬兩。還有菜地、西瓜地、鹵菜和醬菜鋪子、制藥作坊……現(xiàn)在又多了大棚蔬菜和水果的分成,別說兩千兩現(xiàn)銀,就是兩萬兩也拿得出來。 不過,建造制藥作坊、花草茶作坊,還有護(hù)膚品、化妝品的作坊,投入也是巨大的,還是能省則省吧!陽郡王的莊子,如果能夠借她蓋作坊,就別想著買人家的莊子了。大棚瓜果,可是個生金蛋的金雞呢! “那……奴婢這就回東山村,跟小蓮小姐交接一下,再趕過來張羅建新作坊的事?!睓烟乙幌氲阶约河H手打造一個全新的鋪子,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勁兒。 余小草好笑地看著她,道:“先別著忙!陽郡王領(lǐng)了差事出京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呢。沒有經(jīng)過他這個主人同意,咱們也不好占用他莊子上的土地不是?你好不容易回京一次,回家見見父母兄弟。還有楊柳,你們都快一年沒見了,她每次見了我,都念叨你!” 櫻桃應(yīng)該算是家生子,她的父母是從夏家陪嫁過來的,管著房夫人嫁妝中的田莊。她上頭一個哥哥,是個伶俐人,已經(jīng)在房夫人的嫁妝鋪子里當(dāng)副管事了。弟弟年歲還小,在外院的書房中當(dāng)著差。櫻桃自從去了東山村,掌管了制藥鋪子后,忙得很少有機會回京,更不用說回家跟親人相聚了。 楊柳因著鋪子就在京中,后廚里的師傅都已經(jīng)是熟手了,她就清閑了下來。自從余小草來京之后,她就時不時地回府中請安,跟小姐匯報鋪子中的事,也會閑聊京中發(fā)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楊柳跟櫻桃情同姐妹,當(dāng)然說話間少不得提到她。 櫻桃這么久沒回來,也確實有點想家了,也想跟府里交好的姐妹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對小姐的好意欣然接受了。 “小姐,您說陽郡王離京了?不會又出海了吧?開春前能回來嗎?”京城的冬天,天寒地凍的,的確不適合蓋房子,看來必須等到來年春天了。不知道那時候陽郡王能不能回來,他要像上次下了西洋,一去就是一兩年,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余小草有些擔(dān)憂地蹙起了眉頭,道:“他走的時候,好像說皇上派他去北邊剿匪去了!前些日子,他把身邊幾個好手都派到我身邊,離京的時候,如果不是我堅持,他連劉總管都想留下來的。這都走了七八天了,也不知道,剿匪進(jìn)展怎么樣了……” 望著小姐黯淡下來的目光,和擔(dān)憂的神情,櫻桃忙安慰道:“小姐,陽郡王據(jù)說是京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手,危險面前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再加上,劉總管貼身保護(hù)著他,就是再厲害的匪徒,也奈何不了他的。你就放心吧!” “刀劍無眼,誰又敢保證呢?不過,我給他帶了上好的金瘡藥,還有治療內(nèi)傷的。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能保得他的性命!”送他出京的時候,那兩瓶治療內(nèi)傷外傷的藥,是她親手送上的。還刻意叮囑他一定要放好,受傷的時候記得用。不知道那家伙,有沒有放在心上。 