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就像他們在河邊遇到的那個姑娘,正因為她是煉氣九層的修士,才敢陪著那個男人表演,所謂的投河,不過是了斷孽緣的一個小小的終止符,僅此而已。 第8章 云家女兒 休息的日子結(jié)束后,蘇婉重新開始了自己在藥植園的試驗。 她借了云家藥植園每月對于低階藥草都有一定容錯率的空子,經(jīng)過五個多月漫長的試驗期,終于即將完成月白草的變異實驗。 月白草雖是普通藥草,但變異方式與靈植類似,影響變異的因素?zé)o外乎以下幾種情況:光照、靈氣、水分、土壤、氣候。 雖說只有幾個大類,但能試驗的情況實在太多,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蘇婉定下的最后一種方法便是在用花靈露提升月白草品質(zhì)的同時,降低其周圍的靈氣濃度與光照強度,不過一次降低的時間不能太長,要分?jǐn)?shù)次進行。 她持續(xù)cao作了五日,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那些月白草已有了向月銀草轉(zhuǎn)換的趨勢。 與此同時,這段時間她和江祈淵的關(guān)系雖然看著如常,兩人卻都清楚,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正在悄然改變。 假如一定要概括,大概就是他們對于對方的認同度。 比如以前他們只是普通的患難之交,現(xiàn)在就是互相認可的患難之友。 趁著蘇婉忙碌的功夫,江祈淵也將之前的失誤善后處理了一下。他每日都佯裝重返云陽河,趁興而去,敗興而歸。 幾次三番下來,跟著來的人只當(dāng)他上次真的是撞了好運,漸漸也息了這個心思。 可他們卻不知曉,在他們窺視的情況下,江祈淵依然收集了不少低級器材。 他將那些撈出來的東西帶去了黑市,換了一些下品靈石與普通靈植回來,以供兩人使用。 靈植充足了,蘇婉也慢慢摸索到了無靈力煉丹的方法。 江祈淵大部分時候都會避嫌不過為仔細地觀察她煉丹的手法,不過偶爾無事,他還是會上前看看蘇婉煉出來的丹藥。 這看得久了,江祈淵不得不承認有天賦的煉藥師,賺取資源委實厲害,便是蘇婉如今毫無境界,她每月靠丹藥煉制賺來的下品靈石,也與筑基前期普通散修的每月收入差不了多少。 “今日調(diào)查得如何?”這日江祈淵換完靈植回來,正看到蘇婉在研究自己前些日子帶回來的月銀草。 后者聽到開門聲,便將藥草收了起來,抬起頭定定的看著他。 她與藥植園的契約昨日正式到期,管事對她婉拒續(xù)簽的情況感到相當(dāng)意外。畢竟這“王香”看樣子是真的喜歡這些藥草,做事又兢兢業(yè)業(yè),勤勤懇懇,他還想著過些日子再給她漲點工錢。 不過“王香”給的理由也無懈可擊。畢竟尋到了表哥,想兩人一同離開云陽城回家鄉(xiāng)的說法換了誰也不能阻止,更何況她又不涉及云家任何的機密。 于是蘇婉便順順利利從藥植園出來,現(xiàn)在正是無事一身輕。只等江祈淵收集完情報,兩人將白衣女子的囑托完成,就可以著手出城尋找最后一種靈植,并尋個安全的地方,讓江祈淵重新將境界鞏固回筑基期。 江祈淵查探消息已經(jīng)有一段日子,雖說是第一次上手,卻很快輕車駕熟,蘇婉毫不懷疑,再過一兩個月,別說云家庶女與那渣男的消息,恐怕云家現(xiàn)任族長到底有幾樣法寶,他都能查個一清二楚。 江祈淵看著她期待的眼神,輕笑了一聲,走到桌前自行倒了杯茶,說道:“新的消息倒是沒多少,就是那姑娘的天才庶妹明日要出城,打算去云斷山脈歷練一番?!?