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宅子的秘密
自尊主從老女人的房中走出,錢江的腦子里不由出現(xiàn)了奇怪的胡思亂想。 這個宋悅……看上去年輕,實則已經(jīng)三十多歲,還有夫君,應(yīng)該是經(jīng)驗豐富。而尊主……尊主他自小就對女人十分淡漠,在宮中那段時間,見慣了后宮中妃嬪、甚至宮女的勾心斗角,更是將他們送去的女人全都原封不動的遣了回來,可以這么猜……尊主還是個雛兒吧? 這樣一想,自家尊主似乎吃虧了些。 玄司北淡淡往樹梢上看了一眼,就那么輕描淡寫的一記眼神,讓錢江感覺到了置身地獄般的陰森。他不再敢多看一眼,連忙悄悄下樹。 一炷香后。 玄司北已經(jīng)整理好了行裝,不聲不響的關(guān)上了門,轉(zhuǎn)身走入人流之中,與錢江匯在了一處。 “怎么樣?”他依然不動聲色的向前走。 “已準備妥當(dāng)。”錢江看著尊主的背影,愈發(fā)覺得他已經(jīng)成長為能獨當(dāng)一面的男人了,“林大人那邊,該打點的地方都打點過了,只是,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桃美人的身形纖細高挑……” “無需為此事費神,我有辦法?!毙颈毙南乱延袑Σ?,并不擔(dān)心,只是對另一件事耿耿于懷,“你既藏在暗處,可知那黑衣男人的去向?” 錢江捂了捂自己的心臟,有些不可置信,遲疑了一下。 他奉尊主之命暫時分散,藏在暗處,見尊主被那老女人拉著進了一間又小又破的宅子,又遲遲不見尊主再下命令,只好在樹梢上蹲著。沒想到竟然看見尊主穿著一襲單薄的中衣,抱著枕頭被褥站在那老女人的門前,而且,那女人還真放他進去了!因為離得遠,房中有什么響動他也聽不清楚,但這些已經(jīng)足夠讓人遐想連篇了。 看著那安靜的房屋,他在很認真的想,這是事后了呢,還是純蓋被子聊天?尊主在那女人面前裝得和小綿羊一樣,但rou食系動物的本性是不會變的,萬一兩人就…… 不行!不能再回想了! “我……我來的時候,正好見那個黑衣男人推門出去,那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他又鬼鬼祟祟的,我就跟了上去……可惜他輕功太高,應(yīng)該還受過特殊訓(xùn)練,甩脫了我的追蹤?!?/br> “罷了,你們好好準備接下來的事,他這邊,到時候我再親自探探。”玄司北眸光變得幽深起來,似乎在想著什么,忽然冷冷看了一眼身后的錢江,警告道,“收起你那些心思。” 方才他從宋悅房中走出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樹梢上一道忽然變得紊亂的氣息,想必是人在情緒波動過于強烈的時候,不由自主亂了呼吸節(jié)奏……錢江腦子里都想些什么? 他向來對女人沒有特別的興趣,從沒到那樣如饑似渴的地步。 “是……是?!卞X江縮了縮脖子。尊主向來寵辱不驚,遇事冷靜,鮮少見他怒時,可一旦生起氣來,那漫不經(jīng)心的溫潤少年嗓音,總是讓人脖子后邊升起一股寒意,讓人不敢違逆他的意思。 不過……尊主不讓他瞎猜,是不是心虛而惱羞成怒的意思?所以說……其實他猜中了? 人的好奇心還是有的,就算不敢表現(xiàn)出來。錢江面上裝作一副不知不曉的樣子,揣著袖子,心下琢磨了會兒,忽然意味深長的低下了頭。 尊主……真的是長大了! …… 玄司北離開后不久,有賴床習(xí)慣的宋悅又倒頭睡了下去。 “我兒子超乖的唔……居然真的就卷鋪蓋回家去了,簡直不能再可愛?!彼е蛔釉诖采洗蛄藗€滾兒,閉著眼睛開心的自言自語著,“到底還是個孩子,教育教育著就乖了。我先前還擔(dān)心他會在燕都搞破壞……不存在的。” 大白天的,你還活在夢里吧?邏輯思維有沒有跟上,腦子清醒過來沒? “別吵吵……再睡會兒?!彼螑傄荒槢]精神,把頭埋在了被子里,一股倦意又侵襲了上來,腦子昏昏沉沉的。 ……宿主你能再懶一點嗎,換算成現(xiàn)代的時間,都要過八點了! “那又怎樣,沒人敢質(zhì)疑朕的行蹤。如果有,那就是不想活了。”晚點回宮也沒事兒。 我沒急著要你回宮……你就不送送玄司北? “人都走了我還送什么?!彼螑偡藗€身。 宿主睡傻了吧!我是說玄司北來燕都的目的可能不止是為了你,萬一他嘴上說著回九龍灣,其實暗中搞破壞呢? 床上的宋悅,輕輕皺了皺眉,扯了一下被子,將整個人都卷在里面。 認真了。 其實她曾經(jīng)想過這種可能,但立刻就否決掉了?,F(xiàn)在的玄司北人還小,她本能地抵觸把他和那個暗黑大bss聯(lián)系上。從前一世他十年的布局來看,現(xiàn)在他一定羽翼未豐,在燕都鬧出大亂子的可能性非常小。 而且這次他來燕都,不存在于姬無朝的記憶中,應(yīng)該是她收留他、趕走神算子之后產(chǎn)生的蝴蝶效應(yīng),今后的事,或許會愈發(fā)偏離記憶之中的走向了。