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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農(nóng)園似錦在線閱讀 - 第247節(jié)

第247節(jié)

    “余家小草丫頭回來了,把閨女叫她家去了。說是有禮物送給咱閨女?!眲⑺ㄖ焉趶能嚿辖庀聛恚┻M(jìn)牲口棚,弄了些草料喂上。

    拴柱媳婦正在曬衣服的手頓了一下,臉上有幾分愁眉不展。劉栓柱見媳婦連聲嘆氣,問了句:“媳婦,怎么了?是不是鐵蛋那小子氣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他!鐵蛋兒,給老子出來!!”

    “兒子正練大字呢,你吆喝啥?”拴柱媳婦白了他一眼道,“鐵蛋兒可乖了,在學(xué)堂讀書也用功,學(xué)堂的先生說了,開春可以讓他試著考榮軒書院的啟蒙班。”

    “先生真這么說了?這小子,真給他老子長臉!進(jìn)了榮軒書院,別的不敢說,秀才肯定是能考個回來的。到時候咱家也能出個秀才老爺了!”劉栓柱咧開大嘴,露出得意的笑臉。

    “爹,你叫俺干啥?”鐵蛋兒從自己的房間里出來,手上還捏著一桿蘸了墨的毛筆。

    劉栓柱拍拍兒子的肩膀,嘴咧的更大了,高聲道:“沒事!好好用功?。〔恢滥闶^哥春節(jié)回來不,到時候讓他給你講講考試的技巧,爭取考上榮軒書院給老劉家爭光?!?/br>
    鐵蛋圓圓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道:“石頭哥肯定會回來的,因為他最黏小草jiejie,小草jiejie今年回村過年,石頭哥哥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爹,你放心吧,兒子一定努力用功,備考榮軒書院!”

    “好兒子!去吧,練你的字去吧!”劉栓柱覺得兒子的聰明勁兒隨了他。他小時候那是家里沒條件,要不然他也就是秀才老爺了!

    一轉(zhuǎn)眸,看到自家媳婦怏怏不樂的表情,奇怪地問道:“既然不是兒子惹你不開心,你咋老拉著一張臉???到底是咋啦?”

    “我是擔(dān)心咱們家閨女!”拴柱媳婦瞪了自家男人一眼,這人哪都好,就是心太寬!

    劉栓柱更加奇怪了,迷惑地問道:“閨女?閨女咋啦?要不是她當(dāng)初堅持要養(yǎng)雞,咱家能有現(xiàn)在的好日子?閨女這么能干,你還有什么好cao心的?”

    “我是說慧芳跟小沙的事?。 彼┲眿D把手中的衣裳,往木盆里一扔,板著一張臉盯著男人看。

    當(dāng)初,余家府城的鹵菜店燒雞、熏雞、風(fēng)雞賣得都好,余家比較厚道,寧可多跑些路,也要照顧本村人的營生。劉家是村里養(yǎng)雞最多的,因而每隔幾日,就送一批雞過來。余航幫著算賬,一來二去,跟慧芳就熟悉了。隨著兩家的生意往來接觸越來越多,兩人暗生情愫,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來了。

    劉栓柱撓撓后腦勺,皺起了眉頭道:“閨女跟小沙咋滴啦?是不是小沙惹咱閨女不開心了?我去教訓(xùn)教訓(xùn)他,讓他知道咱閨女不是想欺負(fù)就欺負(fù)的!”說著就往門外走去。

    “你給我回來??!”拴柱媳婦心中萬般無奈,要指著他能猜中自己的心思,估計太陽得從西邊出來,“我是說……小草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郡主了,跟王爺?shù)拈|女平起平坐。而且這兩年,余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別的不說,光大棚蔬菜,一個冬天少說也得有上萬兩銀子吧?咱家呢,雖說在村里是能數(shù)得著的,可是跟人家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媳婦,你的意思是怕咱家閨女進(jìn)了余家的門,被人瞧不起?放心,大海哥和嫂子不是那樣的人!小沙也是在咱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人品絕對能信得過??!”