櫻桃故意用一種輕松的語氣,道:“小姐親手制作的藥品,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再說了,不過是剿匪罷了。一個小小山頭的匪徒,別說朝廷的精兵良將了,就是郡王爺手下的那些私兵,三下五除二就能把匪徒搞定了!” 上次倭寇進(jìn)犯,郡王爺千里奔襲,帶領(lǐng)府中的私兵大殺四方,那雄姿,那英武的形象,深深地印在櫻桃和東山村鄉(xiāng)親們的心中。 看到櫻桃jiejie跟小姐談笑風(fēng)生,一旁立著的賀春羨慕不已。平日里,小姐對她們已經(jīng)算是寬容的了,可從來沒有像此時眼前的主仆二人那樣,沒有絲毫的隔膜。相處得那么自然! 聽說,櫻桃jiejie和楊柳jiejie都是在小姐比較艱苦的時候,主動要求去唐古鄉(xiāng)下伺候小姐的?,F(xiàn)在她們都成了小姐的左膀右臂。賀春深深地感覺到,只要對小姐忠心,全心全意地替小姐做事,小姐一定會都看在眼中,記住她們的情分的! 第四百五十五章 盼歸 陽郡王這一去,一個多月沒有音信了。當(dāng)初臨走前跟小草依依惜別的時候,只說是去北方剿匪,卻沒具體說到哪兒。 隨著隆冬的來臨,小草心中的擔(dān)憂越來越深。她隱隱察覺到,陽郡王所說的去剿匪,應(yīng)該只是安撫她不想讓她擔(dān)心的借口。陽郡王出京的時候,帶走了禁衛(wèi)營的大批精兵良將,如果只是剿匪的話,應(yīng)該早就凱旋而歸了。難道,邊疆起了戰(zhàn)事,讓陽郡王去支援去了? 唉!要真是邊疆危機,只怕這個冬天,陽郡王都難回來了。冬天北地嚴(yán)寒,那些彪悍的游牧民族,如果在嚴(yán)冬中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牛羊牲畜,那么肯定會sao擾大明的邊境。這時候,邊境的守軍至關(guān)重要! 就在京中第一場雪飄飄灑灑落下的時候,余小草以為年關(guān)前不會回來的陽郡王,卻凱旋而歸。得到消息的時候,余小草正在皇莊上,穿著厚厚的毛衣裳,把自己裹成球狀,帶領(lǐng)一幫菜農(nóng),給大棚除雪呢! “雪越下越大了,你們盯著點兒,大棚上積雪太厚的話,容易壓垮支架。白天還好,尤其是晚上的時候,千萬別疏忽了!”余小草從大棚中鉆出來,每個大棚都設(shè)了火墻,保證寒冷的冬季,大棚里也能溫暖如春。她對現(xiàn)在伺候大棚的菜農(nóng)們的表現(xiàn),很是滿意。每個大棚里,都綠意盎然,鮮嫩的顏色讓人看了,心情就無比舒暢。 其中一個年約四旬的菜農(nóng)劉山水,是小草提拔上來的頭目,人穩(wěn)重忠厚,伺候蔬菜很有一手。他跟在小草的身后,陪著她視察了每一個大棚,一邊保證道:“余大人,您就放心吧!晚上我們幾個人排班值夜,不會讓大棚蔬菜遭受一點點損失的!” “行,你辦事,我放心!跟菜農(nóng)們講,這個冬天大家辛苦點,年底的時候,給你們包個大紅包!”余小草對于能干的手下,向來是不吝嗇的。 劉山水黝黑的臉上,現(xiàn)出由衷的笑意,他嘿嘿一笑,道:“余大人,您每個月給的工錢不少了!這兩個月,比我們辛苦一年賺的還多!能跟著您這樣的東家,真是我們的福氣!” “咱們這大棚,一直持續(xù)到明年三四月呢!春天過后,我盤算著,一部分田地繼續(xù)種蔬菜,一部分種上西瓜。那時候,你們要是還愿意留下的話,就繼續(xù)跟著干!工錢不會少了你們的!”這四十多個菜農(nóng),都算是經(jīng)驗豐富的熟手了,無論皇莊的蔬菜大棚,還是隔壁陽郡王的瓜果大棚,都是他們侍弄的。從目前看,除了個別有小心思的,其他人用著都挺順手的! 