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jié)
余小草狠狠回頭瞪了朱俊陽一眼,都是他誤導(dǎo)自己,害她在陌生人面前丟臉!重新接過那張薄如蟬翼、栩栩如生的面具,她用手細細摩挲著上面的紋絡(luò),居然跟人皮膚的紋理分毫無差。就連上面所謂的山羊胡子,也讓人看不出什么破綻來! “這樣的人皮面具,你有幾張?有沒有適合女孩子帶的?我向你買?。 庇嘈〔菀蚕胭I張面具戴戴,沒事變個臉出去玩,或者嚇唬熟悉的朋友,想想都挺酷的! 徐子翼一副沒了脾氣的表情,嘆了口氣,道:“越精巧的面具越難制作,卻不說用料的罕見和精細,讓人看不出破綻的人皮面具,要根據(jù)人的面部骨骼和表情走向來制作,耗時一年都未必能成功一個。我這個還是因為長得面嫩,怕行醫(yī)的時候別人質(zhì)疑我的醫(yī)術(shù),才讓谷里的大師給制作了這么一張。這張也算不得最頂級的,要不然也不會被那位兄臺一眼看出來!” “你說錯了!最頂級的人皮面具,是能任何人帶上,都不會被看出來的那種!”蘇然看過那張面具,的確如眼前這人所言,只能算是很普通的面具,?;R话闳诉€成。要是想騙過有經(jīng)驗的江湖人士,那就自求多福了! 徐子翼心中詫異此人對江湖之事的熟稔,口中接著道:“你說的那種面具,只有天機子能做出來??上先思乙呀?jīng)作古很多年了。他所制作的面具,也在他仙逝之前全部付之一炬,免得落入壞人的手中為虎作倀,墮了他老人家的名頭?!?/br> “全部焚毀嗎?未必!”蘇然見小草對面具已經(jīng)失了興趣,便做主把面具還了回去。畢竟藥王谷在江湖上的聲名還算不錯,里面不乏能人異士,尤其是醫(yī)術(shù)方面。以后難免不會有用到人家的時候,結(jié)個善緣還是有必要的。 徐子翼接過面具,隨意地往懷中一塞,也點頭道:“我也覺得江湖中應(yīng)該還留存著他老人家的手筆,不過這樣的寶貝,誰也不會輕易示人?!?/br> 蘇然挑了挑眉,沒有再說什么。他把手中用帕子包著的人參,遞到小草的手中。那只小貓兒,自他從山崖上落地后,就一直對他虎視眈眈,好像在防備他把千年人參給昧下似的。區(qū)區(qū)一株千年人參,他還不至于為它落個貪昧的名聲。這些年,手下孝敬的好東西不計其數(shù),哪怕是千載難逢的老參,他也未必能入眼。 余小草揭開帕子隨意地看了一眼,露出財迷般的笑容,從藥箱中取出一個木盒子,連同帕子一塊兒放了進去。有雙可以媲美狗鼻子的徐子翼,輕輕聳了聳鼻子,眼巴巴地看著她把那棵害他墜崖的人參,塞入她的藥箱。 “你……用一個普通木匣子保存千年人參,太隨意了吧?像這樣的珍品,必須用玉匣子保存,否則會損失藥性的!”雖然知道這株人參已經(jīng)跟自己無緣,徐子翼還是忍不住出言提醒了一句。 余小草在收存藥材之前,都讓小補天石事先在上面動了手腳。小補天石給藥材蒙了一層靈氣,不但不會讓藥性散發(fā),還能起到增益的作用。不過這個秘密,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轉(zhuǎn),彎下腰笑瞇瞇地看著徐子翼,道:“這么說,你那兒有玉匣子嘍!借來用一用?” “憑什么?”徐子翼見對方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本來打算送她一只玉匣子的話語在嘴邊打了個轉(zhuǎn)兒,又咽了下去。 “就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余小草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你們名門正派,不應(yīng)該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嗎?