    劉栓柱覺得自家媳婦想多了,余家嫂子對他閨女不知道多滿意呢,還說過了年就將兩個孩子的事先定下來。要是他家不舍得,可以晚兩年再成親。

    “可是……咱兩家的身份差距也太大了。聽說,小草不但被封了郡主,皇上、皇后對她可好了,都快當(dāng)閨女待了。大皇子還一口一個jiejie地叫她……”栓柱媳婦有些患得患失。

    劉栓柱也跟著皺了皺眉頭,道:“小草丫頭倒是個有福氣的。不過,小草是小草,小沙是小沙……大海哥說了,小石頭將來是要考功名的,唐古的莊子和東山村的產(chǎn)業(yè),就留給小沙繼承。東山村的宅子是他們的根,長子得在家守著。這么一來,慧芳也算是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看著,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說了,小草那丫頭可不是眼睛長頭頂上的,今兒她見了咱閨女,不知道有多親熱呢!”

    “可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彼┲眿D被男人這么一說,心里敞亮了許多。是??!余家是村里出了名的厚道人家,余家當(dāng)家的跟她男人幾乎穿一條褲子長大,余家嫂子性子好,又對她閨女很滿意。關(guān)鍵是小沙這孩子,能干可靠,自己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呢?

    “娘,等哥哥考上了,當(dāng)了官,就能給jiejie撐腰了。”劉家最小的閨女,本來乖乖地在院子里剝花生,聽到爹娘的對話,奶聲奶氣地插了一句。

    劉栓柱把小閨女提溜起來,舉得高高的,渾厚的笑聲響起:“我們小芽兒說的對!等你哥哥當(dāng)了官,也給你找個當(dāng)官的女婿!”

    拴柱媳婦把女兒從男人手中救下來,瞪了他一眼道:“胡說什么呢?不怕把閨女給帶溝里去!”

    小芽兒捏了個花生塞進(jìn)爹爹嘴巴里,嘟嘟囔囔地道:“我才不要當(dāng)官的女婿呢?!?/br>
    劉栓柱嚼著花生,哈哈一笑,問道:“那我們芽兒想找個什么樣的女婿?”

    小芽兒鼓著白嫩的包子臉,皺吧著小眉頭想了半天,很苦惱地道:“我想找個能干的,就跟……小草jiejie一樣,啥都會的!要是小草jiejie是男的,芽兒一定嫁給她??!”

    “好!將來爹就給你找個能干的??!”劉栓柱被女兒的童言童語逗樂了。拴柱媳婦連連搖頭,說這孩子沒羞沒臊的,啥都敢往外說。

    這兩口子在家逗孩子,他們大閨女已經(jīng)坐到小草閨房的炕上,睜大眼睛看著炕上一套精美的木盒,不敢相信地問道:“這套‘花想容’的護(hù)膚品……是送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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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看書的女神、男神們,節(jié)日快樂!

    第五百四十一章 心術(shù)不正

    “是?。∧銊倓偛皇潜г棺约浩つw不夠白嗎?這套是美白保濕的,效果非常好。這套里有潔面膏、護(hù)膚水、美白精華,還有面霜……你按照我剛剛說的順序使用,每天早晚用一次,用上個把月,保證你的皮膚比現(xiàn)在白上一層,而且水靈水靈的,肯定能把我哥給迷倒!”余小草抿著嘴笑。

    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女,在前朝的時候成親生娃的比比皆是,余航和劉.慧芳情竇初開,哪怕是眼神的交錯,也會引起一陣臉紅。被小草打趣了的劉.慧芳,臉燙得快能煎雞蛋了。

    余小草見慧芳姐的腦袋都埋到胸前了,適可而止地道:“對了,這是秋獵的時候,我們家小黑和小白獵到的赤狐、玄狐的皮子,你帶回去給栓柱叔和身子做帽子和圍脖。京里的那些大老爺冬天都會帶個毛帽子,不過這玄狐毛皮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買得到的哦!”

    “既然這么難得,還是留給余伯伯和伯母吧?!眲?慧芳摸著玄狐皮子柔順細(xì)膩的毛,即使不識貨也知道肯定很貴重。

    “我們家小黑和小白能干著呢,不但我爹娘有,爺爺、干爹干娘都給留了一份呢!這兩塊是特地給栓柱叔和嬸子準(zhǔn)備的。哦,這盒糕點,是自家鋪子里拿的,味道肯定不比去年稻香村的差。你拿回去給鐵蛋和芽兒meimei嘗嘗!”余小草很細(xì)心,準(zhǔn)備的禮物劉家上上下下每個人都兼顧到了。知道小鐵蛋在讀書,還送了一套筆墨紙硯呢。