劉山水笑意更濃,他連連點頭,道:“余大人您為人厚道,待人也親切,跟余大人干哪怕錢少點兒,干得也舒心。要是明年春天的蔬菜價格下來了,我們少開的工錢,也沒關(guān)系的。” 劉山水本來是附近莊子上的農(nóng)戶,家里那幾畝薄田,都被他種上了蔬菜。每天起早貪黑地伺候菜地不說,等到蔬菜成熟的時候更忙得腳不沾地。天不亮,就要起來把蔬菜摘好,用獨輪車推到京中出售。 京郊像他這樣靠賣菜為生的人真不少,每天從早到晚在菜場守著,也未必能夠賣得完。一年下來幾乎沒有閑著的時候,賺的錢也只堪堪夠一家人勉強度日。 其他人的情況,不比他好多少,有的甚至連他都不如。后來聽說皇莊招有經(jīng)驗的菜農(nóng),要在冬天種什么大棚蔬菜。秋末,秋菜收完以后,菜農(nóng)們整個冬天都沒什么事了。閑著也是閑著,就抱著試試看的心理,過來應(yīng)征。 劉山水對于冬天種蔬菜,本來是不看好的。無論種莊稼還是種蔬菜,都必須尊重農(nóng)時,想要在寒冷的冬季,種出鮮嫩的蔬菜,真是癡人說夢。再看到雇他們的,居然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他更覺得是胡鬧了! 如果不是對皇權(quán)有著天生的敬畏感,說不定劉山水早就在心里咕噥了:皇上這是昏頭了嗎?居然任用一個不滿十三歲的嬌滴滴的小姑娘做農(nóng)事官,還總管皇莊上的一切事宜。小姑娘家家的,懂啥?認(rèn)得蒜苗和麥苗的區(qū)別嗎? 他萬萬沒想到,這大冬天的,還真讓她把蔬菜給種出來了。許多只有春天和夏天才能生長的蔬菜,無論是霜凍還是落雪時節(jié),都在大棚里綠意盎然地生長著。不光蔬菜,就連西瓜和香瓜,居然也能在這大冬天的結(jié)果子。他活了四十多年,還是頭一次見,真是新鮮。 你說這小余大人,腦子是怎么長的,竟然能夠搗騰出這神奇的大棚,保暖效果杠杠滴,而且還在棚子的背面砌上暖墻。別看外面大雪紛飛的,進(jìn)了里面,穿一層單衣都絲毫感覺不到冷。 晚上值夜,其實也沒多大事,就在大棚的角落里,弄個簡易的床鋪,空出一個人盯著,其他人輪流休息。在大棚里睡覺,無論溫度還是濕度,都比家里睡炕舒服得多! 這小余大人說了,伺候得精心,等過年的時候,還有大紅包!那幫臭小子們要是知道了,還不跟打了雞血似的,勁頭十足?。?/br> 就是不給紅包,為了在小余大人面前賣好,留個好印象,他們也會賣力工作的。這么賺錢的買賣,即使一年只四五個月,賺的也比自己種菜多得多!聽小余大人這意思,春夏季節(jié),這莊子上也會種蔬菜瓜果,人手就從他們之中挑。 劉山水心中有了盤算,決定私底下給關(guān)系不錯的提個醒,讓他們不要學(xué)個別人偷jian耍滑。免得因小失大,在大人面前失了信用。 余小草剛視察完皇莊的大棚,又冒著風(fēng)雪來到隔壁的莊子上。那兒莊子上的佃戶,正忙著把大棚上的積雪掃下來呢。 看到余小草過來,莊子上的管事江有順忙過來問安,之后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聽吩咐。這江有順原本是靖王妃陪嫁莊子上的管事,因著頗有幾分才干,被靖王妃轉(zhuǎn)贈給小兒子,幫忙打理新買的莊子上的田地和大棚。 看到佃戶們有序地做著自己的事情,余小草很滿意,把江有順夸了一通。 正說著,一匹快馬冒著風(fēng)雪朝這邊而來。等馬近了,余小草才辨認(rèn)出那是劉福生總管的愛騎,上面坐著的身影精瘦干練,花白的頭發(fā)跟飄舞的雪花融為一體。 “劉總管!你們回來了?陽郡王還好嗎?此行還順利嗎?”