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她的話音剛落,男人們都嚇得一身冷汗。 劉明洋從枕頭下拿出刀,指著他們說:“如果兇手還不站出來,我就把柳萌交出去!總得給村民一個交代,現(xiàn)在柳萌昏迷不醒,也不能辯解,我們就把她交出去!她是女的,那些人指不定舍不得殺她。” 探險隊里一片沉默,沒有人說話。 樂璃和沈慕坐在一起,兩人正頭對頭,翻相機里面的尸體照片,聽見劉明洋的話,對視一眼。 沈濤翹著二郎腿看著探險隊這群人,覺得特別諷刺,他抖腿道:“我們雖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會做出賣隊友的事兒。你們這些人,個個看著斯文,卻要把個小姑娘推出去當替罪羊,是不是個東西?” 劉明洋拿刀對準了沈濤,渾身顫抖:“你,你們這兩個人面獸心的禽獸,有什么資格說我們?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如果沒你們這些人的存在,怎么會存在這個拐子村!” 沈濤仰頭大笑起來:“我們是禽獸,可你們呢?禽獸不如?!?/br> 那個叫常澤的男人弱弱道:“犧牲柳萌一個,可以拯救大家。如果不把柳萌推出去,我們都得死。孰輕孰重,你們要分清楚?!?/br> “在這個村子里,可怕的不是鬼,”沈慕起身,朝劉明洋走過去,在對方跟前停住,刀尖就戳在他胸前。他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畏懼,冷靜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他伸手握住劉明洋的手,開始發(fā)力:“是你們齷齪的心?!?/br> “啊——”劉明洋的手腕被他握著,疼得鉆心,骨頭幾乎要被他給捏碎。 他疼的表情扭曲,手中的刀落在地上,被沈慕一腳踢進床下。沈慕冷笑一聲:“想犧牲一個人,救大家?那就自己出去頂罪,別扯一個昏迷的姑娘下水。” 劉明洋趴在床上埋頭痛哭:“我老婆剛生了孩子,我孩子才幾個月,我爸媽已經(jīng)八十歲了,家里就我一根獨苗,我不能出事。如果我死了,他們怎么辦?誰來照顧?” “柳萌就沒家人了嗎?”沈慕?jīng)]有溫度的目光又落在李教授臉上:“李教授,你就沒什么想說的嗎?” “你想讓我說什么?”李教授苦笑著搖頭:“這種時候,我又能說什么?” 樂璃開口道:“李教授,你完全可以和麗麗jiejie一樣,用話把大家逼急,然后借別人的嘴,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說出來嘛?!?/br> 葉麗皺眉:“阿嫻,你說什么!” 樂璃垂下頭,嘟囔道:“難道麗麗jiejie跟明洋哥說那些話,不是故意刺激他?然后借他的嘴,推萌萌姐出來做替死鬼?” 葉麗怒道:“阿嫻,你怎么能那么想我?這里誰對你最好?” “慕慕和濤濤對我最好?!睒妨允且荒槦o害,“至少,他們不會推我出去當替死鬼。” 劉明洋突然明白了什么,指著葉麗道:“好啊,好你個賤女人,居然擱這兒等著我呢?” 他朝葉麗撲過去,掐住她的脖子,紅著眼眶說:“你個丑女人,敢算計老子了?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你他媽的——” 文阿姨一腳把劉明洋從葉麗身上踹開,怒道:“夠了!村民還沒殺過來,你們就開始窩里反,狗咬狗了?大家都冷靜冷靜,”她打量了一圈屋內(nèi)的人,說:“兇手既然在我們其中,那他看見我們這樣,一定很開心!我們推一個出去當替死鬼,兇手就不會繼續(xù)殺人了嗎?不,他還會繼續(xù),到時候村民們就會知道,我們騙了他們,我們的下場只會更慘!” 沈慕也說:“村民現(xiàn)在雖然憤怒,但村長顧及外面的人,還沒到真正要殺我們的地步。我們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阻止兇手再殺人,我們只有團結(jié)一心,才能繼續(xù)活下去。今天晚上,我們輪流守門,不讓任何人出去?!?/br> 樂璃看了眼劉明洋和那幾個男人,提醒說:“你們別忘了,我們面對的不僅有人,還有鬼。根據(jù)恐怖小說定律,存害人之心的,一般死得更快。你們也不想被鬼弄死吧?” 