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存亡
跳訂太多, 被fd君攔下了喲~ 李德順估量著自家皇上三腳貓的功夫,生怕出了任何閃失, 一抬頭看偏斜的夕陽,趕緊圓道:“那皇上就更不能去了, 今晚是慶功宴,您忘了?” 皇上可是說過的, 為慶祝成功攻下楚國都城,在宮中設(shè)宴三天…… 宋悅這才想起這檔子破事, 眉頭一皺, 有點心疼三天的宴席, 想了想自己虧空的國庫,挺直脊背,把袖子一拂:“三天的宴席太長……攻下楚國算不得什么喜事,畢竟朕還有更宏偉遠大的目標,大cao大辦就不必了, 擺個今天的晚宴就足夠?!?/br> 遵皇上旨意,當晚的宴席,一切從簡。 宋悅百無聊賴地坐在高高的龍椅上, 一手端著酒盞, 目光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面前花樣繁多的瓜果點心, 另一手的幾根指頭在椅子的金扶手上點了點。下頭的大臣們, 竟然第一次猜不透他們的皇上今兒在想什么。 以前皇上有什么心事, 都會擺在臉上的, 可出征一回, 面上倒不見喜怒了——難道皇上已經(jīng)魂游天外,想著煉丹之事? 眾臣們互相交換著眼色,都沒從對方眼中找到答案。 而在他們的百般猜測之下,真實情況,和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宋悅的全副身心都集中在自己左手邊金色龍椅上。 宋悅:是純金的不? 廢話!看你那如狼似虎的饑渴目光……不會是想連龍椅都變賣了吧? 宋悅:我像是那樣的人?我只是經(jīng)歷過那樣的事情之后,觸景生情,想到玄司北而已。 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也是躺在這樣一把椅子上,在毒發(fā)之時還被匕首刺入胸口……要說沒點心理陰影,肯定沒人信。 那之前在郢都找玄司北的時候,你怎么沒觸景生情一下?沒見你怕過?。?/br> 宋悅:他那五官還沒完全長開,又一臉純良無害的樣子,怎么也不能把他和那個大bss聯(lián)系上……不過現(xiàn)在想想……詐騙啊這是! 雖然按照古代的標準,他已經(jīng)成年了,但在她見慣了時空管理局那些不老不死的老妖怪,對她而言,他還是個孩子。 不到二十的年紀,在外人面前裝成個無害的小乞丐,暗地里卻是擁有一群神秘黑惡勢力的大佬,要不是她后來察覺到有人跟著,或許還真會以為他是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孩子! 宿主反思反思自己好嗎,微笑.jpg 宿主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在外人面前裝成個無害的老寡婦,暗地里卻是燕國皇上!要讓玄司北知道自己的仇人就在跟前,呵呵…… 宋悅:……陷入沉思.jpg 這么想想,她和他好像是同一類物種來著…… 算了算了,這局就算扯平,誰也不欠誰的。等她做了他的干娘再說。宴席一結(jié)束,按照姬無朝的一貫作風,明天又得恢復到煉丹房的日常生活——煉丹沒個幾天幾夜是完成不了的,到時候她隨隨便便就能趁機溜出宮去,先把干兒子拐到手,再去想辦法解決銀子問題。 宋悅主意打定,隨手捻了一塊桂花糕放進了嘴里,一面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宴席上的其他人,與記憶里的面孔對號入座。 右邊那個蓄著小胡子的國字臉,看上去就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實際上是個江湖騙子,也是姬無朝最寵愛的臣子,號稱吳大仙,就是他天天煽動著姬無朝煉丹的。 再往下一個,禁軍統(tǒng)領(lǐng)莫清秋,和想象中濃眉大眼的武夫不同,他的臉甚至算得上清秀,舉手投足之間帶給她的感覺,就像電視劇里的主角正派,坐姿也端正規(guī)矩。 有些掃興的是,皇叔沒來。她憋了一肚子的權(quán)謀大計,愣是沒地方施展。 “眾位愛卿,來,喝!”宋悅舉起了杯盞,一手撐著腦袋,一派閑適的模樣。 你這樣和平時的姬無朝有什么不一樣,真是毫無帝王氣勢呢……我為什么跟了一個如此l的宿主…… 宋悅:這你就不懂套路了,一般在穿越小說里,行徑與原主相差過大的穿越者往往會被當妖怪上身,被拉到市集上放火燒死,活不過三集,而我這種韜光養(yǎng)晦的人往往能活到大結(jié)局。 …… 下面的臣子說了兩三句恭維的話,似乎對皇上這副不思進取好大喜功的模樣已經(jīng)習以為常。身邊的李德順趁著倒酒的時候,有些擔憂地看了看她,一副想進言又不敢說的模樣。 宋悅有些頭大,姬無朝這時候畢竟還小,李德順又是身邊唯一一個肯慣著她的,少不得對他發(fā)脾氣,他說什么都不肯聽,久而久之,李德順知道自己改變不了皇上的主意,心里有什么話,也不敢說了。 她輕輕側(cè)過頭去,擺明了疑問,讓他開口。李德順微微詫異,卻也想到或許是因為攻破郢都之事,讓皇上心情轉(zhuǎn)好,便也沒有深思,低聲道:“知道皇上今天高興,但還是少喝些……” 小皇帝的酒量,他是知道的。