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彎腰抱起“小太監(jiān)”的時候，手觸碰到她臀部的某塊濡濕。摸了摸，濕濕黏黏的，再把手拿過來一看，暗紅色的血跡赫然其上。余舤愣了一下，似乎意識到什么，差點沒把人給扔了。這小太監(jiān)居然是個女孩子！能在宮中自由行走，年齡又能對得上的，只有……

    第七百三十一章 醫(yī)濟天下

    夏夜的晴空，星星如同一顆顆晶瑩透亮的鉆石，在黑色的幕布上閃爍著銀色的光芒。旭王府后花園的涼亭中，王府的兩位主人正愜意地乘著涼。

    余小草躺在搖椅上，旁邊燃著驅(qū)蚊蟲的藥草。搖椅一上一下的輕微晃動著，她閉上眼睛，舒服得快要睡著了。

    她的身邊，朱俊陽輕輕地為她打著扇，不是捏起一顆甘甜的葡萄，送到她的嘴邊。等她吃掉葡萄以后，又用手接住她吐出來的葡萄皮和籽。那小意溫存的模樣，根本看不出殺伐果斷的西山大軍總領(lǐng)教頭的威嚴。

    “爺，你說咱們家老二，比起老大和老三，是不是太……怎么說呢？你看老大小包子，小小年紀就有自己的主見和成算，雖然少年老成了些，但是才十來歲的模樣，已經(jīng)顯露出他的崢嶸和手段。

    老三小果子，一個小丫頭偏偏愛好什么武學(xué)，學(xué)武的天賦居然是三兄妹中最好的一個。你看看到書院上學(xué)的這四年，有多少高年級的人被她打過？兩只手都計算不過來！告訴她多少遍了，武力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伤齾s跟我犟嘴說‘卻是最有效的’……”一說起朱云馨這個問題兒童，余小草就頭疼不已。

    朱俊陽臉色一整，用牙簽插了塊香瓜送入媳婦的口中，問道：“小果子跟你頂嘴了？回頭我找她談?wù)?！?/br>
    正在練武場練功的朱云馨小盆友，背后一涼。這是面臨危險的示警，她警惕地左右看看，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人，納悶地撓了撓頭，收起拳腳回了院子。

    “重點不是這個好嗎？是你閨女太愁人了，這么下去將來怎么找婆家？你知道外面怎么說她嗎？說她是辣手俏羅剎！都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讓跟著練什么功夫，現(xiàn)在可好，練出個無法無天的暴力女出來了！”余小草氣得在他手上咬了個牙印。

    朱俊陽舔了舔手背上的傷口，笑著道：“女孩子厲害一點，總比出嫁受欺負強吧？放心吧，我朱俊陽的閨女還能沒人要？嫁不出去又怎么樣？爺養(yǎng)她一輩子！”

    “你……都是你給慣的！”余小草氣哼哼的，拒絕了他的喂食，把臉轉(zhuǎn)到另一邊不看他。

    朱俊陽一看媳婦生氣了，忙轉(zhuǎn)移話題：“你剛剛說老二怎么了？老二惹你生氣了？”

    “恰恰相反！我倒是想讓老二做些讓我生氣的事呢。剛剛你也說了，小果子身手好，又是不肯吃虧的性子。小包子呢，他不讓別人吃虧就不錯了。偏偏咱們的小饅頭，就跟他的乳名一樣，綿綿軟軟的，一副沒有脾氣任人拿捏脾性?！庇嘈〔莨煌浬鷼?，開始愁起她的二兒子來。

    “還有，老大和老三，目前都能看出他們的喜好和目標來，可是咱們的小饅頭呢，好像你教給他的什么，他都能認真完成，但從未表現(xiàn)出他對什么特別感興趣過。小包子將來是要繼承王府的，小果子多給她準備些陪嫁，將來找個疼她包容她的男人去頭疼她吧?？尚○z頭卻是要分出去頂立門戶的，這樣的性子，可怎么能立起來？”唉！兒女多了都是債?。?/br>
    朱俊陽覺得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以旭王府和王妃名下的產(chǎn)業(yè)，足夠小饅頭揮霍幾輩子的了。他將來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不會餓著他。

    再說了，在他看來小饅頭也不是全然沒有脾氣，至少上次那個姓龍的對他們母妃不敬，他帶著meimei套那家伙麻袋來著，而且專撿對方疼處下手。

    還有，小饅頭也不是對什么都不感興趣，而是興趣太廣泛了。但凡他看到的都想去嘗試一下，覺得不適合他馬上就放手，再去嘗試別的東西。他現(xiàn)在只不過還沒找到能夠吸引他全部興趣的東西而已。

