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初童等了一會兒,見太子依舊坐在床上望著他,急了,三步并兩沖到他的面前,企圖將他攙扶起來:“女人!一群女人!就像洪水傾瀉而下,準(zhǔn)備涌進東宮了!殿下再不離開,只怕是要被淹沒了!” …… 女人? 一群女人? 太子勉強站起身來,緩緩整理起衣裳,不疾不徐地問道:“都有哪個府上的小姐?膽子這么大,這是要硬闖東宮?當(dāng)本太子的侍衛(wèi)們吃素的?” 初童硬咽了一下,揚起下巴,撇過臉,用手指了指上面已漸凝結(jié)的唾沫星子:“殿下,就那群小姐斗志激昂可以舌戰(zhàn)群雄的模樣,奴才是有侍衛(wèi)們護著,才殺出重圍進來同殿下報信,如今還落得這幅慘狀,殿下覺得侍衛(wèi)兄弟還能抵抗多久?” 末了,初童又小聲補充道:“殿下,那群小姐是想來自薦枕席的?!?/br> 自薦枕席?! 太子語噎,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初童好半晌,點了點頭:“你說得對,走,即刻就走?!?/br> 堂堂東宮太子,竟被一群十幾歲如花似玉的貌美姑娘追得倉皇逃竄,也不曉得傳出宮外,又要引起多少吃瓜群眾調(diào)侃一番。 這邊剛與初童商議逃跑計劃,前院已然聽見耳熟的東宮侍衛(wèi)親軍都指揮使阮鴻飛隔著老遠拉扯著大嗓門,哀嚎道:“殿下!屬下盡忠了!實在抵抗不住敵軍殺入!” “敵什么敵!懂不懂規(guī)矩,我們是來探望太子殿下病情的,你堵在東宮門口,還懂不懂待客之禮!”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扯著大嗓門訓(xùn)斥道。 “對!讓開!” “還不給我們讓開!” “你可知道,你若是敢碰我一根頭發(fā),我就狀告到皇后娘娘那里去,讓她給我做主!” “你知道你攔著的是誰嗎?她可是汝陽郡主,汝陽王的掌上明珠!還不趕緊把你的臟手退開!” 阮鴻飛再次扯破嗓門,呼救道:“殿下!撐不住了!敵軍壓境,已經(jīng)迫在眉睫,就要觸及底線了!” “哪那么多廢話,膽敢攔著我看太子哥哥,削了他!”汝陽郡主大手一揮,下了號令。 隨行的官家小姐哪還管東宮侍衛(wèi)親軍都指揮使是圓是扁,推推嚷嚷間,終于破了東宮最后一層門戶,蜂擁而至。 “殿下!敵軍殺進來了!”阮鴻飛最后一次示警,就再無聲響。 還未逃出升天的太子不由得唾罵道:“好個阮鴻飛,就這么護主的?主都沒逃出去,他先逃了?!” 阮鴻飛若是知道太子心中所想,必定高呼冤屈,實在那群小姐太過厲害,袖子里但凡有點分量的東西,都向他招呼了便。 即便他再武藝高強,也是三拳難敵四手。 第31章 眼見敵人將要殺進內(nèi)殿, 太子靈機一動, 破窗而出。 “太子哥哥,你這是迫不及待見到云云,所以正門不走,抄了近路?”立在窗戶外的汝陽郡主含羞帶怯地眨巴著眼眸, 瞅著自幼就中意的心上人,不斷暗送著秋波。 破窗而逃還能被逮個正著? 太子不可置信,杵立良久, 方才十分艱難地硬咽下口水, 疑惑道:“你不是應(yīng)該由正門進的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此?” 汝陽郡主摸了下散落在胸前的長發(fā),食指有意無意地卷著秀發(fā),眼神里滿是渴望地直勾勾看著太子,竟突然故作起扭捏羞澀道:“還不是因為我極度喜歡太子哥哥,早將東宮的地形圖深深的印在腦海里, 猜到你要落荒而逃的話,一定會選擇此處翻窗而出。