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說：“我聽說你……”

    “聽說我殺了人？還被關進了精神病院？”樂璃笑了一聲，說：“最近網(wǎng)上的事情你也知道，碎尸塊是有人故意丟在我冰箱里，然后栽贓嫁禍的。至于住院的事……其實在這行呆久了，難免會對自己的世界觀有所懷疑。”

    司機聽得半知半解。

    樂璃有一搭每一搭地和司機護士聊天，她得知，原主在醫(yī)院口碑很不錯，待人和善，又長得漂亮，醫(yī)院里的病人、工作人員都喜歡她。

    樂璃頭靠著車窗，陷入沉思，總覺得哪里不對。

    她剛才分明睡著了，卻在睡覺時和劉隊長進行了交談，那么只有一個可能——

    與劉隊長交談的不是她，而是……另一個人！

    想到這里，樂璃渾身汗毛都炸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準確的說，原主很有可能還在她身體里。而她在這個世界，極有可能和原主共用一個身體，站在醫(yī)學角度說，她又雙重人格。

    原主是精神病院的醫(yī)生，邏輯思維很強的，是一個很聰明的人。這一點，樂璃深信不疑。

    依劉隊長剛才對她的態(tài)度來看，原主清醒的時候，應該是說了什么話，這才讓劉隊長相信了她的無辜，甚至相信她會當臥底。

    樂璃越想越覺得可怕，她甚至懷疑，懲罰直播和全志輝的死，都和她有關。

    可是她仔細想，卻又覺得哪里不對。

    她記得系統(tǒng)1013說過，兇手在他們五人之中，而她是第六個，難道，系統(tǒng)1013也會騙她？

    其它五個人也被陸續(xù)放出派出所，他們被警察送上了醫(yī)院的醫(yī)療車，一路護送回了醫(yī)院。

    等醫(yī)院的車離開，派出所內(nèi)，女警問劉隊長：“頭兒，那個樂醫(yī)生不是也有病？你為什么要相信她？”

    剛才在審訊室，樂璃的另一個人格蘇醒，而那個人格則是原主。

    原主是個聰明人，憑借警察的只言片語，很快腦補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很冷靜地告訴劉隊長，自己是有臆想癥，可她卻對外界事物始終保持清醒的狀態(tài)。

    她告訴劉隊長，她最近一直在觀察那五名患者，正在搜集他們犯罪以及作案的證據(jù)。她希望劉隊長給她一點時間，她一定要能找到五個精神病患者作案的實證。

    先前警方就對她的病情做過測試，測試結果的確如她所說，她受醫(yī)院病人影響有了臆想癥。她的情況不算嚴重，還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劉隊長說：“不相信又能怎么辦？根據(jù)前幾場懲罰直播來看，兇手的下一個目標，很有可能就是樂醫(yī)生。接下來，我們的人得24小時盯住他們，不能再讓他們出來作案?！?/br>
    “可是，我已經(jīng)查過這個樂醫(yī)生的所有資料，她沒有黑料，為人也很低調(diào)，也從沒因為什么事被推到過風尖浪口，她和其它那兩個收到尸塊的人完全不同。”

    “總有共同點的?！眲㈥犻L緊鎖著眉頭，手指在桌面上敲擊著，一下又一下：“現(xiàn)在他們五人中，有三個已經(jīng)報復仇人成功，另外那兩個，沈濤和沈慕，有沒有想要報復的人？”

    女警搖頭說：“查過了，沒有。這兩人和樂醫(yī)生的情況差不多，只是又臆想癥，目前沒有發(fā)現(xiàn)有第二種人格出現(xiàn)，他們都具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本來以他們兩個的病情，完全不用和那幾個病重的住一層樓，是他們自愿申請住進去的。因為這個，我也一度懷疑過這兩人有問題，可是調(diào)查結果卻顯示，兩人沒有任何作案動機。沈濤家里很有錢，即使他每天住在精神病院，每個月家里也會按時往他卡里打錢，一個月幾十萬的零花。至于那個沈慕，家庭條件雖然不如沈濤，每個月零花錢也不少，他的父母在國外工作，每個月都會飛回來看他?！?/br>
    “這么看，這兩人的確沒有作案動機，可你不覺得詭異嗎？”劉隊長說：“即便是有臆想癥，但他們是可以分辨事物好壞的，為什么會自告奮勇同病情嚴重的病人一起住？”

    “可能，有其他動機？”女警說：“他們兩人，會不會是暗戀小龍女？”