    朱俊陽也是如此安慰自家媳婦的。余小草嘆了一聲，道：“但愿如此吧！”

    果然被朱俊陽一語成讖。在小饅頭十歲的時候，突然對他的父母說，他要學(xué)醫(yī)！余小草很詫異，問他為什么選擇學(xué)醫(yī)？

    他振振有詞：“父王為國家培養(yǎng)精兵，保家衛(wèi)國，給天下百姓提供了安定的生活環(huán)境。母妃改良優(yōu)質(zhì)良種，利國利民，讓天下的百姓豐衣足食。我想做父王母妃一樣的人！”

    “所以，你選擇了做醫(yī)者？”朱俊陽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來。

    小饅頭不假思索地道：“是！如今國泰民安，天下富足?？墒敲鎸Σ⊥矗€是有很多百姓看不起病吃不起藥。還有一些疑難病癥，一直找不到良好的治療方法……我希望能夠幫到他們，讓他們遠離病痛！”

    余小草感動得有點想哭，原來她的小饅頭并不是綿軟沒有主見，而是心懷天下呢！不過，這么小的孩子，要遠離父母去拜師學(xué)醫(yī)，她這個做娘的實在是不放心。她把目光轉(zhuǎn)向了自家男人。

    朱俊陽察覺到她的不舍，沉吟片刻道：“你有這樣的胸懷和抱負，我和你母妃都感到很欣慰。俗話說‘醫(yī)藥不分家’，你也知道你母妃制藥的本事，在大明可是頭一份兒的。在學(xué)醫(yī)之前，你先把藥材、藥性、藥理弄明白，這樣去拜訪名師的時候，也多了幾分把握。你說呢？”

    小饅頭認真地想了想，并未堅持，點頭道：“父王說得是，至于藥材、藥性和藥理，我已經(jīng)跟櫻桃掌事學(xué)得差不多了。就先從制藥學(xué)起吧？”

    余小草很詫異，他什么時候?qū)W的這些，怎么她這個當娘的一點都不知道？她這個娘當?shù)囊蔡环Q職了！懊惱了幾秒之后，她考了幾句兒子關(guān)于藥材方面的知識，小饅頭果然對答如流。

    在教兒子制藥的過程中，余小草發(fā)現(xiàn)小饅頭堪稱天才，當他專注于某件事的時候，能達到過耳不忘的境界。一種藥劑，她只需要示范一遍，他就能很快地仿制出來，而且藥效一般無二。再復(fù)雜的丹藥，他學(xué)個兩三遍就能成功煉制出來。就連小補天石教給她的煉丹之法，也難不住他。

    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小饅頭學(xué)會了母妃所有的制藥之術(shù)，且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之勢。余小草沒什么可教他的了，就把他送入了藥王谷中，讓徐子翼煩心去吧。又過了一年，小饅頭從藥王谷回來了，帶回了現(xiàn)任谷主徐子翼的一封信。

    信中首先羨慕嫉妒恨她有這么個天才的兒子，又講述了小饅頭在藥王谷學(xué)藝的輝煌歷史，接著遺憾地表達了想要收小饅頭被拒后的沮喪心情?？偠灾○z頭在藥王谷的一年多時光中，不但把人家能傳授的學(xué)了，還把人家的不傳之秘給偷師了?，F(xiàn)在的他，制藥之術(shù)在大明再找不到敵手。

    兩年過去了，小饅頭依然堅持學(xué)醫(yī)。在藥王谷谷主徐子翼的引薦下，小饅頭拜在了以為隱世的神醫(yī)門下。據(jù)說這位神醫(yī)醫(yī)冠天下，但凡留著一口氣兒，都能給救活。無論黑白兩道都要給他幾分薄面。

    小饅頭便開始了他的學(xué)醫(yī)生涯。那位隱世神醫(yī)是因為欠了藥王谷一個人情，才勉為其難地收下這位王爺之子。本來，他打算只教他 一些皮毛應(yīng)付過去就成。

    不料想，這位出身顯赫的少年，居然是難得的學(xué)醫(yī)奇才。他像一塊海綿一樣，凡是教給他的都能很快地吸收，并且能融會貫通。一個教得興起，一個學(xué)得自如，不知不覺間隱世神醫(yī)對小饅頭的態(tài)度全然改觀了。小饅頭成功地被神醫(yī)收為關(guān)門弟子，被重點培養(yǎng)起來。