/br> 這些日子,他收集了不少云家的消息,拼湊出來真相比那白衣女修的故事更加跌宕起伏。 那個忘恩負義的男子名叫王安,是云陽城一個散修的獨子。那散修不過煉氣三層,卻總覺自己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在一次“尋找機緣”的路上,遇上兇獸,隕落了。他的母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保守固執(zhí),因為他只有四靈根,知道他不是那塊修煉的料,怕他重蹈覆轍,便不許他修煉。 他表面上答應(yīng),背地里卻始終不肯放棄,可是大概他當(dāng)真沒有這個命,等到他母親去世,等到他二十五六,依然沒有找到修煉的方法。 眾人對他的評價大多正面,偶爾有那么幾個覺得他不好的,也說不上為什么,不然那云家姑娘恐怕也不會相信他的人品。 至于那云家姑娘,運氣倒是比他好得多。 她是云家一旁支的庶出女兒,名云妍。母親雖是妾室,卻頗受寵愛,但無論如何也及不上夫人生的嫡子。那嫡子性格囂張跋扈,因她母女受寵,對她雖是橫眉冷眼,卻也沒有太過分,可對于另外一個丫鬟生的女兒云嵐,卻是惡劣到了極點。 云妍性子軟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什么也不違背母親的意愿,唯獨疼愛那庶妹的事情,連她母親也無可奈何。 因了她的保護,那庶妹在嫡子的欺壓中活了下來,熬到十歲,驗了靈根,竟是罕見的木火雙靈根。 這堪比單靈根的資質(zhì)讓她很快被主家接去培養(yǎng),她也爭氣,不過一個月就引氣入體,如今十六歲的年紀(jì),已達到煉氣五層。只要不隕落,大概二十五歲之前就能筑基,說不得還能成就金丹。 因此她與本家另一個雙靈根的嫡子一樣,是云家最受寵愛的兩人。 云妍母親當(dāng)年受寵,是因她年輕貌美。后來年老色衰,便恩愛日弛,連帶著云妍的日子也不好過??赡堑兆涌此豁樠鄱嗄?,正準(zhǔn)備報復(fù)于她,偏偏云嵐接連突破,惦記著云妍對她的好,對云家長老一撒嬌,便討了云妍母女過來伺候她。 這說是伺候,實則依然當(dāng)她親jiejie一樣敬著。有她這層身份在,云妍在云家過得很是順心。不然王安也不會拋棄僅僅是“普通凡人”的白衣女子,去追求云妍。 不錯,事情的真相并不如王安所說,是云妍糾纏于他,而是他追求的云妍,一如他當(dāng)初追求白衣女子那般。 只是他與白衣女子是在其他鎮(zhèn)子相識,在云陽城也未過多暴露兩人的關(guān)系。云嵐聽說她找了一個男子準(zhǔn)備成婚,差人查探了一下,沒發(fā)現(xiàn)太多的不妥,便也不再過問。 畢竟她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對情愛之事一竅不通,自覺有自己在,不會有人敢算計云妍,自然猜想不到,有個人面獸心的混賬,試圖以云妍為跳板,搭上她這條大魚。 “云妍正是愛慕他的時候,對方巧舌如簧,我們沒有證據(jù),不僅說不通,恐怕還會把自己陷了進去。我們明日去找云嵐?”聽完江祈淵那“不甚重要”的消息,蘇婉蹙眉詢問。 江祈淵點頭,蘇婉說的,便是他想的:“不錯,這是最保險也是最快的。所以我們現(xiàn)在要考慮的問題只剩下一點,怎么把有一個‘凡人’女子投河的故事,讓云嵐耐心的聽完?!?/br> 作者有話要說: 4.19的更新 第9章 所謂偶遇 云嵐是個性格很好的姑娘。 哪怕她不茍言笑,除了教導(dǎo)她的大長老和族長夫人,對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哪怕她什么愛好也沒有,只知道修煉,她也是一個性格很好的姑娘。 