    “不排除這個可能。醫(yī)院那邊的監(jiān)控，都安排上了嗎？”

    女警點頭：“安排上了。”

    劉隊長說：“走吧，我們現(xiàn)在就過去，先盯一晚，然后再看情況?！?/br>
    “好的劉隊?！?/br>
    回到醫(yī)院，樂璃躺在床上如何都沒困意。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她剛關掉燈沒一會兒，一股濃煙斥進鼻腔。

    樂璃吸入了濃煙，猛地咳嗽一聲，立刻拿被子捂住口鼻。

    沈慕撞門進來，遞給她一只打濕的毛巾，緊緊抓住了她的手，低聲說：“跟著我?！?/br>
    簡短的三個字不似他平時說話那樣輕飄飄地，此刻他的語氣更顯沉重有力。她也終于從這三個字里，找到了他們之間獨有的熟悉感。

    警方在醫(yī)院里設立了臨時辦公地點，卻沒想到陵城點，病房忽然起火了，濃煙和明火順著窗戶往外吞吐，大樓顯然一片惶恐，醫(yī)院工作人員開始有秩序的疏散病人。

    火是從小姑娘羅琦的房間開始蔓延的，勢頭不小。護士見起火，立刻給他們這層樓的人開了鐵柵欄門，六個人就像放飛的羊群，撒歡地朝樓下奔去。

    大樓一片混亂，等消防車滅了火源，那六名被警方監(jiān)控的精神病患者，也已經(jīng)不知所蹤了。

    人在他們眼皮底下逃走，劉隊長氣得一拳頭砸在桌子上。他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會敗在幾個精神病人的身上。

    他們的精明程度，已經(jīng)遠超于常人。女警愣了好半晌，才對他說：“劉隊，我懷疑，他們壓根沒有精神病，哪兒有精神病人這么狡猾的？”

    劉隊皺了皺眉，沉默半晌后，開口說：“天才和瘋子，往往只在一念之差。”

    他們六個人再一次從醫(yī)院逃了出來，沈濤驅(qū)車帶他們前往市中心，進了一棟公寓樓。

    公寓三室兩廳，勉強可以擠下六個人。

    小龍女和羅琦一個房間，樂璃和沈慕一個房間，沈濤和老杜一個房間。

    火是羅琦放的，小姑娘最先察覺到有監(jiān)控。她很討厭被監(jiān)視的感覺，所有從衣兜里摸出了藏了很久的打火機，點燃了自己的被子。

    第二天，樂璃去了趟電影院。

    她以丟失錢包為由，去電影院調(diào)取了三名獵人受懲罰當天的監(jiān)控。他們五個人沒撒謊，事發(fā)當天，他們的確在電影院看電影，從早看到晚，完全沒有作案時間。

    晚上，大家圍在一桌吃飯。

    小姑娘羅琦吸著十三香小龍蝦的汁水兒，一臉得意說：“樂jiejie，你有沒有覺得我特聰明？昨天晚上是我救了大家欸，他們都夸我了，就你沒有?！?/br>
    樂璃咧嘴夸了她兩句，她想到什么，眼珠靈動一轉，然后說：“警方認定兇手在我們之中，你們覺得呢？”

    大家沉默了一瞬。

    小龍女叫了一聲：“怎么可能呢？我們怎么可能會殺人？”

    “是啊，我們不可能殺人?！鄙驖o小龍女剝了一只蝦，一臉無辜道：“濤濤這么可愛，這么萌，這么天真無邪和善良，濤濤怎么可能殺人呢？”

    老杜：“小樂啊，我知道你在懷疑我們，畢竟死的人都和我們有關系。可你也不想想，我一個年邁的老熊，有那個腦子策劃這一切嗎？即使有，我有那個力氣殺人嗎？小龍女手無縛雞之力，而琦琦只是個孩子，我們怎么都不可能殺人嘛?！?/br>
    樂璃直截了當說：“老杜，你的邏輯思維很清晰嘛。”

    “我是聰明的熊，又不是傻熊?！崩隙殴牧斯娜鶐妥诱f。

    樂璃又看向沈慕。

    男人笑了一聲：“寶寶，以你的聰明，如果真的是懷疑我們，不會打草驚蛇，也不會詢問我們。你問這個問題，不是在懷疑我們，而是在懷疑你自己，對嗎？”