    五年后，十七歲的朱云霄出師了。下山前，師父對他說：“徒兒，你已盡得為師真?zhèn)鳎院蟮脑旎鸵磕阕约毫?！?/br>
    回到京中，母妃告訴他，已經(jīng)給他在北方和西南準備了萬畝藥田，還會聯(lián)合全大明有身份的人做慈善，善款用在義診和贈藥上，還用他的名義，捐贈了幾所“云霄慈善醫(yī)院”專門給看不起病的老人和兒童免費治療。

    小饅頭很感動，父母為了他的理想，付出的遠遠超過他所知道的。有了父王和母妃的鼎力支持，讓他沒有了后顧之憂。

    獨木不成林，他很快聯(lián)系到自己的師兄和他們的門下弟子，說服他們加入到自己的隊伍中來，并且又招募了一批醫(yī)術(shù)和醫(yī)德不錯的，一塊兒跟他做慈善。

    當然，做慈善需要的資金之龐大是不可想象的。朱云霄自然不會為了自己的理想掏空父王和母妃的家底。他要用自己的醫(yī)術(shù)以醫(yī)養(yǎng)醫(yī)。他在學(xué)醫(yī)的時候，專門攻克一些疑難病癥，一些不治之癥在他手中都能藥到病除。

    什么人最惜命？當然是那些有錢人、有權(quán)階層了！你想想，在別的大夫那兒已經(jīng)判了死刑，突然有人告訴你，他可以治好你的病，就是傾家蕩產(chǎn)也要嘗試一下?。?/br>
    當朱云霄治愈了幾例絕癥和頑疾后，他神醫(yī)的名聲漸漸出去。那些不菲的診費，一入手就投入到慈善醫(yī)院和義診贈藥中去。名聲出去了，找他看病的人越來越多，有的只是普通的病癥，為了求個心安，也會來云霄醫(yī)院求診。

    第七百三十二章 來世相約

    一百二十一歲的老旭王，滿頭銀發(fā)，面容如六七十歲的模樣，身材依然高大，卻不像年輕時候那樣挺拔。當年縱橫沙場無敵手的他，此時只能靜靜地躺在床上，鳳眸低垂，呼吸微弱。太醫(yī)已經(jīng)束手無策，孝子賢孫們滿滿地擠了一屋子，面容沉重，神情哀痛。

    他身邊的太師椅上，坐著一百一十四歲的余小草，頭發(fā)雖然白了，皮膚卻依然白皙細膩，臉上淺淺的皺紋也似乎成了歲月的積淀，讓她平添了幾分成熟的嫵媚。

    旭王旭王妃高壽，雙雙步入百歲之齡，身體卻依然健朗。在京中城西的街道上，經(jīng)常能看到一高大一纖瘦的老人，手拉著在慢慢地散步，那背影好像一幅永遠不褪色的畫卷。

    京中，旭王旭王妃活成了傳奇。百姓的口中，文人的筆下，傳誦著他們矢志不渝的愛情故事，傳誦著他們偉大的功績，傳誦著他們神奇的一生。

    旭王一生只有旭王妃一個女人。有人說旭王怕媳婦，別的女人看都不敢看一眼；有人卻說旭王妃給旭王下了蠱，所以他才不敢對別的女人 有興趣；有人說旭王是真正把王妃疼進了骨子里，才對別的女人興不起任何的興趣……

    不管別人怎么說，都影響不了這對夫妻。旭王六十歲的時候，終于卸下了肩上所有的單子，跟王妃徜徉山水間。大明從南疆到北地，無不留下他們成雙成對的足跡。

    旭王還兌現(xiàn)了年輕時候的誓言，六十五歲的時候，帶著王妃踏上了下西洋的航船，到西方各國開開眼界。旭王妃甚至跟歐洲某個小國的女王，結(jié)拜成了姐妹。旭王還單挑了某土著食人部落，把他們打得跪地求饒，真是老當益壯。

    旭王慶賀了他的一百二十歲大壽，旭王妃也一百一十多歲的高齡，他們之間的感情并未被歲月而沖淡，仿佛一壺老酒，越來越醇香。

    人們都會以為他們會活成彭祖，活成人瑞?？蓜倓偛饺胍话俣粴q高齡的旭王卻突然倒下了。沒有病痛、沒有傷痕，只是身體的各種技能都老化了。一開始的時候，睡眠時間漸漸增長，有時候上一句還和你聊著天呢，下一秒就睡著了?，F(xiàn)在，他一天的睡眠時間，超過了十七八個小時，清醒的時候越來越短。