救命之恩,就不讓你回報了,送幾個玉匣子給我,就當?shù)至诉@段恩情了,怎么樣?” 原來他堂堂藥王谷繼承人的身份,就只值幾個玉匣子??!徐子翼不知該高興呢還是郁悶! “江湖中也有‘施恩不望報’的君子之行,你怎么說?”徐子翼突然覺得跟這小丫頭斗嘴,也挺有意思的! “那是你們江湖上的說法,我又不是江湖之人。再說了,我又不想當什么君子不君子的,我只要當個安靜可愛的小女子就行了!”余小草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心中卻吐槽不已:不是說江湖人都豪放不羈,一擲千金嗎?這人怎么這么摳門,幾個玉匣子都不舍得! 徐子翼被她堵得無言以對,只好深吸一口氣,擺擺手道:“玉匣子在我的藥箱里,不知道有沒有摔壞。恕我有傷在身,你自己去拿吧?。“?!今天點子太背了,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一株千年人參,卻沒有提防被旁邊守著的一只孽畜給傷了,掉下山崖還差點送了命。最后千年人參,還是便宜了別人!” “你是為了采這株人參才掉下來的?”余小草從朱俊陽替她撿過來的藥箱中翻找了一下,果然尋到了幾個大小不一的玉匣子。這藥箱應(yīng)該是在落下的過程中,被樹枝什么的掛了一下,里面的東西都沒見有什么損傷,玉匣子也安然無恙。 “是??!”徐子翼有氣無力,隨手指了指不遠處一條比小草手臂還粗的毒蛇,雖然已經(jīng)身首異處,看上去還是怪嚇人的。至少小草感覺自己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余小草嘿嘿一笑,道:“看來我們撿了個大便宜!人參要不要分你一半?” 千年人參或許難得,可是藥王谷存藥頗豐的庫房中卻不乏存貨,徐子翼更好奇她給自己服的內(nèi)傷藥是什么樣的,效果會如此神效? “人參就不用了,如果你覺得過意不去的話,可以再給我一顆療傷藥。我覺得胸口還有些悶痛,應(yīng)該是內(nèi)傷未愈的表現(xiàn)?!毙熳右硌壑虚W過一絲狡黠。 余小草把人參放進了玉匣子中,小心翼翼地塞入自己的藥箱之內(nèi)。聞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一點都沒覺得過意不去!珍惜靈藥,有緣者得之。這株人參雖然是你先發(fā)現(xiàn)的,不過最終還是被我們采到手了。只能說你跟這株千年人參無緣!” 徐子翼差點吐血,這小丫頭太會氣人了,相比之下他家那個驕縱的小妹倒是可愛多了。 “不看在我?guī)湍闾幹昧硕旧叩姆萆?,就當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再送我一顆療傷藥,難道也不成?”徐子翼迫切地想把療傷圣藥搞到手。以他精準的眼光,和對藥性的熟悉程度,應(yīng)該能夠分析出里面的成分,研究出藥方來。 余小草斜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道:“別裝了!我那可是祖上傳下來的療傷圣品,一顆就能生死人rou白骨!再說了,這樣的圣品用一顆少一顆!我們祖先也就傳下來三顆?。∧阋粋€素不相識的外人,浪費一顆在你身上,我已經(jīng)夠心疼的了。你覺得我還會傻的再被你騙一顆去?” “切!你不早說!!和著本公子的苦rou計,在你們眼里成了跳梁小丑了?”徐子翼心中默默勸自己:別生氣,別生氣,別生氣…… 余小草嘿嘿笑了兩聲,道:“看你這么賣力表演的份上,本姑娘打賞你一瓶金瘡藥!你可別小瞧這金瘡藥,可是朝廷軍隊特供的,效果比一般的外傷藥要好上十倍!” 用靈氣加強過藥效的藥材,加工成的金瘡藥,配方跟平常的沒多大區(qū)別,也不怕別人惦記。 徐子翼也聽說過朝廷軍隊特供金瘡藥的事,他一直想弄一兩瓶回來研究呢,可藥王谷跟朝廷有過君子協(xié)定,讓他不好貿(mào)然下手。