所以, 一進東宮, 我就專門來到這里堵截太子哥哥?!?/br> …… 果然, 一逮一個準(zhǔn)! 見太子不言語, 汝陽郡主甜甜一笑, 露出兩顆小虎牙, 自夸道:“怎么樣, 我聰明吧?” 聰明?倒不見得。 小精明還是有的,就是腦子不用到正事上, 盡用來討男人歡心,不甚讓人喜歡。 真是令人唯恐不及。 太子輕咳一聲,當(dāng)做沒聽見,選擇性遺忘她的話語,文雅地問道:“卿云一早來東宮找本太子所謂何事?” “我聽說太子哥哥身子不適,所以前來探望?!比觋柨ぶ麟y得站得筆直,滿臉關(guān)切神色,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太子眼眸一亮,臉色絲毫沒有變化,立刻回道:“也沒有什么大礙,風(fēng)寒罷了,你聽,如今聲音都受了影響,開口說話就嗓子痛,怕是今日不能陪卿云敘話了?!?/br> 客人才到,就明目張膽的趕人,也只此太子一人了。 哪想到汝陽郡主再次露出兩個迷人的小虎牙,笑的花枝招展,絲毫沒有矜持感的直言道:“無事啊!太子哥哥不能說話,一定很無聊,我可以陪伴在側(cè),陪太子哥哥說說話,這樣太子哥哥必定會度過一個難以忘懷的夜晚?!?/br> 還難以忘懷的夜晚! 要不要臉…… 問題是,她一介姑娘,這番話說的極為自然,絲毫不害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正在打情罵俏的小情侶在對話。 太子戒備地看著她,再次提醒:“受風(fēng)寒影響,本太子一會要小憩片刻,待醒來后還有父皇交代的折子要處理,只怕是卿云在東宮待著會無聊,而本太子顧忌你在東宮難免分心處理政務(wù)?!?/br> 這話剛落下,汝陽郡主的臉上不曾浮現(xiàn)怒色,反倒歡喜地瞅著他,含羞帶怯的眼神里絲毫尋不著作假。 平日里嗷嗷叫的大嗓門,如今更是壓得低低,軟軟糯糯回道:“無礙!太子哥哥心底記掛著我,我曉得,因政務(wù)繁忙不能陪我說話,我也理解?!?/br> 末了,微微一笑時,趁著眼睫毛扇呀扇,再次秋波暗送:“所以真的沒關(guān)系,我在一旁坐著不吵不鬧,只要陪在太子哥哥身邊,我就很高興了。太子哥哥想必見我隨行在側(cè),心底歡喜,處理政務(wù)時也就更加得心應(yīng)手了?!?/br> 什么? 太子滿是震驚地看著她。 我特么的什么時候希望你留在東宮! 好險,他及時抑制住了心底的憤慨,沒有出口成臟。 收到太子翻窗消息的阮鴻飛,遠遠看到這一幕,愣了愣,深深掙扎在上前打擾與不打擾的窘迫處境里。 表白也,我這樣冒冒失失沖上去驚擾了,會令殿下與汝陽郡主尷尬吧? 看起來,殿下也沒拒絕汝陽郡主,要不,我再觀望一下…… 想通了,便抱著寶劍倚在長廊柱子上,悠哉閑哉地仿佛吃瓜看戲。 阮鴻飛心底這一猶豫片刻,再想沖上去救人,可就晚了。 “汝陽郡主是沒聽懂殿下的意思?殿下不想讓你留在東宮相伴在側(cè),怎么你還能往自個臉上貼金,大言不慚地說是殿下心底歡喜,不忍讓你離去?”郭將軍家的女兒,郭栩彤今兒個穿了一件大紅長裙,將她襯托的極為嬌艷,宛若萬花叢中最醒目的一點紅。 可惜,美艷的花朵往往都帶刺。 道出來的大實話,果然是人都不愛聽。 汝陽郡主側(cè)眸就同她翻了下白眼,冷冰冰地回道:“郭jiejie一把年紀(jì)了,怎么還跟我這種小姑娘計較?太子哥哥都沒說讓我離開東宮,你是哪根蔥,倒是先替太子哥哥撂下話了?你的話能做得了主嗎?” 刷地一下子,郭栩彤黑了一張臉。 這是人身攻擊! 她不過剛行完及笄禮,比太子殿下大幾個月,竟然被說一把年紀(jì)?! 