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見子成仙
#第十一章見子成仙 她躡手躡腳的從池邊爬出去,準備先走為妙。卻被一只手抓住她的腰帶,整個人被打橫提起。 “……”風(fēng)若感覺到自己正在被寮老爺“提著”走出去。 出于心虛,她這時候連掙扎都不敢了,生怕再發(fā)生點什么事情來。萬一這不靠譜的腰帶斷了呢?自己是應(yīng)該怪衣服質(zhì)量不好還是說自己太胖了? 不管怎么樣……都太丟臉了。 她已經(jīng)夠丟臉了…… 少頃。 風(fēng)若被寮言提著進了屋子,最后被對方放在浴桶旁邊的地板上。小廝不便伺候,此時都出去了。屋子主人在翻箱倒柜地找衣服。 因為漪瀾院素來沒女人,所以屋內(nèi)并沒有女性衣服。他怕風(fēng)若著涼,于是干脆扔給她一套自己的長袍,自己轉(zhuǎn)身到屏風(fēng)后換衣服去了。 風(fēng)若取下罩在頭上的一套衣服,躲在浴桶后面阻隔視線,就把身上的濕衣脫下,換了起來。還好男性衣服并沒有女性的那么復(fù)雜,不然………… 唉,連穿衣服這種必備技能都沒有,何談生存啊。 總之她換好了。等許久過后小廝不知道從哪里搞到一套女子衣裙進來的時候,她覺得身上這件正好,便沒有再換。 男袍寬大,穿起來很寬松隨意,也挺好的。 事實上她向往電視上那種女扮男裝的機會好久了。 如此也不錯,她想。 換好衣服后她走到大廳處,寮老爺已收拾妥當在那邊等她。 或許是因為一起“濕身”過了,寮老爺穿的也不似白天那么嚴謹,此時也是十分隨意。 他一身青灰色絡(luò)絲開衫袍子罩在中衣外,未系腰帶,閑適到了極點。 反觀風(fēng)若一件金絲鶴紋黑袍,質(zhì)輕,袖長,略顯寬大的袍子上身萬分慵懶,寬松的線條在腰間狠狠一束,包住上身所有美好。 寮爺眼神狠狠一駐,坐在主座上眼色不明地看著風(fēng)若,不言一語。 他不明白,兩人相識多年,今晚卻是她第一次令自己如此惱火失態(tài)。莫名惱火,卻并不討厭。 他也不知為何。 或是因為她提起別的女子? “那個?寮言,你吃飯了沒有?”風(fēng)若舉手問道。嗯,在原主地夢里,她總算知道寮老爺?shù)拿至恕?/br> 至于她為什么敢直呼他的名字,那是因為現(xiàn)代社會男女關(guān)系平等,要想好好相處,這個男人也要慢慢習(xí)慣這一點才行。 “暫無。”寮言回答道。他倒是想回來吃飯來著,是誰把他弄得一身濕漉漉的? “我已經(jīng)吩咐漪瀾院的廚房不用備你的飯了?!痹趯Ψ揭苫蟮臅r候,風(fēng)若接著說道,“我們一起吃吧。我?guī)Я顺缘倪^來?!?/br> “如此,也好?!彪m然心中疑惑,但寮言是什么人,只見他十分淡然地應(yīng)下了,臉上甚至看不到波瀾。 于是自有人命小廝在廳門前的地板上張羅擺菜。 風(fēng)若一旁指揮著爐子擺哪里,等爐子著了火,鍋放上面,加水燒開。 然后放入黨參,枸己,紅棗,玉竹等物,燉成湯底。 旁邊另有一個盆裝著各式青菜,豬rou片,魚rou片備用。 等一切都準備好,風(fēng)若命一眾小廝退去,安排著寮言坐下來。 寮言只管坐著,看著她一樣一樣的準備好,或是將菜倒入鍋中,或是將醬油,蔥,姜等倒入一個小碗備好。 他眼神熠熠,但看不語。 原以為這便是全部驚喜,只見一切準備妥當后,風(fēng)若像只小貓踱步般向內(nèi)間摸去。 出來時候神神秘秘的,雙手從腰后翻出兩壇子水酒,正是他偷偷藏在床底那兩瓶。 想必是換衣時被她瞧見了自己的珍藏。 她居然此時偷來。 寮言不由心情大好,看著她作妖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出來。 抬手接過其中一壺,又看見丫頭吐了吐舌頭,好像是為他并不氣惱而慶幸。 他心里不由一暖。 二人就安靜地坐下來,吃飯。 嗯不,并沒有飯。 風(fēng)若一邊吃,一邊非常合時宜地給他燙菜,夾菜。不急也不慢,似是順手拈來。 鍋里各式的菜都有一些,菠菜,油麥菜,青瓜,豬rou,雞rou,魚rou等。 怎么沒有飯? 吃著吃著寮言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 他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籃子里還剩下三餅粗面并幾只雞蛋,是以他也并不出聲。 