這里除了葉麗和文阿姨,以及樂璃他們?nèi)齻€,沒有人知道那詭異的歌是電子設(shè)備放出來的。 劉明洋一聽,果然慫了。 他冷靜下來,跟葉麗道歉:“對不起麗姐,我也是太害怕了。我不是圣人,我真的害怕。我承認我自私,可我畢竟不是一個人,我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家人怎么辦……” 葉麗揉了揉脖子,聽他這么說,語氣也軟了下來:“對不起,我也有錯?!彼龘u頭冷笑一聲:“我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么陰暗,看來,我以前真的是太高估自己的品格了?!?/br> 見大家都認錯,樂璃調(diào)解說:“咱們現(xiàn)在的處境已經(jīng)很糟糕了,更不能互相猜忌和互相算計。咱們之中,只有那個狼人是存了害大家的心思,所以,如果你們不想被當成狼人推出去,就盡量約束自己內(nèi)心的陰暗。雖然咱們身處黑暗,但不能被黑暗拽入深淵,我們和這些村民本質(zhì)上并不相同。” 樂璃去找村長媳婦兒要了些紅線,和捕獵用的鈴鐺。 紅線在門窗上變成了一道細密的織網(wǎng),如果有人想出去,就得取了這些紅線,一旦有人觸碰到這些紅線,上面的鈴鐺就會“叮當當”響起來。 為了方便大家上廁所,沈濤和沈慕在房間角落用破布搭建起了一個簡易廁所,晚上誰想解手,就現(xiàn)在破布后的糞桶里解決。 兇手就在他們之中,沈慕又起了防范心思,晚上他靠著樂璃一起睡,將女孩緊緊地摟在懷里。 半夜,樂璃聽見沈慕說夢話,叫她“璃寶”。 璃寶是樂璃在現(xiàn)實世界中,粉絲給她的稱呼。沈慕能叫出“璃寶”,說明在現(xiàn)實里,他也是她的粉絲。 他的記憶不是被屏蔽了嗎? 這樣一個睿智果干,處事冷靜的男人,在現(xiàn)實里也一定不會差到哪兒去。 她滿腦子都是白天的事,本沒什么困意,以為要失眠到天亮,結(jié)果瞌睡說來就來,很快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 大家起來后,發(fā)現(xiàn)門窗上的紅線還在,都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候,村長直接拿剪刀剪斷了紅線,帶著村里最強壯的幾個漢子走了進來,把他們從房間里趕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又多了一具尸體,被白布蓋著。 院子里氛圍詭異,圍觀的村民們個個拿憤恨的眼神看著他們。 昨晚死的那個,是一個叫六叔的老頭。他和五爺一樣,喜歡跑各個村子,幫牛嬸給那些姑娘找賣家,做成了拿提成。 劉明洋被村民們那眼神盯得直發(fā)毛,他哆哆嗦嗦道:“不是我們,不是我們。昨晚我們?yōu)榱朔乐箖?nèi)鬼再出去殺人,特意封了門窗。這點,村長也知道。如果兇手出去了,紅線上的鈴鐺必然會響,可是昨天晚上我們什么都沒聽到,大家都是一睡到天明的?!?/br> “哼。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合伙殺人?”人群里,一個方臉男人指著他們說:“你們這群殺人兇手,我要把你們皮剝了,給我娘報仇!” 這個男人是牛嬸的大兒子,他昨天晚上一到家,就聽說自己的親娘和親弟弟都死了。他和另外兩個弟弟哭了一宿,決定一早就去村長家討個公道。 又死了一個人,即便村長想護著這些外人,也沒辦法了。 這些外人觸了眾怒,他必須給村里人一個交代。 村長準備說話,樂璃卻打斷說:“為什么你們一口咬定了是我們?” “只有你們是外人!” 樂璃目光落在牛大娃臉上,說:“可村里,除了我們,可還有其它外人。” 牛嬸家地窖里還有其它姑娘這事兒,只有死了的牛五爺知道。 包括村長在內(nèi)的其它村民,都以為牛嬸家只有樂璃這一個賣給了大財主的女孩。聞言,村長看向牛大娃:“大娃,到底怎么回事?你們家還有人?” 村長也是他們的族長,這村里有規(guī)矩,每家每戶,賺到的每一分錢,都要給村長繳10%,這筆錢由村長支配,用于搞村子建設(shè),讓村里的娃出去念書上大學。 牛嬸一家瞞著村長,擺明了是不想為村子做貢獻。 眾人目光集中在牛大娃臉上,開始指責他。 村長皺著眉頭問他:“你們家地窖,還有幾個女娃子?” 牛大娃迫于無奈道:“六個。” 這話一出,人群嘩然。 