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天上飛瓊,玉龍春歸
天上飛瓊,畢竟向,人間情薄。 還又跨,玉龍歸去,萬花搖落。 …… 去時是春,再回時也是大地春歸。 華山之上,卻依舊是千峰裹素。 萬千雪花飄飄,人間凈素。 冰峰起起伏伏,玉龍飛騰。 “汪!汪汪汪汪!” 坐忘峰上,一個碩大的白影,眨眼間從遠處疾馳而至,將剛回到峰上,萬千感慨的花愷撲倒在雪地上。 “汪汪!汪!嗷嗚~” 毛絨絨的大腦袋,拼命地往花愷脖子、臉上拱著、磨蹭著,濕呼呼的大舌頭不停地甩動,刷了滿臉的口水。 “哈哈哈哈!” “白慫,你又胖了!” “嗷嗚~” 大狗哈著氣,大腦袋不停地拱著,發(fā)出委屈的嗚咽,顯然是怪花愷不聲不響把它丟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這么久。 花愷揉著它的大腦袋笑著:“行了,這不能怪我,我也是被趕出去的?!?/br> “沙、沙……” 頭戴高冠的俊秀道士踏著雪,一步步走近,臉上泛起歡欣的笑容。 “小師弟,你回來了?!?/br> 花愷挾著白慫的大頭,將它擠開,從地上坐起,笑道:“我回來了,二師兄……” 側過頭,望向左近一處山壁,那里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雙手抱劍的孤高身影。 “大師兄?!?/br> 謝云流難得地點點頭,雖然表情仍然傲驕高冷,眼中一閃而逝的柔光卻瞞不了人。 只是下一刻,卻忽然劍眉一豎。 山壁上驀然一空,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花愷身前。 一言不發(fā),突然揮掌拍向花愷。 花愷臉上笑容不變,不閃不避,任掌風撲面。 一道凜冽如劍的掌勁劃過,一根頭發(fā)都沒有傷及,花愷頭發(fā)、眉毛上的黑色卻在一點點褪去,露出了原本霜雪一般的白色。 謝云流目中冷光閃過:“誰?” 花愷清楚他的德性,知道他的意思,是在問誰傷的自己。 心下不由苦笑,果然是瞞不過,一眼就被看穿。 李忘生皺起墨眉,笑容淡了些:“師弟,你這是根基大損之相,究竟怎么回事?” 從雪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雪,摟著白慫的大頭揉了揉。 笑道:“碰到了個大敵,兩位師兄不必擔心,我已經(jīng)把她解決了?!?/br> “哼!” 一聲怒哼從謝云流鼻中噴出。 不知是針對那個所謂的大敵,還是針對花愷。 李忘生探出手,抓起他的手腕,眉頭霎時間皺得更緊。 搖搖頭:“先去拜見師父吧。” 花愷有些意外:“師父已經(jīng)回山了?” 李忘生點點頭。 三人一狗踏進那像是嵌在雪中的小道觀。 …… 老道仍然是那一襲看不出原本顏色、灰撲撲的單薄道袍,亂糟糟的頭發(fā)、亂糟糟的胡子。 花愷忽然覺得,張老道邋遢道士的名號,應該讓給他才對。 撩起衣袍,屈膝下拜。 連拜三下,才笑道:“師父,許久不見?!?/br> 老道也沒露出什么久別重逢,再見愛徒的的激動,抓了把亂篷篷的長須,神色不見異常,似乎也沒有見到他的白發(fā)白眉一樣。 李忘生遲疑道:“師父……” 老道擺了擺手,盯著花愷,渾濁的雙目閃過一絲奇光。 灰撲撲的袍袖一揮,花愷被一股柔和又無可抗拒的力道托起。 雖然只是隨手一揮,但別說是現(xiàn)在的他,就是全盛之時,也沒有半點抵抗的余地。 花愷也不驚異,一路行來,走得越遠,爬得越高,他不僅沒有能看清老道,反而愈發(fā)感覺得到老道的深不可測。 “哈哈哈哈……” 老道忽然長聲大笑。 道觀外,漫天飛雪突然像是有了靈性一般,歡欣跳躍,飛旋舞動,紛紛揚揚。 笑聲遠遠傳出,良久方歇。 道觀中,老道連連點頭:“不賴,不賴……” 都快虛成死狗了,還不賴? 李忘生訝異地張了張嘴,和謝云流對視一眼,目光又落到花愷身上,仔細看了許久,眼中才漸漸多了幾分驚異和喜色。 花愷沒有太意外,他只是根基大損,卻并非根基全毀。 不說這異于尋常的rou身,烙印在性靈之中的純陽真意,謝云流和李忘生都未必瞞得過,何況是老道? “小師弟真不愧天資絕世。” 李忘生嘆了一句,又憂慮道:“只是,畢竟是毀身大傷,就算師父親自出手,恐怕也難以在短時間內盡復,師弟與神策軍還有三年之約,期限將至,又如何是好?” 老道抓了抓胡須,笑瞇瞇地看向花愷:“你有何打算?” 花愷笑了笑:“師父,關于這點,弟子正有事稟告……” 老道揚手:“你們二人先去吧?!?/br> 李、謝二人對望一眼,躬身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花愷疑惑道:“師父,為何摒退兩位師兄?” “有些事,太早讓他們知道,未必是福?!崩系罁u搖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花愷。 花愷心中一驚。 恐怕老道早就看出他的異常。 如果是這樣,那老道的境界,只怕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雖然驚,卻沒有懼。 反而很好奇。 “師父,您早就知道?” 老道點點頭:“為師早知你并非此界之人,不過……” 說到這里頓了頓,搖了搖頭:“老道雖能看破你身上的迷障,離打破這天地的胎膜卻還差些,看不穿這天地界限?!?/br> “天地胎膜?”花愷好奇地重復了一句這個陌生的詞匯。 老道搖了搖手:“與你說這些還太早,不說也罷。” 花愷沒有追問,只是心中已經(jīng)掀起驚濤駭浪。 只是寥寥三兩句,卻已經(jīng)透露出了許多信息。 老呂啊老呂,你要不要這么變態(tài)? 他不知道能一眼看穿自己是域外來代表著什么,所謂的“打破天地胎膜”又是什么,但他知道這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不僅是他,恐怕這個世界的人都小看了老呂,哪怕他已經(jīng)被世人尊為純陽真仙。 背后忽然一涼,不知何時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驚駭之余,也不由慶幸。 慶幸他莽莽撞撞的第一次穿越,是到了這個世界。 慶幸他遇到的人是老呂。 否則…… 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后怕。 這對他來說是好事,老呂越厲害,他的靠山越硬,越能浪…… “師父……” 花愷倒豆子般將自己的來歷說了出來。 別的世界的人他都敢放進空間,難不成還要瞞著他真正親近、信任的人? 不存在的。 當然,除了作為萬界空間真正的掌控者這點,這是打定主意爛在自己心里的。 在他口中,變成了一個幸運地到了那處神奇空間的人,嚴格來說,也并不算是假話。 空間、青天世界、倚天世界、大明世界、僵尸世界,一直以來的經(jīng)歷全都說了出來。 不僅僅是不想再隱瞞,也存著讓老呂為他把脈的意思。 他一身所學太雜,哪怕是自己選擇的道路,也沒有偏離了純陽大道,但是摸著石頭過河,心中總有些虛。