余小草迎上前幾步,對著從馬上跳下來的劉總管,頗為焦急地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劉福生總管口中哈出的氣,形成白色的霧。見余小草很關(guān)心自家主子,他一張老臉笑成了一朵花。自家主子的付出,并非沒有回報的,至少余姑娘心中還是在惦記著他的。 劉福生用略顯尖細(xì)的聲音,緩聲道:“回余姑娘,我們主子今日剛剛抵達(dá)京城,大軍隨后就到。主子回京要先進(jìn)宮見皇上,怕您惦記,特地讓老奴前來跟余姑娘您說一聲。老奴先是去了房將軍的府上,從門房那兒打聽到您來了皇莊,便一路飛馬而來!” “劉總管辛苦了,走,到莊子上喝杯熱茶,暖和暖和!”聽到朱俊陽平安歸來的消息,余小草頓時覺得這漫天飛舞的雪花,也變得可愛起來。心中那塊沉重的大石頭,瞬間落地了。 劉福生總管道了謝,落后一步走在余小草的身后。在別人的眼中,他劉福生不過是個心狠手辣的閹人,即便主子對自己不錯,可從來沒有人,像余姑娘這樣,毫無芥蒂地待他。尤其是余姑娘看他的眼神,清澈平和,沒有鄙夷,也沒有巴結(jié)。仿佛在余姑娘的眼中,他跟其他人都是一樣的。跟余姑娘對話,讓他感覺到他是一個完整的人、真正的人! 有人說,自家主子看上一個小農(nóng)女,真是沒有眼光。而他卻認(rèn)為,恰恰相反,主子的眼光有獨到之處。或許,正是余姑娘的特別之處,讓主子產(chǎn)生一種安心、靜心的感覺,才會漸漸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劉總管,此行可曾遇到危險?”余小草見他臉色有些灰暗,仿佛重傷剛愈的樣子,便順口問了一句。 劉總管喝了一口溫?zé)岬牟杷?,感到一股暖流直沁肺腑,就連初愈的內(nèi)傷,似乎也緩解了許多。他輕輕嘆了口氣,道:“此行雖說還算順利,可也頗有些曲折。老奴還要謝謝余姑娘您呢!要不是您給主子的傷藥,老奴這條命說不定就折在北地了!” “怎么?那匪徒竟如此兇悍,就連劉總管也不是對手?那……陽郡王呢?他有沒有事?”余小草心中一驚,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來。 劉總管想了想,屏退了屋內(nèi)的其他人,低聲道:“對外說是剿匪,其實是被前朝余孽煽動的叛亂。東北這幾年可謂是多災(zāi)多難,先是百年難遇的大旱災(zāi),然后又是雪災(zāi),前年的蝗災(zāi),東北也受到了波及。再加上北方的遼人,時不時地來搶掠。老百姓的日子,實在不好過。那前朝余孽,便趁機煽動百姓造.反……” 第四百五十六章 平定 本來,只以為是一場小小的叛亂而已,沒想到叛黨之間居然隱藏著前朝大內(nèi)高手,還是劉福生認(rèn)識的人。說來,劉總管也是前朝留下的,當(dāng)時在暗衛(wèi)營也算是個小小的統(tǒng)領(lǐng)。 在太上皇帶領(lǐng)義軍沖破皇宮的時候,前朝皇帝把自己剛出生不久的小孫子,托付給當(dāng)時暗衛(wèi)營的教頭。那教頭原本是桀驁不馴的江湖之人,一次被仇人追殺的途中,遇上了微服私訪的前朝皇帝。前朝皇帝讓人救下了奄奄一息的他,并且?guī)退殉鸾o報了。 江湖人大多講江湖義氣,這位教頭更甚。他認(rèn)為自己的命是前朝皇上救的,便立下毒誓相追隨,替前朝皇上賣命。暗衛(wèi)營就是這位教頭一手建立的,里面的暗衛(wèi)也都是他訓(xùn)練出來的,無論哪個挑出來,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前朝皇帝臨危托孤,希望自己唯一的血脈,能夠延續(xù)下去,并伺機復(fù)國。