    樂璃一臉平靜看著他，等待他繼續(xù)往下說。

    沈慕又道：“六個人，我們五個都有不在場證據(jù)，唯獨你沒有?！?/br>
    樂璃也不再拐彎抹角，終于開口問他們：“獵人受罰直播的時候，你們在電影院，我在哪兒？”

    “樂jiejie，我們怎么知道你去了哪兒啊，你這個問題好奇怪哦?！绷_琦歪著腦袋看著奇怪的她，又說：“那天早上，沈濤哥哥說要請我們看電影，可你吃早飯的時候，臉卻冷冰冰地，也不跟我們說話。后來我們出門，你也出門了，你說有事兒要忙，壓根不告訴我們你去了哪兒?！?/br>
    樂璃強忍著體內(nèi)一腔沸騰的血液，努力克制心跳加速。她又問：“蔣成受罰直播前，我去了他們學校，之后被人打暈，我是怎么回來的？”

    沈濤瞪大眼睛看她：“我擦，弟媳，你失憶了？你是自己走回來的??！當時我們在客廳里打撲克，看見你回來，想叫你一起過來玩兒，你倒好，不理我，徑直上了樓?！?/br>
    樂璃：“……”

    那么現(xiàn)在看來，她身體里的確是有第二人格了。所有人都有不在場證據(jù)，除了她。

    那么，殺害全志輝的是她，制造后續(xù)直播懲罰的也是她。

    所以真正的兇手，壓根不是他們五人中的任何一個，而是……她！

    周三上午，因為那幾個精神病嫌疑犯再次失蹤，劉隊長在辦公室急得焦頭爛額。

    他剛喝了一口茶醒神，女警就風風火火闖進來。

    “劉、劉隊！”

    “怎么了？又有懲罰直播了？”劉隊長腦仁炸痛，都快煩死了。

    女警吞了口唾沫，平復了氣息后，告訴他：“不是，是樂醫(yī)生！樂醫(yī)生來自首了！”

    “自首？”

    劉隊長如同被電擊中，立刻臀部離凳，跟著女警去了審訊室。

    劉隊長和女警一起進入審訊室。

    劉隊長看著她，問：“你是不是已經(jīng)找到了他們作案的證據(jù)？”

    樂璃搖頭，說：“不是，我是來自首的。兇手不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兇手是我?！?/br>
    聞言，劉隊長和女警面面相覷，兩人都是一臉懵逼。

    劉隊長一臉嚴肅對她說：“藥可以亂吃，罪不能亂認！樂醫(yī)生，你是不是被他們威脅了？如果是，你直言不諱，我們警方一定幫助你！”

    “劉隊長，你就這么相信她的片面之詞？她說給你當臥底，你就這么信了？難道你就沒想過，她才是真正的兇手？”樂璃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又繼續(xù)說：“你難道就沒想過，為什么先后兩個收到尸塊的人，都受到了懲罰直播，只有我沒有？不是因為我沒做過不為人知的壞事，而是因為，殺全志輝的是我，策劃懲罰直播的，也是我?！?/br>
    劉隊長徹底懵了：“等等，你說的她……是誰？”

    樂璃：“我體內(nèi)的另一個人，她和我并存?！?/br>
    ……

    就在樂璃自首的當天下午，案情又發(fā)生了逆轉，那五個逃出醫(yī)院的精神病人，也來自首了。

    劉隊長沒別的感受，他覺得自己快成神經(jīng)病了。

    這事兒不對，雖然他們都自首，可劉隊長依然覺得哪里不對。

    第46章 我們都是精神病07

    樂璃聲稱自己有多重人格，她雖然自首，但是講不出作案經(jīng)過，這件事讓劉隊長覺得特別頭疼。

    雖然犯罪嫌疑人有精神疾病，可如果她不講出犯罪經(jīng)過，這件事兒就不算完。

    這件事在社會上影響太大了，互聯(lián)網(wǎng)輿論上升到了一個從所未有的高度，如果他們不給群眾一個交代，百姓一定會以為是他們警方為了破案，特意把一切都推給了一個精神病患者。

    就在他頭疼不已的時候，那五名精神病患者也出現(xiàn)了，他們手牽手進入派出所，聲稱自己要報案。

    沒錯，是手牽手……

    沈慕牽著沈濤的手，沈濤牽著老杜的手，老杜牽著小龍女的手，小龍女拉著羅琦。

    五個人就這么手牽手，并排進入了派出所，這陣仗把坐在門口值班的警察都嚇一跳。

    五個人被安排去了不同審訊室，分別進行了審訊。

    1號審訊室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