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意志顯化
眾人一看。 左邊盤上,放著一把殘舊的刀,銹跡斑斑,還斷了一截。 中間一個,是一根很普通的草繩,沒什么出奇的地方。 右邊那個,有一面古舊的雕花黃銅鏡,鏡面一片蒙蒙,已經(jīng)很難照清人影。 一旁的談靜忽然驚呼了一聲。 她雙眼被花愷沾染了觀照符的氣息,能短暫地看到一些不干凈的東西。 很明顯這三樣?xùn)|西,都有些不干凈。 今晚的這一切,可以說都是因為她鑒定過的那五具尸體,對這五具尸體,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見到這三樣?xùn)|西,她就有些明白了。 其中兩具被碎尸的,切痕明顯和那把斷刀吻合。 還有那具明明是窒息而死,卻完全查不出脖頸那條究竟是什么東西留下的勒痕,也和眼前這根草繩對上了。 至于另外兩具尸體,和那面銅鏡,她就想不出來,究竟是不是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了。 “這便是你們要找的那三個惡徒,我已在其中下了咒印,是生是死,皆由諸位貴一心而定?!?/br> 左夫人又輕輕揮了揮手,幾個紅衣人抬了兩個大箱子出來,一打開,一片寶光晃眼。 是兩大箱子金珠寶器,看樣子,還都是有不少年頭的。 箱子上還沾著泥土,潮濕腐朽。 不過那箱中的寶光,已經(jīng)足以將人的眼晃花,平頭和一幫手下都暫時性地忘了喊mama,坐在桌子底下,呆呆地看著箱子里的東西。 “這兩箱,是給諸位貴的小小心意。” 花愷掃了眼箱中的財寶,心里卻在嘀咕:地里埋的東西本來就應(yīng)該都是國家的…… 咳。 又掃了眼那三件東西,收回目光道: “左夫人,若是兩情相悅,男婚女嫁,天經(jīng)地義,本來我不該多管閑事,只不過,您這手段有些不太光彩吧?” 左夫人又沉默了會兒,才道:“我倆自然是兩情相悅,左郎是親口答應(yīng)了的?!?/br> 花愷看了一眼呆滯的左仁:“哦?那你又為何蒙了他心智,讓他在不知不覺中與你完婚?” 左夫人再次沉默,忽然輕笑了一聲:“這喜宴是奴家精心準備,想來在陽間也是難得一見,諸位不妨多用些。” 說完挽著左仁就要轉(zhuǎn)身離去。 “花兄弟……” 向雄飛面現(xiàn)焦色。 花愷擺了擺手:“左夫人,我看你還是交代清楚再走的好?!?/br> 左夫人停下腳步,背對著眾人。 “諸位若是不愿祝福我們夫妻,用了酒菜,自行離去便是。但若是想壞奴家與左郎姻緣,那也是萬萬不能……” 她的聲音像是從深淵中飄來,幽幽蕩蕩,陰冷森寒。 喜慶奢華的大廳上,紅燭搖動,燭光中道道黑影吞吐不定。 像是突然刮起了陰風(fēng),連那群對這里視若無睹,開懷暢飲的年輕人也一個個忽然打了個冷戰(zhàn),不知所以地四處看了看。 “此事也容易,只要你讓他清醒過來,他說一句愿意,我們掉頭就走,否則……” “你該知道,他是公差,他若有什么事,等待你的是源源不斷的麻煩。” “如今時代,早與過往不同……” “你可知道,你腳下這片埋骨之地,究竟是怎樣一個泱泱大國。你剛剛蘇醒,難道就要以一己之力,對抗人道大勢不成?” 花愷一字一句地述說著,緩緩站了起來。 一輪如若虛幻的炎炎大日,正緩緩從他腦后升起。 熾白的日輪,赤紅的焰繚繞其上。 “純陽仙!?” 左夫人猛地轉(zhuǎn)身,見到花愷腦后異像,踉蹌了幾步,頭上的紅蓋頭不住晃動。 蓋頭之中,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花愷,過了一會兒,才搖頭道:“不,你不是……” 花愷只是睜著一雙金色的瞳孔,不言不語,腦后大日越來越清晰。 體內(nèi)氣血奔騰滾滾,直透體外,映照出陣陣煙霞。 彌漫在廳中的陰風(fēng)寒氣,如春陽融雪,寸寸消彌。 