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繞指柔劍
為“喝酒的熊貓”萬賞加更(三) …… …… 原來眾人見他輕功如鬼魅,都覺得自己看走了眼,這個年輕公子不是失心諷,而是有絕學在身,有恃無恐啊。 可現(xiàn)在看來,他就是失心瘋! 唐文亮現(xiàn)在的心情和先前的宋遠橋是一樣一樣的:我好后悔啊我好后悔啊,好后悔怎么鬼迷心竅要去幫他,好后悔那一拳怎么沒有往他腦袋上錘! 武當六俠都是臉色一變,宋遠橋臉色一沉:“花公子,此言未免太過無禮!” 張三豐輩份之高,一般小輩哪怕是在他面前亂說一兩句話都是無禮,他竟直接開口挑釁,何況此時還是在他百歲壽誕之上,當著天下群雄之前,當面叫陣。 同樣是叫陣,少林眾僧與武當名望地位相當,而且還有幾樁血案牽,算是師出有名。 他卻不同,若非見他年幼,先前又是以禮上山,宋遠橋怕是要立即動手了。 花愷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在理,會得罪人,所以對于六俠的怒目而視也不理會,只是看向張老道笑道:“張真人,還請成全晚輩。” 江湖群雄頓時轟然。 “這小子太也狂妄了。” “區(qū)區(qū)小兒也配挑戰(zhàn)張真人?” “到底是年輕人,不知哪里學來兩手功夫就不知天高地厚?” “狂悖無禮,目無尊長!” 諸如此類言論不絕于耳,沒人認為他有資格挑戰(zhàn)張老道。 七俠莫聲谷最為年輕,脾氣也最直,直接站出來駢指指著他厲喝道:“哪里來的小子,敢在武當山上撒野!我看你是存心搗亂,你既敢口出狂言,來來來,先讓莫大爺試試你的分量?!?/br> 花愷看了他一眼,這個莫聲谷年紀也只有二十來歲,卻已經(jīng)滿臉大胡子,典型的激素過剩。 這人的經(jīng)歷也讓人唏噓,為人直爽磊落,少年老成,武功不弱,算得上豪杰。 但最后卻落得個被人暗算慘死的下場,還是被自己的親師侄宋青書,勾結(jié)陳友諒所謀殺,死得不聲不響,凄慘得很。 花愷對他還算有好感,笑了笑,點了點頭:“既如此,那就請莫七俠先行賜教?!?/br> 他知道自己空口白話,是不可能讓人相信他有資格挑戰(zhàn)張三豐的,除非他不管不顧,要與武當為敵,但那時卻又不是切磋,而是要化身圣斗士,一路闖關(guān)了。 “你亮兵器吧!” 莫聲谷也沒有小看他,認為他沒有資格和自己放對,單憑他剛剛施展的輕功,哪怕其他功夫都稀松平常,也已經(jīng)足以讓在場之人都高看一眼。 花愷既然存心炫技,那自然不會藏著掖著,右手兩指駢起,斜指地面。 “嗡——” 一聲清鳴,似利劍出鞘,一道有如實質(zhì)的熾白精芒從兩指間乍然伸出,長只半尺余,形如一截劍鋒,吞吐不定,鋒銳逼人。 “劍罡!” 見了這短短一截白芒,近前一眾高手都是眼神一凝,連張老道也面現(xiàn)意外之色。 場中更是一片驚震嘩然。 今日能來這里的,大半都是江湖上的高手,哪個不是眼力見識超人一等,一身內(nèi)功修為也都不弱,自然明白這一截白芒代表著什么。 天下武功雖練法、威力不盡相同,但道理都是一樣。 精修內(nèi)功之人更是明白,內(nèi)氣內(nèi)氣,其實還有氣罡之分。 散而為氣,凝而為罡。 氣散為虛,可變化萬端,只看各人修為功法不同。 罡凝為實,卻不似氣多變,只有一個特性。 罡者為剛,正氣浩然,剛硬不屈。 尤其是劍罡,最是鋒銳無比,無堅不摧。 氣、罡兩者,本無上下之分,卻有難易之別。 氣,尋常練武人不分高下,有人教導,用些功夫,大都能練得出些來。 可要凝氣為罡,卻是難了,非得要有深厚無比的內(nèi)功修為為根基不可,此外天賦悟性、功法機緣,都缺一不可。 別的不說,僅僅是深厚的內(nèi)功修為,沒有個幾十年的精修,根本就不可能,所以這天下,也沒聽說有幾人真能凝氣為罡。 這年輕公子看模樣也不過弱冠,就算面嫩,頂多也不過二十來歲,哪怕他打娘胎里就開始練功,也不可能有這修為啊。 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信,只一個個驚得眼珠子都出來了。 這也是兩界功法的差距了。 凝氣為罡,在劍俠世界雖然也同樣不容易,但也沒有這么少見。 花愷也有些奇怪,照他所見所聞,這個世界的武道水平并不弱,有許多武功都是精妙玄奧無比,絕對不存在什么低端世界、高端世界之類的那種不可逾越的鴻溝。 