    “這……也太貴重了吧?”兩塊皮子不說,就說這‘花想容’的護(hù)膚品吧,她跟著爹往府城送貨的時候,曾經(jīng)聽到某家小姐得意洋洋地炫耀一塊手工皂,說是京城最有名的“花想容”出品,一塊至少要十幾兩銀子呢。還說“花想容”走貴族路線,價格高得嚇?biāo)廊?,辦張卡都要上萬兩銀子。一塊小小的肥皂都這么貴,這套包裝精美的護(hù)膚品,估計沒個幾百兩銀子是拿不下來的。

    余小草沖她翻了個白眼,道:“這些禮品,毛皮是自己獵回來的,護(hù)膚品和糕點是從自家鋪子里取的,除了筆墨紙硯花了幾兩銀子,哪點貴了?慧芳姐,你跟誰學(xué)得婆婆mama的,一點都沒有以前的爽利勁兒。你要不收,我可不認(rèn)你這個嫂子!”

    如果再拒絕的話,真顯得生分了,劉.慧芳只好紅著臉收下了禮物。兩個小姐妹聊的正開心,就聽院子里有人喊了一嗓子:“余嬸,聽說小草meimei回來了,我來看看她!”

    正在給四個丫頭搭把手往庫房里搬東西的柳氏,一抬頭看到鄭家的小丫頭,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鄭小翠這丫頭,柳氏打心眼里不喜歡。這丫頭心眼多,總想著從別人那兒謀得好處,還把人當(dāng)傻子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呢!

    以前陽郡王只要一來家里找小草,她就往前湊,還說人家想做郡王爺?shù)男℃?,還得草兒的小姐妹都不太來家里找她玩了。后來也不知陽郡王說了什么,這丫頭好久沒來找過小女兒。

    本以為她會消停了,誰知道看到余家日子越過越火,她竟然打起了自家兒子的主意,只要余航一從唐古回來,總能在村里跟她“偶遇”,柳氏見過幾次,那丫頭說話嗲聲嗲氣,眼珠子恨不得黏在兒子身上。好在航兒對她沒啥好感,每次都禮貌性地打聲招呼,就快步遠(yuǎn)離了。可鄭小翠依然不死心,常常以找小蓮為借口,在家里一待就是半天,還故意裝作看不懂別人的眼色和逐客令。真讓人無奈!

    不知道這次,她來家里又打著什么小算盤。柳氏雖然對她不喜,可畢竟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也不好把人往外趕,只得勉強一笑,道:“草兒在屋里跟慧芳聊天呢……”

    “慧芳也來了?”鄭小翠的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露出的嫉妒怎么也藏不住。娘說了,女追男隔層紗。本來以為自己跑得勤快點兒,多創(chuàng)造跟余航接觸的機會,那個善良又老實的少年很快能被她拿下。誰知道那家伙就是個木頭疙瘩,無論她明示暗示他都不接話。

    娘說有些男孩子開竅晚,或許余航在感情上還沒開竅??烧l想到,沒多久就傳出余家有意跟劉家的慧芳結(jié)親的消息,雖然未曾正式定親,卻已經(jīng)交換了信物。劉.慧芳那賤人哪點比她好?整天跟雞打交道,渾身臭烘烘的,還沒她長得漂亮,余航那家伙瞎嗎?竟然不選自己,選了她?。?/br>
    鄭小翠跟慧芳差不多大,過了年就十六了。她jiejie就是十六歲被嫁給一個大她十歲的瘸子,因為他家能出得起五十兩銀子的聘禮。鄭家在東山村的名聲不好,男人好吃懶做不說,還重男輕女。在當(dāng)?shù)难壑校畠旱淖饔镁褪歉苫詈蛽Q彩禮的。

    鄭小翠長得算是個清秀小佳人,她爹早就謀算著怎么從她身上獲得最大的利益呢!所以,自己閨女沒臉沒皮地往余家貼,他也睜只眼閉只眼。要是閨女做了余家的大兒媳婦,余家那么大的產(chǎn)業(yè),豈不都是他鄭家的了?得知余航那兒沒有希望后,他又從媒婆那兒打聽到鎮(zhèn)上有個大財主,要納第十二房小妾,據(jù)說有二百兩銀子當(dāng)聘金呢!