    余小草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可依然忍不住心痛。心痛那個偉岸的，仿佛能幫她撐起生命中一切之重的男人，也有英雄遲暮的一天。同時，心中也不由有些惶恐。她是親身經(jīng)歷過前世今生的人，不知道下一世她還能不能幸運地遇到他……她希望，自己孟婆湯前她能留存著這一世的記憶，下一世，讓她在茫茫人海中尋覓他的影子。

    “醒了！曾祖母，曾祖父醒了！”說話的是朱云軒已經(jīng)三十多歲的小孫子。

    余小草眨去眼睫上的霧氣，微笑地湊到尋找她身影的男人面前，握著他的手，輕聲地問道：“爺，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煮碗面？”

    朱俊陽緊緊地拉著她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渾濁的鳳眸此時變得清亮如初，一如她剛剛認識他的時候。他緩緩地開口：“扶我坐起來……”

    余小草在重孫子的幫助下，按照他的要求，在他身后墊了兩個靠枕，讓他半倚半靠地坐著。她已經(jīng)問過小補天石了，男人就在這幾日了，今日的突然清醒，應(yīng)該是回光返照了。

    她坐在床沿上，把頭輕輕倚在他的肩頭，輕笑一聲道：“老頭子，你這肩膀上的骨頭，硌得我生疼，好了以后啊，要多吃一點，要不然我靠著你不舒服。”

    “好，好，好！多吃一點，養(yǎng)得胖胖的，給你當靠枕！”朱俊陽那一如大提琴般悅耳的聲音，她聽了一輩子都未曾聽夠。

    “曾外祖母，外面有個說是你故人的小姑娘來拜訪你?！边@是朱云馨最小的孫女，長得不像她祖父家的人，五官上卻跟年輕時候的小草有七八成相像，頗得她祖母的喜愛。

    自稱故人的小姑娘被請了過來，余小草盯著她看了很久，直到她出示了一個褪了色的蘭花荷包，她才從久遠的記憶中搜尋到小姑娘的影子。小龍女，那個她在海底邂逅的龍族女孩。沒想到她破開結(jié)界，來到人世間來尋她。

    小龍女久久地看著小草的容顏，嘆了口氣道：“凡人的壽命太短暫了，幸好我夠努力，你活得也夠長，要不然這輩子咱倆還真沒相見的機會了呢。能夠見到你，終于圓了我心中的一個夢。可惜，你不再是那個陪我說話，陪我玩耍的可愛少女了?！?/br>
    “謝謝你能來看我，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時刻。小龍女，希望你能用心修煉，早日位列仙班?！庇嘈〔菡嬲\地祝福著。

    小龍女點點頭道：“我會的。那么……后會無期！”說完，話說一縷清風(fēng)，消失在旭王府的院子里。

    對于眼前的異狀，旭王府的眾位大小主子似乎沒覺得很驚訝。在他們的心中母妃（祖母、曾祖母）就不應(yīng)該是個凡人。要不然，怎么會創(chuàng)造那么多神話呢？

    就在余小草跟小龍女對話的時候，朱俊陽的眼睛始終未曾離開過她。小龍女離去之后，他對已經(jīng)九十歲的朱云軒道：“我想和你們母妃單獨相處一會兒?！?/br>
    “父王……”朱云軒望著他一直追逐著步伐，當做偶像一樣崇拜的父王，聲音哽咽了。

    朱俊陽看著三個兒女，緩緩地道：“你們都是好樣的，沒讓父王和母妃失望。我對你們很放心……”

    八十五歲高齡的朱云馨一聽這話，登時哭得像個孩子：“父王，您要好好的活著。您要是沒了，我就是個沒爹的孩子了。要是你女婿欺負我，再沒有人幫我撐腰了。嗚嗚嗚嗚！”

    她的兒子和孫子一聽這話，滿頭黑線：明明都是你欺負父親（爺爺）的，好不？你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嗎？

    “傻孩子，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們先出去，我想和你母妃單獨相處一會兒。我想把最后不多的時間，都留給她一人！”朱俊陽看向小草的目光中，有濃得化不開的不舍和留戀。

    朱云軒截住meimei要說的話，帶著兒孫們出了房間，把空間留給兩位老人。

    “你后悔嫁給我嗎？我比你大七歲，如果你嫁給一個跟你差不多年紀的人，就能多陪你幾年了。爺真恨自己為什么早生這幾年?！敝炜￡栔雷约旱纳磳⒆叩奖M頭，滿心都是對小草的不舍和不放心。

    “你呀，別瞎想！嫁給你，是我這一生做過的最正確的事。如果重來一世，我還會選擇嫁給你。離開你，上哪再找能把我寵上天的人去？”余小草拿起象牙梳，慢慢地給他梳著頭發(fā)。