當(dāng)時,暗衛(wèi)營的教頭,帶走了大半忠心耿耿的手下,剩下的讓他們潛伏在京中,等待時機和命令。 這暗衛(wèi)營的教頭帶著小主子,蟄伏了近三十年。留在京中的暗衛(wèi),從心存希望,到慢慢絕望。以這時候的醫(yī)療條件,孩童成活的比例不是很高,剛剛出生不到一個月的孩子,由一幫粗心的大男人帶著,四處躲藏,難免會發(fā)生意外。 留在京中的一批暗衛(wèi),有忠心耿耿的,一直在培養(yǎng)自己的接班人,并且瞅準(zhǔn)機會把他們送進(jìn)皇宮,蘇然就是其中的一個。也有隨著時間流逝,心思搖擺不定的。這些人,有的離開京城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了,有的卻動了心思,想要用暗衛(wèi)的秘密,換取榮華富貴。 最終,暗衛(wèi)中出了叛徒,許多暗藏在京中跟他有聯(lián)系的前朝暗衛(wèi),被一一挖了出來。一直潛伏在偏僻宮殿中的劉福生,就是被叛徒出賣的一個。 當(dāng)時還是皇帝的太上皇,戎馬一生,快意疆場,對于自己臥榻旁竟然有這么多前朝的余孽,大為震怒。在京中興起了一場血雨腥風(fēng)的追捕屠殺活動。前朝暗衛(wèi)損失慘重,十不存一。幸存的暗衛(wèi),見在京中待不下去了,便悄悄離開京城,按照教頭留下的暗號,跟教頭和小主子他們會合。京中前朝暗衛(wèi)營的人,幾乎被連根拔起! 劉福生大總管,當(dāng)時即便被處以嚴(yán)酷的刑罰,渾身鮮血淋漓不成人形,依然咬牙沒有供出自己的同黨??杀徊兜哪切┤酥?,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么硬氣。 當(dāng)時,前朝已經(jīng)滅亡近二十年了。這些暗衛(wèi)潛藏在各行各業(yè),有些人安穩(wěn)日子過久了,就失去了血性和忠誠。有了這些人的交代,加速了京中暗藏的余黨的滅亡。而那些以為能夠“坦白從寬”的叛徒們,也被秘密處決了。反倒像劉福生這樣堅貞不屈的人,得到了太上皇的欣賞,留存了下來。 太上皇對這些忠心為主,有信仰有堅持的人,心存幾分善意和敬意。他知道,一旦收獲這些人的忠心,就能獲得誓死相隨的助力。經(jīng)過數(shù)年的善意相待,就是石頭也該焐熱了。 劉福生當(dāng)初凈身進(jìn)宮,本不是自己本意,他為了前朝皇帝去了做男人的權(quán)利,又替前朝皇帝排除了不少異己,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當(dāng)時還是不惑之年的劉福生,在已經(jīng)歸順的同伴的極力說服下,也慢慢地軟化。 當(dāng)時的太上皇絲毫不以他們是前朝余黨而架空他們,反而把他安置在身邊,管著宮中的大小事宜??梢哉f,宦官中出了太上皇貼身的老總管外,也就數(shù)得上他了。 畢竟,他前朝余黨的身份,讓堂上許多文武大臣忌憚,進(jìn)諫的折子中,屢有罷黜他監(jiān)禁他的提議。不過太上皇都頂住了壓力,給了他足夠的信任。這成為讓劉福生總管徹底死心塌地跟隨的原因之一。 不過,他為了避免教頭和以前的同伴歸來后,利用他的身份作妖,一直在尋找機會,遠(yuǎn)離皇宮,遠(yuǎn)離皇上。后來,靖王殿下的小兒子出了問題,需要一位高手隨身“保護(hù)”,他便自告奮勇,跟了現(xiàn)在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