四周的環(huán)境突然像是蒙上了一層水紋,泛起漣漪,搖曳晃動。 左夫人蓋頭飄動,隱隱露出底下的景象。 卻并非是半張臉,而是一片黑幽幽的深邃。 大廳一陣晃動,便恢復(fù)如初。 “想不到公子年紀輕輕,竟有這般修為……” 左夫人忽然說道,一如初見之時,溫和有禮。 紅袖一拂,那左仁渾身一震,呆滯的雙眼漸漸回復(fù)清明,如夢初醒一般。 “小左!” 向雄飛才從先前種種異象中回過神來,一步跨出,抓著他手臂:“你沒事吧?” 左仁似乎恍惚了一下,才看清四周景象。 但他神色中,似乎并沒有對自己置身之處,還有身著大紅喜服,有什么驚奇。 反而是在應(yīng)了向雄飛一聲后,便看向身邊的左夫人,目光有些復(fù)雜。 左夫人卻已全無剛才那種平淡溫和中透出的懾人威勢,低著頭,姣好的身軀在微微顫動。 “多謝夫人,叨擾一夜,我們這就告辭了?!?/br> 花愷渾身氣血平復(fù),頭頂大日隱去。 “小左,我們走吧?!?/br> 向雄飛見左仁恢復(fù)了正常,一刻也不想留在這個鬼地方。 “小左?” 他拉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左仁一動不動。 左仁看著左夫人,忽然道:“我愿意?!?/br> 左夫人嬌軀一顫,猛地抬起頭,紅蓋頭下傳來一聲泣。 那是喜極而泣。 “……” 花愷臉皮微微抽了一下。 向雄飛臉色一變:“小左!” “向參謀,不用說了,我清醒得很?!?/br> “老向,走吧?!?/br> 花愷拍了拍他的肩膀,轉(zhuǎn)身離去。 雖然不知道短短的時間里,左仁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很明顯,這一人一鬼間有私情…… 這就不是外人應(yīng)該摻和的了。 向雄飛見狀,也不好在這時說什么,頓了頓腳,對左仁搖了搖頭,便跟著走了。 平頭和幾個手下手腳并用地追在身后。 花愷忽然停下腳步回頭道:“夫人,我能不能問問,你那喜酒是怎么釀的?” 左夫人愣了愣,便道:“自無不可,此乃黃泉酒,不過是些路人尿,和以蛇蟲鼠蟻腐爛之尸,取些無主枯骨,裝入甕中,埋在土內(nèi),十年便可起出飲用,算不得什么珍貴之物,于凡人倒是還有些強精健氣之效。公子若喜歡,奴家當多備一些,送與公子?!?/br> “呃,謝謝,不用了,告辭……” 哪怕剛才他并沒有喝,而是暗中運氣,吸入了袖中,此時也有些反胃。 …… 清晨,老槐村,石橋之上。 那一片連綿的華貴屋宇,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草野地,還有亂石殘垣。 石橋上,是剛剛出來不久的花愷等人,身邊還有兩個大箱子。 但此時除了花愷和談靜外,已經(jīng)趴了一地,都在不停地嘔吐,黃黃綠綠地吐了一地。 談靜輕掩著鼻子,不由萬分慶幸,那一點觀照符的氣息,并不足以讓她破那些東西的表象,只是她自從“小女孩”后,就一直緊盯著花愷,他不做的,她也絕對不做。 向雄飛有氣無力地指著花愷:“花……花兄弟,你……你太……嘔——!” 花愷有些不好意思,他本來是想坑一下平頭的,雖然這家伙算不上什么惡人,但是花愷小心眼,一直記著他懟自己的仇。沒想到,把向雄飛也給坑了…… 其實他自認為還算厚道,沒有讓平頭他們知道,那些菜肴是怎么做的…… “那什么,這地方估計還有問題,最好封鎖了,這些東西,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花愷指著那兩箱東西,和那三個物件匆匆道。 他真不是要逃,而是這一次事件,雖然沒什么實質(zhì)收獲,卻讓他明悟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得回去好好消化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