因為她是個十六歲的五層修士,是云家更上一層的希望。即時她脾氣暴躁,喜歡對下人非打即罵,她也會是一個性格很好的姑娘。更何況她什么毛病也沒有,只是平日里除了修煉就是外出歷練,那云家上下對她有怎么樣的贊譽都不為過。 畢竟,云家對她的期望是希望她強大再強大,她越是修煉狂人,萬事不爭,云家對她越是滿意。 不過,大長老和夫人待她還是很親近的。大長老視她為關(guān)門弟子,夫人是她名義上的母親——在她十歲那年被過繼之后。她投桃報李,對兩人也分外的和顏悅色,偶爾也會像少女一般撒嬌。 除了她們,云家會囑咐她注意休息的,便只剩下云妍了。哪怕自己擔(dān)心太過親近會給云妍招來禍患,對她只是敬重,平日里待她也與外人一般的冷若冰霜,但云妍還是會在自己每次出門的時候,小心地準(zhǔn)備一些點心,然后小聲地叮囑她注意安全,一如兒時那般。 筑基期修士有兩百歲的壽元,倘若她最后真能突破為金丹,便有五百歲的壽元。她沒有什么遠大的抱負,她只想好好修煉,在有生之年保護好云家。 至于云妍,她的一生不過七八十載,只要自己不隕落,當(dāng)她的一個靠山還是可以的。云嵐一邊吃著云妍給她準(zhǔn)備的點心,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想著。 因為正在出城,云嵐隨意吃了幾塊,便將點心收了起來,而后定下心,仔細分辨起周遭的環(huán)境,以免發(fā)生意外,恰在此時,兩道低低的議論聲傳入了她的耳中。 “你可查到了?那姑娘當(dāng)真叫云妍?”這是一個女聲。 “那還有假?我廢了好大功夫,查到就是云家的一個姑娘……”這是一個男聲。 女聲又道:“那可慘了,云家家大業(yè)大,我們?nèi)绾斡袡C會接近那姑娘?早知道我便不辭了藥植園的差事?!?/br> 男聲安慰說:“算了算了,我們何必多管閑事。不管真假,那投河的姑娘也不能算是云家小姐害死的,我們查清了如何,不查清又如何?還替一個陌生人報仇不成?” 后面的聲音漸低,估摸是那男子正在勸說著什么,云嵐秀眉微蹙,投河?害死? “你們在說什么?”一出城門,云嵐便尋到了剛才談話的兩人。 那兩人似乎是個凡人,聽到有人說話,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一群修士,其中的女子更是嚇得瑟瑟發(fā)抖,躲到了男子身后。 云嵐看到他們回頭,怔愣了一下,很快又面色如常,將自己之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你們剛才在說什么?什么云家?” 她一出聲,蘇婉便開始觀察她,見對方對自己二人并無鄙夷,聽到剛才的話也沒有暴怒,便覺事情成了□□分。 江祈淵看她又問了一遍,連忙低下頭,有些害怕地答道:“回仙長的話,沒什么沒什么,是小人嘴賤,不該議論云妍姑娘?!?/br> 他這話一出,云嵐便確定了自己方才沒有聽錯,停住腳步,定定地看著他們:“說,不得隱瞞?!?/br> 她的氣勢一出來,江祈淵更害怕了。他的牙齒微微發(fā)抖,回答說:“回仙長的話,是……是兩月前小人與表妹外出,遇、遇到一男女吵架……” 發(fā)現(xiàn)云嵐沒有再打斷自己,江祈淵的膽子似乎大了點,解釋也慢慢順暢了起來:“那男子說,有一個家大業(yè)大的姑娘糾纏他,他沒辦法,要和那個女子一起投河。我們……我們看他們衣著不錯,怕惹禍上身,就躲了起來,誰曾想,那女子是投河了,那男子卻啐了一聲,看著女子沉了下去,自言自語了一通‘麻煩終于甩掉了’便走。我們也想救那姑娘,可云陽河那么深……小人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沒法子,就回來了。” 