上次壽宴也是,喝了不到一壇,就開始醉酒撒潑,在群臣面前失了儀態(tài)倒是其次,回去之后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又是嘔吐又是頭疼的,傷身體。 宋悅見他目光毫不掩飾的擔憂,心下一嘆,忽然也附到了他的耳邊,一本正經(jīng)地小聲說道:“朕知道自己的酒量,所以……朕已經(jīng)叫人往那幾壇酒里摻了點水。” 李德順聽了,臉上不知是何表情,眼睛瞪大,驚異地看著她,一時間竟無話可說。 長這么大,皇上終于長了點兒心……真是不容易。 宋悅心情復雜。 她平日里也不是不能喝,而是喝不慣那些烈酒,更別說以古代釀酒技術(shù),烈酒入喉會有一種nongnong的辛辣感……在準備宴席的時候,就命人偷偷的給自己摻了白水,緩和一下酒勁。 耍點小聰明而已……明明是不入流的小手段,為什么這位公公看自己的眼神,反而像是爺爺在看自己終于長大成人的兒孫那樣,飽含著辛酸卻欣慰?在姬無朝的記憶里,李德順從小就對她好,處處為她著想,怕不是已經(jīng)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也算好……按照電視劇里的套路,皇宮里總是處處危機,需要步步為營,一不小心踏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身邊能有個忠心的人照顧著,也不算太慘。 她舉起了杯盞,目光緩緩移到了右側(cè)一臉正直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莫清秋身上,定定打量了這個清秀小哥一會兒,摸了摸指頭上的金戒指,剛要踏出金階,忽然間身側(cè)如花似玉的寵妃對她橫著伸出了一腳。 哎……? 如果是姬無朝,此時可能就被絆倒了,偏偏宋悅有看路的習慣,還細心得很,看見了這位美艷女子暗中給自己使的小動作,不著痕跡往她臉上一瞟,果然,這位愛妃總是有意無意看向莫清秋的位置—— 宋悅心下明了,嘴角忽然一勾,用力往下一踩。 她這些每天上演宮斗大戲的愛妃個個兒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估計也不是爭寵,心思都打在別的地方去了。比如說這位雍容華貴的美艷淑妃,打心底瞧不起姬無朝,一整顆心估計都撲在人家莫清秋身上。 偏偏姬無朝這位還特別好欺負,本身就是女子,對后宮之人不感冒,也就放任他們不管。這位淑妃自打進宮以來就沒受過氣,為所欲為的,還真把姬無朝當傻子溜了。 電光火石之間腦中閃過姬無朝的記憶——在這里,她這時已經(jīng)喝了不少酒,被灌得醉醺醺的,腳下也沒看路,就被絆得一摔,讓群臣看了笑話,爛醉之中根本不知道這時誰給她下的絆子,這事只有身邊的宮人看見,卻沒人敢暗地里說淑妃的不是,便不了了之,只當她不小心摔倒的。 這么想著,腳下不由得加了幾分力道,還用內(nèi)力逼出了臉上的一絲紅暈,看上去微醺的模樣:“莫愛卿……哎?朕好像踩著了什么……” 淑妃此時已經(jīng)來不及收腳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特別是看到群臣投來的疑問目光,其中包括莫清秋的——一時間既不敢呼痛,又不敢指責什么,只愣愣地靠在背后的椅子上,腦中一陣空白。 宋悅死死踩著淑妃的腳沒放,故意做了個大動作,彎腰看了個仔細,揉揉眼睛,分明的醉態(tài):“哎……愛妃,你的腳怎么橫在這里,害得朕不小心踩上了……” “臣妾……臣妾……”淑妃沒料到會是如此情形,一時不知該作何解釋。 隨便說個借口,應付過姬無朝應該沒問題,但群臣里要是有聰明的,估計早已看透了真相。她在眾人心中的形象,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宋悅卻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在眾人的目光中搖搖晃晃走向吳大仙:“朕,單獨敬你一杯!要全部喝掉,不然就是看不起朕!” 給吳大仙準備的,那是真正的烈酒,她特意命人加了料。吳大仙沒得選擇,就算那酒水燒喉嚨燒得難受,也只能苦著臉一口吞下,擦了擦嘴。 宋悅心想今后有你好看的,小小的抿了一口,又走到莫清秋的面前:“莫統(tǒng)領(lǐng),朕早就聽聞你通曉十八般武藝,不如……” 莫清秋當即臉色就黑了,搭在桌案上的手,不由得指尖泛白,才勉強止住他想?yún)柭暫戎沟臎_動——陛下莫不是想讓他當眾耍花槍,取樂眾臣?他禁軍統(tǒng)領(lǐng)乃是正二品的官員,如何受得起這般折辱! “不如和朕切磋切磋?”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這句話話音一落,四面八方的視線宛若實質(zhì),一雙雙眼睛紛紛向宋悅看了過去。 以皇上的三腳貓工夫,竟然想要公然與莫統(tǒng)領(lǐng)切磋? “李德順也不攔著點兒……”偶爾也有為她著想的大臣,煩惱的捏著眉心,小聲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