    鄭小翠從她娘那兒得知自己要被賣去給一個老頭子做小妾,差點沒暈過去。要做小妾,也得給陽郡王那樣的做!想到陽郡王那張比自己還漂亮的面孔,還有那偉岸魁梧的身材,更不要說他的身份地位了。此時,她早已將陽郡王威脅她的話,拋到九霄云外了!

    當(dāng)她聽說小草回家過年,早就數(shù)著日子盼著呢。小草久居京城,跟陽郡王的關(guān)系又比較密切,如果能說服她帶自己去京城,她總有機會靠近陽郡王,讓他看到自己的魅力!

    這丫頭,倒是挺敢想!且不說陽郡王的讀心術(shù)一下子就能窺透她內(nèi)心的想法,就是沒有這種能力,她清湯掛面似的外貌,就連朱俊陽身邊的侍衛(wèi)都看不上,更別說閱人無數(shù)的陽郡王了。

    鄭小翠看著院中堆積如山的年禮,心中的嫉妒和不甘在瘋長。如果余航不是被劉.慧芳那個賤人勾搭去了,這些綾羅綢緞、金銀珠寶、文玩古董,還有各種京城的特產(chǎn),都是她的,她的?。?/br>
    深深吸了一口氣,鄭小翠拼盡全力,才把視線從那么多貴重的禮物中拔出來。余航那兒她是沒希望了,不過只要她成了陽郡王的小妾,要身份有身份,要錢財有錢財,不比嫁進(jìn)一個土財主家強?

    為著心中的目標(biāo),打起精神,露出自認(rèn)為最熱情的微笑,進(jìn)了小草的閨房:“小草,知道你回來了,我特地帶了你喜歡的山核桃和榛子,都炒得香香的,快嘗嘗!”

    余小草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把求助的目光轉(zhuǎn)向慧芳姐:這誰???我怎么沒多大印象???以前她在東山村的時候,不是忙這就是忙那,很少跟村里人打交道,也就慧芳姐、珊瑚和錢雅芳這幾個玩得好的閨中密友,其他人也不過見面點頭笑笑而已。

    鄭小翠臉上的笑容差點沒保持?。哼@是什么意思?當(dāng)上郡主就目中無人了,連她這個玩伴都不認(rèn)了?好你個余小草,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劉.慧芳也知道鄭小翠曾經(jīng)對余航有想法,不過都是一個村的,平日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也不好板起臉不理人。見小草的反應(yīng),她差點笑了出來:你一副親親熱熱姐妹情深的模樣,人家連你誰都記不得,妥妥的打臉??!

    不過,想想也是!以前每次她跟小草約好去趕海,或者挖野菜、采山果的時候,鄭小翠都借著她的名頭硬湊過來。后來小草忙了,就很少有機會一塊兒上山下海了,這都幾年前的事了,小草記不起鄭小翠,也在情理之中。

    “小草meimei,這是鄭小翠,住的離我家不大遠(yuǎn)。以前咱們一塊兒去采過蘑菇的!”劉.慧芳三言兩語把她介紹了一下。

    余小草凝眉想了一會兒,馬上露出恍然的神色。鄭小翠臉上立刻笑成一朵花,拉著小草細(xì)如凝脂的小手,親熱地道:“對!就是我,你那時候都叫我小翠姐的。你快兩年沒回東山村了,當(dāng)初年紀(jì)又小,記不清也有情可原。”

    余小草記起那時候曾被陽郡王警告過,不要跟她走太近,說她心術(shù)不正。雖然她沒覺得什么,可朱俊陽那家伙的能力,她絲毫不懷疑。正所謂: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看來她要打起精神,別被套進(jìn)去了。

    “哦!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說珊瑚想給陽郡王做妾,把她給氣走的那個!”余小草把手從她掌心抽出來,一拍巴掌露出了然的神色。

    鄭小翠臉突然一僵:這死丫頭,記什么不好,偏把這茬給記起來了。

    正當(dāng)她絞盡腦汁想著怎么把話圓過去的時候,余小草又開口了:“小翠,你從哪兒聽說小妾的事?咱們東山村可沒有把女兒賣個別人當(dāng)小妾的先例?!?/br>
    第五百四十二章 自慚形穢

    停頓了一下,她又搖頭道:“再說了,小妾在有錢人家中就是個玩意兒,主母想打想罰一句話的事,下人們也不把她當(dāng)主子看。就連自己生的孩子,都不能叫自己母親,只能叫‘姨娘’……我就想不透了,怎么還有人上趕著給人當(dāng)小妾呢?慧芳姐,你說是不是?”