原本為了防患未然,她應(yīng)該派人暗中跟著玄司北,奈何這小子的武功深不可測,她沒把握有人能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悄悄跟蹤,只好作罷。 不是不想采取行動……而是,面對著一手爛牌,在苦思冥想著如何打好。 想到如今四面楚歌的處境,宋悅恨恨地在枕頭上抓了一把,忽然覺得手感有些不太對,移開枕頭一看,發(fā)現(xiàn)除了她放的幾個銅板之外,還多了一錠金子。 這是…… 她拿起金子,仔細端詳了一遍,發(fā)現(xiàn)底下的刻印早就被磨平了,顯然其主人心思細膩,有意抹去了它的來路。 “小司北……”她喃喃著,嘴角翹了翹,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捧著金子,迅速揣進了自己口袋,心里美滋滋的。 沒想到幸福來得這么快,兒子偷偷孝敬她這個做娘親的,還不想給她知道?昨晚抱著被子來,就是為了送這個? 或許她不應(yīng)該老是把這孩子的舉動往壞了想,或許他真的沒那么多歪心思,真的只是想她呢? 宋悅腦中瞬間清醒了不少,翻了個身,彎下身子去夠床邊的靴子,指頭勾了幾下,沒勾著,反而不小心把一只鞋子給弄倒,翻進了床底下。 她暗道倒霉,只好掀被子下床,將垂下的床單往上一掀,試探性的伸手向黑暗處摸了摸。 意外的,地板很干凈,沒有預(yù)想中的一手灰塵。她很容易就撈到了鞋子穿上,心頭卻忽然劃過一絲疑惑。 這宅子不是一直沒人住么?就算李德順會定時派人來掃掃地,也不可能次次都掃床底吧?這干凈得過分了! 如果她是一個來自現(xiàn)代的混吃等死小青年,或許現(xiàn)在第一件事是先填飽肚子,但……作為時空管理局金牌修正官,一次次的訓(xùn)練經(jīng)驗,告訴她這床底下或許有古怪。 宋悅又往床底伸出一只手,皺著眉頭試探著敲了敲地板,仔細聽著。一會兒又換個地方敲。 直到把整個床底下都敲遍,系統(tǒng)終于沒忍?。耗阍诟陕?? 宋悅:根據(jù)聲音的音色辨認深度——這里有機關(guān)。如果沒錯的話,整個床底的一片地下,都是空的,估計空間還不小。 她大概確定了空間范圍,便開始抬頭四望,尋找可疑之處。一般來說,這種藏在床底下的密室,機關(guān)都離得不遠,應(yīng)該在房間里。 奇了怪……太后給她建的宅子里,還藏著機關(guān)?她不會是給她留了一密室的金銀財寶,又意外去世,才沒在臨終前告訴姬無朝的吧? 想到地下可能埋了一間藏寶庫,宋悅突然就有了干勁,開始對所有擺設(shè)進行排查。 按照宅斗小說的定律,書柜里一般設(shè)有暗格,暗格里藏有機關(guān)按鈕……然而幾番尋找之后,她敢肯定,眼前的書柜只是普通的書柜。 宋悅擦了把汗,重新站定,開始思考。 不對……如果是姬無朝母親給的,那得按宮斗劇情的套路來,那尊玉佛雕就很可疑,萬一能移動呢?系統(tǒng)開始亂出主意。 她試著搬了一下,仍然沒發(fā)現(xiàn)任何可能的機關(guān),表情逐漸崩壞:“我現(xiàn)在覺得……或許不是宮斗。發(fā)現(xiàn)藏寶庫什么的,這不正是推理解謎的盜墓類劇情嗎!” 說著,靈光一現(xiàn),走到床邊蹲下,用指尖沿著床頭的雕紋開始細細摩挲——人的手指,在貼合著指甲蓋的幾毫米指rou中的神經(jīng)最豐富,這部分地方也最敏感,一點點小的凹凸感都能感覺到。 正當(dāng)她低頭搗鼓著的時候,一道黑影如同輕羽般悄無聲息的從屋頂落下,以為她還在睡覺,推門而入的時候,也沒發(fā)出任何聲音。 只是,當(dāng)他看清楚那女人正在做什么,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在她昨天和他說了那番話后,他想了很久,甚至已經(jīng)動身,想回他那已被夷為廢墟的家,可最后還是折了回來。不是不渴望自由,而是……想到少主子就算再爛泥扶不上墻,也是主子的骨rou,他已立誓效忠,就不能食言。 折回來時,他想到少主子向來懶惰,多半還沒起床,就在路上替她帶了兩個包子,想悄悄放她桌上……沒想到,她不僅起了,還在神匠魯十九打造的機關(guān)上摸索著,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由木門開合而引起的光影變化,雖然微弱,但還是被宋悅察覺到了。 她指尖已經(jīng)抵在了一處明顯凸起的紋路上,試探性的按下,一面摩拳擦掌猜測著地板底下到底藏著什么,一面抬起了頭。 只見一身黑色勁裝的飛羽,正維持著推門而入的姿勢,一臉震驚地望著她:“少主子,你……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