是可忍孰不可忍,將軍府出身的郭栩彤就是不一樣,擼起袖子,叉著腰破口大罵:“你說什么呢!有膽再說一遍!” 汝陽郡主見這要干架的架勢,有點怯場了,打不過不要緊,但是不能在太子哥哥面前打不過呀。 那有損在太子哥哥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怎么!你慫了?”郭栩彤三步并兩地她的面前。 汝陽郡主輕哼一聲,不削道:“你才慫呢,太子哥哥在場,我一個大姑娘家,怎能像個潑婦罵街外加聚眾斗毆,這么有損顏面的事,也就你干得出來?!?/br> 本想開溜的太子難得突然站出來,直言道:“哪的話,怎會是聚眾斗毆呢,本太子最喜歡看真人版的實戰(zhàn)演習(xí)。” …… 阮鴻飛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抽搐了嘴,太子殿下這話,言外之意就是拒絕了汝陽郡主的表白? 想要看她與人決斗? 亦或是想要看她被揍? 他砸吧著嘴,吐槽著,殿下這心,可真夠黑的。 那他繼續(xù)留在這里看戲,若是被殿下知道了,會不會秋后算賬? 難說,黑心的殿下,搞不好會先將他送出去挨揍。 “好哇!阮鴻飛你竟然敢藏在角落里看殿下被洪水圍困,而不挺身而出,若被……”初童這話沒說完,就被阮鴻飛一把捂住嘴,拖進樹叢后。 “你懂什么,我這是在觀察敵情,隨時準(zhǔn)備突破重重圍困住殿下的敵軍,將他從中救出來。你亂嚷嚷,若是暴露了行蹤,豈不是令敵人提高警戒!”阮鴻飛低頭看著懷里早已被制服,動彈不得的初童,解釋道。 初童指了指捂在自個嘴上的手,掙扎兩下,想要掰開他的手指,卻是徒勞無功。 眼見初童因為窒息,眼白微微往上翻了翻,阮鴻飛嗤了一聲:“裝什么!”手指倒是松開兩分,最終一把將他丟到地上,解釋道:“怕你壞事,所以得罪了?!?/br> 坐在草地上大口喘氣的初童,狠狠瞪了眼他,嗓音卻壓得極低:“你分明是故意的,想趁機報私仇!” 對!是想借機報私仇,你怎么那么了解我! 阮鴻飛的眼神里朝他挑釁地看了看,再他頻臨爆發(fā)尋事時,食指貼著嘴,噓了一聲,再撂下令他冷靜的話來:“咱們先將私人恩怨放一邊,營救殿下要緊?!?/br> 這話果然好使,初童撇完嘴就探頭張望向即將進行實戰(zhàn)演練的兩人。 汝陽郡主并不是莽撞之人,明知打不過還要逞能,那是找死。 這么蠢的事,自詡精明女子的她自然不會硬碰硬。 所謂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也不過是好像罷了。 兩人嘴把式斗了許久,眼見一時半會也分不出個高下,太子趁著眾人心思均不在他的身上,準(zhǔn)備趁機開溜。 初童朝著阮鴻飛打了個手勢,指了指太子即將逃跑的線路:“看殿下這架勢,是準(zhǔn)備行動了,你倒是想個法子幫殿下一把,來個聲東擊西?!?/br> 阮鴻飛瞟了眼他,仿佛在言,文化人,還懂聲東擊西呢,在我這一員猛將面前賣弄兵法,也不怕笑掉大牙。 拎起初童,輕輕松松將他拋到東廂房的墻角邊,再做了個嘴型。 白筠? 初童一愣,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可不是,能讓這群女人消停的最好辦法,就是來了一位比她們還牛逼的女人。 “白大小姐!你怎么來了!” 果然,這句話聲量不大,卻立馬引起了戰(zhàn)場上正在交鋒與看戲的一眾官家小姐的注意。 “傳言不是說她腳跛了?” “對呀,怎么還來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