無魚蝦也好,弄不到內(nèi)傷藥,弄瓶特供金瘡藥也好。 “那就多謝了!”徐子翼畢竟重傷未愈,跟小草打了這么長時間的嘴仗,也有些支撐不住了,有氣無力地靠在一塊巖石上,那張略顯稚嫩的娃娃臉煞白煞白的。 “主子!可趕上你們了??!”侯曉亮和春華秋實二婢,終于追上了主子,地往一塊石頭上一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朱俊陽早就不爽自家丫頭的注意力被別的男人奪去,沒等侯曉亮喘勻氣,就對他下了命令:“這位公子腿受了傷,你和秋實弄個擔架出來,把他給抬回山下老鄉(xiāng)家養(yǎng)傷!” 啊?!說好的帶他獵熊獵老虎呢?侯曉亮心中哀嚎一聲,看向徐子翼的目光帶了幾分怨念。 “別慘叫了!我們過兩天也該回去了。記住了,這位公子的肋骨和腿都受了傷,不宜隨意移動,抬得時候小心一點兒!”余小草秉著人道主義的精神,隨口叮囑了一句。話音未落,就被朱俊陽這個醋壇子給拉走了。 “這幾天,你藥材上收獲還不錯!關(guān)外的冬天來得早,你沒帶什么厚衣服過來,爺給你獵些皮毛回去做衣裳!”朱俊陽拉著她往深山中走去。蘇然一臉了然地緊跟上去,空留下一臉哀怨,仿佛被拋棄模樣的徐子翼。 “你還一臉不滿,該不滿的是我!!本來是跟著主子出來游玩的,現(xiàn)在卻要充當勞力!!”侯曉亮拉長著一張臉,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著。 第五百九十二章 妖孽? 唯一沒被點名的春華,給兩人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緊走幾步追上了主子,緊緊地護在她的身邊。 接下來的日子,無論是余小草還是朱俊陽,對自己的收獲都挺滿意的。余小草的藥箱都快被塞滿了,除了有些年份的人參靈芝,還有不少珍貴的藥材,如天麻、刺五加、龍膽草、五味子、松毛翠等等。只要她看得上眼的,都被收羅在藥箱中。 現(xiàn)在,滿滿當當?shù)乃幭?,已?jīng)轉(zhuǎn)移到春華的肩頭。很有些重量的箱子,已經(jīng)不是她瘦弱的肩膀能承受得了的! 至于朱俊陽則跟皮毛動物杠上了。說起皮毛,不得不提到貂皮。東北有三寶:人參貂皮烏拉草。貂皮作為東北三寶之一,素有“裘中之王”之稱。貂皮屬于細皮毛裘皮,皮板優(yōu)良,輕柔結(jié)實,毛絨豐厚,色澤光潤。用它制成的皮草服裝,雍容華貴,深受京中貴婦的喜愛。 不過,無論是紫貂、花貂還是沙貂的皮毛,顏色都太厚重了。只適合稍微有些年紀的貴婦。小草這樣花兒一樣的少女穿了,就顯得老氣了。不過,沒關(guān)系!朱俊陽在林中發(fā)現(xiàn)了一種雪貂,渾身雪白一塵不染的毛色,他家小丫頭穿了,一定玉雪可愛! 于是,林中雪貂的噩夢開始上演了。尤其是那些體型大些,皮毛更豐滿些的雄性雪貂,幾乎被清掃一空。如果不是小草攔著,這片山林的雪貂,估計能被朱俊陽給獵絕種了!看著一堆雪白的皮毛,余小草有種歉然的負罪感。 朱俊陽可體會不到她的感覺,在他看來,獵物的價值要么是食用,要么是皮毛,根本不存在什么憐憫之心。除了貂皮,他還獵了不少銀狐、玄狐和紅狐。 朱俊陽還有些不太滿意,因為他此行的目的是獵殺猛虎或者黑熊的??墒窃谏街修D(zhuǎn)悠了好幾天,竟然一只猛獸都沒遇到。這對別的獵手來說,是多么幸運的事。可在朱俊陽的眼中,卻成了運氣不佳了! 他略帶怨念的目光掃向了,亦步亦趨守護在小草身邊的黑白兩小只?;蛟S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影響她采藥的心情,進入深山以后,小草就讓這兩小只氣勢大開,因而驚走了不少猛獸。 有的時候,他們明明已經(jīng)進入了某兇獸的地盤??尚『诤托“走@兩只從小被靈石液浸泡大的巨狼,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兇厲之氣,就連猛虎都難出其右、避其鋒芒,還有誰敢過來撩一撩它們的“虎須”? 