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質(zhì)問
虎符, 有一半在睿王手里, 而另一半,本應(yīng)該在洪全寶的手上。在弄垮洪家的時候,宋悅就把洪家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找到它。 洪全寶身上沒有,洪家上上下下的人也都挨個兒被搜查了一遍, 沒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線索,唯一的可能,就是被轉(zhuǎn)藏在洪媛的手里。 后來她又抓到了洪媛, 但發(fā)現(xiàn)虎符也沒在洪媛手上——或許是她知道行軍打仗難免意外, 沒帶出來,而是交在后方心腹之人的手里。而值得她信賴的人, 就剩下尚興了吧? 玄司北早就有奪虎符之心, 只是一直掩飾得相當好, 也從未提過……沈青城是他的手下,也就是說, 一切消息都瞞不過他,她能猜到,他一定早就猜到虎符在誰的手里,說不定早就做了萬全準備! 宿主你別自己嚇自己了, 萬一他真沒想這么多呢? 宋悅:還記得重生前嗎,這小子成長起來就是個超級無敵反派bss, 現(xiàn)在雖然是個不完全體, 但也差不離了, 以他的老謀深算,做事之前肯定有自己的目的……難怪他肯跟我出來打仗,這貨就是謀算著搶虎符奪兵權(quán)謀害朕而篡位! 被害妄想癥吧,少腦補,用事實說話。我賭一根黃瓜,他沒別的意思。 宋悅:好,如果這次我猜錯了,我就給你一根黃瓜。 不!這不公平,我又拿不到。這樣吧宿主,如果你猜錯了,你就給我好好按照傳統(tǒng)方法攻略玄司北。 宋悅:k。 說話間,她已經(jīng)策馬從一座山來到了西嶺最高峰的山腰上,遙遙向下看去,司空彥的隊伍正在逐漸縮小包圍圈,而向上看時,雖然看不清玄司北的隊伍,但隱隱能聽到一些聲音,應(yīng)該是尚興在做垂死掙扎。 看樣子,似乎還來得及? 她向身后望了一眼自己的隊伍,抿了抿嘴角。這次分配兵力,玄司北因為交戰(zhàn),分走了二分之一,而司空彥為了圍捕可能的漏網(wǎng)之魚,在剩下的人里分走了三分之二,而她只是偵查,帶的都是些輕裝上陣的普通人,并非精銳,只占全部人數(shù)的六分之一。如果真要有什么沖突的話,或許會很麻煩。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不及等司空彥上山了。 宋悅派了個步兵,要他立刻下山把司空彥叫上來,便策馬向山頂奔去。當她穿過一片樹叢,眼前變得開闊時,對面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到了尾聲。玄司北依然和來時一樣優(yōu)雅從容,面色淡淡地收回長劍,讓部眾押著一身狼狽的尚興折返,見她匆忙趕來,那對鳳眸一瞬間幽暗了下來。 “宋悅?!彼谅晢局@個名字,捏著劍柄的指頭輕輕用了幾分力,有些猶豫。這不自覺的小動作,無人察覺。 她來得比他想象中的快。 女人若是太聰明,會讓人困擾的…… 宋悅掃了一眼一面倒的戰(zhàn)局,知道尚興這一支算是徹底被滅了,但在確定虎符下落之前,她開心不起來。 看著沈青城命兩個下屬將尚興從她身邊帶下去,不做停留,她忙道一聲“站住”,抽出腰間的青鋒劍,“唰”地迫在了尚興的脖頸間,輕輕挑眉:“你有一個活命的機會,想不想要?” 玄司北動作一頓,倏地握緊手中的韁繩,細密的眼簾緩緩掀開,一雙幽暗的眸子令人分辨不出情緒。 軍隊中,名義上的主將依然是她,不會有人敢公然違抗她的意思。沈青城即便驚訝,也只是停住步子,垂眸斂目等候她的發(fā)落。 “什么機會不機會的,姬無朝這么想讓我死,你還能改變他的主意?”尚興根本不相信她的話,冷笑一聲,目露嘲諷,“要我供出同伴下落,不可能!” “不用你說,我已經(jīng)追蹤到了,尚遠帶著另一部分人走了南邊那條隱秘的小道兒,對吧?”宋悅冷笑,劍尖輕輕在他脖頸邊挑了一下,周身殺氣漸起,話語間帶著逼迫之意,“我想問的,是虎符的下落!” 提及虎符,沈青城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向玄司北看去,玄司北卻十分鎮(zhèn)靜,紋絲不動,靜觀其變。 “虎符?那應(yīng)該問你的副將——將我制住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把我身上的東西全都搜走了。”尚興嘴角冷冷一撇,仇視般的目光看向玄司北,“他剛才拿去了,就在他手里。” 宋悅心下一沉,轉(zhuǎn)頭與玄司北對視。緩緩地向他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是討要的姿勢。 她知道,如果虎符已經(jīng)落入了他手里,要他交出來,簡直難如登天,但……她仍然對他抱有一線希望。 他說過他會依從她的意思,也包括這敏感的虎符嗎? 是復(fù)興楚國的大計,還是順從一個敵人——他的選擇似乎已是毋庸置疑,但她仍然想掙扎一下。 眾目睽睽之下,玄司北竟也不反駁一句,在她逐漸冰冷下來的神色中,忽地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低低叫了一句:“宋悅?!