哪怕相對劍俠世界,這個世界的武功也有不少可取之處,絕對不是一無是處。 但是偏偏這些人的武功水平就比劍俠世界差那么多,說是不可逾越的鴻溝也差不多了。 難不成真的是有什么世界上限之類的存在? 這些問題,都曾在花愷心中思慮過,但這種世界之間的問題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還是太早了,想不能,也不會勉強自己。 言歸正傳。 實際上莫聲谷見到這截劍罡,臉色一變,便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這少年的對手了,他們師兄弟之中,恐怕也只有大師兄宋遠橋有資格與他較量一二。 若是他武功也如他的修為般精深,便是挑戰(zhàn)師父,也并非沒有資格。 不過他也沒有心生退卻之意,武當張三豐,又豈是誰人都能隨意挑釁?武當?shù)茏?,又豈能遇難而退? 無論是為武當,還是為他自己,都不可能退。 但先前他是心存教訓之意,現(xiàn)在卻是如臨大敵。 只見他清嘯一聲,抽出腰間長劍,手腕一震,一柄精鋼長劍竟是化作一條軟帶靈蛇一般,輕柔曲折,飄忽不定。 他知道哪怕對方只是伸出兩指,那截白芒也絕非普通兵器能抗衡,所以一上來便使出了自己浸yin最多的武當繞指柔劍。 劍尖上下左右飄忽不定,花愷竟覺周身大xue都有刺麻之感,這是他的身體自生感應,這一劍竟是將他全身大xue都籠罩其中。 花愷指尖白芒自下而上,斜斜一點,朝著對方劍脊點去,就要將長劍截斷,卻不想那柄長劍像有靈性一般,中途忽然一彎,竟拐過花愷的攔截,劍尖由左自右,從刺向他左肩,變?yōu)榇滔蛴壹纭?/br> 好劍法! 四周群雄忍不住暗自喝彩,更有不少人直接喊了出來,言道不愧是武當絕學。 花愷也忍不心中暗自贊嘆,能將一柄長劍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確實是神妙。 他也精擅軟劍,但那并不是他要裝比,而是老呂為了讓他更好地體會“勁”這個字,一開始就讓他用軟劍練劍。 因為劍軟,難以掌控,要想使喚如意,非得對這“勁”字有高深造詣不可,最初時,花愷是把自己的割傷無數(shù)次,才將這軟劍練得想樣些。 不過莫聲谷這繞指柔劍,就不僅僅是用“勁”這么簡單了,他使的不是軟劍,而是精鋼長劍,是硬生生用內(nèi)功將長劍逼彎,這非得是極高深的內(nèi)功修為不可。 而這劍式劍招,更是精妙非常,每一劍都暗含無數(shù)變化,讓人防不勝防。 花愷腳下旋踏,若閑庭信步般,身形微微一晃,便閃過了這看似無解的一劍,讓人驚呼不已。 他陡然朗聲道:“好,張真人,果然厲害!” 他說的是張真人厲害,而不是莫聲谷厲害,就只是贊這繞指柔劍,卻似不把莫聲谷放在眼里。 莫聲谷眼中怒色一閃,手腕一偏,長劍又轉(zhuǎn),似靈蛇翻身,電閃一般刺向花愷。 其劍雖柔,其勢卻如迅雷。 眾人卻只見那少年腳下疾走,連踏如數(shù)方位,有人似乎看出這步伐是循著易經(jīng)之理、河洛之數(shù)。 同時兩指尖劍芒吞吐,一劍刺出,卻化作兩道劍光,一劍分化,各據(jù)兩儀,杳杳冥冥,似暗含千般玄奧,萬般變化。 張老道原本手捋長須,意態(tài)輕閑,這時卻忽然手一頓,輕咦一聲。 緊跟著只聽“當啷”一聲,卻見莫聲谷呆立當場,一柄長劍掉落在地,那位少年公子,站在他身后,單手背負,意態(tài)悠閑,手中劍芒已逝。 不用說,莫聲谷敗了,而且是敗在一個年輕公子兩招之下。 眾人嘩然之際,莫聲谷卻是仍沉浸在剛才一劍中。 那不是一劍。 在他的視野中,分明是千百劍! “醒來!” 張老道一聲清喝,莫聲谷驀然悶哼,臉上血氣一閃,眼神卻是重歸清明,先是對恩師道了聲謝,再看向花愷,卻是一臉驚佩。 “莫七俠,多有得罪?!?/br> 花愷抱拳一禮:“花某癡心武道,為了向張真人討教,也顧不得這許多,狂悖之處還請見諒?!?/br> 張老道拂須笑道:“小友果真是天資蓋世,小小年紀,竟學得這一身高深武學,如此修為,實已不是老道所能指點了?!?/br> 花愷道:“花某知道,要讓張真人出手并不容易,只是張真人學究天人,若是不能得見,花某怕是會抱撼終生……” 他莫名一笑:“張真人,今日是您百歲大壽,先前的賀禮琉璃明珠乃身外物,想來也難入張真人法眼,為表敬意,晚輩便借花獻佛,為您獻上三份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