決定出山的時候,朱俊陽給小丫頭建議,讓這兩只收斂一點,或許他能幫她獵張虎皮褥子或者熊皮毯子什么的。小草拍拍兩小只的腦袋,讓它們?nèi)ド搅种凶杂舍鳙C,還不忘叮囑它們要小心,遇到猛獸打不過就跑,千萬別傷著自己。 朱俊陽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能夠在兩狼結(jié)伴時,還能傷害它們的,估計凡界是找不到了,那得在仙界的妖獸中尋。 黑白兩小只如龍入海般地撲進了千里大山之中。小黑跟草藥杠上了,這幾日陪著主人采了不少好藥,它也認識了幾種草藥的味道,每遇到一根,它就用爪子連泥帶土地挖出來,叼著回來向主人邀功。 小白則從朱俊陽那兒受到了啟發(fā),跑到更遠的深山中,尋找專找毛色鮮亮豐滿的動物下手。經(jīng)過幾次試手之后,它練就了一手本事——那就是咬斷獵物脖子,卻不傷外面的皮毛分毫。因此,它獵回來的毛皮,完整度最高。 一發(fā)不可收拾之下,小草回去時候的行李嚴重超標,其中除了她自己采集回來的幾箱子藥材外,全部都是堆積如山的硝制好的珍貴皮毛。實在帶不完,無奈之下又從附近的鎮(zhèn)子上買了兩輛馬車,才堪堪把這些皮毛運回去。小草戲稱:回京都能開一家皮草店了! 出山的時候,他們并未原路返回,而是重新開辟出新的道路來,因而又繞得遠了些,比原先預(yù)計回去的日子,又遲了幾日。 這一天,天色已經(jīng)臨近黃昏,透過頭頂密密匝匝的枝葉,能夠依稀窺得天邊紅霞的一角。本來就不怎么明亮的山林,漸漸昏暗起來。朱俊陽在不遠處的山上,尋到了一處干燥的山洞,幾人齊動手清理了里面的亂石和枯枝,并且用草藥熏了熏,防止有毒蛇蟲蟻的出沒。 余小草帶著春華在附近撿了一些枯枝當干柴,在洞里生的一堆火。從附近的山溪中打來一罐水,在火堆上煮開了,給每個人沖了一杯養(yǎng)生的藥茶。帶著淡淡藥香的茶水,喝下去暖暖的,驅(qū)走了身上所有的疲憊。 這幾日,雖然在深山中,有小草這個廚藝高手在,在吃喝上面也沒虧了他們。如果要是有人此時看到他們,準會以為他們在游玩,而不是入深山打獵。 “我去附近看看能不能獵到飛龍!”朱俊陽知道小丫頭最喜歡喝鮮嫩濃香的飛龍湯,以前捕獵飛龍的任務(wù)都是小白的,可是這幾日那家伙“不務(wù)正業(yè)”,他們已經(jīng)有兩三天沒吃到“飛龍”rou了。 余小草對他的提議表示贊同,花尾榛雞的rou質(zhì)雪白細嫩,營養(yǎng)也非常豐富,無論烤著吃還是做湯,都是罕見的珍饈。前世花尾榛雞成了瀕危種類,被列為保護動物,無緣品嘗所謂飛龍的滋味,這一世她倒是滿足了自己的口腹之欲。 “丫頭,小黑和小白不在,你不要隨意走動,要出去的話,必須讓春華跟著。蘇總管,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自從進入深山之后,朱俊陽就化身為忠犬騎士,一刻不離小草身邊。如果有離開的需要,他都會千叮嚀萬囑咐,免得這個大膽的小丫頭,又讓自己面臨危險的境地而不自知。 “去吧!你這句話,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難道我是那種置小丫頭安危于不顧的人?”蘇然那張謫仙般俊俏溫雅的臉上,露出幾分不耐。 又不是只你陽郡王一個人關(guān)心小丫頭的安全,一向冷峻剛毅的冷面魔王,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居然化作了超級保姆,恨不得將小丫頭含在嘴里才放心。被他打敗了,太rou麻了??! 朱俊陽對他的吐槽直接無視,又不放心地小聲叮囑那個說出的話經(jīng)常讓他心驚rou跳的小丫頭:“我不在的時候,千萬不要去招惹蘇總管。他不像表面那么無害,知道嗎?” 余小草一臉迷茫,連聲抗議道:“我什么時候招惹過蘇先生?