果然最后吃得差不多了,風(fēng)若把兩個面放在鍋里,在鍋邊敲下了兩只雞蛋,蛋黃飛快凝實,有些蛋白融化在水里,化成霧氣,溢出陣陣蛋香。 他食指大動,少見地吃了許多。 且說風(fēng)若并不言語,安安靜靜地待他吃完帶著蛋香的面條,讓下人進來收拾走大半的器具。她留下了小火爐和烤架,把酒壺放在上面溫著。 隨后她雙腿前伸,雙手向后撐地,整個人后仰地坐在地板上,望著皎潔的月亮。 真的好滿足啊。封若想。 卻不知道,朦朧霧氣,盈盈月光,她恬靜舒適的臉龐早已映著竹影,落在了某人眼里。 而那個人不動聲色地收藏著,也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有什么不一樣的吧。兩個人都知道,卻也不捅破。 風(fēng)若并沒有想瞞著他什么,等到時機成熟了,她自然會告訴他的。 去留皆隨她心,旁人又有何懼。不過一戰(zhàn),或一死。她這樣想。 若要讓她為了活著對一個牢籠認命的話,她自認做不到。 既然穿越無法改變,那么此地若能留,她便留,但是若是不能留,待此間事了,她便尋機離去吧。 所以兩人心中自想著各自的心事,酒一杯杯地對飲著。 寮言發(fā)現(xiàn)自己很享受這種感覺。似是對方并不將自己看作是主子,一家之主,也不再像以前一樣,把他看做無法庇護她的人,心中既無波瀾,更無責(zé)怪。 很舒適,他想。但是這舒適卻在她的問話里打破了。 “你說怎么辦呢?我好像發(fā)現(xiàn)了滑胎的藥呢。”她說。 男裝打扮的她此時懷里抱著小酒壺,身體歪在柱子旁,晃著腦殼問道。你以為她半醉了,可是她眸子很清醒。 不清醒的人能問得出這樣的話么? “哦,不如說來聽聽?”寮言問道。 “嗯,不。除非,你先把那盆‘萬子抱松’先給我解釋清楚?!憋L(fēng)若說。 寮言此刻才真覺得她沒醉。 她什么時候這么聰明了?連這都看出來了。還想好了條件來跟自己交換。不過此事關(guān)她,又事已至此被她發(fā)現(xiàn)了,說不得他也要將一些真相告訴她了。 只是想起自己初聽此消息時候的心情,寮言頗有些擔憂她受不住。于是簡揀些重要的對她說了起來。 話說這個消息,卻要從今早上姜太醫(yī)求見說起。也是二人交談后,后面才有林管家奉命換花草一事。 當是時————寮言回憶道。 寮言問道:“到底怎么回事?”姜九則緩緩道來。 原來月苓丫鬟窗邊有一盆栽名為菩提子,葉小而圓,通身嫩綠,在陽光的照射下頗為晶瑩可親。 但姜九發(fā)現(xiàn)其中摻雜著小部分的青齒莧,原因是二者根葉非常相似。但青齒莧葉背有絨毛,在陽光照射下機緣巧合被發(fā)現(xiàn)。 青齒莧并不致毒,反而還有活血化瘀之效。此物頗為賤生,落地即活,尋常人家后院都有。 但是若兒房中卻有另一株植物,馬覆子,乃藤狀攀爬物。與細松一起栽培,附骨生藤,往往增添仙意。馬覆子還會結(jié)果,果實細小,晶瑩翠綠,與細松交相輝映,更添情趣,許多富貴人家都喜歡用。 但馬覆子與青齒莧相加,便會產(chǎn)生一種極為隱秘的藥物——見子仙。 見子仙顧名思義,見子成仙。 此毒會循著傷口血液入侵身體,蔓延全身,流血越多毒素越深,因青齒莧有活血功效,反之中毒越深血流越多,常人中毒無法可解! 若是婦女生產(chǎn)或小產(chǎn)大量出血之時,沾上此毒…… 此藥針對有孕婦女特別犀利,因此得名。 知此秘用之人并不多。姜九之所以知道也是因為太醫(yī)院醫(yī)案中述過一例,前朝太妃之間用過一次罷了。后來這份醫(yī)案也被封存。 宮內(nèi)并不希望此方傳開,被有心之人利用,徒增殺孽,于國運無益。 如今對一個大臣之妻,竟出現(xiàn)了。 當初聽完后,寮言身體周圍空氣慢慢冷凝。院子里的梅花像是都不會飄落了,整個院子里空氣猶如凝固。 連姜九為了擺脫這種氛圍,也不由得斂了斂心神,舉起酒壺喝了一口。 側(cè)目看了寮言一眼,姜九還暗了暗眸子說:“行事如此隱秘,殺意又如此利落的,也只能是他了,那個女人沒這個腦子。” 寮言當時也暗了暗眸子,低頭看著酒壺說:“我知道?!?/br> “此時并無證據(jù),就算有……”姜九沒有說下去。 “我知道?!卞佳援敃r輕聲答道,把所有情緒都掩在心里。 “不是我說你!夫人院里的花草樣式都過時了,寮大人身價暴漲,也該花些銀子在妻子身上吧?”當時為了打破壓抑的氣氛,姜九調(diào)笑道。 也是因此,才有了中午換花草的事情。若早知如此,他就應(yīng)該日日給她換花草才對,總歸是,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