焙推匠5膶櫮缈谖菬o異。 趁著宋悅呆愣的片刻,他噙著嘴角的一抹溫和淺笑,翻身下馬,從懷中掏出一枚虎符,就那么順其自然地遞到了她的手里。宋悅仔細辨認她的神色,竟然沒在他臉上看出一絲不舍。 他竟然就這么輕易的把虎符交了出來?這不是她認識的反派bss吧! “我想從尚興找出其他線索,想著或許能由此推出尚遠的下落也說不定,就命沈青城搜了他的身,沒想到搜出了一張虎符……此事事關(guān)重大,礙著人多眼雜,我才沒聲張,只等你來,將它交予你?!毙颈钡幕卮鹨踩缢男θ荩昝赖脽o可挑剔,似乎她多想了,他處處真心為她著想,并無二心。 宋悅連忙握住手中如千斤重的虎符,也翻身下馬,反復(fù)用指尖摩挲著,將它當做寶貝一般,貼身藏好。畢竟半邊的虎符就代表著一半軍權(quán),對她而言,幾乎是翻身做女帝的關(guān)鍵物品,要慎重。 她這次是當真感激他。 玄司北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動作,似乎把那張破符看得比命還重,眸色微暗。 …… 軍帳之中,宋悅坐在軟墊上,把玩著手里的虎符,覺得大半個燕國都被自己捏在手掌心,有種奇妙的踏實感。 宿主你先冷靜下,記得我們的賭約么? 宋悅:……蛤? 別裝傻,我贏了欸!你是不是要兌現(xiàn)自己的承諾,開始走攻略路線? 宋悅:你在說什么???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就知道你會耍賴,還好我機智的錄音了,喏,要不要我播放給你看?系統(tǒng)的大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音頻標志。 宋悅撫摸虎符的手指不由自主變得用力了些:呵呵……那什么,咱倆誰跟誰啊,用得著這樣…… 還沒等系統(tǒng)回話,突然之間,她感覺到手中的觸感有些不太對勁。 宋悅臉色一變,將它放在光下看了看,又仔細用指尖最細嫩處的rou在虎符的雕紋上反復(fù)摩挲了幾遍,終于試出了幾分異樣。 “這是……假的!”她倒吸一口涼氣、 以前李德順也弄過偽造的虎符,但那都是隨便請工匠臨時雕琢出來的,粗制濫造得很,以她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真假。而玄司北給她的這個,除了細微之處有些不同,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要么是他手下有此等能人,要么就是他為此蓄謀已久,早就打造出了一枚假符,等待時機。 宋悅:系統(tǒng),出來! …… 宋悅:怎么開始裝死了?剛才還拿著錄音,我看你很囂張嘛。 那什么,我倆誰跟誰……反正就一根黃瓜,你也知道我是虛擬機,不可能給得起,干脆就這么算了吧! 宋悅:那個錄音我保存下來了,如果你敢反悔我就拿給先生看。 qaq你要對我做什么……黃瓜這種東西我真變不出來?。∠到y(tǒng)被嚇出了字符表情。 宋悅:那就換個可行的條件,比如說給我開個后門,道具打折什么的。 道具的價格由出廠商控制,我只是個媒介,管不了啊tut 宋悅:那你的資料總比我多,把未解鎖的資料透露一點出來? 那個我做不到啦,不過可以從已有的資料里進行演算分析,推理出一些線索。 宋悅:好,那用你強大的數(shù)據(jù)庫給我推理推理,第三個忠臣是誰,在什么位置? 這個……從古代世界所有人口里排查,資料太多了,需要一點時間。我可以答應(yīng)你,但你要給我充足的時間運算,我運算的時候,不能打擾,確定這么做嗎? 宋悅:確定。這不就和休眠一樣嘛,你也不止休眠一次兩次了,能有什么問題。 滴,進入高精密運算,預(yù)計時長:未知。 隨著“咔嚓”一聲類似斷電的聲音,系統(tǒng)和她完全斷了聯(lián)系。 宋悅突然有點慌了:“系統(tǒng),系統(tǒng)?” 不會是因為信息量太大,短路了吧?而且它只說了不能打擾,沒告訴她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它不會對她的任何命令做出反應(yīng),而運算的時間也是不能預(yù)測的!萬一它算個十天半月,她豈不是要撞墻? 沒有回音。 …… 宋悅拿著假虎符,猶豫再三,終于還是沉著臉去了玄司北的營帳。 見是將軍,沒人阻攔,她得以暢通無阻地掀開帳簾走入。 “真是難得,稀宋悅也會來我這里。”玄司北正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案前,面前鋪著一張圖紙,似乎在鉆研著什么,見她來,也無絲毫躲閃的意思,反而笑得親切自然,示意身旁的尊坐,“來,坐。” 他對她一如既往。如若不是鐵一樣的事實擺在眼前,她或許不會相信,在她面前如同小綿羊般乖巧的他竟有如此深沉的心思。 宋悅嘴角輕輕抿了一下,調(diào)整好心態(tài),不和他繞彎子,從腰間拿出了那枚虎符,抬眸織煙問道:“這枚虎符,是你故意的吧?” 玄司北笑容淡了淡,微微瞇起的眸子也逐漸睜開,一雙美麗的鳳眸定定看著她:“宋悅……你要知道,有時候太聰明,不見得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