你少冤枉我!” “就是……你不要總拿他的長相開玩笑,那是蘇總管的逆鱗。上一個那他外貌開玩笑的,墳頭上的草已經(jīng)長得很高了。所以,你小心點兒。我不在的時候,切記,千萬千萬別提他長得好看的話!”朱俊陽每次都被小丫頭無心之舉嚇得一身冷汗,即使他在,也未必能夠承受住蘇總管的怒火。好在每次蘇總管都沒跟這小丫頭一般見識! “為什么?長得好看,不就是讓人夸的嗎?我也夸過你長得很妖孽、妖嬈、妖媚……你有想打我的沖動嗎?”余小草一臉無辜。 朱俊陽暗自磨了磨牙,俊臉上的表情有幾分僵硬,語氣生硬地道:“有!如果換了別人,爺早就一巴掌呼死他了!還有,你那是在夸爺嗎?就不能換一些褒義的詞語來形容爺?” “在我心中,那些都是褒義的??!形容得多貼切啊,你這張臉,足以禍國殃民……”余小草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長睫毛忽閃忽閃的,表情要多無辜便有多無辜。 功力深厚的蘇然,自然不可能聽不到兩人的對話。一開始的時候,朱俊陽的叮嚀,讓他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雖然他不會真如陽郡王所言,對小姑娘做些什么。 但是,一個大男人……咳咳,好吧,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完整的男兒身了,可他的心中一向是以男人自居的。再加上他進宮前后有一段不愉快經(jīng)歷,俊俏的容貌對他來說反倒成了一種負累。因而,總被一個小女孩夸贊長得好,哪怕對方是真心實意的,他也歡喜不起來。 不過,這小丫頭腦子里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比起形容他的“宛若仙人”“清雅俊逸”“溫潤如玉”等字眼來說,陽郡王好像比他更慘。聽聽,都什么詞:妖孽、妖嬈、妖媚,現(xiàn)在又多了個“禍國殃民”!他心中瞬間平衡了! 朱俊陽低頭望著眼前這雙清澈中透出幾分無辜的眼神,心中閃過一陣無力感,他瞥了一眼竊笑不已的蘇總管,壓低了聲音對小丫頭道:“打??!爺怎么覺得你口中的那些詞,是形容‘絕色妖姬’的?妖孽……你當爺是這山中的山精狐妖?。俊?/br> “在我心中,你是妥妥的絕色美男。妖孽這個詞,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意思,而是形容男色的!反正就是夸你長得好,漂亮的令人窒息!”余小草意識到古今之間的代溝,忙解釋道。 第五百九十三章 遺珠? 朱俊陽更是無奈,他一個大老爺們,這樣的“夸贊”他可以不要嘛?不過,鑒于小丫頭“貪戀美色”的小嗜好,他又有幾分無語的慶幸:幸好他的顏值,能夠獲得小丫頭的青睞。否則,他的追妻路,會更加漫長而又艱辛。 “好了!以后這些形容詞,你在心中想想就成,別說出來行嗎?”朱俊陽退而求其次,提出這個小小的要求。 “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也不能小小地夸你一下嗎?”小丫頭微嘟的小嘴、可愛的小梨渦、無辜的眼神,讓他如何舍得去拒絕?私下里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就當是兩個人之間的小情趣吧! 等他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小草沖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小樣,還能拿不下你?!看來,適當?shù)馁u萌,還是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的。 “你這丫頭!”