    劉.慧芳見鄭小翠臉越來越難看,想起她在村里背后說自己勾引余航的事,咧嘴附和道:“可不是嘛!嫁給普通人家,雖然窮點、累點兒,但活得有尊嚴(yán)有自由。聽說小妾有時候連得力的丫鬟地位都不如,何必上趕著給人當(dāng)奴才呢?”

    鄭小翠恨不得撕碎劉.慧芳得意的嘴臉,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余航被自己搶過來,她還會這么說嗎?可惜,余航那家伙就是個木頭,她每次的殷勤都擺給瞎子看了!

    不過,這時候不是跟那賤人慪氣的時候,鄭小翠擠出勉強的微笑,略帶好奇地問道:“小草,京城什么樣的?好玩嗎?我最遠(yuǎn)只到過鎮(zhèn)上。京城是不是比鎮(zhèn)上大多了?”

    小草不太想理她,想隨便說幾句敷衍過去的,不過見慧芳姐眼中也有好奇之色,便把大皇城的繁華與熱鬧,撿了幾個有代表性的對她們說了。

    鄭小翠露出心馳神往的表情,喃喃地道:“如果能有機會在皇城的街道走上一趟,這輩子就死而無憾了……小草,你升了郡主,家里的房子是不是要換大的了?缺不缺丫鬟啊,你看我行不行?”

    在她看來,二丫那樣蠢蠢笨笨的,都能被小草家買回來,她聰明靈巧,做事也麻利,做個丫鬟還是能勝任的。

    整理好禮品和行李的梧桐,恰在這時進(jìn)了屋子,聞言上上下下地把她打量個遍兒,然后嗤笑一聲道:“就你這樣的?到我們府里做個粗使丫頭都不夠格!”

    小草不拿她當(dāng)回事也就罷了,一個下人也敢輕易地奚落她,一股羞辱感從心底里升起,鄭小翠氣得連脖子都紅了:“小草,你也不管管這奴才!”

    余小草顧念鄉(xiāng)親之間的最后情感,只不咸不淡地說了梧桐一句,又道:“小翠,府里的丫鬟仆人,都是她和另一個丫頭枇杷管著的,乍一聽你剛才的玩笑話,她就當(dāng)真了。這丫頭心直口快的,你別放在心上?!?/br>
    梧桐話剛說出口,就有些后悔。來著畢竟是客,雖說以前從未聽小姐提起過,能在小姐回來第一時間過來看望的,或許還是有幾分交情的。聽了小姐的話后,見小姐并未斥責(zé)自己,反而話里話外替自己說話,她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這小姑娘并不得小姐待見嘛!

    梧桐忙順著小姐的話,笑著道了聲歉:“對不住啊,小翠姑娘,原來你是在說笑呢!其實奴婢剛剛說得并沒有錯,京中但凡有點身份的人家,都從官牙選丫鬟。在那兒,一個普通的小丫頭,都要經(jīng)過兩三年的調(diào).教。我們府上的丫鬟,可都是里面拔尖拔尖的。說句玩笑話,您要是真想進(jìn)我們府,得賣身到官牙學(xué)上幾年。不過,官牙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收的,十歲左右的小丫頭,調(diào).教兩年正得用。您嘛……說實話,年歲大了些,還沒用順手呢,又要放出去嫁人了。一般人家,都會選年紀(jì)再小一點的?!?/br>
    鄭小翠氣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氣憤不已地沖著小草喊道:“余小草,你別以為自己是郡主了,就可以隨便糟踐別人!別忘了,你當(dāng)初也是窮苦命,飯都吃不飽,現(xiàn)在有錢有勢了,就能看不起自己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好友了?沒想到,你余小草是這樣的人?。 ?/br>
    “閉嘴!沖誰喊呢?”梧桐臉色一變,帶著幾分威嚴(yán),厲聲叱道,“是你說想入府當(dāng)丫鬟,我才好心將府里的情況講給你聽!你要是不愛聽,可以沖我來,跟我們郡主嚷什么?也是我們主子顧念鄉(xiāng)親之誼,否則,你這樣對郡主無禮的人,早就拉出去打板子了?。 ?/br>
    “好??!你打呀,你打啊??!讓鄉(xiāng)親們都看看,你余小草發(fā)達(dá)之后,是怎么羞辱、糟踐自己的朋友的。我算看錯你了??!”鄭小翠心中有幾分怯意,色厲內(nèi)荏地拋下一句,就要離開。