    朱俊陽咧開嘴笑了：“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怎么開心怎么過，千萬不要傷心。你知道我最看不得你傷心難過的，否則啊，我在下面都過不安生?！?/br>
    “好，我不難過！你在下面先去探探路，我隨后就到?！庇嘈〔菹窳募页Ｋ频模闹鴥扇说纳?，語氣中沒有任何的傷感之意，就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似的。

    “我不在了，你可不能去勾搭其他小老頭！那些老頭子沒我?guī)洸徽f，還孤拐得很，肯定沒有人能像我一樣，容忍你的小脾氣?！敝炜￡柕拇讋艃哼€是那么大。

    “嗯，我是屬于你一個人的。就像你也只屬于我一樣。”余小草承諾著。

    朱俊陽滿意了，還是有點不放心：“你要是感到孤單了，就把小果子家的那個小孫女接過來陪你說說話，兒子媳婦不孝順了，就給我燒柱香告訴我，我半夜托夢罵他們……”

    兩個人閑聊了一會兒。朱俊陽突然沉默了，就在余小草以為他又睡著的時候，他又開口了：“草兒，你能跟我說說你們那邊是什么樣子的嗎？”

    余小草知道他已經(jīng)猜到了她不屬于這個世界，但是令她感動的是，他卻從來沒有主動問過她，并且還是時時處處幫她打掩護，怕別人發(fā)現(xiàn)她的不同。

    余小草就把前世的情況，簡單地跟他說了些。朱俊陽靜靜地聽完了，感嘆了一聲：“不用馬拉就能跑的汽車，能在天上飛的飛機，能下水的潛水艇……真好！你說，如果你沒有來到這里，在你的世界里會不會也有一個我？”

    “或許吧！只不過，那個世界里的我，都三十歲了，還沒有等到你。你說你姍姍來遲，是鬧哪樣？”余小草輕笑一聲，捏了男人的臉頰一下。

    “所以這一世，我早早地來到你身邊，慢慢地守著你長大，一生守護在你身邊。”朱俊陽預(yù)感到自己最后的那一刻就要來到了，突然握緊了她的手，聲音中有些軟弱，“你說，下輩子咱們還能遇到對方，相依相伴嗎？”

    余小草突然拿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下去，留下帶血的牙印，然后她笑中含淚地道：“會的！你看，我已經(jīng)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記。生生世世，你都別想跑得掉。”

    朱俊陽垂眸看著這牙印，緩緩地笑了……

    余小草感到手中男人的手突然變得沉重起來，眼淚緩緩滑落。她給男人換上了他最喜愛的戎裝，拿去他背后的靠枕，讓他躺平。又用水給他擦了頭臉手腳。最后，她爬到床的內(nèi)側(cè)，挨著男人平躺著，感受著生命一點一點流逝……

    旭王府上哭聲一片。這一天，他們同時失去一雙親人……

    二零一八年，蘇省徐市的病房內(nèi)，一個驚喜的聲音：“醒了！姐，你終于醒了??！”

    “哥，哥！jiejie醒了，你快看看，她的手動了，睫毛也在顫動……”

    “快，快去叫醫(yī)生??！”

    余小草緩緩地睜開眼睛，頭頂和四面的雪白的墻面，明亮的白熾燈，身邊各種醫(yī)療器械……這是……醫(yī)院？現(xiàn)代化的醫(yī)院？難道說，她又回來了，她沒有死？

    “姐，姐！你能看見我嗎？我是小嬋呀，你的meimei小嬋……哥，姐不會摔了頭，失憶了吧？”林曉嬋突然腦洞大開，問了一句。

    林曉嬋？她前世的meimei？順著聲音望過去，果然是那種熟悉中帶著些陌生的臉。果然，她又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她不過是個開著小鹵菜店，掙扎求生的普通人而已。

    剛剛還跟她的王爺談?wù)撨@個世界誰不會有他的問題，結(jié)果她就回來了。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他，那個疼愛她一生的男人？答案是未知的，即使有，茫茫人海中，也未必能和他相遇。

    “姐，你已經(jīng)昏迷了一百多天了，真怕你成了植物人，一輩子都醒不過來。姐，你要好好的，等著享弟弟meimei的福呢，可千萬不能有事?。　绷謺詪妊劬駶櫫?，聲音哽咽著。

    “小軍的婚禮，沒有因為我而搞砸吧？”余小草……不，應(yīng)該是林曉婉收斂心緒，淡淡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