蘇然捧著自己專屬的杯子,輕輕飲了一口醇香的茶水,笑著搖頭,“沒想到,一向以冷靜、睿智自持的陽郡王,居然被你這小丫頭吃得死死的。這算不算一物降一物?” 余小草收起嬌憨的神色,面對蘇先生的調(diào)侃淡定地道:“兩個人的感情中,不存在誰降服誰的問題?!異邸瘯屢粋€人改變自己,去遷就別人。有時候,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夠成為讓他改變的那個人??墒?,更多的時候,又覺得這份幸運,會不會是鏡花水月,到頭來受傷的只有我一人……” 察覺到她的患得患失,蘇然收起臉上戲謔的表情,輕輕揉了揉小丫頭的發(fā)頂。對于“感情”,他自己也是一張白紙。他早已失去喜歡別人的資格,更難以揣摩那些在感情中沉浮之人的心理,只能帶著幾分悵惘地開導(dǎo)她: “別想太多!我看人很準的,陽郡王絕對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再說了,皇上多次提到女權(quán)意識的提升,封你做官就是為了鼓勵那些活在男人陰影下的女子,能夠敢于走出來展現(xiàn)自我!女人的世界中,不應(yīng)該只有深深庭院、兒女情長,而是面對更廣闊的天地?;噬险f了,女子不是任何人的附庸,那些‘三從四德’都是狗屁!” “噗嗤!”余小草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轉(zhuǎn)過來看向蘇然,問道,“皇上要是敢在那一幫老古董面前這么說,你說會不會引來那幫老臣的哭訴,甚至‘死諫’?” 蘇然見她不再自怨自艾,那顆揪著的心放松了下來:“皇上的想法是好的??墒钱吘鼓凶鹋傲藥浊辏⒉皇且怀幌δ軌蚋淖兊?。不過,現(xiàn)在有你這個榜樣在前,有不少女子在各個方面展現(xiàn)出自己非凡的一面。聽說,周家的二夫人,從兒子那兒要了幾個鋪子,打理得還不錯,經(jīng)商頭腦得到了周家的一致肯定呢!” 周家二夫人?那不是周三少的娘嗎?沒想到那個溫溫柔柔,平日里只種個花弄個草養(yǎng)個寵物的貴夫人,居然有女強人的天賦和潛力呢! “蘇先生,你是怎么個想法?會不會也像大多數(shù)男人一樣,覺得我們這樣的女子,是牝雞司晨,顛倒陰陽,會帶來禍患呢?”余小草自從到戶部上任以來,耳朵中聽得最多的就是類似的言論。幸好她有顆現(xiàn)代人強悍的心,才沒有被輿論打壓的失去信心。 “男人?”蘇然把這個詞在嘴里小聲地咀嚼了片刻,露出幾分令人不舍的苦笑,“像我這樣的殘缺之人,皇上都能委以重任。天下有學(xué)識有能力的女子不知凡幾,她們?yōu)槭裁淳筒荒苡姓宫F(xiàn)自己的機會呢?” 看著蘇然俊朗的容顏上,那種深入骨髓的悵惘和悲意,余小草的心仿佛被人揪住使勁撕扯般的疼痛:“蘇先生,你在我心中,一直是頂天立地的男人!因為你忠誠、干練、果敢、精明、睿智……你具有所有真男兒的品格!我想,在皇上的眼中,你也是如此。你不僅是他的下屬、臣子,更是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不是朋友勝似朋友,不是知己勝于知己,可以交于后背的那種!” 蘇然扭過頭來,盯著小姑娘看了很久很久,從她的眼神中,他看到了真誠和尊敬。突然,他輕輕一笑,宛若清風拂面,剎那春暖花開: “小丫頭,有時候我覺得你跟皇上挺像的。讓人摸不透你們心中的想法,卻時不時蹦出一些奇思妙想?;噬嫌帜貙δ闶┮孕湃?,你們之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lián)系——你老實說,你不會是皇上失落在民間的遺珠吧?” “遺珠?”余小草一愣,等她明白這個詞的意思時,笑得前仰后合的,差點笑岔氣,“蘇先生,我真佩服你的腦洞?。∥页錾臅r候,皇上才多大?能生出我這么大的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