    “站住??!”余小草臉色淡然地端起一杯香茗,放在唇邊小小地飲了一口,用帕子輕輕蘸了蘸嘴角,聲音中沒有任何起伏地道,“鄭小翠,小時候我是跟你一塊出去挖過野菜,撿過海貨,可這都是看在慧芳姐的面子上。當(dāng)初,你往陽郡王身邊湊的頻率,可比在我面前出現(xiàn)得多了。所以,好友兩個字,你就不必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向來隨和,說話帶笑的小草,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突然間變得陌生起來。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貴氣和氣勢,讓人仰視不已,就連劉.慧芳呼吸都忍不住放輕了,心中一陣陣收縮。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她的身上,仿佛鍍了一圈金邊,有如神祗般耀眼,令人不敢直視。那由內(nèi)而外的威儀,不敢逼視的目光,都告訴她們眼前這少女不再是她們能企及的。

    “再者,你毛遂自薦,要到我們府上做丫鬟,一點小小的考驗都經(jīng)不起。就你這態(tài)度,你這脾氣,我就是看在鄉(xiāng)親的面子上,也不敢請。我需要的是忠心、服從、能干的丫頭,不是請個大小姐回去供著!”余小草一句話,就把剛剛梧桐的刁難,當(dāng)成了品性的考驗。

    鄭小翠吸了一口氣,鼓起最后的勇氣爭取道:“好吧,剛剛是我不對!我只是不忿你身邊的丫鬟,都能隨意地踐踏我的尊嚴(yán)……”

    “尊嚴(yán)?我想你還是沒找清自己的位置。下人,在主子面前是沒有尊嚴(yán)可言的。主子下馬下車時,用自己的背當(dāng)做腳踏;主子的鞋子臟了,跪在地上給擦干凈;有一點點失誤,就被扒了褲子當(dāng)眾打板子……這些在你看來沒有‘尊嚴(yán)’的舉動,都是奴才分內(nèi)的!鄭小翠,想要尊嚴(yán),就不要輕易說給人當(dāng)奴婢!”

    余小草拿起一個榛子,隨手遞給聽到鄭小翠喊叫聲進(jìn)來護(hù)主的春華。鄭小翠頓時驚呆了——那個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丫鬟,用手輕輕一捏,堅硬的榛子殼就裂開了。

    小草把春華剝好的榛果放入口中,鼓著嘴巴像小松鼠似的吃得噴香。她最愛吃香噴噴的堅果了,可是又不愛剝殼。以前朱俊陽在身邊的時候,這個任務(wù)是屬于他的。

    “口渴……梧桐,把皇后娘娘賞賜的大紅袍,泡上一壺拿過來給慧芳姐嘗嘗!”吃了幾個榛子,余小草突然開口吩咐道。

    “是!”梧桐乖巧地行了一禮,倒退著離開屋子。畢竟是多年的主仆,主子心中想什么,她立馬就能心領(lǐng)神會。

    梧桐取來功夫茶的一整套,動作優(yōu)雅順暢,行云流水地洗茶、沖泡、封壺、分壺、奉茶……再加上芳香無比的茶香,縈繞鼻間,給人以無上的享受。

    秋實捧來了古箏,在屋子的角落中,素手輕彈,淡雅柔和的琴聲充盈了室內(nèi)的空間。迎春取了熏香爐,調(diào)了小姐最喜歡的清雅荷香……

    “慧芳jiejie,嘗嘗吧。這頂級大紅袍,產(chǎn)自武夷山峭壁上的一株百年茶樹,香氣馥郁有蘭花香,香高而持久。這株老茶樹,一年只產(chǎn)兩三斤的茶葉,全都進(jìn)貢到宮中,別人很難品嘗得到!”余小草用三指拈起一盞品茶杯,低頭輕嗅香杯中的余香,分三口輕啜慢飲。

    芊芊素手,瑩白如玉,那一低頭的溫婉綽約,讓那仙女般的人兒,更增添了幾分美好。劉.慧芳看得呆了,就連梧桐奉上的香茗都忘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