他越說越多,云嵐的眉頭就越蹙越緊,她已經(jīng)預(yù)料到下文了,果不其然,江祈淵繼續(xù)說道:“小人的表妹自幼心軟,看那姑娘年紀(jì)輕輕就死于非命,心中不平,想找出渣男搗些亂。可我們這種小人物,哪里好找人,找了兩個月,才探聽到那個男子叫王安,正準(zhǔn)備與云家小姐成親,我們就想著,是不是……是不是云家小姐就是他口中那個糾纏不休的大小姐,還是另有其人……” 一提到云家,江祈淵聲音就小了很多,很快停了下來。云嵐的臉色有些難看,她身后跟隨的人面面相覷,這信息量有點大啊…… “平凡,你回去,再查一遍那個王安的底細。然后把事情告訴妍夫人,讓她不要讓妍姐和王安再接觸,也不得打草驚蛇,”云嵐張口吩咐道。 她身邊一個二層修士出來應(yīng)了聲是,轉(zhuǎn)身便回了云府。 “至于你們……”云嵐的話一頓,看著面前兩個凡人嚇得不行,揮了揮手,讓他們走了,“不準(zhǔn)再議論云家,否則莫怪我不給你們顏面。” 云嵐的話如同大赦,兩人連聲應(yīng)是,匆忙往城里走了。 事情至此,便算告一段落。 兩人光明正大地采購了一些干糧與防身物品,著手準(zhǔn)備出城的事宜。 聽說蘇婉要與江祈淵一起走,還辭了藥植園的活,與兩人同一個院子的其他凡人頗有些唏噓。 江祈淵雖然撿了條白樵,但那是撞大運撿來的,本人還是游手好閑,全靠蘇婉養(yǎng)活。 也不知他給蘇婉灌了什么**湯,讓蘇婉把那么好的差事給辭了,拿著攢下來那一點東西,陪他東奔西跑。 是的,安宅的人也默認蘇婉與江祈淵是某種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兩人對此心知肚明,不介意,也不尷尬。 尷尬什么呢?他們兩個一個毀容,一個戴著□□,連對方真名都沒興趣打聽,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兩個假人,能發(fā)展出什么親密關(guān)系來。 “表哥,你上午那演戲的功夫,實在令人嘆為觀止,心生佩服?!币贿吺帐爸约旱臇|西,蘇婉一邊回憶著上午的細節(jié)。 她就不明白了,江祈淵這一看就是大少爺出身的人,怎么裝起欺軟怕硬身無長物的小混混來那么得心應(yīng)手。 “過獎過獎,你也不差。”江祈淵從來不跟她客氣。遙想四個月前,他還因為放不下身段差點餓死。 可僅僅四個月的功夫,他已經(jīng)將凡人的行事風(fēng)格,能屈能伸掌握得**不離十。 不僅如此,他還額外研究出了一些對日后修煉有用的東西。 蘇婉失笑,仔細一想,好像他說得也沒什么不對。思忖片刻,問道:“我們還回來看后續(xù)么?” 江祈淵順著她的話想了會:“看緣分?!?/br> 蘇婉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話。畢竟最后一種元靈草還不知道哪里能找到,如果太遠,還要特地回來一趟,那委實沒有必要。 根據(jù)今天的情況看,除非那王安無懈可擊,不然有點實力的人稍微一查就能查出馬腳,而王安……根據(jù)這些日子收集的情報,顯然不是那種謹(jǐn)小慎微的人。 “要走了,還真有些舍不得?!卑滓屡薜脑掝}到此為止,蘇婉環(huán)視了一圈自己住了半年的房間,不禁心生感慨。 江祈淵挑眉反問:“當(dāng)真?” 蘇婉佯裝沉思,片刻后還是笑道:“那自然是開玩笑的。” 作者有話要說: 云陽城的故事告一段落,兩個人即將開始出門升(談)級(情)。 第10章 再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