整整六個女孩,這得多少錢吶?牛家這是要發(fā)財了? 村長發(fā)怒,讓人把樂璃他們綁在了房間里。 牛大娃被帶到堂屋,村長坐在太師椅上,一拍扶手怒道:“說吧,還有什么事瞞著我們!” 昨晚牛大娃一回來,就聽村民們說了喪禮上鬧鬼的事兒,平時虧心事做多了,牛大娃忐忑不安,事情到了這份兒上,牛大娃也不好再瞞村長了。 他把如何拐的那幾個女孩,如實相告。他說:“村長,你還記得一年前,那個雅雅嗎?” 提及這個女孩,村長心頭也是一驚:“好端端地,提她做什么?” 牛大娃說:“村支書、五爺、我娘,還有六叔,他們的死法,可都和當初那個叫雅雅的姑娘相似,而且他們……” 村長心頭一驚:“照你這么說,下一個就是我們?” 牛大娃點頭:“我的想法,是把那些外人都關(guān)到一起,我們輪流看著。一個星期后,把他們都拿來祭山神,安撫大家!到時候,咱們就主動去鎮(zhèn)上派出所報案,就說這幾個外人不知死活,非要進黑熊林探險,結(jié)果一隊十幾人,一去不回?!?/br> 村長點頭,覺得可行。 當初那個叫雅雅的姑娘死了,他們也是這么和派出所說的。這個雅雅有點來頭,當時動靜可不小,又是武警森令部隊 ,又是直升機的。 那幾天,大山上空不斷有直升機盤旋,但山里頭林木密,壓根就沒有停直升機的地方,搜救也十分困難。 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搜救,最終卻以失敗告終。 牛大娃說:“到時候咱們還是和處理雅雅的尸體一樣,把骨頭燒成灰,做成陶器,就算他們挖了這座山,也不會找到一點線索。” 村長的思緒飄了老遠。 一年前,村里來了一支大學生組成的背包團。一個叫雅雅的女學生,覺得山里農(nóng)村落后,提議村長給孩子們弄一個可以上學的地方。 雅雅心善,帶著同行的同學,開始在村支書家里教孩子們讀書認字。 一個星期后,他們要離開了,村長卻來找她。 村長說:“雅雅老師,咱們村風景美,你不是挺喜歡的嗎?你留下吧,教孩子們念念書啥的?!?/br> 雅雅長發(fā)披肩,穿著樸素,卻蓋不住她身上的吸引人的氣質(zhì)。 她將一縷頭發(fā)別到耳朵后,露出飽滿白皙的面頰。她沖著村長笑道:“村長,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也不能長久留在這里,我還有家人呢?!?/br> 村長:“咱們村里有好些漂亮小伙子,你可嫁給他們嘛。等你做了我們村的媳婦兒,就把家人也接過來。” 雅雅笑容尷尬,說:“村長,這里風景是美,可到底不比大城市。我是城里人,習慣了城里的生活,偶爾來這里住幾天尚可,可長久呆在這里,我吃不消。這里潮濕,”她拉開袖子,露出胳膊給他看:“您瞧,我起了一身的疹子。村長抱歉,我是真的受不了這里的環(huán)境?!?/br> 村長一瞬變了臉,沖她吼道:“你這是瞧不起我們山里人是嗎?” 雅雅擺擺手:“不不不,村長,我沒那么意思?!?/br> 村長推了她一把,她往后一跌,倒在床上,后腦勺砸在木制床沿上,疼得她嘶了一聲。村長去把們插上門閂,然后轉(zhuǎn)身朝雅雅走過來。 雅雅往墻角縮,看著突然變臉的村長驚恐不已:“你……你要干什么?” 村長脫了褲子,朝她撲上去,將她死死壓在身下。 雅雅驚得大叫:“你干什么!” 村長捂住她的嘴,露出一口黃牙,嘿嘿一笑,然后貼著她耳廓說:“雅雅老師,等你給我們生了娃,就不會想走了?!?/br> 雅雅掙扎,衣服一點點被撕落,男人的手探進她的褲子里,一陣亂倒騰。 門外,有同學來叫她:“雅雅,我們都收拾好了,你好了嗎?” 門內(nèi)無人回應(yīng)。 只聽同學在外面說:“怎么沒反應(yīng)?門也是鎖著的,她去哪兒了?” “可能在村支書家里和孩子們告別吧,我們?nèi)ゴ逯依锟纯??!?/br> 同學們走后二十分鐘,村長穿好衣服出來,把門拉上。他去村支書家里,對同學們說:“今天一早,雅雅老師就走了,她沒跟你們說嗎?” 同學們一臉懵逼:“沒有啊。” 有人說:“雅雅前天不是說,她男朋友也在阿丘省嗎?大概是擔心男朋友聯(lián)系不上她,先走了,下山見男朋友去了。我們也走吧?!?/br> 同學們沒想太多,到那時,他們還覺得村民淳樸。有兩個姑娘和村內(nèi)老人、孩子告別時,還忍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